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的攻势从温柔到野蛮,薛宝添招架不住,也烦得慌,他双手捧着男人的双颊用力一推,急喘了几口粗气。
抹了一把唇上的湿意,薛宝添从口袋里翻出烟盒,叼烟入口,他散漫地说道:“教你?我他妈烦你还来不及,不需要你这么伺候。”
手掌半拢,打火机送到近前,薛宝添的动作一滞,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张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他妈不会是想让我伺候你吧?”
第29章 忍字歌
“你他妈不会是想让我伺候你吧?”
薛宝添的眼神过于危险,手中的打火机在指间挽了个花,握刀柄似的握在手里,挑了挑眉峰。
张弛没去顶雷,将人搂近,语意婉转:“都行。”
“都行?”薛宝添把烟咬在齿间,四下找趁手的家伙,“你家户口本就他妈是一个动物百科,不然也生不出你来。”
张弛笑着摘了他的烟,没舍得扔,反手塞入了自己的口袋。挺稀罕地在薛宝添唇上亲了个响的,用力一拥将人压在了墙上。
“二百块,你姐夫叫魏华?”
薛宝添刚想发飙或者认怂,没想到却听到了魏华的名字,他顾不上夹在两人之间越发灼热的孽障,拧眉问道:“你怎么知道?”
“黄嵩秘书手里一直拿着一份文件,刚刚打牌时我想办法看了一眼,上面有魏华的名字,我记得你曾经骂过他魏狗,就留心了一下。”
“上面写了什么?”
“看不懂。”
“草,”薛宝添狰狞,“所以你到底留心了什么?”
干燥温热的手掌从衬衫下探入,顺着腰间的弧度一点点向下揉:“那就看薛爷教我什么了?”
“威胁我?”薛宝添曲起一腿想废了张弛,“你他妈毛张齐了吗,就敢威胁老子?”
张弛从容躲过,将人压得瓷实:“哪敢威胁薛爷,虚心讨教而已。”
在薛宝添开骂之前,他进一步游说:“黄嵩没有偷录到你过火的视频,必然会用这份文件给你使绊子,薛爷不想知道文件上写的是什么吗?然后对症下药,一巴掌打回去,多牛逼啊薛爷?”
张弛若是故意卖弄嗓音,恰到好处的沙哑,像温存过后涌动的缱绻,他附在薛宝添耳边,缓缓诱惑:“文件我看不懂,但用手机拍了照片,薛爷想看吗?”
薛宝添垂坠的鸦羽震颤了两下,沉默了片刻拍拍张弛的肩,要了一点空间。
张弛随他,退后半步站直身体,手掌却还贴着细滑的皮肉揽着那截劲瘦的腰。
薛宝添重新点烟,垂眸深吸了两口,出口的话无奈又凄凉:“张弛,我真他妈直男,你说和你上床吧,我眼睛一闭,脑子里念一会儿‘忍字歌’也就挺过去了,今儿你这要求,真不行。”
“忍字歌?”
“忍字高来忍字高,忍字头上一把刀。”薛宝添摘了烟哧哧地笑,“挺他妈好用的,现在都成我的嗨曲了。”
张弛也跟着笑,终于舍得从衬衫中抽出手揉了揉薛宝添的头发:“二百块,你有时真的很可爱。”
“滚他妈蛋。”嘴上骂着,薛宝添却没恼,接着和张弛打商量,“我给你手出来行吗?咱俩这关系,还不容你让一步吗?”
张弛的手从发丝滑到男人的后颈,掌控般地缓慢揉搓,每一个强势无礼的动作都压抑着极重的遇念。薛宝添如何不懂?他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将心一横,抬起一手勾下张弛,亲了上去。
张弛人贱,不主动不配合,任薛宝添卖足了力气,才离开他的唇,一路吻到了耳测,低懒的男音钻入薛宝添的耳中:“二百块,我让不了这一步,不能用手。”
反应了一会儿,薛宝添才知道自己吃了亏,恼羞成怒:“张弛,垃圾分类怎么把你落下了?你进绿色垃圾桶正合适,循环利用还能种个菜什么的。”
张弛顾不得自己进哪个桶,步步紧逼:“我们之间是晴趣,你和黄嵩之间是输赢,薛爷选谁?”
