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淮:“……”
他呵呵:“然后我今天就不用出这扇门,甚至不用下这张床了是吧?”
燕奕歌想了想:“也可以去浴池。”
瞬间秒懂的易淮:“。”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动动腿,直接用膝盖踢了燕奕歌一下。
燕奕歌自然是有提前预判到,但他并未躲避,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击后,才把自己的膝盖连带着小腿夹住,不让他动了。
“…别闹了。”
易淮话是这么说的,但完全没有动:“该起了。”
燕奕歌嗯了声,也没动,只半阖着眼垂下头,拿唇摩挲了下他的发顶,嗓音还有些惺忪的混哑:“叶斓可能一直在门口等着。”
他有听见有人敲门,但薄柿没有得到他的吩咐,是不会将叶斓放进来的。
这要是以前,说不定会让叶斓进来,可眼下情形不同了,薄柿甚至不会去开门。
有人要杀她,她也拿不准来敲门的到底是不是叶斓,万一是杀手……
薄柿自认武功不够。
易淮轻啧了声,因为这一句话醋了起来:“大早上的睁眼你就提别的男人?”
燕奕歌毫不意外地低笑了声,又惹来易淮的眼刀:“报复是吧。”
他之前也有过早上一睁眼就提别人,那会儿燕奕歌也闹了情绪。
燕奕歌觉得冤枉:“真没有。”
易淮哼了哼:“起吧,我饿了。”
燕奕歌又嗯,但还是不动。
易淮:“。”
他知道燕奕歌在想什么,其实要是可以,他也像这样赖下去。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在床上窝着,可实在是不行。
他在这个漩涡中牵扯得太深,真要他逃开远离,易淮也不是没有办法,但他做不到。
年然、巫沉凝、薄柿……他的朋友们都陷在这其中,还有淮水山庄那三十九人的命…易淮虽然没有明着说什么,但两个自己都清楚,他是要讨的。
所以在短暂地赖床后,他们到底还是起来了。
昨夜回来的路上,薄柿买下了一个准备收摊了的老太太剩下的菜,她知道易淮总是睡得很迟才起,所以只是备好了菜,然后就一直候在离主屋卧房有些远,但能够看见卧房的回廊里。
易淮和燕奕歌出现了,便起身拱手道了声庄主,然后说自己去炒菜。
她做事一向细致,不然也不会成为易淮在游戏里的“总助”。
易淮也没觉得让她动手做饭有什么,他是老板,薄柿是他的员工,不是他养的千金小姐。
饭菜上了桌后,没有易淮不喜欢吃的。
淮水山庄没有太多规矩,薄柿自然也可以坐下吃饭。
只是在布筷前,她还说了句:“庄主,我厨艺一般,您将就一下。”
易淮拿起筷子夹了筷糖醋排骨咬了口,咽下后才道:“已经很不错了。”
他勾起唇,笑得散漫:“我要有这厨艺,就可以烧个高香了。”
燕奕歌还在给他盛饭,所以没有说话。
于是易淮就动脚踢了踢他。
燕奕歌把饭放到他面前:“听见了。”
薄柿看着变成了两个的庄主互动,不由弯弯眼,眼尾的一点细纹也折了起来:“庄主要学烹饪?”
她道:“这不难的,多花些时间练练,就能到这种程度了。”
易淮:“那可不一定。”
他故意夹了块姜到燕奕歌碗里:“我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说不定连胡萝卜要不要削皮都不知道。”
燕奕歌垂眼望着自己碗里那坨有点像红烧肉的姜,没有什么脾气地将其夹出去,也不觉得自己非要闹这一下有什么,尤其另一个他也很清楚骗不到他,就是故意要闹一下。
“别老是嘲讽自己。”
“我这叫说实话。”
说着,易淮还真的问了薄柿一句,语气十分诚恳:“所以要削皮吗?”
