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保洁,不是四界拆迁办 第112章

“司渊在哪里?”

奚和还是没有看他,只抬头望着眼前发光的茧,说道:“在那里面。”

“在茧里?”

听了奚和的话,陆仁感觉到有些震惊,这茧原来不是什么奇怪的生物留下的遗迹啊。

就在刚刚,陆仁还以为里面会孵化出一只巨大的怪兽,然后导致他不得不面对一场恶战,着实提心吊胆了好一会儿。

得知这茧里没有什么奇怪的生物陆仁算得上是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估不准到底目前是什么状况,只能试探性地向奚和询问道:“司渊这是……在睡觉?”

听到这话的奚和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陆仁一眼,还是像他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一样,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眼神冰冷,活像陆仁欠了他二五八万似的。

陆仁觉得奚和肯定在心里嘲笑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奚和只是瞥了陆仁一眼,然后就默默收回了目光,说道:“我虽然知道早晚会有人来找他,却没想到昆仑界司居然派了你来。”

外来户口调查局有移山填海能力的妖怪不在少数,随便来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没想到却偏偏派出了当初会轻易被讹吓得屁滚尿流的陆仁。

其实奚和早就做了武力拦截的准备,但既然来的是当场那个弱小的人类,似乎……也并没有这个必要。

这话让陆仁警惕了起来:“你要阻止我?”

对于奚和的立场,陆仁拿不准,虽然奚和是司渊的弟弟,但是他们上次见面的时候还为了不死药到底归昆仑界司还是不周山界司而大大出手,而且司渊这次被不周山界司软禁,奚和在其中似乎也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

但如果说奚和和司渊完全对立的,从目前奚和的表现来看,似乎也并不是很准确。

陆仁看向了身后的麒麟崽和阿丙,示意他们随时准备动手。

没想到奚和却说:“我不会阻止你,但你带不带得走他,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什么意思?”

“这是梦境蛛织成的溯回茧,它会根据茧中人的记忆编织梦境,在梦里的人无法意识到自己并不在现实之中,久而久之,便会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陆仁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司渊算得上是他认识的所有人中心智最坚定的,竟然连他也无法轻易区分现实和梦境吗?

奚和接着说道:“你想要带他出来就必须进入茧里,穿过自己的梦境,而后进入到他的梦境,而后把他喊醒。”

进入这个连司渊都无法摆脱的茧里?

陆仁看着那枚茧,吞了吞口水,询问道:“我出不来的概率有多大?”

奚和几乎是秒答:“百分之九十九吧。”

陆仁耸了耸肩,状似轻松地说道:“还好,起码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

于是陆仁转头对抱着阿丙的麒麟崽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找司渊,很快就回来。”

这是外来户口调查局的众人托付给陆仁的任务,无论如何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应该试一试。

奚和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对于陆仁的选择,他似乎完全不感到惊讶。

陆仁关照完了麒麟崽便起身向着茧靠近,刚走了没两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下,又转头看向奚和说道:“你不会趁我进去的时候,偷偷向不周山界司打小报告吧?”

奚和却说:“没必要,因为你是不可能成功出来。”

本来心里就没底的陆仁让奚和说得更没底了,正当他思考着要不要寻找别的什么方法的时候,只听奚和打了一下响指,然后觉得丝线蛛网从陆仁身旁的梧桐枝丫上垂落,缠绕到了陆仁的身上。

陆仁不过惊呼一声的功夫,就被层层迭迭的蛛丝缠了个结结实实。

他的眼前的光亮被瞬间遮蔽,紧接着他闻到了一股蛛丝独有的香甜气息,思绪便如同掉入了一片甜腻的汪洋,在海水中慢慢坠落,跌入了一片漆黑的思绪海洋之中。

第163章 不周山(四)

陆仁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了自家的客厅里。

有暖黄色的日光从外面照射进来,让陈旧的屋子看上去像是被镀了一层金一样熠熠生辉。

这屋子不是陆仁记忆中直男装修的样子,反而缀满了上世纪审美的碎花装饰:手工的沙发罩,艳红色的电视机保护套,阳台上晾晒着大红大绿的被单床套,微风吹过,有一股皂角的味道传到陆仁的笔尖底下。

