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远会作何想,阴致逸猜了个七七八八。
原著中,凌宿在替男主处理伤口过程中就发现对方的身份可能并不那么简单了,便劝说女主在治好伤后就把人送走,免得惹上麻烦,而原本该和秋意远在小巷中有过短暂交流的女主自然是不同意把一个身受重伤的人丢下的,最后协商等对方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再送走,从而让假装失去意识的男主心生好感。
得到发小肯定的答复,夏挽诗眼皮一跳,这才认真审视起这个浑身血迹的男人来。
在小巷子时光线太过昏暗,她并不能看清对方的样貌,想当然的认为是被酒鬼打伤的无辜路人,这会细看才发现对方脏兮兮的脸上,五官的轮廓凌厉俊朗,好看得让人有些挪不开眼。
夏挽诗顿时为难起来,这样一个人就代表着麻烦,但二十多年养成的三观又让她没办法把人丢出去不管,以对方现在的情况,不尽快得到救治的话,只剩下失血过多身亡。
卧房内一片死寂,比起夏挽诗的犹豫,秋意远才是被放在砧板上等到宣判的人,没让他们苦恼太久,阴致逸就先开口了,他无奈地笑了笑:“反正现在已经把人带回来了,索性就救人救到底,等他伤好了就立刻送走。”
熟知原著剧情的阴致逸自然不会自讨没趣,他若是不先开口,很快心善的女主就会决定让秋意远在这里暂时养伤。
听到阴致逸的回答,闭着眼睛看不到具体情况的秋意远这才松了口气。
而女主则是张口欲言,万一……万一他们救的是个坏人怎么办?但看着那张棱角分明,又莫名熟悉的脸,夏挽诗有点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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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捡到豪门落难男主4
“小诗?”阴致逸这会已经能自如的用着凌宿的口吻,他眼眸带着笑意,静静地注视着杵在原地的女主。
夏挽诗眨了眨眼,明显不解发小的另一层含义,直到眼神定在了秋意远耻骨位置渗出的血迹,顿时悟了,她脸色腾地发红,“咳……我先去洗个澡。”
秋意远被这莫名其妙的对话弄得云里雾里,他刚刚就认为他们应该是不小心牵扯进来的普通人,但仍尽职尽责地揣摩着两人话音外可能暗藏的信息,很快秋意远就懂了那个女生为什么突然语气变得奇怪。
耻骨的位置距离男人最隐私的部位并不远,秋意远从小就不喜欢与人产生肢体接触,更别说这么尴尬的地方,可他也明白凡事要分清场合,只能闭着眼睛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卧房内此时只有一个‘昏迷’的伤患,以及一个‘心善认真’的医生,安静得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听到,反而让秋意远平添了几分紧张。
终于把女主支开的阴致逸唇角微微上翘,掂量着手里冲洗伤口的药水,有种面对突然蹦进自己圈套里的猎物,不知从哪里下口的既视感。
以他对男女主感情的分析,他的便宜弟弟大概有点雏鸟情节,在生命垂危之际是女主给了他安全和信任,才导致后续感情进展迅速,现在减少两个人的相处总是没错的。
“得先把伤口冲洗干净,会有点疼,抱歉。”阴致逸轻柔的语气中带着几丝愧疚,哪怕他的患者已经没有‘意识’,还不忘了宽慰,只是与那温暖无比的话语相比,脸上的淡笑却透露着危险的意味。
嗯,自己才刚接手凌宿的身体,手法不娴熟,不知轻重弄疼了也没关系的吧?
