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淮眼里闪过零碎的笑意,他还没说什么,就被自己干脆利落地一把摁在了床上。
他的脊背抵上被燕奕歌特意问小二多要了两床被褥铺厚,所以柔软了许多的床铺上,后脑连带后颈那一块儿都被自己宽大干燥而温暖的掌心掌控住。
易淮不由微微仰起了头,抬高了下巴:“燕……唔。”
他本来是想要说什么的,可才出口一个音节,就被自己全部堵住。
燕奕歌总是亲得很凶,从开头就克制不住地连啃带咬,像是恨不得要将他口腔内的所有软肉都硬生生舔下来。
不过易淮也差不多是旗鼓相当,就是主动权大半还是在燕奕歌那儿而已,他就是在暴风骤雨中挣扎着非要给回应。
就像是在大海上遭了难的孤舟,还在倔强地继续强行。
唯一的问题就是,孤舟毕竟是孤舟,大海毕竟是大海。
易淮本尊的肺容量比不得另一个自己这具游戏账号的身体。
他被亲得七荤八素时,已然给不了什么反应了,胳膊只能无力地挂在自己的脖颈上,然后乖乖挨亲。
不过这时候,燕奕歌总是会稍微温柔点,强势的掠夺还是不变,就是不会带着要将他藏在身体里的灵魂都撕咬吞咽的架势了。
更像是野兽被满足了一点后,能够稍稍放慢步调优雅进餐。
易淮被吻得几近窒息,头脑都昏沉着,再也想不了那些阴谋阳谋。
等燕奕歌松开他时,他几乎是本能地就在疯狂汲取空气,那双微眯起的桃花眼带着浅薄的水雾,像是南方山中冬日的路,一片白茫茫。
燕奕歌的喉结不自觉滑动,他有点难耐地再次低下头,克制着再亲了亲自己,按照惯例吻去他眼尾的水痕。
然后€€€€
易淮抿着自己嘴里的铁锈味,来了点脾气,直接一偏头,没有迟疑地就拼上还剩余的力气在自己颈侧狠狠咬了口。
直接就破了点皮,有些血丝渗出来。
燕奕歌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可眉眼却缓和了下去,弯了弯。
他对上另一个自己气愤的眼睛,易淮瞧见他的神色,就隐隐约约感到不妙。他是感觉到了在他睡着时有什么事,但感觉和知道是什么事是两个概念。
就听燕奕歌微哑着嗓音慢悠悠道:“方才是有人来找巫沉凝,我才是送帖子请她过府的。巫沉凝的态度带了点尊敬的意思。”
“……”
易淮瞬间就懂了:“可能是阴闲。”
燕奕歌点点头。
易淮切齿:“你怎么不早说!”
早知道他就不咬这一口了。
话刚出口,易淮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早说。
故意的。
他知道。
他抬脚用膝盖顶了顶燕奕歌的膝盖:“多能耐啊,算计自己。”
燕奕歌轻轻压住他,易淮就瞪他。
他太清楚自己对人对事的掌控欲了,这世上多了个自己,对自己的掌控欲只会只增不少,但他动一下膝盖都不给……二次黑化后的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燕奕歌低声:“别乱动。”
易淮还没说什么,他就俯下身,上半身彻底贴住了自己,瞬间就叫易淮明白了。
本尊的身体是异常的,但游戏账号的身体很正常。
大早上刚睡醒,是有些自然的生理反应的。
但……
易淮心里也清楚,不过都是自己找的借口。
他就是纯粹控制欲太强。
但能怎么办呢。
易淮顺从地躺平,在心里轻叹。
谁让他是他自己,自己的这些毛病,不都是自己纵出来的么。
第52章
易淮同燕奕歌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起床,在古代洗漱起来也麻烦,易淮真心实意地希望多点玩家搞现代科技入侵游戏世界,研发出牙膏来。
毕竟虽然《青云上》的背景里有刷牙子,但牙膏的概念是没有的,要么是用盐,要么是用一些牙粉,也有膏状物,可易淮都试过了,真的不太习惯。
只是……也总得习惯。
易淮仰着头,深深叹了口气。
燕奕歌给他扎好头发,又把自己的发带递给他。
易淮€€他:“你今天惹我了。”
