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死了三年的老公 第11章

“最近有点儿忙,昨晚睡得晚。”

“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淮正卿给越梨放好碗筷,越梨看都没看淮正卿,跟淮烟坐在一起,离淮正卿远远的。

淮正卿叹口气,又给越梨夹她爱吃的菜,越梨也不拒绝,只当淮正卿不存在,自顾跟淮烟说着话。

淮正卿坐回自己位置上,自己吃饭。

晚餐快结束的时候,淮正卿终于说了他今天的目的:“小烟,张大校家的儿子张维山,有时间你就跟他多接触接触,培养下感情,如果相处得合适,也可以考虑考虑你们后面的婚事。”

这是在给淮烟安排联姻对象。

“不去,不相处。”淮烟拒绝得干脆,低头夹菜吃。

淮正卿态度也很坚决,他这次让淮烟去跟张维山多相处,不是在跟他商量,而是已经替他安排好了一切,他需要淮烟直接对他服从。他已经妥协过一次,允许淮烟跟祝城渊结婚,他已经给过他一次自由,这一次,他会安排好一切。

“城渊已经没了三年了,难不成你想一直孤家寡人过一辈子吗?张维山这些年对你一直有意,这么多年没结婚,一直在等你,而且爸妈已经老了,你得有个人陪着。”

淮烟看看淮正卿:“你们还不老,人类的平均寿命已经超过了120岁,你们才六十,年轻着呢。”

经历过一次刻骨铭心,淮烟不想要别的,而且现在向默就在他眼前,他更不会放弃,只是现在他不能跟父母说向默的存在,他有他的考虑。

“你……”淮正卿气得直接把筷子拍在桌子上,“下个月我约了人吃饭,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淮烟放下筷子,彻底没了胃口,只是还没轮到他开口,平日里从来不跟父亲说话的母亲,突然插了一句,替淮烟挡了回去。

“小烟不想去就不去,不想结就不结,这是他的自由,不要把你的那一套强加在儿子身上。”

越梨的性格温婉贤淑,平时说话都是细语轻声,很少有这样强硬的态度。

淮正卿看看终于开口跟他说话的越梨,哪怕越梨是为了反驳他,刚刚的强硬一下子就没了,眼睛都红了,放轻了声音:“阿梨,孩子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越梨放下筷子,不再看淮正卿:“感情的事,就让孩子自己处理吧,你不能毁他两次。”

越梨起身回了二楼,很快有钢琴声传下来。

淮正卿跟淮烟听到从楼上传下来的钢琴声,都是一惊,他们已经很久没听过越梨弹琴了,淮烟更是记不清上一次母亲弹琴是什么时候。

越梨出身书香世家,淮烟外公是知名画家,外婆是音乐指挥家,越梨从小就对音乐就有着极高的天赋,喜欢作曲,爱弹钢琴,性子也养得山温水软,不卑不亢。

淮烟小时候听母亲说过,她跟父亲就是在音乐会上认识的,父亲是她的忠实听众,只要是她的音乐会,他从不会落下一场,结婚后依旧如此。

地下城大混乱之后,新城曲《阳光普照》,就是越梨年轻的时候谱写的。

在淮烟小时候的记忆里,父母的感情极好,他们相濡以沫携手并行,结婚后的很多年也是夫唱妇随,恩恩爱爱。淮烟以前还经常能从叔伯那一辈里听到他们的爱情故事。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母的关系开始恶化,母亲突然开始吃素,整天念佛抄经,钢琴也不再碰,父亲则是醉心于权利的争夺。

再后来,他们哪怕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也很少说话,除了周日的家庭宴,他们甚至都不会坐在一起吃饭。

二楼是属于越梨的地方,她也不允许淮正卿上去打扰。

淮烟知道,父亲这么多年坚持着每周末的家庭晚宴,只是想借着这个规矩,能让母亲陪着他吃一顿饭而已。

淮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看着此刻父亲眼里打旋的水光,握着筷子的手都在激动地发着抖,早就没了刚刚那股久居高位的压迫感,还有想逼迫他接受联姻的强势。

越梨弹了很多首,一个小时之后钢琴声才停,淮正卿早就泄了气,从座位上站起来,两手撑着桌面,痛苦地闭了闭眼,身形也跟着晃了晃。

那一刻淮烟感觉父亲一下子就变老了,一瞬间沧桑了数十年,骨骼都在碎裂一样。

淮烟不知道母亲弹琴对父亲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有淮正卿自己知道,越梨刚刚在弹琴,是在求他,同时也是在警告他。

三年前越梨在他面前弹过一次,淮正卿对她妥协了,三年后她又弹了一次,淮正卿依旧会妥协。

面对越梨,他永远都没有办法。

淮正卿转身,背对着淮烟,声音也是苍老的:“小烟,你回去吧,结不结婚,一切都随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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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没有任何特殊癖好

“先生心情不好?”淮烟一到家,安诺就发现他情绪不太对,“还在想祝先生的事吗?”

