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保洁,不是四界拆迁办 第41章

而陆吾落地的时候,就是同涂山绮罗,龙女还有百花在一起的,他最先落地,在赤红色的土地上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凹坑。然后三位姑奶奶一个一个掉到了他身上,差点把陆吾的内脏砸出来。

米已成炊,再打架也挽回不了非法跨界的事实了。

尽管此刻的他身上压了三个美人,看上去更像是商纣王和他的酒池肉林。但陆吾却是半点也笑不出来,因为这个时间段,是陆吾的加班时间。比加班更绝望的,是不光加了班,还没把工作做完。

涂山绮罗,龙女和百花互相搀扶着坐了起来。陆吾却被打击到只能睁着眼睛望着天空,如同一具早已死去的躯壳。

涂山绮罗毕竟是陆吾带出师的,其实私底下十分尊敬他。她颇为好心地安慰陆吾:“师父,你也别太担心了,大不了到时候打报告算调休嘛。”

百花却说:“得了吧,咱们这又不是正事,不算旷工就不错了。”

听了这话的陆吾,眼睛里简直要落下两颗豆大的眼泪了。

陆吾越想越气:“你们到底为什么非要来须弥山啊?”

龙女说:“来救人啊。”

陆吾不解:“你们要在须弥山救人为什么不找应龙?”

三人愣了一下:“找应龙有什么用?”

“应龙就跟司渊大人在善见城出差啊,找他顺便办了不是能省去很多麻烦吗?”陆吾说着说着,看见了几人陡然变得不好看起来的脸色,反应过来,“难道应龙没跟你们讲?”

“……”蠢龙,害我们白费功夫。

善见城界司中,正在喝茶的应龙猛然打了个喷嚏。

“咦?是谁在想我了?”应龙擦了擦鼻子,略微悠闲地想。

第65章 须弥山(十一)

须弥山,缘觉界。

陆仁此刻正在一间不大的会客厅里。

如今的时间才刚到黄昏,但是会客厅里大部分的人却已然喝到了微醺状态。

这个房间里铺满了华贵的地毯,桌子上的香炉里燃烧着不知名的香料,浓郁的香气在木质的房屋内扩散开。那味道不像中式香料般恬淡清香,反而馥郁浓烈。刚进房间的时候,陆仁觉得那扑面而来味道更像是一个巴掌,直接抽在了脸上。但长时间地浸润在其中,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木质的窗框射入室内,似乎为屋子里的一切渡上一层虚伪而又短暂的金光。

这里正在举办着一场聚会,而陆仁就是这场聚会的参与者之一。

他此刻正在用余光偷偷观察着他周围的环境。羊绒地毯上摆放着数个小几案,人们三五成群,赤足坐在小几案的后面,他们衣着光鲜,身上,手上和脚腕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繁复的金饰,显得绮丽异常。

陆仁更像一个误入上流社会的流浪汉,他从破洞袜子里露出的脚趾略微扭动了一下,往几案下的更深处藏了藏。

“糟了。”陆仁想着,“早知道就把袜子缝一缝了。”

不过没有人发现陆仁的破洞袜子,他们正在聚精会神地观赏着端坐在会客厅中央的艺人的演奏。

那是一种陆仁不曾见过的弦乐器,弹出来的声音也显得十分新颖。同时,数名女性摩利正随着这音乐翩翩起舞。

陆仁面前的几案上摆着金子做的酒壶和金子做的酒杯,甚至所有盛放蔬果菜肴的器具都是用金子做的。这些精致但毫无用处的东西,在阳光照耀下散发着奢靡而又腐败的光芒。

陆仁也入乡随俗,席地而坐。而他的身边还坐着一名女性摩利,她带着面纱,看不清楚长相,但是依稀能通过她高挺的鼻子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出这是一个美丽的女性。这名女性手腕上也带了许多由金子制成的手镯,每动一下,这些手镯就会互相撞击,发出悦耳的声音。

女性摩利受宴会主人的委派前来陪同陆仁。而此刻,她正在尽职尽责地对着陆仁劝酒。

陆仁手足无措地应付着,事实上,从来没跟女生有过近距离接触的陆仁此时有些坐立难安。同时他还忙着藏起他的破洞袜子,要知道在淑女面前露出他带着破洞的臭脚丫是一件无论在哪里都显得十分失礼的事情。

