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篇水仙文 第46章

“我现在是在和自己冷静。”

“……”

无话可辩。

易淮只能抿抿自己还泛着疼和酸麻的舌头:“那你下回能不能轻点?”

他真的感觉另一个自己要把他的舌头咬断直接吃了。

燕奕歌凉凉:“谁咬得更用力?你要看看我唇上的伤吗?”

易淮:“。”

他轻咳了声,理不直气也壮:“那你要让我嘛,哪有人和自己较劲的。”

燕奕歌没说话。

易淮就戳戳他的脊柱:“嗯?”

“…让。”

实在是拿自己没办法,燕奕歌纵容地轻叹口气:“我没和你较劲。”

只是真的一碰到自己,一有更加亲密深切的接触,他就不可避免地会失控。

第42章 (三更)

立冬的第二日,因为窗外打了声惊雷,易淮在辰时就被吵醒,也睡不着了,就难得地起了个早,吃了顿真正意义上的早餐。

昨日虽然闷,但闷了一天都未见雨,今早这个惊雷临世,天已然是乌云压城,但雨还没见着,只是空气中的水汽味浓得像是刚下过雨般。

易淮咬着生煎€€€€这东西在《青云上》里叫“生煎馒头”,理由是在历史上其实最初汉语只有“馒头”没有“包子”一说,是很后来的朝代才出现“包子”一说,但那时“包子”还不常用,一直到近代前的那个朝代,“包子”和“馒头”才有了分化。①

他看着窗外:“今天这雨也不知道能不能下来。”

燕奕歌和他同步思想:“说起来南方海边易有台风。”

易淮就是在想这个问题:“古代好像叫飓风吧,我记得我看过类似的书,有讲他们是怎么预测会不会刮飓风的。”

燕奕歌把第二个吹得可以刚好入口的生煎放进他碗里,夹起第三个:“看浪,看云,听风声。”

他望着自己,手疾眼快地掏出帕子接住了易淮咬破皮后往下滴的汤汁,没让其滴在易淮的衣袍上。

易淮含混应了声,又听燕奕歌淡淡道:“既然没有预警,那就只是一场普通的雨了。”

但这场普通的雨落下时,来势汹汹,噼里啪啦地敲打冲刷着世间的一切,城内的街瞬间就空了。

在城中匆匆行走的人,伞都打不住,只能穿戴蓑笠。从上往下望去,甚至看不见什么人影,全部都被雨幕遮住。

在泼盆大雨落下的刹那,燕奕歌就用内力将撑着窗户的叉竿落下,没让半滴雨砸进来,“冲撞”了另一个自己。

但就是在这样的雨天,易淮意外地有客来访。

因为他是贵客,故而是客栈的小二先来敲了门,告诉他有客人找他。

小二还很贴心地说了句:“是三位女客。”

易淮有些莫名,燕奕歌就问:“天枢院的人吗?”

小二:“我看那三位不像是官府中人。”

两个易淮对视一眼,最终燕奕歌丢了一枚碎银到小二手里:“劳烦带她们上来。”

小二喜笑颜开:“好嘞!要上什么茶吗?”

“这天气跑来找我一趟也不容易。”

易淮出声,但隔着一扇门,在小二听来,就是一个人说话€€€€事实他们本来也就是一个人:“上三碗姜茶吧。”

小二应是,先去将人领了上来。

易淮就和燕奕歌分别戴好面具。

这家客栈的上房,就和酒店的那种套房一样,有两座屏风隔出了“客厅”“浴室”和“卧室”。

简单来说推开门便是窗户,中间摆放了桌椅,还有软榻,然后旁侧是屏风,屏风往后又是张要小点的桌椅和梳妆台,还有靠着墙的床。再又是一扇屏风,屏风后面便是浴桶了。

两个易淮在“客厅”坐下,没等多久,就等到小二敲门:“公子,人带上来了。”

燕奕歌:“进来吧。”

小二弯着腰推开门,易淮就瞧见了一个戴着帷帽的女人站在最前头,旁侧是微微弓着腰,明显是侍女打扮的人,但也戴了面具做遮掩。

再在旁边,是脊背挺得笔直,手并不像女人交叠握在身前,背在后头,颇有几分少年意气②的少女,她也戴着帷帽。

三人的鞋子和裙摆都有些湿,但不是很严重,想来是在门口下马时弄湿的。

但燕奕歌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在心里与自己说:“是叶€€儒和叶芊然,叶€€儒身边那个武功不俗的侍女也来了。”

燕奕歌的“武功不俗”,那就是指这人能进高手榜了。

易淮最是明白自己的评价语意味着什么。

这样的人,居然在叶€€儒身边做侍女?