淮烟曲着指节压了压懒倦酸胀的眼眶,闭着眼说没什么。

洗过澡躺在床上,淮烟还在想母亲的那句“你不能毁他两次”,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能毁他两次。

淮烟在离开老宅前上楼去问越梨,越梨摸着他头发,无奈又心痛地看着他,却什么都没说,只让他好好休息,开心一些,他想做什么就去做,不想见的人,不想参加的饭局,不想被安排的联姻,通通都可以不做。

至于淮正卿那边,她会处理。

晚上又是噩梦一场,只是梦里的场景不再蒙着茫茫的厚重大雾,揪人的白色雾气慢慢消散,却又不能完全散干净,隐隐约约从雾影里能看见祝城渊的背影,他在前面不停走着,时不时回头喊他一声,“跟着我,往前走”。

可是哪怕祝城渊回头了,淮烟依旧看不清他的脸,他想伸手抓祝城渊,却怎么都碰不到他。

梦里祝城渊一会儿站在他身边,近到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一会儿又离他远远的,站在迷尹街某个角落里,整个身影都淹没在迷尹街浓浓的黑暗里。

明明人就在眼前,却隔着一道无法穿破的屏障,无边的无力感让淮烟感觉到害怕恐慌,除了身体跟着漩涡一起沉沦,别无他法。

第二天早上淮烟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地下城的太阳已经准时亮起,给他打电话的是林乾坤。

林乾坤电话里说已经把调戏他的人逮到狠狠教训了一顿,还说已经抓了人,要跟他当面道歉,问他什么有时间去迷尹街。

淮烟白天在公司里处理了一些事,又拿到了两张绑走池咏言,第五区区长家三公子栾弘扬私人生日宴会的邀请函,下午才去迷尹街。

林乾坤那孩子,也不知道该说他办事靠谱还是不靠谱,等淮烟再次出现在迷尹街,很多人见了他就恭恭敬敬喊一句“默婶儿好”或者“默嫂好”,淮烟看着那一张张热情的脸,不太适应,但也一声声应着,一路直奔68巷向默家。

走到半路又被人主动告知,向默现在在侦探社呢,不在家里。

淮烟问了路,直接去了向默的私人侦探社。

侦探社就在十字巷口那,一间小小的铁皮门面房,周围都是看起来不太干净的小饭馆儿跟烟酒小超市,侦探社门头上面挂着的招牌已经发旧褪色,黑底儿黄字写着“华生侦探社”,下面小灯泡亮着一串红色的电话,是向默的号码。

卷帘门半拉着,挡住了淮烟大半视野,淮烟只能从缝底下看见里面有人,还能听见林乾坤的训斥声跟另一个男人的求饶声。

淮烟一弯腰从卷帘门下面钻了进去,里面亮着灯,面积不算大,只有二十几平,摆了几张桌椅跟一个高高的杂货铁架子,塞几个人就显得有些挤。

向默正坐在电脑前,嘴里还叼着烟,眉头皱着正在看着屏幕,不知道在忙什么,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抬起被烟熏得半合的眼皮。

一看是淮烟,向默用力一咬嘴里的烟,烟柱一抖,烟灰簌簌得落在桌子上。

向默用手心随便划拉下桌面把烟灰擦掉,漫不经心地说:“来了。”

淮烟鼻子里“嗯”了一声,往向默身边靠了靠,向默挪了挪屁股,但椅子就那么大,再挪也挪不出空余的地方出来。

淮烟的西装外套没穿在身上,搭在左手臂弯里,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衬衫,下摆扎进腰带里,掐出紧紧的腰线,向默又抽了几口烟,不再看淮烟,视线重新转回屏幕上。

林乾坤跟淮烟打了声招呼,继续训人,桌角下面蹲着一个抱着头哭着求饶,不停喊着“下次再也不敢了”的男人。

淮烟认出来了,蹲着的就是那晚骚扰他的男人。

林乾坤用脚尖在男人屁股上踹了一下:“默婶儿来了,赶紧去给他道歉,他如果原谅你了,这事儿就过去了,不原谅,咱们就继续。”