阴致逸的内心独白不为外人知,秋意远听着对方的声音,犹如舒缓的弦鸣般抚平他心底的紧张,眉宇不自觉的舒展开来,下意识多了几分亲近。
自从刚刚在梦里把阴致逸和救命恩人混淆,秋意远就对凌宿有些发悚,说来也是他自己脑子不清醒,明明对方是这样一个亲和温柔的医生,知道自己是个麻烦,仍因为心里的怜悯和职业操守选择了救助,他把凌宿与阴致逸放在一起对比,本身就是一种亵渎。
“嘶……”秋意远正暗自反省,伤口涌上来一阵刺痛,冰凉的液体冲刷着沾染尘埃的伤口,疼得他不小心痛呼出声,眉头紧锁。
阴致逸依循凌宿的记忆操作,余光瞥了眼哪怕疼得肌肉都在颤抖也仍旧装昏迷的男主,不由得挑起眉头,有些无法理解秋意远此时的意图,但心底却突然来了逗弄对方的兴致。
“嗯……这样有些不方便包扎伤口,只能冒犯一下了。”阴致逸假模假样地抵着下巴,作认真思考状,语气中的正气凛然并不让人觉得他有一丝一毫的故意成分。
视线受限的秋意远方才熬过冲洗伤口的痛楚,身体早已虚弱得不愿动弹,他乍一听阴致逸认真分析的口吻,并没有多想,还庆幸对方的心善,只要能快点处理好,秋意远还是愿意不着痕迹的配合一下医生的。
念头刚起,耻骨下方的部位就凉飕飕的,秋意远眼皮猛跳,若不是理智尚存,他这会就该条件反射的扯过身边的被子盖上了。
脱……脱都脱了,男人应该不拘小节,忍了。
秋意远深吸一口气,试图说服自己。
阴致逸见床榻上呼吸明显急促起来的人,眼底闪过一丝戏谑。
用着凌宿的身份名正言顺的捉弄秋意远,意外的好玩,让原本无聊而漫长的治伤多了些乐趣。许是系统颁布任务的缘故,从小巷见到男主起,他那讨人嫌的弟弟看起来似乎顺眼了不少。
不加掩饰的视线在秋意远身上扫过,那种如芒背刺的感觉让床上装睡的人并不好受,双手难耐地颤了颤,动作幅度细微得难以发现,他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倏地,那道直白的目光收了回去,耳边转而传来一道诧异惋惜的温柔男声。
“嗯?这里也受伤了……好像还感染了。”阴致逸手里的棉签轻点了几下明明只是表皮擦伤的地方。
“……”秋意远的眼皮随着阴致逸手上的弧度一同跳动,耳尖猛地窜起热气,突然有些后悔他为什么不在醒来的那一刻就睁开眼睛,现在多少有些骑虎难下,他正想装着悠悠转醒,那道好听的嗓音就悠然上扬了几个语调。
“看样子只能切了。”阴致逸慢条斯理地拿起旁边的手术刀,惋惜道。
“等等!”秋意远赶忙从床上坐起,线条分明的俊朗脸庞上冷汗直冒,在触及那把灯光下冒着冷芒的锋利刀刃时,暗暗庆幸自己的命根子差点保不住了。
他原本是打算等屋里没有人后,再起来观察一下环境,做足准备,但现在的情况逼得他不得不醒,再不醒他就真成废人,哪怕把他爸救出来,秋意远也没脸面对他了。
“先生,你醒了啊。”阴致逸微笑着望向脸色沉重的秋意远,温声道,“先生,正好有件事得和你商量一下。”
“谢谢你救了我。”秋意远扯过一旁的被子,皱着眉头回话,多少猜到了对方想要说什么,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秋意远清楚得很,他不知道是阴致逸看穿了自己的把戏,还是庸医一枚,只能继续装作刚醒的模样,说道:“刚做了场噩梦,吓醒了。”
“是吗?”阴致逸把玩着手里的手术刀,旋即略带遗憾地看着男主:“先生,虽然不清楚你是怎么受的伤,但是我必须遗憾的告诉你,如果不想伤口进一步感染的话,你最好还是把感染的部位切除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到医院去做。”
在阴致逸说完这段话的时候,有那么瞬间,秋意远怀疑对方是医托,否则是怎么丧心病狂的对着他擦破皮的地方说是感染的!
