迟渊舔了舔唇,勉强勾起唇道:“晚安。”
看着水水高兴快溢出来的背影,迟渊勉强从年月犄角旮旯里想到自己的“茶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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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拍着水水的背,软软一团,连呼吸声都轻轻的,明明上一秒还兴奋着,现在就沉沉睡着进入梦乡了。
他半阖上眼,听见门开合的声响,随即腰间就覆上一片温热,轻缓地替他揉着。
意料之中,此时意识才终于安心落地,陆淮闭上眼,睡意渐渐漫上来,如此时的拥抱一样,把他裹住。
睡着前,他感受到额头被吻了下,耳畔响起低沉又爱意缱绻的一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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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在陆淮面前的有两样东西,一份是陆迟同学的成绩单,另一份是利润上百亿的项目。
大概是陆迟那份成绩单实在过于“令人惊骇”,陆淮深吸口气,看着上面的数字,微地有些难以置信。
他不太明白陆小迟是怎么得到这么多零分的。
迟渊也算是同时看见,名次那一栏的数字有点大,他这辈子都是小于等于二的个位数,完全不能理解。
两位父亲决定提前下班,好好解决孩子的问题€€€€
一年级,还有救回来的可能。
水水小时候活泼可爱,是路过的陌生人看见都恨不得抱过来亲一口的程度,关键是他还挺会撩人家,动不动就姐姐、哥哥的喊。凌秩还说过,是和他两位大魔王父亲完全不像的小甜心。
但那也就持续了一两年而已,现在就是翻版小陆淮,神情冷淡,克制镇定,但又不止于此。陆迟伪装能力大概是跟他爹地“修炼”的,只要他想,能和瞬间变脸地同任何人交际,温和健谈又举止有度,这招在长辈面前使用得尤其多€€€€就是说,被陆淮和迟渊两人养着,双面魔王€€进阶版指日可待。
陆淮和迟渊前脚后脚到家,推门前还互相对视了眼,深觉要不他们俩先交谈交谈,然后做个反省?
但陆迟正在客厅玩数独,对两位父亲提前下班也并不意外,微笑着同两人打招呼:“爹地,爸爸。”
在迟渊和陆淮一左一右地坐在他身边后,陆迟低头注意力集中地快速填完最后几个空,才慢条斯理地把东西收拾好:
“我认为我们即将要进行一场谈话,对么?”
迟渊见崽崽奶气未脱又故作严肃的脸,就想好好拢在怀里揉一揉,他托起腮,在先谈话还是先玩儿子两件事稍稍犹豫了下,选择把陆迟刚才玩的数独调出来。
他相信陆淮和他是同样的态度,再者这件事并不重要。成绩、名次抑或是荣誉,这些东西他和陆淮一抓一大把,但实在没必要要求陆迟做到同样的事。
着急回来,想要谈话,关键是他们比较关心陆迟这么做背后的原因,在意他是否快乐。
“爹地,那是我的玩具哦!”
陆迟在他们面前并不掩饰情感,本来他面向的是陆淮,余光扫到迟渊“不规矩”动作,不太开心地提醒道。
“嗯。”
是彩虹数独,迟渊大致不到三分钟便放下了,勾起唇认真问了句:“这需要动笔算么?”
陆迟眼神冷漠地注视着他。
“别理他。”,陆淮低眸瞧了眼,安慰陆迟道,“你爹地解数独其实不算快,印象里他好像没赢过我。”
陆迟板着脸问:“那爸爸你动笔么?”
“动笔怎么可能比爹地快?”陆淮讶异。
陆迟:......你们猜我为何不再是小甜心。
谈话工夫,迟渊从小抽屉里拿出异形魔方,指尖灵活转动将其复原好,然后摆在陆迟面前,噙起笑:“你要玩魔方么?这个你爸爸好像没赢过我。”
果然“斗争”从未停止,陆迟面无表情地推开面前的两样东西,冷笑道:呵呵,争强好胜的男人们!
虽然是实话,但陆淮与迟渊也真的只是逗一逗,回归正题。
“所以现在可以谈一谈了么?”陆淮把屏幕推到陆迟面前,上面是空白的答题卷€€€€也就解释了零分的原因。
迟渊凝眸打量:“你是不想写么?”
“我写了的。”,陆迟一本正经地表示,他手指滑动屏幕,认认真真地滑到页码尾端,“你们看。”
“已会”二字就写在页码尾端,不仔细找确实看不清。
愣几秒,陆淮微微扬起笑,倒是迟渊控制不住地笑出声。
“题目我都看了,都会。所以我觉得没有动笔的必要。”
陆迟严肃地表示:“老师也说过不要在会的题上耽误时间,但我认为很有道理,这个已会标记我看过了,是不合格的题目。”
“你说的对。”
迟渊主要是在反省自己上学时怎么没儿子这么聪明,但他觉得这件事是他能干出来的。
他赞同地点点头,猝不及防地同陆淮对视,对方眼底的揶揄明显。
哦,是的,他没做这种事的主要原因是陆淮,当时忙着争第一呢。
陆淮敛眸稍稍想想,他并不怀疑陆迟的能力,但这件事有利有弊。确实会的题不用写,可以节省时间,但题目有陷阱,人生中很多事也一样,有的人会在尝试的过程中把难题想简单,或者把简单的题想复杂,这事本也无关于能力,两者都是问题解决过程中的必经之路罢了。
“陆迟,你确定你会的题目就一定不会出错么?”,陆淮声线很温柔,他斟酌字词,“我的意思是,你既然把‘已会’作为标记,或许也可以增加些别的规则,比如我非常赞成你不愿浪费时间的想法,但在节省时间的背后,我们也该保证质量,你说对么?”