香烟一直被松松地夹在指间,薛宝添送入口中深嘬,半眯着眼偏头吐了烟雾,又行云流水地弹开了烟蒂。
“我选傻逼。”他翻起眼皮,“脱裤子。”
张弛垂着眸子,用力压抑着喉间的低吟。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热衷如此,半跪的臣服,眼尾的红痕,激烈时的泪痕,以及薛宝添独有的委屈可怜与不甘怨怒,都无限地激起了男人最原始最直接掠夺与侵犯的€€念。
“二百块,”张弛摸着薛宝添的发顶哑声,“你教得不够好,再用心一点。”
手掌向下一压,压抑已久的声音终于滑出了喉咙。
果然,黄嵩送上了一份文件,他觑着眼尾殷红的薛宝添说道:“太子爷有没有兴趣一起做投资,很赚的,一般人想做也摸不到路子。”
薛宝添看了一眼张弛,翻开手里的文件。起初只是草读,后又细看,期间他的神色几度兴奋,最终却琢磨了良久合上了文件。
“确实是个好项目,也很赚,谢谢黄总想着我。”他的声音异常沙哑,像用烈酒沁了,浑厚和醇香混杂在了一起,“但这项目风险太大,我的资产比不上黄总,不敢冒进。”
黄嵩耸耸肩膀:“没事,能赚一点是一点了,钱吗不都是慢慢赚才多起来的。”
薛宝添端起张弛倒来的茶水润了润干痛的喉咙:“买卖数字货币在国内是违法的,我胆子小,就和黄总一起玩了。”
“我们有内部消息,稳赚不赔,太子爷真的不想尝试一下?据说,你那个姐夫在你们公司很嚣张啊,太子爷虽然是正经的嫡子,倒还没你姐夫在公司有话语权。”
薛宝添微微一笑:“我的家事就劳黄总费心了。”
威逼利诱不成,黄嵩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他勾勾手指从秘书手中拿来一个蓝色的文件夹扬了扬:“我想太子爷应该对这个感兴趣,是关于你姐夫魏华的…野心的。”
薛宝添手持茶盏假模假式地吹了吹浮茶,深沉出声:“黄总想换什么?”
黄嵩已经摒弃了众人,如今会客厅中只有利益相关的双方。他将蓝色文件夹放在茶几上缓缓前推,送至薛宝添的眼皮子底下:“太子爷当然知道我要什么?”
泛着茶香的水汽氤氲着浓密的睫羽,薛宝添微微挑唇:“我猜这里面写的是魏华想联合外人骗取我爸股份的事吧?”他抬起眸子看向对面胸有成竹的男人,“黄总我猜的对吗?”
黄嵩骤然瞪大眼睛:“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薛宝添放下茶盏开始装逼,“黄总能查到的事情,我想也不算难查吧?也请黄总放心,有我在,魏华万万得逞不了。”
他向张弛打了个眼色:“东西给黄总吧。”
张弛将一个U盘放在了黄嵩面前,又折返站在了薛宝添的身后。
翘着二郎腿的薛宝添一派披靡:“这里面是黄总千方百计想要的东西,不需要任何交换,我送给你。我本就是来送这个的,奈何黄总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了我的心,不过都不重要了,我是真心想交黄总这个朋友。”
看着黄嵩土灰的面色,薛宝添站起身:“还是那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嘴皮子轻碰,他极其敷衍地道谢,“多谢黄总款待,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转身未行两步,就被阴鸷的声音叫停脚步:“太子爷,我怎么知道你留没留备份?”
薛宝添缓缓回转身子,故作忧虑:“倒也是,黄总怎么会知道我留没留备份呢?看来你只能赌我善不善良了。”瞧足了黄嵩的狼狈,薛宝添敛了轻狂,正色道,“没留备份,黄总以后的心思不用浪费在我身上了。”
拉开门,脚步踏出,张弛却未随行。他转身返回茶几前,探手在实木桌面下摸了摸,似是碰到了什么,用力向下一拽!