燕奕歌举手投降,却眉眼带笑,顺从地自己解决扎头发的问题。
他垂首随意地咬住那根新买的黑色发带,反手去捞自己的头发,微微低着眼动作。
但今日恰好出了太阳,日光从窗户中透进来,为这冬日添了份暖色,也偷摸着洒落了一点在燕奕歌的袍角。
易淮望着这美如画的一幕,啧了声。
他把燕奕歌的袍角往自己这边拢了拢,伸手拿住燕奕歌叼着的发带:“松嘴。”
燕奕歌稍扬眉,明明知道自己的意思,却还要故意递个困惑的眼神过去。
易淮:“……”
他其实没什么脾气,就是跟自己,总喜欢闹而已:“看什么看,再看我就就着这根发带把你嘴勒着绑起来。”
燕奕歌松嘴了。
倒不是怕自己真这么做,只是被易淮的描述弄得有点口干,忍不住舔了下唇。
两个人虽然是一个人,可想的画面不一样。
易淮想的是这样给他勒起来亲他,让他伸不了舌头,折磨他。
但燕奕歌想的……那就是不可描述的了。
这样勒着,说不出什么话,却也没法合上嘴忍住声儿。
每次给本尊这个身体推内力走周天的时候,易淮其实都在忍着嗓子里将要破出的音节。
燕奕歌只听过他哼唧几次,每次都喜欢得不行。
但被自己觉察到,警告过别想听全程。
听全程……怕是走内力时能走出岔子,一个人两具身体当初齐齐走火入魔。
巫沉凝倒不是不能治,可这姑娘好奇心重,要问易淮这么牛的人怎么还能在控制内力上出了岔子,他要怎么回答?
易淮还是要点脸的。
易淮对上燕奕歌幽深的眸色,又轻啧了声:“…我们明明是一个人,你为什么脑子里总是午夜剧场,你这样的人放现实世界某个绿油油的网站会被锁到脖子都没有的。”
他说完,又琢磨了下:“不对,就你亲人的架势,我估计会被锁到嘴都没有。”
燕奕歌想了下,最后还是没说话,但还是惹来猜到了他要说什么的自己一脚:“燕奕歌!”
易淮一脚踹在他的臂弯里,其实没怎么收力,但燕奕歌真没觉得疼,就感觉一只猫踩了下来,最多就是一只缅因猫。
他果断滑跪,松开自己抓着头发的手,长发散落下来,人倾身去搂住闹脾气的易淮:“我错了。”
易淮张嘴咬了口他的肩膀:“你以为我很想要这破身体吗!”
燕奕歌随他咬:“我喜欢。”
他低头去亲易淮那双同自己一模一样的桃花眼,一下又一下啄着,软了语调的声音低哑又温柔:“我特别喜欢,要能换,我就跟你换。”
易淮直接被这句话弄得没了半点脾气。
他抿住唇:“…自己跟自己换身体,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燕奕歌想的,其实也是他问出口后就想到了的。
他这个人…易淮对自己有很清晰的自我认知。
素来喜欢自嘲,毒舌起来自己都不放过。
当年他父母还在时,就有不少人想玩联姻。那时候他父母为了他着想,没有对外说他身体那个功能也不行的事。
可易淮直接在几千人的宴会上打着哈欠说:“跟我结婚干嘛?我又生不了,给不了对方性丨生活。”
直接一颗鱼丨雷砸下,叫整个圈子久久不能平静。
最后他父母连着看他叹气了一个月,到底还是接受了自己儿子对自己太狠的事实。
想起旧事,易淮把下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偏过头靠着燕奕歌的脖颈:“其实我对自己挺不好的。”
但为何多了一个自己后,就这么好了呢?
燕奕歌抱住他:“因为是另一个自己,不是‘自己’。”
易淮稍顿,勾起唇:“我也想说这话的。”
是真的。
他们是一个人,当然会想说一样的话。
.
等两个人收拾好推开门时,巫沉凝恰好从底下吃完早餐上来。
燕奕歌特意换了件立领的中衣,他只要不刻意偏头,还是能藏一藏那枚被易淮咬出来的牙印的。
巫沉凝看着燕奕歌打开挂在臂弯里的狐裘给易淮披上,停在台阶上,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上去。
好在易淮直接开口了:“巫沉凝。”
他问:“方才谁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