秋意远嘴角抽搐了几下,尚且记得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是个及其注重隐私的人,从自己长大起就没有与人这么亲密过,心底的不自在浓烈到了极点。
秋意远审视着阴致逸的神情,见对方是真觉得该切了‘病灶’,只得忍着别扭掀开被子,语重心长道:“只是擦破皮了,没有感染。”
言外之意就是,不用切。
“……”阴致逸沉默了片刻,抿着嘴角看了几眼,见男主强忍尴尬解释,他的初衷不过是逗逗秋意远,这会目的达到了也就没有继续窥探的欲望。
他面上适时地透着些许苦恼,揉了揉眉心,歉意着说:“抱歉,可能是今晚太累晃了眼,万幸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
这话从阴致逸嘴里说出来,秋意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虽然借口多少有些离谱,但在他的认知里,对方今晚之所以会这么累,大半原因得归结到自己身上,倘若不是阴致逸将自己从那个酒鬼手里救下,先行止住血,他现在可能已经没命了。
秋意远交心的朋友几乎没有,以前的他致力于成为秋家优秀的继承人,后来他受阴致逸迫害,更没有什么闲暇的时间。
这会面对阴致逸,倒有些犯难该用什么相处方式,他从过分冷淡的脸上挤出一丝表情,低声道:“虽然已经说过一次了,但还是谢谢你救了我。”
“没办法,谁让我撞见了呢。”阴致逸站起来俯视着秋意远,轻笑着回答,对方脸上罕见的神情尽收眼底,是不曾在身为哥哥的自己面前展露过的一面。
他们兄弟俩争斗了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居然以这样的方式在此心平气和的交谈。
秋意远身上大半的伤口都已经处理好,除了耻骨的地方上了药还未包扎,他的视线在床旁桌上的子弹短暂停留,眸色暗了暗,低下头意有所指地道:“你应该知道,我身上牵扯到的恩怨不是你能够承受的,救了我可能会惹上很大的麻烦。”
他的这段话隐含着试探。
阴致逸面上没有半分异动,极其自然地做出符合凌宿的反应,他半遮清澈的眸子,神色隐隐有些挣扎,最后都化作脸上无奈的笑容,道:“就这么走了的话,身为一名医生可是会良心不安的。”
对方面上笑容纯粹,眼前人和善温柔的一面与小巷中月光下的青年隐隐有重合,秋意远下意识侧过脸不去看他,似乎有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惭愧感。
“你是个好医生……”秋意远平复完复杂的心情后,深深地看着那张五官出色的脸,随后拿过边上的绷带,含糊着转移话题,“剩下的我自己来吧。”
这算是害羞了吗?
阴致逸见对方遮遮掩掩的模样,失笑着摇了摇头,正好他也不喜欢对男主任劳任怨,起身就准备从卧房内离开,临到关门前,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敲了敲门引来秋意远的注意。
“对了,我叫凌宿,星宿的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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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捡到豪门落难男主5
温馨的卧房内,秋意远无力地躺在床榻上,他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模糊间似乎浮现了凌宿微笑着向他提起自己名字的画面,对方长相无疑是极好的。
温柔、干净,谦和,一切美好的词都能与之贴合。
“凌宿……”秋意远低声呢喃着这两个字,神色莫名。
他其实早就从夏挽诗的口中知晓了对方名字的发音,真正让秋意远在意的是,他觉得他可能是病了,以至于在凌宿向他道了声再见的时候,会有种阴致逸在跟自己说话的错觉,那瞬间后背发悚的感觉仍历历在目。
男主的心烦意乱阴致逸并不知晓,他从卧房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刚刚吹干头发的夏挽诗,那头柔软的黑色长发乖顺的垂在腰间,她白皙的肌肤还氤氲着水汽,穿着白色的睡裙,素面朝天的样子分外清纯。
客厅的电视从他们回来后就一直打开着,主持人有条不紊地播报着近段时间的新闻,那平缓的语调成为最佳的背景音,稍稍稳定了屋内人的复杂心绪。
“凌宿,那个人怎么样了?”夏挽诗瞄了眼紧闭着的客房,耐不住好奇问起。
“已经醒了。”阴致逸眸光微闪,旋即弯了弯嘴角从容回答,他顺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给夏挽诗倒了杯水,用商量的语气试着提议:“他到底是个成年男性,背后估计还有不少仇家,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不如把他接到我那边住几天好不好?”
