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正卿收起桌子上的字,他不太满意那副字,准备重新再写一幅然后装裱起来,好不容易要过一个团圆年,不能有瑕疵。
“对,只有十三区重回地下城管制,才能管得了他们,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这么嚣张,这些年又有多少人被他们拉下水为他们挡风遮雨,所以他们才敢这么肆无忌惮,这么无法无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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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城渊跟淮正卿短暂谈完,出去跟淮烟一起准备了一桌素食晚餐,饭桌上的气氛有些严肃,越梨跟淮正卿都不说话。
祝城渊为了缓和气氛,一直找轻松的话题跟淮烟聊,再时不时带上越梨跟淮正卿。
祝城渊给越梨夹菜:“妈,您爱吃的松茸,多吃一点。”
“城渊你也多吃点儿。”越梨说。
越梨眼眶还是红的,淮烟想了想说:“爸,妈,你们如果还想要个孩子,现在也不晚。”
人类平均寿命是120岁,细胞的衰老速度变慢,他爸妈现在的年纪正算壮年,淮正卿跟越梨保养得又都很好,丝毫看不出年纪来,而且他们年年体检,身体健康。
没想到他爸第一个反对:“不要,我不想让你妈再受苦了。”
当年的喜悦,跟喜悦后崩塌性的痛苦,他不想越梨再经历一遍,哪怕只有很小的可能性。
因为地下城大乱,所以越梨的意外怀孕并不在他们当时的计划范围内,但两个人都很珍惜孩子的到来,在医生第一次检查完,跟他们说是双胎的时候,两个人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也格外小心谨慎。
跟怀淮烟的时候不太一样,越梨的反应极大,最初期喝口水都会吐,严重到需要输营养液,淮正卿担心越梨的身体,提出不要孩子了,但越梨怎么都不同意,好在过了孕初期就好了。
当时情况特殊,淮正卿几乎每天都在外奔波,几乎很少回家,哪怕回来了,也只是看看越梨跟淮烟,待一会儿就又得走。
越梨并没有怨过他,她知道外面的人更需要帮助。
以前不仅仅淮正卿总爱去十三区,越梨跟淮烟也是。
淮烟是跟着父亲经常去十三区福利院,越梨总去的是十三区的妇幼保健院。
时间一长,淮烟总是忘不掉福利院里那一双双瘦弱的手臂跟漆黑的眼珠,越梨则是跟妇幼保健院的院长林玲成了好友,林玲虽然年纪很轻,但一腔热血,她的家庭条件还算不错,那时没有人愿意去条件最差、环境最差、医疗落后的十三区,但她大学一毕业就主动申请去了十三区。
地下城大乱之后,十三区没有得到过任何援助,损失惨重,淮烟求父亲帮十三区福利院的孩子无果,自己偷偷一个人跑过去了。
妇幼医院的林玲无奈,最后只能打电话求助越梨,说她们院里被困的有几十个人,都躲在地下防空洞里,希望能得到其他区的帮助。
淮正卿当时答应了越梨,会派人过去接救,但最后并没有。
越梨先是听到淮烟一个人偷偷去了十三区,急得自己要去找人,腿还没迈出门,紧接着又听说林玲跟那几十个人都死了,临死前林玲把要给越梨未来孩子的礼物交给别人转带给她。同时地下城宣布彻底放弃十三区。
因为情绪过于悲伤激动,越梨肚子里那两个刚成形的孩子一下子就没了,如果不是家庭医生来得及时,越梨也可能因为大出血撑不过去。
淮正卿到现在都不敢回忆他回到家时闻到的那满满一屋子的血腥气,还有床上越梨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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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陪父母吃过晚饭,晚上直接住下了,晚上淮烟又陪着越梨聊了很久才回房休息。
淮烟洗过澡,歪在床边的沙发上,撑着头还在想父母的事,因为太过认真,棱角分明的侧脸一半隐在阴影下,一边想一边跟祝城渊说话。
“爸妈这样都很痛苦,要想个办法才行。”
“妈这些年应该还在气爸,但她自己的心里也不好受,更多的是无奈无力吧。”
“爸这些年一直都在忙,在家的时间又少,这样下去,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才能缓和?”