厨房里传出来了炒菜了声音,一个明显上了年纪的女声传来:“陆仁!快洗手啊,可以开饭了。”

陆仁认识到了一个近乎荒谬的可能性€€€€他呆呆地站在沙发前面,红了眼圈。

厨房里的人久久没有听到答复,这才终于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她穿着最质朴的衣饰,还配了一件粉色带花边的就围裙。虽然依稀可以辨认出来人当年清秀的面目,但如今皱纹早已攀上了她的嘴角和眼尾,把岁月镌刻在了她的眼角眉梢。

那是一张不再年轻的脸。

从厨房出来的女人看着呆站在客厅里的陆仁指路,皱起了眉头:“你这孩子,怎么还傻了呢?真是的,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出去找个女朋友,成天就在家里发呆……”

陆仁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他冲了上去,紧紧抱住了突然出现的这个女人,把头深深地埋进了女人的肩膀里。

女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见陆仁带着哭腔地在她耳边喃喃道:“妈妈……”

陆仁的妈妈叫张春花,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会有两个深深的酒窝,她大部分时候是温柔的,偶尔也会因为生活的不顺心而晴转多云。

张春花愣了一下,她不明白为什么今天自己的儿子突然变得这么悲伤,只能疑惑地朝着房里呼叫救援:“老陆,快来看看你儿子怎么了。”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房间里响起,接着一个顶着一头乱发的脑袋从书房探出了头。

陆仁的父亲€€€€陆明月用他那独属于中年人的爽朗嗓音向陆仁询问道:“儿子,怎么啦?抑郁啦?”

听到这话的张春花不乐意了:“去你的,一天天也不知道,盼着儿子点好。”

这个声音让陆仁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地从张春花的肩窝里抬起了头,看向了他已经几乎要忘记样貌的父亲。

陆仁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他最终只是嗫嚅着嘴唇,郑重地对着陆明月喊了一声:“爸。”

陆仁的眼眶红红的,看上去随时将要落下泪来。

感觉到了陆仁的异常,张春花和陆明月都有些慌了:“好好的,这是怎么了这是?是不是受欺负了?你别吓我们,有什么事情告诉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帮你出头。”

陆仁没有说话,他只是摇了摇头。

“不是的,我只是好久没有看见你们了。心里有些激动。”

张春花听了这话,把手放到了陆仁的额头上,仔细地测试体温。

“你是不是发烧了?说什么胡话呢,你这两天都住在家里,爸爸妈妈跟你天天见面呀。”

对于这样的说法,陆仁却给予了否认:“不是的,我明明€€€€”明明什么来着?

本来话都已经到嘴边了,但是陆仁不知怎么地突然记不起自己后半句要说什么了。他的脑袋里像是蒙上了一层纱布,明明感觉那句话触手可及,却始终看得不真切,即使伸手去摸,也始终还是隔着一层看不清的镜花水月。

张春花似乎并没有把陆仁的话放在心上:“你明明什么呀……还行,没有发烧。赶紧洗手吃饭吧。”

饭菜的香味飘到了陆仁的鼻子底下,本来还在纠结自己想说什么的陆仁,瞬间便把脑海里的那些杂念抛诸脑后了。

陆仁快乐地坐到了餐桌前:“明天吃什么呀?”

张春花今天做的都是拿手菜,她一边给陆仁盛了满满的一碗饭,一边说道:“红烧排骨,炒小白菜,紫菜蛋花汤。都是你爱吃的,快趁着吃吧。”

三个人围坐在餐桌边,一边吃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陆仁夸赞着张春花的手艺:“这排骨做的真好吃,比我做得强多了。”

陆明月却笑着说道:“傻孩子,你什么时候做过饭呀?不一直都是你妈做的吗?”

听了这话的陆仁迷茫了一阵:“是嘛。”对呀,我们家的饭一直是妈妈做的呀,我没有做过饭。妈妈做饭这么好吃,我为什么要做饭呢?