阴致逸的想法并没有什么问题,夏挽诗能够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但在洗澡的时候她就一直因为对方腿上的枪伤而感到忧虑,那个人的仇家手上握有枪支,她担心那些人还在附近徘徊,万一在转移的过程中被发现……
结果光是想象都让夏挽诗窒息,她虽然对凌宿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但对方是她从小玩到大的玩伴,是除了亲人外最重要的人,夏挽诗犹豫了会,说道:“这很危险,万一他是坏人,我们做的这一切是不是很不值得?”
阴致逸看了会拿着水杯呆坐的女主,安抚性地朝她微微一笑:“没事的,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们就让他离开吧。”
让秋意远离开女主的出租屋没问题,离开阴致逸的身边他却不会同意,好不容易得来和任务对象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呢?
在阴致逸的规划中,既然要成为男主最重要的人,而系统又没有限定时间的情况下,除了成为对方共生死的知己好友外,再没有其他合适的途径。
按照这个世界给秋意远制定好的人生轨迹,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就是挚爱的伴侣夏挽诗,其次才是亲生父母,直到结局都没有交心的朋友。
他不觉得以男主的恋爱脑能把爱情放在朋友之前,既然如此干脆让秋意远没有爱情,正巧,原身的心愿同样是不让心爱的女人再次男主,这条是共同的,让男女主减少相处是一箭双雕的事情。
至于男主的父母,阴致逸不太确定对方能不能寿终正寝,虽说秋同甫作恶多端,奈何对方是男主的亲爹,原著里直到结局也没写到底死没死。
不过……阴致逸很有信心能熬死对方。
等人都死了,他可不就是这世上对于男主来说最重要的了。
事关阴致逸的任务,所以他不能真的放任秋意远的死活不管。
夏挽诗听得有些意动,但看着秋意远那张英俊正气的脸,她又很难把对方跟坏人联想到一起,万一对方是被牵连的无辜路人呢?
再者,那个人的腿几天内能不能独立行走都是个问题。
想了想,夏挽诗觉得还是亲自询问一下比较好,如果秋意远撒谎不愿意坦白实情,明显是个心术不正之辈,那她只能报警了。
“我们去和他谈谈再决定吧,如果他有什么隐情呢?”夏挽诗从沙发上起来,斟酌道。
他们之前把人搬到客房的时候就检查过了,除了一身的伤,秋意远浑身上下什么也没有,所以她才敢产生试探对方的想法。
“好。”阴致逸抬眼看向夏挽诗,眸中浸着的情绪捉摸不定,他半响才微笑着应下,顺手就把电视关了。
他们回来时,阴致逸借口担心这边的动静过大被邻居发现,故意把电视机音量调到最高,这会男主恢复清醒,关闭电视的举动顺理成章,只是他刻意放缓了动作,有意吸引旁人的注意。
明明是与往常一般无二的注视,夏挽诗没来由地心虚,她眸光在客厅内乱瞥,正巧捕捉到了电视机变黑前闪过的画面,脸色顷刻间大变,她压低声惊呼道:“等一下!”
说罢,夏挽诗忙拿过遥控器重新开启把上边的内容看了一遍,阴致逸顺着她的视线一同望去,摩挲着眉尾处,语气不咸不淡地轻‘咦’出声。
海悦公司总经理,也是董事长二子的‘秋意远’如今下落不明,疑似遭遇不测,若有群众能提供重要线索……
后面的内容夏挽诗没去看,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视上那张脸,不确定地问:“他……是不是长得跟我们救的那个人很像啊?”
何止是像,除了今晚的秋意远过于狼狈,与照片上西装革履的冷面男人分明一模一样。
“嗯,是很像。”阴致逸眉毛微扬。
夏挽诗见了也不奇怪,比起发小,她心中的震惊更甚,别说是提供重要情报,他们这是直接把人给找到了,只要能联系上海悦集团,那就是整整……夏挽诗数了数电视机上的数额,开心蹦起来道:“一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