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保洁,不是四界拆迁办 第59章

说着麒麟崽又转头看向了白姑的方向:“白姑叔叔,我们是不是挑战成功了……”

奇怪的是,刚刚还站在这里的白姑此时却不见了。只有一只硕大的白色蝗虫,躺在刚刚白姑站立的地方,并且躯壳明显已经僵硬了。

麒麟崽摸了摸脑袋,有些不理解:“难道是先走了吗?”

于是,麒麟崽只好顶着吃撑了的肚皮又翻窗回到了房间里。并且,他把那只罕见的白色蝗虫也一起带了回来,也放进了关押着小蜘蛛的矿泉水瓶里。

那只小蜘蛛此刻也不再发光了,它恢复了之前一动不动的样子,又继续蜷缩在矿泉水瓶子里,摆出了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着实奇怪。

不过独自闯关成功的麒麟崽此刻并不关心小蜘蛛到底怎么了。

他现在整个人都很亢奋,心里盘算着等陆仁回来,一定要向他好好炫耀一下自己独自闯关成功的事情。

然而左等右等,陆仁却还是不回来。没过多久,因为刚刚的夜宵实在是吃得太饱了,导致最后麒麟崽在等到陆仁之前,就支持不住地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到了晚上十点半,学习完剪辑的陆仁终于回来了。一进门,他就看见麒麟崽正抱着阿丙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也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好吃的,他还在睡梦中意犹未尽地砸吧了一下嘴。

那可爱的样子让陆仁忍不住笑出了声:“小馋猫,肯定是做梦吃什么好吃的呢。”他轻轻帮麒麟崽掖起了被角,然后关上灯,也一同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通过没有拉起的窗帘直射进房间内部,并照在了麒麟崽的眼皮上,也成功让昨晚没能炫耀成功的麒麟崽从梦中惊醒:“阿仁!”

但是陆仁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他此刻正和山鬼还有宗一一起在餐厅吃早饭,是何妈亲自送来的早饭,为了特地犒劳难得本家的宗一。所以,即使是生活作息向来不规律的宗一,今天早上也早早地起了床,品尝这包含何妈情感的一餐,他打算吃了早饭再继续回去睡回笼。

几人吃到一半,就看见麒麟崽举着昨天装小蜘蛛的矿泉水瓶跑了出来。

“阿仁快看!我昨天一个人过了第二关。”

众人闻言一看,瓶子里果然又多了一只白色的蝗虫,看上去也和小蜘蛛一样,一动不动。

还没等陆仁把夸奖的话说出口,宗一却率先从椅子上跳起来,对麒麟崽大喊道:“干的漂亮!”

然后,他又转过头,带着几分炫耀和几分自豪地笑着跟何妈说道:“何妈,今年的过三关连小孩子都能一个人轻易闯过去,难度也太低了吧,哈哈哈哈。”

可是,待他看清何妈脸上的表情,他却愣住了。因为何妈此刻的脸色看上去,跟高兴完全没有一点关系,只见她瞪着眼睛,略带惊恐地说道:“可,可是……今年……并没有设置‘闯三关’的环节啊!”

第92章 天元法会(八)

何妈的话似乎让空气都凝固了,在场的众人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所有人的同时沉默,导致原本有说有笑的餐厅突然变得寂静起来。

“今年没有设置闯三关?”宗一满脸不可置信地重复着何妈说的话。

接着,他又侧过头看向了麒麟崽手中的矿泉水瓶,瓶子里面那两只颜色鲜艳的昆虫存在感尤为强烈,这明显不可能是大自然的产物。

他有些后怕地看向了陆仁等人:“那这些……会是什么?”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但是很明显,已经有什么东西趁着大家紧锣密鼓筹备天元法会的间隙,偷偷潜入了宗家。

尽管陆仁等人侥幸躲过了前两次危机,但是如果继续放任下去的话,没人能保证下一次会不会酿成大祸。

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完,宗一便急匆匆地带着装有两只虫子的矿泉水瓶,跟随何妈前往家主的住所去进行禀告了。

他走之后,陆仁有些不安地向山鬼询问道:“阿离,不会有事吧?”