这只是餐桌上的一个小插曲,很快陆仁便沉浸在了美食里,无暇顾及这些奇怪的念头了。

吃好了饭以后陆仁特地主动帮忙收拾餐桌,他手脚勤快地把剩下的垃圾收了起来,并把碗碟放进水池里准备洗碗。而张春花则忙着把剩菜放进冰箱,晚上好热一热继续吃。

正在放水的陆仁看见张春花开冰箱门,赶忙制止道:“冰箱里还有剩余的蛊雕和狸力,已经满了,塞不下了。”

陆仁这话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等他说完他自己也愣了:自己刚刚说,冰箱里有什么?

而听了陆仁的话,已经打开了冰箱的张春花动作一顿,端着盘子疑惑地看向了陆仁:“啊?你说什么?”

陆仁往张春花的方向看去,冰箱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张春花顺利地把剩菜放了进去,然后把陆仁赶出了厨房:“你这孩子今天怎么怪怪的。算了,不要在这里添乱了,去陪你爸说说话吧。”

被赶到了客厅的陆仁把今天的异常现象归结于自己太累了,于是他听从了张春花的安排,决定和自己的父亲聊会儿天。

陆明月已经回房里去了。

陆仁便站在客厅,朝房里询问道:“爸,你在哪间房里呢?”

陆明月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我在书房啊。”

这本来不过是一句平平无奇的答复,但是听了这话的陆仁却本能地感觉到了疑惑:“书房?我们家没有书房啊,已经改成陆阳的卧室了。”

这个念头在陆仁的心里只是一闪而逝,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更大的疑问:“陆阳是谁?”

一个没听过的名字自然而然地出现在陆仁的脑海里,这本事就是一件无法被理解的事情。

“陆阳是谁?”这个念头像是疯涨的藤蔓一样缠绕着陆仁,让他站在客厅里久久不能动弹。

陆仁又如同刚刚醒过来的时候一样,沉默地站在客厅里,他看向了晾晒着衣物和床单的阳台,贴着洁白的瓷砖的阳台一尘不染,甚至没有放置任何杂物。

“怪了。”陆仁喃喃道,“我们家的阳台有这么干净吗?我明明记得应该种了€€€€”种了什么来着?牡丹?月季?

有些事情经不住细细推敲,他感觉自己的手已经按进了脑海中的纱布中,纱布开始变形,似乎要被撑破了。

连带着陆仁的脑袋也开始了疼痛,为了缓解这样的疼痛,陆仁敲打起了自己的太阳穴。

“你这孩子,又在干嘛呢?”洗完了碗出来的张春花看见在客厅里无所事事的陆仁就来气,看陆仁在揉自己的太阳穴,便斩钉截铁地说道,“头疼啊?肯定是手机玩多了。”

手机,永远的万恶之源。

本可以一举冲破迷雾的陆仁败给了在他耳边不停数落手机的张春花。但是尽管陆仁已经不再继续想着阳台上的那几盆花了,脑仁还是因为张春花不间断的持续输出而更加疼痛。

万幸,张春花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很久,她很快便一改之前嫌弃的神情,神神秘秘地引着陆仁坐到了沙发上,一副要跟陆仁谈心的样子。

“仁仁啊。”

张春花的声音故意掐得甜甜的,听得陆仁肝颤:“怎,怎么了?”

张春花神神秘秘地对陆仁说道:“你猜我今天去买菜,看见了什么?”

“什么?”

“三号楼的孙阿姨带着她孙女在楼下玩。”

一股不好的预感闪现在陆仁眼前。

果然,图穷匕见的张春花语重心长地对陆仁说道:“孙阿姨年纪比我还小上那么一些呢。我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啊。”

一滴冷汗从陆仁的额角划过:“我,我尽量。”

张春花在大部分时候都是温柔的,就像是春天轻柔的落花一样。但偶尔也会有雷暴的天气,比如,在跟儿子谈论终身大事的时候,儿子却敷衍回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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