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宴席上,陆仁忍不住望向了坐在上首的帝释天。

此刻帝释天的脸可能比锅底还要黑一些。

而帝释天的身边,一名男子正一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搂着帝释天的肩膀,整个人自顾自冲着帝释天有说有笑,全然不顾帝释天黑得能滴墨的表情。

但陆仁很清楚,没有当场拔刀削下男子的头颅,已经是帝释天友善的表现了。

因为这名男子邀请帝释天赴宴的方式委实有些离奇了。

那还是半天之前。

陆仁坐着帝释天的车架从空中飞过。他们打算走空中前往善见城,据说,在空中不停歇地飞上一天半,就可以直接到达善见城界司了。

“甚至不用过多呼吸缘觉界和菩萨界肮脏的空气。”兵士们这么说道。

但帝释天的如意算盘很快落空了。因为车架在半空中就被人轰了下来。

当时陆仁看见空中骤然升起了一个透明的圆球。他有些好奇的询问一旁关押的兵士:“那是什么?”

兵士可能以为他想转移看守的注意力,然后趁机逃跑,所以对他的话毫无反应,目不斜视,似乎懒得搭理他。

车架宽大,坐在主座上的帝释天离陆仁还有一段不远的距离,此刻他正在闭目养神,似乎并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

帝释天和兵士如此放心也有他们的道理。毕竟这是帝释天的车架,这辆牛车全身用黄金打造,拉车的也是自幼在善见城长大的神牛。车架初成之时更是受到过帝释天的祝福。

这世上很难有什么能对它造成伤害。

收到冷遇的陆仁也不生气,只是又趴回了车窗旁继续看窗外的景象。

那透明的圆球升了上来又落了下去,运动规律,是个不错的助眠道具。

陆仁盯着看得有些昏昏欲睡,打了个哈欠,趴在车窗上慢慢地半合上了自己的眼睛。

但是视线里的透明圆球隐约间似乎离他们的车越来越近。起初陆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并没有多加理会。但是渐渐的,一个想法在陆仁心里形成:“那个球,不会撞到这辆车吧?”

这个想法刚刚冒头,陆仁就感觉到了一阵颠簸,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烈的失重感。

人们以为坚不可摧的东西总是意外脆弱。

那个透明的圆球随随便便就把这辆号称坚不可摧的车架给击落了。金碧辉煌的牛车如同流星一般坠向咸海,仿佛奔赴着一场避无可避的宿命,金车上的人们只顾着四处逃窜,没有人再关心金车的去向。

陆仁被兵士拎着衣服的后领飞了起来,落在了须弥山的山麓上。

那里有一条大蛇正盘踞着。蛇的身躯盘成一团,但是蛇的头颅高高扬起,正朝着天空张开巨口,那透明的泡泡球就是从巨蛇的嘴里喷出来的。此刻,那透明的圆球还在不住的从其中诞生,然后飞上天际,再下落到巨蛇嘴里。

陆仁听见帝释天咬牙切齿地对着巨蛇喊道:“那!迦!”

那迦听见了帝释天的声音愣了一下,然后摆动着巨大头颅左右寻找,最后终于找到了不远处的帝释天等人。

它看见帝释天似乎很高兴,因为陆仁清楚地看见蛇巨大的眼瞳弯了弯。然后一阵光芒闪过,巨蛇化成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也就是那迦,拥有着一双金色的蛇类的眼睛,看上去十分冰冷且不好亲近,但他的嘴角却带着一抹轻佻的笑意。他举起手挥了挥,带着几分散漫地向帝释天打招呼:“呦!小天,什么风把你吹到缘觉界来了?”

那迦穿着一件银色丝线织成的马甲,上面镶嵌着绚烂的宝石。这件马甲很短,随着那迦的动作上移,露出了那迦一截纤细的腰身,可以看见马甲线的位置布满了墨色的蛇鳞。他的站姿随意,看上去柔弱无骨。

陆仁正在好奇这个人的来历,但只是一眨眼,眼前的那迦便突然消失了。紧接着陆仁的肩头传来了重物覆上的感觉,同时那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是什么?是小天新找到的新玩具吗?”

