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事就好,”淮正卿应了声,他并没纠结祝城渊对他的称呼,又提醒说,“我刚刚过来,发现医院楼下还有不少记者在蹲守。”
淮烟点点头:“我们知道,门口的保镖都是老齐安排的,楼梯口跟电梯口那也有人守着,那些记者上不来。”
“也要小心记者跟有心人假装医护人员混进来。”淮正卿说。
淮烟:“除了陆医生跟两个护士,其他人都进不来,我们也会小心。”
“那就好。”
“爸,安防局那边有没有什么情况?”淮烟又问。
“邓景荣死之前说的话,都被城渊胸口的摄像头记录下来了,安防局的人正在调查背后指使邓景荣的人,我也在让人查,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祝城渊都想起来了,也记起来那年纵火的事,那年的火是邓景荣点的,不过邓景荣在厂房里就被他打晕了。
他自己从废厂房里走了出去,他当时的确是想直接烧死邓景荣,但最后还是把昏死过去的邓景荣拖了出来,拖出来之后又气不过,先把邓景荣打醒,又把他打得晕死过去。
祝城渊当年没跟淮烟说那些,他怕淮烟知道这些会害怕他,就跟他怕淮烟知道他曾经跟踪过他那么多年一样。
他害怕淮烟发现自己枕边人心里的阴暗面,就像邓景荣说他的一样,他也是个疯子。
现在想想,邓景荣是死有余辜。
祝城渊分析:“邓景荣这一出,如果成功了,既能往我身上泼了盆脏水,又能拉着你一起死,真是歹毒啊。”
淮正卿说:“先把身体养好,其他的事我会处理。”
祝城渊还想说什么,淮正卿的秘书给他打电话,催着他走了。
安诺没走,刚刚一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给祝城渊浑身上下扫描了一遍,又严肃叮嘱他:“脑震荡,好好卧床休息。”
以安诺的身高,祝城渊虽然是躺着的,一抬手就在他冰凉冷硬的脑袋上搓了一把:“这么严肃,去帮我倒杯水。”
“好的祝先生。”安诺屁颠儿屁颠儿给祝城渊倒了杯水,又贴心地找了根吸管,拿到床边,伺候着祝城渊喝了水。
祝城渊喝完了水,又拍拍安诺的脑袋:“谢谢安诺,你真棒。”
“不客气。”安诺被夸高兴了,也冲他竖起大拇指,“刚刚你反应很快,再晚几秒,你跟先生都有危险。”
“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越梨也来了,带着自己做的饭跟刚煲好的汤,早上淮正卿交代家里人不让她看新闻,祝城渊住进医院她才听说。
越梨想起后来从新闻里看见的爆炸那一幕,两腿还在发软:“你爸他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
淮烟安慰她:“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呢,我们先不说这些。”
越梨没多说,她心疼两个孩子,看着他们吃了饭喝了汤,心里才好受一些,临走之前还不放心,嘱咐了半天,还说明天再过来给他们送饭。
“妈,现在外面的天儿多冷了,你不用来回跑,”祝城渊说,“等我出院了,天天回家吃饭,想喝您熬的甜汤了。”
“好好好,你想喝我回去熬,”越梨被他那一声妈叫得高兴,笑得合不拢嘴,“反正在家里也没事,闲着给你们做做饭,想吃什么跟我说。”
淮烟揽着她肩膀,送她出了病房:“别担心我们,这里有厨房,而且安诺也在呢。”
越梨站在门口,又回头嘱咐一句:“向默啊,你要好好休息。”
“知道了妈,您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淮烟吩咐司机送越梨回去,又跟越梨说:“妈,叫他城渊吧,以后就没有向默这个人了。”
越梨沉默了一会儿,很快听懂了,欣慰地笑了笑:“好,你们好好的。”
安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淮烟最后跟越梨说的那句话,他说叫他城渊吧,以后就没向默这个人了。
“祝先生,你是不是想起来了?”安诺扭头问祝城渊。
“嗯,想起来了。”
安诺很激动,声调都高了几度:“祝先生,你以后可得好好的,不能再让先生守寡了,你不知道,他这三年有多难熬。”
淮烟:“……”
祝城渊却很认真地回答:“好,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他。”
“先生这几年是怎么过的,我都看在眼里,”安诺继续说,“他天天用工作麻痹自己,又忘不掉你,每天都过得很痛苦,有几次喝醉了,我扶他回房休息,他把脸埋在枕头里,喊的都是你的名字,经常吃饭的时候发呆,会在地下室拼命地训练,沙袋都被他打烂了好几个,还有……”
淮烟打断他:“安诺,你话可真多。”
祝城渊说:“安诺你再跟我说说吧。”
他想听。
“先生给你浇了三年兰花,他把对你的思念都倾注在花里了,那盆兰花之前被你照顾得半死不活,叶子都黄了吧唧的,从来没开过花,到了先生手里长得那叫一个好,又翠又绿,过几个月就要开花了,开花的时候可好看了。”
安诺坐在床边,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语重心又长:“他为你守寡三年,前段时间,老齐趁着先生喝醉了,都把小男孩儿安排到先生床上去了,你是没看见,那小男孩儿长得挺俊的,娇滴滴的又白又嫩,就那样先生都能把持得住,直接把人踹下床,半夜就把人撵走了,连滚带爬的……”
淮烟叹气扶额:“……”
听说祝城渊醒了,刚进病房想要来看看的齐烨梁,听完安诺的话心脏都要不跳了,捂着心口一个急刹车转了弯,直直往病房外走,边走边说:“那什么……烟哥渊哥,我想起来家里的鸟还没喂呢,我先走了……”
第63章 晚安,媳妇儿(小修)
“老齐,你给我站住,”祝城渊喊住他,“我怎么不知道,你家什么时候养鸟儿了?”