阿离于是向陆仁分析起了这两次的情况来:“从这两次交手的情况来看,那两只虫子应该不是什么太厉害的妖怪。这个地方处在深山中,有一只两只成精的精怪不足为奇。注意防范便是了。”

听到山鬼这么说,陆仁才总算放心许多。

而麒麟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利品被带走,内心无由来地感到一阵空虚。

不过,懂事的麒麟崽也清楚要以大局为重,并没有阻止宗一的行动,只是瘪了瘪嘴,一副“我委屈但我不说”的表情,忧伤地望着宗一远离的方向。

男孩子到了一定年纪就会开始喜欢收集虫子和泥巴,没想到连神兽都不例外。

陆仁见状,赶紧安慰麒麟崽道:“虽然现在是冬天,找不到什么虫子,但是这座山的植被还算茂密,我带你去找找蝉蜕吧。”

蝉蜕就是蝉的幼虫变成成虫的时候退下的壳,看上去很像一只完整的蝉,只不过中间是空的,十分精巧,一般都在树干上。

陆仁小时候就很爱去老家的山里找这些奇怪的东西玩。而宗家所在的位置恰好也处于大山深处,人迹罕至,碰碰运气的话,说不定真的能找到夏天不经意间遗留的痕迹。

十点左右,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由于宗家枝繁叶茂,族中不乏小孩子,所以宗家仓库里有不少囤积的儿童玩具,帮工的人听说他们要去后山寻找蝉蜕,还好心地给麒麟崽提供了装备:一个塑料小桶以及塑料小铲子。

于是麒麟崽左手挎着个塑料小桶,右手牵着陆仁,雄纠纠气昂昂地向着宗家的后山出发了。山鬼当然不会放心两人独自前往,于是便也抱着玩具熊阿丙,缀在两人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

宗家的宅子和后山的界限是一片木质的围墙,围墙上有一扇木质的双开门。

此刻这扇大门正洞开着,露出门后一条羊肠小道,小道两边长满了已经落光叶子的乔木,这些乔木都十分粗壮,地上的落叶层层迭迭,就像铺了一张厚厚的地毯,由此可以窥见夏天的时候,这里该是怎样的郁郁青青。

事实上,天元法会每次参会者都是拖家带口的,这些家眷在开会期间可以随意在山上游玩,从后门去后山观光的也不在少数,所以尽管后山的地上都是层层迭迭的落叶,但是小道上却很干净,显然有人特意维护。

通往后门的路上有一片不大的花圃,种了不少常青的灌木,这些灌木到了冬天依旧苍翠,只是比夏天的时候颜色深了不少,看上去繁茂,却又少了一些生机。

陆仁一行人路过灌木丛的时候,灌木丛中正传来一阵少年的咒骂声:“过去你有本事,所以傲,现在你废了还敢这么傲?看我们今天不打断你的手!”

那声音听起来十分激动,且话音刚落,便紧接着传来了衣物的拉扯声和肢体碰撞的声音。

陆仁明白这是有人在打架,赶紧绕到了树丛后面。

果然,树丛的后面有一个少年正被三四个体型与他相仿的少年围着呵斥,很明显正在受到欺负。

那三四个欺负人的少年神情凶狠,看上去来势汹汹,轮流推搡着中间的那名少年。

中间的少年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看上去固执又隐忍。

而巧合的是,这个受欺负的少年陆仁和山鬼都认识,是祁屿。就是在封胥村中请山鬼上身的那个少年。

就算不认识祁屿,陆仁也不可能对这样的霸凌事件视若无睹,于是他上前一步,大喝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少年们看见有成年人出现,只叫了一声“不好”,便小跑着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世事往往就是这样的,当野狗聚集的时候,它们会以为自己是蛮荒世界的主宰,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从而群聚着伤害羚羊、麋鹿。但当狮子出现的一霎那,它们却又哀嚎变回了荒原上的流浪者。

只有无能的卑劣者,才会热衷于群体霸凌带来的虚伪力量中。

尽管那群欺负人的少年已经突如其来的作鸟兽散了,但祁屿却还是愣在原地。事实上,听见陆仁喊话的时候,他感到很意外,他没想到竟然这个时候会有人愿意为自己出头。

祁家跟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良性生态系统的宗家不同。擅请神的祁家讲究天分,天分就是绝对的。与神有缘之人可能初次神降就能成功,与神无缘之人,穷其一生也不一定能施展一次成功的神降。

而祁屿,从出生的时候开始有卓绝的天分,他是为数不多在初次神降之时便可成功的人,祁家自开创之日算起,有这样卓绝天赋的人,不超过十三位。

祁屿几乎是被捧着长大的,他恃才傲物,对人对事都很冷淡。他学什么都快,完全就是旁人眼中别人家的小孩。也正因为他学得太快了,渐渐的,族中传下来的古籍中已经没有什么能教他的了。