“还有那两个孩子……”
淮烟说了半天,一直没等到祝城渊的回应,一抬头,发现祝城渊的视线往下垂着,正对着他的肚子,目光灼灼,眼底卷着浪潮,一浪盖过一浪。
“怎么了,看我肚子干什么?”
祝城渊走过去,单膝跪地蹲在沙发边,手心贴上淮烟平坦的小腹:“你刚刚提到孩子,我在想,如果你能生的话,我们的孩子,爸妈的孙子孙女估计得满地跑,跑满地了……”
“……”淮烟毫不留情拿开祝城渊的手,“没有如果,生不了。”
祝城渊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提醒他说:“你难道忘了吗?地下城的同性伴侣那么多,双米青子结合体外生育的实验早就通过了地下城的审核,我们结婚之后的第三年,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功。”
淮烟:“……我竟然忘了这个。”
地下城同性婚姻一直都是合法的,所以很多年前就在研究同性伴侣的体外生育,以前祝城渊时不时就会关注下进展,就在他跟淮烟结婚后的第三年,终于取得了相对性的进展,但是毕竟这项技术还在发展中,成功率不是特别高。
很多同性伴侣在最初实验阶段,为了想早点儿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早早就报名了志愿者,自愿提供米青子用来实验,但他们一年跑十几二十次医院,也很少听说有成功案例。
所以,同性伴侣想要有自己的孩子,这个也要看缘分才行。
祝城渊很正经,拉着淮烟站起来就往床边走:“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你在迫不及待些什么?”淮烟踢他,昨晚他们折腾了那么久,到现在他的腰还疼着呢,“那个实验是在体外啊,不是体内……”
作者有话说:
祝:长佩不让生,但是我们有高科技~
第70章 很正的正事儿
媒体记者还是总盯着淮烟跟祝城渊,几次拍到淮烟早上照常去公司,出了公司必定是回家,但就是拍不到他跟祝城渊两人同框的画面。
媒体的镜头彻底转移,是在爆炸案有了新进展之后。
高飞在淮烟的要求下,主动去安防局自首,坦白他所做的事,又承认自己是受西林医药研究所所长邱文斌的指使。
之后很快有小道消息传出来,爆炸案是由西林医药研究所跟淮氏之间的恩怨引起的,所以西林想要借刀杀人。
一开始大家都不怎么相信,直到西林研究所所长邱文斌被安防局传唤,很快有人在这个说法的可信度上添砖加瓦,说淮氏跟第九区的医药研究所多多少少都有过合作,唯独把西林拉入了黑名单,一定是两家有重大矛盾跟恩怨。
虽然因为证据不足,邱文斌在被传唤了24小时后就被放了,但这个说法一直没停,热度一天天升高。
一直以低调风格行事的西林研究所,就这么被淮烟硬生生从暗流之下拖上水面。
隐形的西林医药以这样的丑闻高调地暴露在大众面前时,还浑身水淋淋的,都来不及擦。
媒体闻风调转方向,镜头从淮烟跟祝城渊身上突然对准了西林,这回西林想藏都藏不了。
为了快速平息舆论压力,邱文斌还主动接受采访,否认外界一切不利传言,还说高飞以前被他开除,所以怀恨在心,是蓄意栽赃,他现在还能站在公众面前,说明他是清白无辜的。
舆论打击只是开始的一部分,淮烟又一次借机发力,把媒体导向转到被刻意压下热度的,西林研究所实验室毒气泄漏导致两名研究员一死一痴的事件上。
西林一次又一次冲顶热搜,被各方齐齐盯住,他们只顾擦屁股防守,立刻收起了在暗处偷偷张开的爪牙,一时不敢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以免节外生枝。
这段时间各界对爆炸案的推理,对祝城渊身份的猜测一直不断,面对各方各势的各种解读,只要不是故意抹黑跟恶意导向的造谣,淮烟通通选择不回应。
自打祝城渊出院后,淮烟直接或间接收到了不少邀约,不管他们是单纯好奇死而复生的人、想要看一眼真假也好,还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想要跟他合作的,淮烟通通不应。
