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竟然信了?一年前那都是假消息啦。”面具男像是仗着这里全是死人、没人会知道他的暴行一样,同样默认下来,“其实我也不想的,但夜蛾正道死就死嘛,他的技术却缺乏一个关键信息。没办法,我就只能自己努努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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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4
他拍拍手,下一秒冰冷无情道:“时间到了,启动链锯。”
斗南次官目眦欲裂:“住手!住手!住手啊€€€€!”
“这还没到五分钟啊!住手!!!!”
面具人充耳不闻,动作轻快地按下了红色的启动按钮。
“€€€€!”
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切割声与人类濒死的惨叫声中,斗南次官却发现并没有传来疼痛。
自己的链锯没有启动。
一声响指,他的绳索断裂了。
面具男笑着用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脸颊,“勇气可嘉,这次就放你一马。”
血溅在斗南次官的脸上。
他愣愣地看了看身边的同僚,又看了看好像在笑的面具男。
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他在同僚不似人类的悲鸣声中,浑身颤抖着,猛地扑上前,试图把手伸向那张纯白的无脸面具。
失败了。
理所应当的失败了。
但却并不是被打倒、被制止,而是不合常理的,感觉像是碰触到了什么光滑透明的东西一样,手,从空气的表面滑了下来。
在这半秒不到的一刹那,斗南次官想起来了,他想起来了。
他曾经见过这个感觉。
在某个天气阴沉的机场大厅,最强咒术师从他面前走过,他试图去拍他的肩膀,手却从什么无形的屏障上面划了过去。
虽然好像触感和声音好像有哪里不太相同,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
“五条悟!”斗南次官用尽最后的勇气大吼出声,“你是五条悟€€€€!”
他浑身颤抖地跪在地上,抬头仰望那个高大的男人,有什么冰冷的东西铺天盖地地压下来,他分不清这是不是恐惧带来的错觉。
他马上就要死了。
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恐惧让他想起来了什么,又让他忽略了什么,但想起被藏起来的手机,他又觉得,至少,至少要把真相告诉给更多的人。
只是恐惧摄住了他的喉咙,他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连不成句的“嗬嗬”声。
就在他以为会被否定的时候,只听男人轻笑了一声:“回答€€€€正确!”
男人站在血泊中,抬手按住了自己的面具。
“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暴露啊。”
“没办法,那只好把你们都杀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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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已经过去的时间中,某一时,某一刻,有这样一个男人坐在了桌子前。
他从文件袋中拿出一张一面写满文字、一面空白的文稿纸。
旁边有人问他:“真的要这么做吗?”
“真的要这么做。”
“是五条悟吗?”
“是五条悟。”
于是男人在纸上落下了端正的字迹:
『……“没办法,那就只好把你们都杀掉了。”男人一边摘下面具,一边如此说道……』
『……果不其然,面具下面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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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被摘下。
兜帽落下。
两人双目相对,看起来同样惊讶。
“五条悟……”
“真的是五条悟……”
男人的面容落在斗南次官惊惧的瞳孔中,落在清晰的手机摄像头里。
他暴露在空气中,全无遮挡。
那四个被腰斩的可怜人已经不行了,温热的血流了一地,上半身掉在地上,因为尚未死透还在发出微弱的悲鸣。
整个空间仿佛被按下停止键。
几束雪白的光束像是舞台上的探照灯一样打过来,直升机轰隆隆的声音传来,搭载在武装直升机上的聚光灯完全照亮了穿着黑色兜帽的身影。
“东京警察厅联合军警发出警告,警告一遍!放下抵抗!放下抵抗!如果€€€€”
纯黑披风垂地,理应是罪魁祸首的男人转头看向灯光来源,喊话的军警看清了男人的面容,一下子愣住了。
先是惊愕,然后是恐惧,无可抑制的恐惧从脊背深处猛地窜上大脑。
屏幕前,屏幕后,汽车不耐烦的鸣笛声戛然而止,街头屏幕前为此驻足的行人仿佛被恐惧扼住了喉咙。
不会认错的。
绝对不会有人认错的。
苍蓝的眸子、雪白的短发,高挑的身材和绝对不容错认的锋利气质。
绝对不会错的。
€€€€是五条悟。
€€€€那是五条悟!
€€€€怎么会是五条悟?!
很快,被腰斩的四位政府官员那点微弱的悲鸣也消失了。
在探照灯雪白的灯光中,鲜血漫过男人的脚边,漫过灯光的边界,五条悟独自站在那里,就像一尊伫立在血河中的苍白石像,无比刺目。
他抬头看了看直升机,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面具,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
“原来如此。”他说,“原来是这样。”
冰凉的苍天之瞳映照着所有的一切,漆黑的斗篷仿佛死神垂下的幕帘一角。
斗南次官无力地跪在地上仰头看他,听五条悟说了句听不懂的话。
“改变现实,蒙混记忆€€€€”
“这就是『书』吗。”
第115章
时间稍微往回拨一点,在五条悟刚刚踏入这间宅邸不久的时候。
月下未来和禅院惠终于找到了地牢的入口。
深不见底的地牢中只有头顶昏暗的白炽灯作为唯一的光源。
月下未来留意到这里很粗糙,并且很新,地牢走廊就是草草用钢筋水泥拼接出来的方格子,好像就是为了这次的绑架活动临时划分建造出来的粗烂工程。
禅院惠的影子用作偷袭实在是好用,他们没有惊动什么人就潜入到了地下二层。
手机信号开始不稳。
二层的走廊狭小而潮湿,头顶的光源更加暗淡。
长长的走廊好像一直延伸到黑暗尽头。
没有守卫。
反常,太反常了。
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月下未来和禅院惠就提起了警惕。
但什么都没发生。
人质被关在地牢最深处。
左右两边粗糙的铁栏杆后面,是大大小小的粗黑铁笼。最大的有一人高,关着五六个成年壮汉,最小的大概只有半米长,有小孩子一动不动地蜷缩在里面。
两人停下了脚步。
很难形容那一瞬间的震撼。
阴森的灯光中,人类像是什么可以被买卖的动物一样被关在一模一样的狭小空间中,他们大概被囚禁的时间更长,大部分人看过来的目光绝望而死气沉沉。
有微弱的呻吟声,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味道。
有人隔着笼子向他们求救,但更多的人则是沉默。
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随着他们移动,禅院惠有点不自在的小声说:“情况有点奇怪。”
月下未来看了一圈,“总之还是先救人。”
禅院惠点点头。
“这些人怎么带出去?”惠问,“我们带上去?还是说通知警察……”
月下未来打了个暂停的手势,掏出口袋里嗡嗡震动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