于是,祁屿决定,造访名山大川,探访古神的足迹,走出一条前人都不曾走过的道路。

没想到现实在他出发后没多久,就给了他一记当头棒喝。他在路过封胥村的时候受了重伤,并且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这是由于当时祁屿施展请神术的时间过长,他被救出来的时候几乎是七窍流血的状态,同时,因为山鬼停留时间不算短,导致祁屿的一部分脑细胞也受到了损伤,这也就是为什么祁屿会失去部分记忆的原因。

但最可怕的不是这些。

可怕的是祁屿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施展请神术了。没有神愿意响应他。

他从天才一下子变成了蠢材。

陆仁看着眼前倔强站立的祁屿:他的身姿十分挺拔,他面容白皙,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远远看上去像一株凌寒的墨梅。

他用乌黑的眼珠望向陆仁,并诚恳道谢:“谢谢你。”

那双眼睛过于冷清,陆仁在那里面既看不到愤怒,也看不到悲伤,就像一潭死水一样,泛不起一丝涟漪。

陆仁说:“不用谢。”

祁屿闻言点了点头,转身打算离开。

陆仁看着他萧瑟的背影,到底不忍心看着祖国的花朵就这么浸没于沼泽之中,于是他叫住了祁屿:“祁屿,等等。”

祁屿听见自己的的名字似乎很惊讶:“你认得我?”

尚且不知道祁屿失去了封胥村记忆的陆仁:“当然,之前在封胥村多亏你救了我们啊。”

听见封胥村三个字,祁屿愣了一下,然后苦笑了一下:“原来,是封胥村啊……”

意识到他反应不对的陆仁赶忙问道:“怎么了吗?”

祁屿便解释了自己失忆的事情,末了还补充了一句:“应当是请神术的副作用。”

陆仁闻言看向了山鬼。

山鬼点了点头:“神的力量太过强大,凡人血肉之躯委实难以抵挡。他已经是幸运的了,古时曾经有人强行请神,最后伤了一魂一魄,终其一生,都是个傻子。”

陆仁只能安慰祁屿道:“不幸中的万幸。”又想起刚刚那几个被他去赶走的恶霸少年,接着询问道,“那刚刚那几个孩子是因为你失忆的事情才欺负你吗?”

祁屿听到这话,用力抿紧了嘴唇,似乎很抗拒把原因说出口。

山鬼同陆仁对视了一眼,两人细心地发现了祁屿的异样。于是山鬼开口打圆场道:“没事,不想说可以不说,我们也只是路过多问两句而已,这就走了。”

说罢,几人打算转身往后山去。

但祁屿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这件事在玄门内部也算不上是什么秘密了。他们欺负我……是因为我,再也不能请神了。”

“不能请神?”陆仁对祁屿的话感到疑惑,于是他向山鬼提出了疑问,“什么意思?”

山鬼却对祁屿说:“请神术只是个媒介,将神请至载体上。而众多载体之中,人类乃是万物灵长,又是古神女娲照着自己的样子捏出来的。是最合适也是神最喜欢的载体,你三魂俱全,七魄尚在。不可能请不了神。”

但祁屿听了山鬼的话之后,却显得很痛苦:“我知道,但自从封胥村回来之后,神不愿响应我了。”

山鬼听完便开始沉思了起来。陆仁于是便向山鬼问道:“阿离,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山鬼也不确定,但她猜测道:“神都有自己的偏好,我乃古神,神性太重,在他身上留的时间太久,可能留下了一些灵魂的标记在他身上,才导致别的神不愿靠近。应该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陆仁于是提问:“过多久。”

山鬼迟疑道:“不太确定,可能一年,也可能,一百年。”

陆仁:“……”这时间跨度会不会太长了一点?一百年的话,祁屿不就已经死了吗?

这就好像去看病,你问医生:“我这是什么病?”

医生说:“不好说,有可能是感冒,也有可能是活不过三天的绝症。”

第93章 天元法会(九)

看山鬼的样子也给不出什么建设性回答了,所以陆仁只好硬着头皮安慰祁屿道:“你也别太难过了,不能请神了的话,就好好读书吧,将来找份别的工作,你现在开始备战高考应该也还来得及的。”

如果说祁屿原本只是看上去心如死灰的话,那么当陆仁说出“备战高考”四个字的时候,祁屿的表情就直接变成了如丧考妣。

看来祁屿的成绩并不是很理想。

总之,陆仁劝说了祁屿好一会儿,但祁屿似乎越来越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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