怕是叶家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秘密啊。

小二合上门暂时离去,易淮伸手示意她们坐。

因为知道叶€€儒找他只怕是有什么事要说,不好被打断,所以易淮道:“叶夫人再等等吧。”

叶€€儒摘帷帽的手微顿,等了不到一刻钟,就等到小二端了三碗姜茶上来。

她明白了易淮的好意,在小二再次退场时,行了个江湖上的礼数,而非女子礼,抱拳作揖:“多谢公子。”

她这回再摘帷帽时,易淮就没拦着了。

叶芊然也一把掀开了自己的帷帽,她显然是带不惯这种东西的,还嘀咕了句:“闷死我了。”

易淮不由在面具后弯了弯眼。

叶芊然看上去像是终于从失去姐姐的悲痛中走出来了,面上神采虽然没有往日飞扬,但至少不是那般愁绪诸多,只是还有些不易察觉的黯然而已。

€€€€人总要走出来、放下的,沉湎于过往的哀恸,只会叫亲者难受。

而没由来地觉得自己就是笑了下的燕奕歌眸色则冷了几分。

虽说他一直努力在向从前的自己靠拢,但也改变不了他和本我变成了两个个体,他也确确实实二次黑化了、和另一个自己的性格终究有些不一样了。

他这个个体对自己的占有欲,更加浓郁。

大约是因为记忆里他被遗留在这儿的时间更长,偏偏他对这里又没有半分归属感,所以在看见另一个自己出现时,他只想拼了命地将其牢牢抓在掌心里。

他甚至……不想瞧见自己对别人笑。

易淮有觉察到燕奕歌的气场有点低,他偏头正要问他怎么了,叶€€儒就又冲他们拱手:“两位公子,冒昧来访,很是抱歉。只是我有一事想要求你们。”

易淮只能在桌子下悄悄勾住了自己的手指,然后示意叶€€儒:“叶夫人请说。”

叶€€儒保持着拱手的姿势不变:“烦请两位带芊然一起离开。”

易淮微怔,叶芊然不可思议地看向她:“小姑?!你在说什么?!”

她无法理解:“我为什么要跟他们走?我在这鲤泉好好的……阿姐的丧事也还没办。”

“办完芊沫的白事,你便和这两位公子一起走。”

叶€€儒没有了之前那种懦弱的神态,她扫了叶芊然一眼,无比坚定:“正好你说要去游历江湖,这两位公子本事超群,你跟着他们,我也放心。”

叶芊然睁大了眼睛,还想说什么,又被易淮打断:“不是,两位等下。”

他就纳闷了:“我还没答应呢,再说芊然姑娘再怎么说都是女眷,还是大户人家出身,并非寻常江湖儿女,跟着我们?叶夫人,您是真不怕她名声受损啊。”

《青云上》再是个快意江湖的游戏,也始终是以封建社会做背景。

叶芊沫被这么多玩家刷好感度,她没有给回应,都能其他NPC衍生出来说她水性杨花,叶芊然真要跟他走了……

先不说电灯泡的问题,就说女儿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叶€€儒沉静道:“芊然既然要做江湖儿女,那就自然不该拘于这些虚礼。若是公子在意……不嫌弃的话,我就让芊然拜您或者您身边这位公子为师,公子若是应允,我便将此物献给公子,从此以后此令能调动者,皆由公子调遣。”

她说着,将袖中一块雕花的木牌子捧在手心里,做了个递出的动作。

因为有些距离,细节上易淮看不清,但燕奕歌看得真切。

那令牌的做工不凡,用料也并非寻常木头,而是极为特殊的“韶华木”,这木头有一股很独特的香味,平时不会发散出来,但用水泡过后就会显现出来,而且木头还有独一无二的暗纹。

风花雪月楼便是用这种木头,做了五块令牌,分别是风花雪月四块,再加上一块集齐了风花雪月的楼主令。

燕奕歌嗓音淡淡:“叶夫人好大气,这可是风花雪月楼的花主令,有这块令牌,风花雪月楼四分之一的产业、情报网、人才,尽可收入囊中,你就这样拱手相让?”

叶€€儒还未言语,叶芊然就再次被打击到:“……花主令?!”

她用一种完全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叶€€儒:“小姑你怎么会有风花雪月楼的花主令?!”

叶€€儒动动唇,叶芊然又说:“再说了我拜他为师干嘛?我是用鞭的!他是用剑的!而且小姑你都有花主令了,我就算要去闯荡江湖,也没有必要求别人帮忙了啊!”

叶€€儒轻叹一声,握住了手中的花主令,拉了叶芊然一把:“芊然,一块花主令而已,你真以为能保得住什么?”

要是能,芊沫会出事吗?

叶€€儒看向燕奕歌:“一块令牌而已,公子若是不嫌弃、用得上,尽管收下就是了。我只怕一块小小的花主令,您作为淮水山庄的庄主,是看不上眼的。”

易淮微顿,轻哂了声,攥着另一个自己的手指的手紧了紧,还意味不明地在他的指节上轻轻敲击了下。

燕奕歌被自己勾得彻底没法理会这些事,视线凝聚在自己身上,想亲的念头一时间实在难以压下。

也就是在这时,叶芊然的理智遭受了最后的冲击,她不可思议地看了看燕奕歌,再看了看叶€€儒:“小姑,你是说他是燕奕歌?那个江湖第一、淮水山庄、武学天才,燕奕歌?”

叶€€儒颔首,易淮看她这反应,来了点兴趣,满是兴味地瞧着她:“是又怎么样?”

他话音落下时,就见一道残影掠过,然后是响亮的“扑通”一声。

只见叶芊然直接冲着燕奕歌跪下,甚至还磕了个实打实的响头,掷地有声:“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易淮:“。”

易淮:“……”

你刚刚还说你是用鞭的啊姑娘!

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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