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以珩抱怨道:“我是敲锣打鼓告诉每一个人我爱喝咖啡了吗?怎么都知道……”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严以珩回到住处。
许医生已经洗过澡了,还换好了家居服€€€€衣服是他自己带来的,浅灰色的长裤长袖。
没什么花纹,很素的格子样式,衬得许医生更加身高腿长。
最可恨的是,这个xxxl号码的裤子,穿在他身上居然还有点短!
严以珩戳戳他的腰,在心里抱怨这人真的好浪费布料!实在可恶!
许医生也不理会他在一旁捣乱,只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地玩着手机游戏。
这时,严以珩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些问题€€€€
他的住处,莫名其妙多了一些不显眼,但明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譬如电视柜角落的小盆多肉,奶粉旁边的小罐茶,还有书架上另一个iPad以及配套的电子笔。
严以珩眯着眼睛看向身边的人€€€€
几秒钟之后,他开口问道:“许医生,家里进贼了。”
许医生并不意外:“嗯?”
“我这儿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严以珩双手抱胸,说道,“你有什么头绪吗?”
许医生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没有。”
严以珩思考半瞬,起身去取了最贵重的东西€€€€他把那个无人认领的电子笔取了下来。
“那我就把没人要的东西拿走丢了哦!”
说罢,就要拉开房门€€€€
“哎!”许医生两步跑上前,从背后箍住严以珩的腰拖了回来,“我的我的,我的!”
严以珩后背抵着他的胸膛,只回过头来,扬扬下巴,道:“我家进贼啦!”
许医生“哎”了一声:“我是贼,我是贼,行了吧?惹不起你,真是。”
严以珩得意地笑了。
许医生裹着他重新按到沙发上坐好,又亲自把电子笔放回iPad上,这才放下心来。
这个小插曲……虽然无聊,但很有用。闹了这么一会儿,严以珩真觉得心里轻松不少。
他甩掉拖鞋躺到沙发上,小腿踩在许医生的腿上,闭上了眼睛。
许医生挪了个位置,离他更近一点。
安静了一会儿后,许医生忽然问道:“你……”
“嗯?”严以珩没睁眼,只出了个声儿。
“我帮你把他打一顿吧。”许医生没头没脑地说。
严以珩先是一愣€€€€他真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他赶紧从沙发上坐起来,满脸不可置信。
“你疯了,许遂?”严以珩震惊道,“你在说什么啊?”
许医生挺无辜地说:“帮你打一顿?你那个合伙人。骨科我也懂一点的,哪儿疼又不容易留痕迹,我知道一些。没那么容易被发现的。”
说着,好像为了证明一般,还点了点头。
严以珩闭了闭眼睛,重新躺回沙发上,心里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无语。
他用手背盖着眼睛,说:“把他打一顿,然后呢?被警察抓起来,去踩缝纫机?我谢谢你啊许医生,明年能穿上你做的衣服了。”
许医生笑了,笑得全身都在发抖。
他隔着睡裤,捏捏严以珩的小腿肚,没再说话。
笑过之后,许医生又开了口。
“那,你那个室友的事……解决了吗?”许医生斟酌着说,“想问你,又怕不小心捅篓子,一直没敢说。”
严以珩奇道:“天呐,许医生还会察言观色呢?”
许医生捏捏他的脸颊,被奚落两句也觉得高兴。他只说:“解决就好,只要你没那么多烦恼,就行了。”
“……”严以珩慢慢从沙发上坐起,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苏筱的事……你们怎么……都知道?”
“什么事?你要是说他喜欢你这事……他也没藏着啊。”
严以珩无话可说:“就我不知道是吗?”
许医生伸手按住他的后脑揽进自己怀中,嘴唇碰碰他的发丝。
“他又不想说,大家也只能装不知道。你是当局者迷。都是正常的。”
严以珩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出了一口气。
晚上,严以珩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从谈吉祥莫名其妙的发火,到抖出苏筱的心思,再到得知项目中途被截胡,以及……最后在办公室的那通争吵。
现在再次提起这些时,严以珩的内心已经没有什么波动了。
他说:“什么难过啊愤怒啊,其实都很少了。我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赶紧去北京,把那个客户稳住€€€€他们手上有很多立项了事情,每一个项目运营起来,都是上百万的大项目。”
他碰碰许医生的手背,说:“所以才赶着这周末就去,周一我就去他们那里堵他,必须再谈下来一个项目。阳城这边,另外两个合伙人也都在做准备,两边都要准备着,两边都不能放弃。”
许医生抚着他的脸,轻声道:“那周末的安排是?”