刘光远哪敢多耽误,缩着脖子抬起头,真是那晚他看上的男人,现在他酒已经醒了,才发现这哪里是牛郎,这他妈就是个天仙。

不过比那晚更惊艳的反应只在他心里过了一秒钟,天仙是向默的人,所以他一丁点儿多余的心思都不敢有了,连跪带爬到了淮烟跟前,哭着嚷着说对不起。

“默婶儿我错了,那天是我有眼无珠,喝了太多酒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默婶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这一回。”

“等等,你先等等,”淮烟听着他一口一个“默婶儿”,叫得他很不高兴,看着男人的脸说,“你少说得有四十多了吧,这么一叫,我感觉黄土已经埋到我腰了。”

向默眼睛还看着屏幕,听完这话,低低地笑了几声,斜睨了刘光远一眼:“瞎喊什么,乾坤年纪小喊婶儿,你得喊嫂子。”

刘光远擦了擦头顶的汗,赶紧改了口:“默嫂默嫂,是我糊涂了,默嫂您原谅我之前的无礼……”

淮烟被说烦了,抬抬手打住,又跟林乾坤说有事儿要跟向默谈。

林乾坤露出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一把拎起刘光远的后脖领子,拽着他就往外走,边走还边说:“默叔默婶儿,我们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好好玩儿。”

林乾坤走出去,还贴心地为他们关上了卷帘门,瞬间就把外面的声音跟视线都挡住了。

本来非常正常,被林乾坤这么一拉门,多多少少都扯起了几分暧昧的气氛,好像春天里的猫,在地上抓了几道痕迹,爪子里还沾了新鲜的泥土。

向默轻咳了几声,飞速敛下不该有的情绪,合上电脑,一本正经地问:“是小言的事吗?”

“对,栾弘扬生日会的邀请函我已经弄到手了,”淮烟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我的,一张你的。”

向默掐了烟,接过邀请函打开看了一眼,一张上面写着淮烟的名字,另一张写着一个陌生又普通的名字,王强。

“这个是我的?王强?”

“你这次的身份是我的保镖,地下城很多人都认识祝城渊,所以你的模样也得改一改。”

“怎么改?”向默问。

淮烟说:“待会儿你收拾收拾直接跟我回家,还得商量下怎么把人从宴会上带出来,到时候安诺会给你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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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侦探社离开,向默关了店门,淮烟又问了一些关于池咏言的事。

“池咏言不是你们小队里的人吗?他怎么会在牛郎店里工作?”

这点也是向默在池咏言失踪后才知道的,池咏言是为了赚钱给患了罕见基因突变型血癌的弟弟看病。

他们兄弟俩都在福利院里生活,弟弟治疗的所有费用都是向默在承担,偶尔也会有好心人跟企业的捐助,池咏言心里着急,自己也想赚更多的钱,后来就瞒着向默,自己偷偷去了薪水很高的牛郎店里做端酒的侍应生。

如果运气好,晚上能拿不少小费。

向默跟着淮烟离开迷尹街之前,先去医院看了看池咏言的弟弟。

迷尹街的医院很破,医疗设备也并不完善,医生水平可想而知。

因为化疗,八岁的池咏新头发都已经掉光了,头上戴着一顶红色的绒线帽,又小又瘦的男孩儿一脸病态憔悴,脸上是没有生机的白色。

但他一见到向默,还是忍不住扑过来抱着向默的腰,喊着“默叔叔”。

向默单手就把池咏新抱起来,抗在自己肩上慢慢转了一圈儿,在他鼻子上点了点,问他有没有乖。

“我很乖的,一直都配合医生吃药打针,护工阿姨天天都夸我很棒很厉害。”

护工在旁边一脸心疼地说:“小新真的很乖很棒,从来都不喊疼,就是天天嚷嚷着想见默叔叔,想见言哥哥,对了,向先生,我们很久没见到小言了,之前他天天都会来看小新。”

提到哥哥,池咏新也着急地扒着向默胳膊问:“哥哥很多天都没来看我了,默叔叔知道哥哥去哪里了吗?他怎么不来?”

向默抱着小新坐回病床上,哄着他说:“哥哥有个很重要的任务,过两天就能来看小新了。”

池咏新一听这话就放了心,很快注意力就被一直站在向默身边的淮烟吸引住:“这个叔叔是谁?长得好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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