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以珩今天谈恋爱了吗? 第115章

没有项目分红的时候,严以珩给自己定的基础工资还真没有许医生高。

许医生又叹了一口气:“唉!每年年底都想辞职。也不知道今年还会不会去别的科室支援。”

快到年底了,医院工作确实忙,抱怨是真的抱怨,但……除了抱怨之外,还有一方面原因。

许医生平时话可没那么多。平时这人板个脸,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每句话恨不得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主打一个惜字如金。

今天完全是……

太久没见了,有点想领导。

严以珩父母往阳城这一待,直接把俩人约会的地方给占了。

许医生没地方去了。

再加上……虽然严以珩父母似乎已经对儿子的取向心知肚明了,但到底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严以珩也没办法正大光明地出去约会€€€€不然怎么解释?

十一之前腻歪了那么长时间,忽然之间素下来了,许医生真是全身难受,恨不得每天讲电话讲上18个小时。

严以珩……也知道,也明白。他不拆穿,也有点纵着许医生的意思。

既然有想法要定下来,那……总少不了互相了解的过程。

这通电话讲了很久,内容都是一些琐事,但严以珩听得也开心。

说的时候没觉得,放下电话时才发现,这通电话居然说了快一个半小时。

他碰碰手机背面,都发烫了。

严以珩眨眨眼睛,觉得这样不太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讲起电话来还想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呢。

他搓搓脸,出去倒水。

这一进客厅,正正对上陶乃姗探询的眼神。

“……”严以珩脚步一顿,“妈?我以为你下楼了。”

陶乃姗有饭后散步的习惯,在儿子这里住着,这习惯也没落下。

“还没去,正要下楼。”

女人拢着耳边的头发,明明那几缕头发好好地别在脑后,可她仍忍不住拢了又拢,神经质一般地摸着那里。

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尴尬。

严以珩心中清楚这尴尬从何而来,却又和之前很多次一样,在应该坦白、能够坦白的时机,偏偏失去了开口的勇气。

他低下头,匆匆说:“哦,行,那你早点去,不然天都黑了。我……我去洗澡休息了啊,你也早点睡。”

“嗳。”陶乃姗应了一句,又立刻问道,“你、你还工作啊?”

很有些生硬的问题。

严以珩硬着头皮答道:“啊……嗯。”

“也别太辛苦了,钱哪里赚得完呢?够用就行了。”陶乃姗说。

这时,严舟从次卧走了出来。

他出来吃水果,一拉开门见这母子俩都表情尴尬,一时之间也愣住了。

“这是……干什么呢?”

陶乃姗又举起手想要拢头发。

都碰到耳边了,却又立刻放了下来。

她转过视线,不知在想什么。

几秒钟后,她沉默着叹了口气,低声道:“还在忙……之前去北京的那个事情吗?”

严以珩心中警铃大作。

然而,陶乃姗也并不真的想要他的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又说:“去了那么久,又是……跟谁去的呢?好像一直没听你说过。”

逃避了许久的问题,如今真的被掀开放在眼前了,想要面对,似乎也并没有想象中的艰难。

严以珩甚至觉得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看向母亲,仍然没有开口回答,只是表情无奈。

陶乃姗见状,脸上忧愁更深。她再次叹气,低声道:“……是男的还是女的,总得……让我心里有个数啊……”

严以珩忽然就无法直视她的眼睛了。

他低下头,脚上换了个方向,往后退了半步。

心脏砰砰作响,想要坦白的勇气却比往常任何一次都多。

他捏紧自己的手指,轻声说:“妈,爸,我……我这辈子,是结不了婚了。”

严舟本来坐在沙发上剥柚子,听到这话后,手里的大半个柚子没拿住,掉了。

柚子瓤摔在地上,红色的果粒儿掉了一地。

他麻木地低头捡起几粒儿,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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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偌大一个客厅里,一家三口全都沉默不语。

陶乃姗和严舟分别坐在沙发两侧,一人手里捏着一个装着温水的杯子,一人正在机械地往嘴里送着掰下的柚子粒儿。

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安静躺着刚才掉到地上的一小瓣柚子瓤。

三人都沉默着的这几分钟里,严以珩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他的脑袋里闪过了很多想法。

他想说,例如说,他想坦荡地活着,不想也不愿在这些事情上有所隐瞒。例如即便不能结婚,他也会选择固定的伴侣€€€€眼下,这个人选几乎已经快要确定了。

他甚至想起了曾经听许医生提过的真实事件€€€€他们科室的那个混蛋医生。

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父母,他们坐在沙发上,拘谨得像两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他们低着头,一直安静着。

他们心里早就知晓了这样的结果,或许也曾抱有侥幸心理,或许……也想过就这么认了。

但不管他们的内心究竟怎样看待这件事,表现出来的只像是……他们做错了事。

严以珩的心里忽然涌上一种难言的情绪。

真的有谁做错事了吗?

是他做错了吗?

这些年的几段感情都是你情我愿,分开也是因为不得已。

他没有招惹过不能碰的人,自认对待感情也算专一认真。

是父母做错了吗?

他们早就知道这些,一直小心翼翼不敢询问,好不容易真的开了口,最后又只剩无言的沉默。

为什么会这样呢?严以珩无法回答。

熬过了这难捱的几分钟后,陶乃姗忽然起身。

她把手里一直捧着的杯子放回面前的茶几上,慌慌张张地就要往门口走。

“太晚了,该下楼散步了。”她紧张地说,“不然……天都黑了。”

她急匆匆就要离去,临走前还不忘了叫上老伴:“愣着干什么?”

她太着急了,好像再在这里多待一秒,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匆忙间,她的上衣下摆拂过了茶几。

方才盛满温水的茶杯就被她随手放在桌边,被衣角这么一带,从桌上滚了下来。

水是满的,好在温度并不高,陶乃姗躲得及时,只有裤腿溅上了一小片水。

而地上,摊着一片碎了一地的玻璃渣。

玻璃摔在地上引起的刺耳声音,竟成为这几分钟以来,屋子里唯一的声响。

严以珩愣了一下,赶紧过去看看母亲有没有被热水烫到,确认没事后才慢吞吞走到卫生间取了拖把,慢慢擦着地上的水渍。

碎玻璃,已经被严舟扫净了。

那一晚,他们没有再将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

夜深了,严以珩辗转反侧,始终没有半分睡意。

他给许医生发消息,说:【今天晚上……】

许医生回:【嗯?坦白了?】

严以珩失笑。

也不知道许医生是怎么通过这四个字看出来的。

他躲进被子里,盖住了脑袋,声音闷闷地说:“反正,我猜他们也早就知道了,早说晚说,都是一样的。总要面对。”

“吵架了?”许医生又问。

严以珩在发送语音的界面久久停顿了。

聊天软件将他的沉默完全记录下来,那短短几秒没有声音的时间里,尽是他的纠结和不安。

最后,他叹了口气,说:“没吵。”

他的父母也是跟他一样的温和性子。在这场“坦白”里,他们表达难以接受的方式,也不过是无意间摔碎了一个杯子,和不小心掉落在瓷砖上的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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