严以珩露出一个狡黠的小笑容:“我跟他说我是周日晚上的飞机到北京。”
“那周末归我?”许医生低低地笑着,“我去定个……酒店?”
严以珩没说话,背着手悠悠走进卫生间。
当然,许医生……随后就跟了进来。
不管到了多少岁,开了荤之后总是很难继续忍耐的。
刚冲过澡的身体泛着沐浴液的香气,在卧室的小空间内悄然散开。
严以珩靠坐在床头,膝盖被许医生的指腹反复摩挲着,很痒,又带了一点热意。
“衬衫夹?”许医生抚着他的身体,明知故问道,“今天没穿?”
严以珩咬着嘴唇,似笑非笑:“今天又没去工作,干嘛要穿?”
许医生搓揉着他的脖子,低下头来,在他耳边低声问:“上次也不是工作,不是穿了吗?”
严以珩稍微往后退了一点,好让许医生看清自己的表情。他用指腹碰碰那人的下巴,指尖轻轻划过许医生高挺的鼻子。
接着他凑近一点,嘴唇若有似无擦过许医生的唇,说话的声音很轻,里面包含的情.欲反倒更重。
他说:“上次啊……上次不一样。上次是为了……”
严以珩勾住许医生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
“……勾/引/你。”
许医生微微撇过头去看他,眼神一寸寸掠过严以珩的身体。
那目光落在身上,简直像把本就赤/裸的身体又一次剥.光。
严以珩动动身体,又往后退了一点,试图离开许医生的掌控范围。
然而下一刻,又被拽着脚踝拖了回来。
他骤然间失去平衡,仰躺在床上。
激烈的吻也在这时长驱直入。
意乱情迷间,许医生用手掌圈住严以珩的下巴,语气不明地说:“那你成功了,嗯?”
严以珩的双眼被他吻着无法睁开,想说句话,一张嘴又只剩呻/吟/喘/息。
他缩起双腿,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许医生……”他几不可闻地叫着那人,“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许医生低头吻着他的膝盖,湿润的水迹在皮肤上一点点扩大。
他鼻间的呼吸有些重,落在严以珩的腿上又带上了痒。
他听到这话后抬头看了严以珩一眼,手上用了些力气,在后者滑溜的小腿上捏出了一个浅浅的印子。
他似笑非笑地说:“领导,都想起来了,还明知故问?”
*
很多年前,那次急诊。
查看伤口的时候绝对是医者仁心,但白皙双腿的主人,那天晚上就在心里留下了痕迹。
严以珩抿着嘴,扭过头去,笑了。
他蜷着腿坐在床上,两只手撑着床,仰头接受着许医生的亲吻。
许医生坐在他面前,手撑在他的身后,将他完全罩在自己的怀里。
已经挨得很近的距离,他还觉得不够,几分钟后,他动了动手臂,将严以珩抱在腿上。
抱小孩一样的姿势还是引起了严以珩的不满,他用食指戳着许医生的肩膀,小小地抗议过后,又搂住了他的脖子。
这一晚只折腾了一会儿,激烈过后,好像连空气中都飘着甜味儿。
又去冲过澡后,两人躺在床上,却都没什么困意。
许医生攥着严以珩的手,拇指刮着他柔软的掌心。
他在黑暗中静静开口,道:“说帮你打他一顿的话……是开玩笑,但是€€€€”
他转过身面对着严以珩,用另外那只手捉住他莹白的耳垂,低声道:“小珩,人生中……总是有那么一两个人,只能陪你走这一段路。这段路结束了,他们就要离开了。”
他的手掌宽大,毫不费力地就能拢住严以珩的脸,温暖的掌心带着无声的力量和安抚,他说:“现在,是他要离开的时候了。”
严以珩眨了眨眼睛,也伸出手,握住了他的。
有些人,只能陪自己走完这一段路……
他闭上眼睛,沉默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