陆仁诧异地侧过脸,便看见那迦仿佛没有骨头似的倚在他身上,嘴里说着兴味十足的话语,金黄色的蛇瞳与陆仁对视,莫名让陆仁感觉到了小动物被捕食者凝视的恐惧感。

陆仁不敢动弹。那迦依然斜倚着陆仁,但他对陆仁的兴趣却仅仅只存在了一瞬间,转眼就消减了,然后那迦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帝释天。

帝释天似乎不打算跟他讨论关于陆仁的事情,只是面带不善地质问道:“你刚刚在干什么?”

那迦歪了歪脑袋,似乎在思考帝释天话里的意思:“干什么?”他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一脸无辜道,“这里太无聊了,所以我在玩口水啊,怎么了?”

陆仁眼睁睁地看着帝释天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都没有把自己的控诉说出口。

也是,堂堂帝释天,怎么可能说出“你的口水把我的金车击毁了”这样的话。那场面,就像路上的马莎拉蒂车主,朝着路边随地小便的小孩子大叫“你的小便把我的车漆给腐蚀了”一样,未免太像碰瓷也太丢面子了。

面子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它既不能吃也不能解燃眉之急,它甚至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总有人愿意为它生为它死。甚至能让帝释天吃下他几万年的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几次哑巴亏之一。

帝释天撇过头,不再看那迦。

而那迦的眼珠子转了转,他离开了陆仁,长臂一挥,哥俩好地揽上了帝释天的脖子,说:“对了,难得遇见你,不如我们去喝酒吧。”

帝释天当然不愿意,但他似乎也并没有跟那迦动手的打算。只能面色铁青地被那迦拖走了。

于是,陆仁和帝释天被拖到了这个宴席上。

宴席上的人陆仁都不认识,但那迦长袖善舞,熟稔地叫着各个人的名字,穿梭在人群中熟练地跟种各样的人喝酒,他看上去十分快乐。

但陆仁却觉得他的眼睛看上去没有应有的笑意,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蛇类的眼神天生如此。谁知道呢?对那迦没有一丁点了解的陆仁也不敢随便下定论。

他一边躲避着一旁女性摩利喂过来的葡萄一边光明正大地打量着这场宴会的主人。

突然,他发现那迦整个人不自然地呆住了,那迦怔怔地望着一个方向,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接着,一丝喜悦浮现在了他的眼睛里。

“原来他会笑啊。”陆仁这么想着,便也顺着那迦视线的方向看去。

然后陆仁看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尽管带着面纱,但是那头银白色的短发和古铜色的皮肤十分显眼。

是弥勒。

弥勒正在宴会厅的外面排着队,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个应该就是她的节目。她正回过头跟身后的一个满身纹身的壮汉说着什么。

而壮汉的身后,还跟着三个美丽的女子,皮肤白皙,美目含情。

陆仁看了那三个女子一眼,然后“咦”了一声,接着,他揉了揉眼睛,又仔细地看了过去。

陆仁诧异地想:“是我的错觉吗?”这三位女性长得怎么有点像涂山绮罗,龙女和百花?

第66章 须弥山(十二)

时间倒回到半天之前。

陆吾正在遭受龙女,涂山绮罗和百花三个人的疯狂批评,很少有人能像她们这样理不直气也壮,所以陆吾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涂山绮罗:“三十年不见,让你给我开个门,你就要跟我拼命?师父你真是越来越没人性了。”

百花:“你现在不是管档案室吗?界门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这属于越权,你看我回去了以后会不会投诉你。”

龙女:“粗鲁的莽夫!”

等等,其中好像有一个人只是单纯地为了泄愤,说了一句他的坏话吧。

陆吾:嘤。

陆吾并不受女性的欢迎,平常甚至愿意跟他说话的女性都很少,所以对于“应该如何处理盛怒中的女性”这个问题,他可以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经验。

所以陆吾此刻也只能像个淋雨的鹌鹑一样缩着头,默默承受暴风骤雨般的指责。

但好在三位女性并没有因为盛怒而忘记自己此刻的目的:来救陆仁。只骂了十五分钟她们就适时地停下了发泄行为,并转移话题,商量起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首先,我们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百花分析起了此时的形势,“我们都是界司的人,如果被善见城界司发现了行踪,可以被视为战争信号。”

龙女点头:“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得先弄个合情合理的身份。”

其余两人赞同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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