齐烨梁双脚定在门边,手指掐着病房门框,后脊梁骨绷直,动也不敢动,头也不回:“那个,我说错了,我回家喂狗。”
“你什么时候养狗了?”
“喂猫。”
祝城渊笑了,呵了他一声:“你赶紧给我进来。”
齐烨梁不敢不听,转了个身,同手同脚走进去,离病床边远远的,一脸幽怨地看着罪魁祸首安诺,气得直喘粗气。
安诺:“?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我哪句话说错了。”
“祖宗,你说得都对。”
安诺正要发挥,就被淮烟叫出去跟门口的保镖一起看门儿去了,又吩咐他,除了陆医生跟护士之外,谁都不准放进来。
安诺乖乖出去看门,还给他们关上了病房门。
齐烨梁举手求饶:“渊哥,你就饶了我吧,我下次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一次呢?”
齐烨梁疯狂摇头摆手:“不敢不敢,不敢了。”
“过去了,不跟你扯这些。”祝城渊说。
齐烨梁捂着胸口喘了口气:“我就知道渊哥最好了。”
“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祝城渊冲他勾勾手指,“你过来一点儿。”
齐烨梁苦着脸走到病床边,一弯腰,主动把脑袋伸过去:“渊哥,你打我吧。”
祝城渊笑着在齐烨梁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能耐死你了,还知道给你家烟哥找人。”
“我错了。”齐烨梁揉揉脑袋。
“行了,起来吧,改天再忏悔。”
祝城渊不再逗他,话头一转,说到正事儿:“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齐烨梁很快恢复正经,办正事的时候他很严肃,一点儿都不含糊。
“有,我查到邓景荣出狱后一直跟一个人在联系,联络地点就在钢铁厂,这次邓景荣能混进十一区难民营,也是那个人帮他弄到了一张真的迷尹街难民通行证,所以看守才没发现。”
“一直跟邓景荣联络的那人身份信息能查到吗?”淮烟问。
“已经查到了。”齐烨梁掏出手机,找出信息之后打开全息投影模式。
很快,病房中间多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又360度旋转一圈。
齐烨梁快速介绍男人的信息:“这人叫高飞,男,今年43岁,单身独居,是邓景荣入狱前一直给他治疗的精神科医生,高飞之前是在邓景荣治疗精神病的那家疗养院上班,邓景荣入狱后的第二年,他就入职了地下城中心医院的精神科,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没来医院上班,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他,医院已经上报失踪处理,现在还不知道人在哪里。”
病房里投影多出来的男人他们都很陌生,高飞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长相也是非常普通,一张大众脸塞进人群里就会消失不见。他在医院里工作也不出众,平时独来独往很孤僻,从不参加聚会,更没什么朋友,医院里的同事对他都不怎么了解。
齐烨梁又猜:“烟哥,当初你带着渊哥第一次来医院找陆医生检查大脑,渊哥就是从医院的vip病房里消失的,我猜很可能也跟这个高飞有关系。”
淮烟也不止一次怀疑过,祝城渊当时被人带走,一定跟医院里的人有关系,如果是外人,光是进入vip病房的楼层都难,只是他查了很久,都没能找到那个人具体是谁。
而这个高飞,很可能就是在医院里工作的内应。
淮烟吩咐齐烨梁继续查高飞的下落,邓景荣死之前说了自己是受人指使的,还被摄影机拍了下来,所以高飞很可能知道自己早晚会暴露,所以提前找地方藏起来了。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性,有人为了堵他的嘴,高飞已经被灭口。
但不管是哪一种,现在终于找到了高飞这个线头,顺着高飞这条线继续查下去,一定能有所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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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陆夜迟在住院部值夜班,又来病房看了看祝城渊。
淮烟把祝城渊恢复记忆的事跟陆夜迟说了,想让他再给祝城渊做一次深入的检查。
祝城渊也记起来了,陆夜迟是淮烟的好友,平时陆夜迟很忙,所以不像章君昊那样能跟他们频繁地攒局吃饭,但当初在他们的婚礼上,还有几次聚会上,他都见过陆夜迟。
“陆医生,还得再辛苦你帮我再检查一次,可能是受了爆炸的影响,也可能是巧合,以前的事我都想起来了。”
“想起来就好。”陆夜迟心里很替他们高兴,“那你现在再回忆之前的事,头还会疼吗?”
“不会,已经不疼了。”
陆夜迟又给祝城渊做了一次加强性检查,结果出来的很快。
“从片子跟检查报告来看,都是正常的,后期还要观察下之前一直不停发作的头痛症状跟副作用有没有随着记忆的恢复消失,目前还不能完全判断所有的可能情况,还需要后续的观察。”
淮烟问:“那你之前开的药还用吃吗?”
陆夜迟:“那些药先暂停一段时间,后面看看情况再说,如果还会莫名头痛,止痛药还是要继续吃才行。”
又折腾了几个小时,淮烟看出祝城渊有些疲惫,让他先睡觉,虽然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祝城渊,但现在不急在一时,后面有的是时间,等他彻底好了之后再说。
淮烟要去浴室洗个澡,身上的灰尘跟血迹已经让他忍到了极致,再不冲干净他就坐不住了。
他一走病房里会没人,上次的事淮烟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哪怕病房门口有几个保镖守着也不放心,他又把在门口站岗的安诺叫进病房。
vip病房里的陪护病床贴着一侧墙边,安诺看陪护床跟祝城渊的病床隔得那么远,贴心地问:“需要我把陪护床挪过去吗?这样你们晚上睡觉的时候能抱着。”
“不用。”淮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