第109章
最后薄柿还是告诉了易淮要不要削皮。
“把表皮刮掉的话口感会更好些。”
这顿饭吃完,他们便收拾收拾出门了。
大门一打开率先看见的便是那把熟悉的“油纸伞”,听见动静的叶斓捏着伞柄回头,就见易淮和燕奕歌着了一身相似的水墨色衣袍,只不过一个是秋衫,一个是冬衫。
他们穿的中衣都是遮住了脖子的,盘扣将其遮得严严实实不说,易淮肩上还压着狐裘,那一圈蓬松的绒毛将他纤细的脖子遮掩得更甚。
因为天冷,易淮还戴上了手衣,绣萝阁今年新款,薄且暖和,样式也很讨喜欢。
京城内的达官贵人们都喜欢用。
易淮手上这双是纯黑色的鹿皮手衣,五指分离,里头带着绒,却并不显臃肿,反而将他的手衬得更加纤细。
易淮把门匙递给薄柿后,就收回了手。
叶斓也没有过多看易淮或是燕奕歌。
在江武时,他便感觉到了这“两人”有多能€€醋拈酸。
叶斓只看了眼薄柿,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你要带薄柿姑娘一块儿去吗?”
薄柿也不知自己这是第多少次说这话了:“叶公子,我并非姑娘家了。”
她嫁过人,曾经还有过一个孩子。
可叶斓总是对着梳着妇人发髻的她喊姑娘,每次听见她反驳,也只会捻着伞柄半转一下伞面,笑眯眯地说:“女子到八十也是姑娘家。”
这一次也不例外。
易淮等他慢悠悠把这话说完了,才道:“让薄柿单独待着我不太放心。”
他并不避讳:“有人要杀她。”
虽然这是京中,但只要武功够高,悄无声息地杀了一个人后迅速离开不是做不到。
尤其薄柿不善拳脚功夫。
叶斓噫了声,很是惊疑的模样:“……谁要杀薄柿姑娘啊?你那淮水山庄的阵也护不住?”
易淮心道果然江湖上没几个人知道淮水山庄出事了的事。
燕奕歌淡淡开口:“别问蠢问题。”
他们没坐马车,由叶斓引路,在街上步行。
谁也没提要去哪要见谁,好似只是老友相会,要找个地方吃些好酒,聊点闲话。
叶斓这个问题,还真是蠢问题。
因为如果护得住的话,薄柿就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被燕奕歌怼了句后,叶斓也意识到了。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轻啧:“是,全天底下就你一个聪明人。”
易淮还未说什么,他就又嘀咕了起来:“你这种人,跟你聊不了几句,我果然还是更适合跟薄柿姑娘聊。”
叶斓说着,笑吟吟地转向了跟在易淮和燕奕歌身后的薄柿:“敢去淮水山庄动手的,除却是高手也只怕是个粗鲁莽撞之人,薄柿姑娘可有受伤?可有受到什么惊吓?”
薄柿也没有要看易淮的眼色才回话,她轻声回道:“多谢叶公子关心,我并无大碍。”
她也不可能与叶斓说太多。
叶斓却好似没有听出其中的客套敷衍一般,还在继续:“不知是你的仇家,还是老燕招惹的啊?这要是老燕招惹的,那还真是殃及池鱼。”
他说完,又喊了易淮一声:“老燕!你看看你!都说了你这性格容易遭人记恨,早就叫你改改,你不听,现在好了,害得美人因你奔波受惊……”
叶斓话音未完,便迅速抬手挡了下。
他的腕骨撞上燕奕歌的手腕,疼得却是他。
只见燕奕歌手里两指之间夹着一片不知从何而来的叶子,要是叶斓反应再慢些,这叶子就要如同薄薄的刀刃一般,直接将他的脖子划拉开大半。
叶斓轻嘶,还没说什么,易淮就道:“你很吵。”
叶斓:“?”
他不理解:“人长这一张嘴不是吃饭就是用来说话的吗!”
燕奕歌淡淡:“我不介意帮你缝起来。”
叶斓:“……”
他谴责:“老燕你现在有情郎了就真的不一样了是吧!”
燕奕歌微挑眉,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难道不是?”
叶斓一噎,发现自己还真反驳不了,便更气了。
他到底再闭上了嘴没絮叨什么,表情看着也很愤恨怨怼,易淮则是在心里与自己道:“其实他是聪明的。”
叶斓问了许多问题,却没有问淮水山庄是不是出了事,不然他们为何护不住。哪怕问了究竟是何人所为,也只是顺嘴带过,并未深究一个答案,还自己聊到了旁的事。
叶斓……
如今虽然身不由己,恐怕也与他们走上了陌路,但有些事还是没变的。
叶斓带着他们进了一个胡同。
原本热闹的街面好似瞬间就被甩到了身后,耳根子也就更加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