他对外一直声称祝城渊需要静养,前前后后拒绝了不下二十张各家酒会商会慈善宴的请帖,就连章君昊提出想秘密攒个私人局给祝城渊洗尘也被拒绝了。
就在西林丑闻的热点逐渐降低之后,淮烟带着祝城渊高调出场。
年前淮氏举办年终商业交流会,淮烟邀请了地下城各界朋友还有各商会跟集团代表,请帖发出去百十张。
以前这样的酒会,淮氏集团都会安排在年底,年底也是祝城渊最忙的时候,连续两个多月都要在暗河各个监测站轮流考察,所以他还从来没有陪淮烟一起出席过。
他记得,在淮烟第一次提离婚之前,他还答应淮烟,那年的年终酒会他会陪他一起出席,但最后并没有。
说出去的承诺,食言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
他想,以后他不会了。
交流会在淮氏旗下、也是整个地下城最豪华的酒店里举行。
顶层淮烟的专属套房内,安诺早早就把淮烟跟祝城渊晚上要穿的定制礼服送到了。
每个人三套,一套大厅应酬,一套适合晚宴,另外一套是以防特殊情况备用的。
“今晚很多人,有不少你认识的,也有你不认识的。”
淮烟站在穿衣镜前,一边给祝城渊介绍今天会来的一些宾客信息,一边解自己身上原本穿的纯灰衬衫扣子,脱掉后顺手把衬衫搭在手边的胡桃木色齐腰高的柜子上。
祝城渊自己的衣服已经换好了,又找出跟他自己身上相配的淮烟要穿的那套。
他拿着衬衫,慢慢走到淮烟身后,身体贴上他后背,低头在淮烟裸着的肩头亲了一下,闻着淮烟身上的味道闭上眼,下巴贴着淮烟的脖子又蹭又磨。
安诺在门外敲门,提醒他们宾客已经陆陆续续到了,淮烟扭头应了声“知道了”,又说“我们马上就来”。
酒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淮烟在祝城渊失控前打住:“帮我穿衣服吧。”
祝城渊恋恋不舍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淮烟,把手里的衬衫抻开,淮烟抬起胳膊伸进袖子里,转身面朝祝城渊,反手撑着身侧的柜子,敞开的胸口正对着祝城渊。
“帮我把衬衫扣子系上。”淮烟身体是完全放松的姿态,指挥着祝城渊。
祝城渊低低地“唔”了一声,又往前站了站,两腿挤到淮烟双腿之间,膝盖顶着他的腿根,然后从衬衫最顶端的扣子开始给淮烟系。
系完脖子上第一颗扣子,祝城渊的食指指腹贴着衬衫衣襟往下滑,滑到第二颗系第二颗,滑到第三颗系第三颗,到最后一个扣子时,祝城渊不系了,勾着手指故意在淮烟绷紧的小腹上压了一下。
“以前你也总帮我穿衣服。”淮烟说,随着呼吸,小腹又收紧了。
“嗯。”祝城渊回答得并不专心,声音很小。
“你再不帮我系,我们真的要迟到了。”
淮烟说这话的时候,祝城渊的手指又摁了下他的小肚子,他也已经被祝城渊撩起了情绪,声带震颤,明明是催祝城渊快点帮他穿衣服,但语气语调听起来更像是催别的。
“真好看。”
祝城渊的眼睛已经被淮烟的身体完全占满,心里没有多余的缝隙让他多想:“我的淮烟怎么样都那么好看。”
“穿着衣服呢,怎么算好看?”
祝城渊手心拖着淮烟的下巴抬了抬,自己低头吻了上去,另一只手臂环上淮烟的后腰,一用力拖着他的屁股把他抱到旁边的柜子上。
原本的那件灰色衬衫掉了,被踩在脚底,祝城渊含着淮烟的唇瓣说:“那就脱了吧。”
祝城渊又把刚刚系好的衬衫扣子一颗颗解开,抓着淮烟敞开的衬衫边角,两手撑着桌边,贴着淮烟站立。
很像沉睡了一整个冬天的密林,感受到春日暖阳后出现了第一次骚动。
他的手指撩开密林间最后一层薄薄积雪,摸到了压在雪下面刚冒头的青草,用指尖细细地感受着绿芽的新鲜跟细嫩。
不够。
他又一点点往土壤深处触碰,想要把最下面那一层不再坚硬的冻土润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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