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以珩今天谈恋爱了吗? 第36章

严以珩也伸手抱住他的腰,像树懒一样挂在他身上。

半晌,他听到鹿溪说:“小珩,你知道我第一次喝酒……是几岁吗?”

严以珩抬头看他。

鹿溪伸手,比了一个“3”的手势:“3岁。我爸用筷子,沾了一滴茅台。”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简单的话,严以珩的脑海里就已经能够想象出那时候的场景了。

他尽量冷静地问:“……没有人阻止吗?”

鹿溪没有看他,移开了视线望着空空的天花板。

他想了一会儿,说:“不知道,应该没有吧。其他人应该都在……起哄看热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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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三岁时候发生的事情,鹿溪自然不会记得,只是之后很多年里,前前后后被无数个人提起过这段往事。

“有时不想喝,或者真的喝不动了,就老有人说,‘你三岁时喝酒都没事,现在也没事’。”

鹿溪裸着上半身,裹了一条毯子,怀里抱着同样赤/裸的严以珩。

两个人挤在一张毯子里,亲密无间。

“我真的很讨厌这些,讨厌应酬,讨厌喝酒,讨厌……维系那些人脉关系。”

鹿溪的手臂收得很紧,把严以珩紧紧圈在怀中。

严以珩换了个姿势,也同样用力地环住鹿溪的腰,脸颊压在他的肩膀上。

他伸手抚着鹿溪的后背,轻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喝酒……”

“不喜欢也……没有用。”鹿溪慢慢说道,“喜欢,没有用;不喜欢,同样也没有用。”

严以珩坐直身体,裹着毯子看着鹿溪。

他的眉心悄悄皱起,看向鹿溪时的神色无奈又忧伤。

“那……怎么办呢?”严以珩轻声问道。

今天是鹿溪20岁的生日。

这是一个本该开心的日子。鹿家邀请了那么多人,大家聚在一起,看似真心地为鹿家的小少爷庆祝……他的生日。

可鹿溪……只带着一身的酒气和满心疲惫。

鹿溪没有回答严以珩的问题,而是问了另一个……听起来非常类似的问题。

他问:“小珩,你想过以后吗?”

他在严以珩不解的表情中继续问道:“以后……做什么。”

但很快,他又摇头笑笑,好像在嘲笑自己的明知故问:“你要考研,考法硕。”

他低低地说道:“你早就想好自己要做什么了。”

严以珩忽然明白他究竟想说什么了。

“那你呢,鹿溪?你……想好以后要做什么了吗?”严以珩伸手握住他,“还是……不想听你家里的安排吗?”

“不想。”鹿溪摇摇头,脸上露出浅浅笑意,“我想去工地搬砖。”

严以珩笑着戳他手背:“你看,你不是也早就想好了吗?那……还是上次你说的那家企业?去那里吗?”

鹿溪看着他,久久没有回答。

他的脸上又露出一种……像是带着痛苦的复杂神情。

严以珩的手在毯子外面放了许久,冷意慢慢渗透进皮肤,他的指尖一片冰凉。

他动动手臂,把两只手都缩回毯子里。

柔软厚实的毛毯下,他的手迟迟没有暖和起来。

过了许久,严以珩出声开了个玩笑:“担心拿不到他们的offer吗?那你要努力了哦。”

鹿溪也顺势挤出一个微笑:“……好。”

那晚的谈话,到这里就结束了。

白天毕竟喝了那么多酒,鹿溪几乎在躺到床上的瞬间就睡着了。

呼吸声很均匀,只是听上去有些重。

严以珩闭着眼睛躺在他的身旁,怎么都睡不着。

鹿溪是聪明人,他……也是。

有些事情,或许鹿溪开不了口,但……他多少也能猜到。

鹿溪提过的那家公司,他后来也去搜索过。

那家公司的确非常出色,在国内做得风生水起,国外的业务也发展得顺风顺水。

唯一的问题在于……

“海外管培生”。

据说,公司为了更深一步地打开海外市场,这些年招来的新员工通通派往海外支援。

至于去的地方……多半都是非洲。

薪水开得很高,福利待遇也好,但依然留不住人€€€€薪水再高又能怎样呢?想花都没地方花。

海外管培生,一般都是待三年。

大部分人都待不到三年,觉得苦,也觉得没意思。而能吃苦、肯留下来的人,在三年之后才发现,等待着他们的,是下一个三年。

三年又三年,三年之后,还有三年。

求职论坛里有个hot帖,发帖的楼主就是公司最早一批去海外开拓市场的人,在外面待了六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当然,鹿溪能选择的offer,绝对不止这一家。

阳城大学的建筑类专业很有名,哪怕鹿溪找一家普普通通的公司,拿着普普通通的薪水,也绝对能够过上不错的生活。

……再不济,去家里给他安排好的地方,不也是一种选择吗?

但鹿溪会吗?严以珩闭着眼睛想。

鹿溪不会。

他要去最好的班级,最好的大学,自然也要拿……最好的offer。

严以珩无声地叹了口气。

从前老听人说,大学时候的恋爱是最不靠谱的。爱的时候你侬我侬,毕业的时候……全都各奔东西了。

严以珩……以前没怎么想过这些,一来毕业还早,二来……

想过和鹿溪的未来吗?严以珩扪心自问。

鹿溪那样的家庭,会允许自己的存在吗?

严以珩不知道,也不愿意多想。

现在爱着的时候是快乐的,这就足够了。

至于未来,至于以后……

严以珩无法设想。

大概……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他闭着眼睛,薄薄的眼皮因为用力太久甚至产生了轻微的酸涩。

他想揉揉眼睛,然而还没做出半点动作,就听到身旁的人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鹿溪竟然没有睡着。

严以珩背对着他侧躺着,支起耳朵小心听着身后的动静。

身旁的床垫微微下陷,鹿溪动作很轻地坐起来,靠在床头发了很久呆。

他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连呼吸的声音都那样轻微。

严以珩在被子里抠着手指,同样没有半点睡意。

过了许久,鹿溪才重新躺回床上。

他轻手轻脚地靠近严以珩,用额头靠着他的背。

大约几分钟之后,严以珩听到了一声极轻微的、带着鼻音的吸气声。

而他自己,依然闭着眼睛,手指捏得紧紧的。

然而,第二天一早,这两个都没睡好的人,脸上都已经看不出半分疲惫了。

鹿溪早早起床洗澡,在严以珩刷牙的时候凑过来拍着自己的脸,沮丧地说:“昨天实在喝太多了,早上脸都肿了,唉!”

严以珩含糊地说了一句:“你脸本来就肿。”

然后就被鹿溪狠狠捏了一把屁股。

出门前,鹿溪说:“今天回那边?”

指的是他们租的那间小房子。

“我五点下课,去公司找你,我们一起回?”

严以珩点头,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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