迟渊看陆迟随着陆淮的话思考,沉吟会补充道:“我觉得不妨这样€€€€每道标记已会的题目,一定是你确定不会出错的,你后面要是犯错,可以给自己增添些小惩罚。”
“我就是这个意思。”
陆淮认可迟渊的说法。其实惩罚也不是必须的,两人只是举例说明自己的决定,要承担责任。平常这种期中月测的确可以采用这样的方法,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但到不得不写的大考,如果在“已会”上出错,是否意味着对自己的定位还不够准确呢?
多加这层考量,也使得陆迟在标注“已会”二字时更谨慎。
这些话不必多说,陆迟能明白,他支起下巴思考了会,就对两位父亲点点头:“好。”
陆淮与迟渊一直都给予他足够的尊重,陆迟很享受这种平等交流的感觉。
事情差不多解决,陆迟突然又想起件事:“老师说下个月要父母参加亲子运动会,你们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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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陆迟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有两位父亲这件事,迟渊和陆淮从头至尾就没有任何隐瞒,在陆迟懵懂期就用通俗的话解释,现在稍长大些,在陆小迟基本明白些生物学知识后,他们就邀请过凌秩从专业角度解释明白。
陆迟当时只说了一句话:“这么说来,我是个奇迹。”
所以两位更是从不避讳。
不过在如今的社会环境下公开也的确困难,陆迟聪慧也基本能理解。
所以陆迟直白问道是哪一位陪他去。
“当然你们都工作忙的话,也可以不去。”,陆迟对这种活动没兴趣,他从自己包里抽出张表格,上面写的计划,字写得很规整,“运动会那几天正好与这个展览撞了,而我更想去看展览。”
陆淮和迟渊充分尊重他的决定,没多看就点点头:“老师那边我会去请假,不过你看展览需要我们陪么?”
“不用,奶奶说会来接我。”
这个结果在陆迟意料之中,他说出自己的安排,便心满意足地收好迟渊递过来的卡:“奶奶说你们最近想旅游,我非常支持,并且觉得完全不必捎带上我,祝你们周年快乐!”
陆淮微愕,随即又敛眸笑笑,揉了揉儿子的头:“都算好了?”
“这叫有远见。”陆迟顺从地依偎在陆淮怀里,顺带拒绝迟渊的捏脸,即使没拦住,只能含含糊糊地说话€€€€唔,爹地真的好皮!
迟渊边捏着陆迟的脸,边提议:“陆迟,我发现一项极其适合你的兴趣爱好。”
陆淮撩起目光,眼底浮起几分了然。
“要试试围棋么?”
“好玩么?”陆迟认真问道。
迟渊把屏幕调到围棋入门,放在陆迟面前:“自己研究,想好告诉我。”
陆迟皱起眉€€€€他不是还没答应么?
就看到爸爸被爹地十指紧扣地握住手,双双站起身。
“我和你爸爸约会去了。”
迟渊径直撂下句话,和陆淮一齐向外走。他这么早回来,不能只解决孩子的事吧?
短暂失神后,陆淮哑然失笑,倒也没拒绝。
陆迟:......这几天可以着重找成晔叔叔套一下八卦了......但他真不怎么相信他爸爸会暗恋爹地......有够离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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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迟第一次同人打架。
恰逢他爹地和爸爸百年难遇的冷战期。
陆迟站在老师办公室里,旁边比他矮一点的小孩仍在哭。
他突然觉得心烦意燥。因为对方先动的手,他嘴角被那人用拳头砸破了皮。
恩怨或许积攒了一些,但实际上陆迟只认识那小孩的脸,甚至连名字都不记得€€€€似乎叫宇宇?
班任站在他面前,要求他给宇宇道歉,陆迟突然觉得好笑,眼底铺着与年纪不太相附一层薄冰。
难道谁哭的惨谁就越对么?什么道理?
“我拒绝。”
“陆迟你能不能别拗着?你看看你把人家揍得多么惨?”
班任作为成熟的大人,一时之间竟然也被陆迟的气势赫住,他因此色厉内荏,故作不耐烦地要强迫陆迟道歉。
宇宇哭得更大声了。
陆迟被吵得头疼,他不懂为什么班任不能认认真真地解决问题,如此敷衍地连前因后果都不问。
“他惨么?”,陆迟反问,身姿如松站得笔直,“那也是他自找的。”
不计后果地冲动动手,之后却没能力战胜别人,爸爸告诉过他,这类人都是蠢货。
感觉到自己情绪激动了点,陆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让情绪左右自己思考。
迟渊本来已经到了,但他站在外面,突然犹豫了瞬€€€€他想看看在双方家长都没有到的情况下,陆迟会怎么解决问题。
深吸口气,陆迟不畏惧地迎向比他高的班任。他动手自然收敛了,爹地教他的搏击手段,如果全都用了,宇宇现在估计哭都哭不出来。
他拿出手帕擦干净自己唇角的血,一字一句逻辑清晰地开始说明事情经过:
“我承认和这位同学之前就有过争执,但是我从来没有主动冒犯他,甚至在后续他故意挑衅的过程中,我一直都保持不搭理的态度,这点我周围的同学都可以为我作证。”
“当然就事论事,不谈之前为何争论。今天这件事的起因在于他突然冲上来给了我一拳,并且骂我是‘怪物’。”,陆迟毫无波澜地吐出这个词,冷冷地看向班任,“您有被骂过怪物么?”
“他先动的手,并且有继续动手的架势,我得承认我自保中也有不理智因素作祟,所以动作并未克制。但我只后悔没打的重一点,毕竟他哭声真的很吵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