一个针孔摄像头被扔在了黄嵩面前,张弛语气温和:“黄老板,像这样的摄像头在客厅、餐厅和这间会客室一共有十二个,我劝你清理一下后台内存,一旦泄露出去,你和刚才那几位老板免不了都要被警局请去喝茶。”
他走过去给黄嵩添茶,茶水汩汩倒入杯子,满了却未停,褐色的茶汤漫出杯缘,在桌面上泅了一汪逐渐蔓延的水迹。
清越的水声中,张弛看着黄嵩的眼睛:“还有,别动我老板。”
第30章 戒烟
夹烟的手松松懒懒地搭在车窗上,深暮中,香烟顶端的那点炽红拖着火星愈发明艳,流霞一般烫着一掠而过的山风。
“牛逼大发了。”薛宝添用拇指弹了弹烟蒂,擒着笑望越过风挡玻璃看着蜿蜒的山路,“你看到黄嵩刚刚的脸色了没有,像武大郎撞破老婆€€人现场似的,太他妈让人同情了。”
张弛一只手松开方向盘,揉了一把薛宝添细软的发丝才笑着说:“把烟灭了,关上窗子,别冻着了,你声音还哑着,喝点水润润。”
薛宝添瞟了一眼男人,咬着烟一嗤:“前面观景台停一下。”
穿月山是烟城名山,以秋红冬皑最为出名,因而沿路修了几处观景平台,旅游旺季人满为患,如今初冬寒夜,来此占地儿的只有被山风卷动的枯黄落叶。
车子停了下来,薛宝添拿出电话再次拨通了薛坤的电话:“爸,你最近真的没签什么股权转让的协议吧?没把您名下的股份以任何形式转让给别人?”
电话对面的男音声如钟鼓:“你都问两次,有完没完?没签!没事我挂了,我和你姐看电视呢,林品如的老公太不是东西了。”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薛宝添舒了一口气。扔了手机,他开始在车里翻翻找找。
张弛跟着他的目光四下巡视:“找什么?我帮你。”
“看看有什么趁手的家伙能弄死你。”薛宝添咬着烟,从车门的储物格中找到了一把破窗锤,握在手里颠了颠,凛冽地瞄了一眼张弛的下面,“我他妈现在其实想要一把剪刀。”
张弛刚获餍足,脾气越发温和,倾身揽住薛宝添,摩挲背部,给他顺气。
“薛爷也得理解我,我真没见过这种世面,脑子一热,蒙了心了。”
“脑子一热?我算看清楚了,你就算凉透了,也是只缺德鬼,照样不会放过我。”
张弛顺坡哄人:“嗯,生死都是薛爷的人。”
软得像棉花的张弛让薛宝添心火更盛,他从副驾上一跃而起,半压在男人身上,扼着他的脖子:“老子从来没被人这么欺负过!张弛,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不是想上课吗?薛爷今天教教你怎么做人!”
咬着烟,白雾轻腾,薛宝添半眯着眼,手上用足了力气。
空间狭小,动作别扭,怕人磕了碰了,张弛的双手一直护在薛宝添的身体两侧,手下的皮肉着实紧实光滑,不由分心摸了两把。
扭打正酣,薛宝添却骤然停下动作,恼怒地表情转为震惊,目光一点点向下看去。
张弛瘦窄的西裤藏不住东西,明晃晃地让人心惊。
“张弛,我在你眼中是不是真的很菜?我他妈跟这儿和你玩命呢,你却还敢生出这样的心思!”
张弛也有些尴尬:“我其实不想的,你扭来扭去,我又有一点窒息。”
薛宝添勾起的唇角中狠厉尽现:“窒息也能映?你果然是个变态。”他从唇上摘了烟,“薛爷吃点亏,再教你点床上的东西,想学吗?”
张弛明知危险,也纵着薛宝添撒气:“薛爷教的我都学。”
“真他妈乖。”
拇指与食指捏着烟,薛宝添深嘬一口,烟雾仅在空腔里打了个转,就被吐到了张弛的脸上。轻荡的白雾中,薛宝添眼中的怒色逐渐清晰,捏着香烟的手指向下狠狠一按,隔着薄薄的衬衫烫在了张弛的皮肤上!
“兴奋吗?”薛宝添盯着张弛瞬间皱起的眉心,“喜欢的话,下回薛爷再教你用蜡烛。”
眉心的纹路转瞬即逝,张弛的裤子越发绷紧,他缓缓吐出一个“好”字,放在薛宝添腰间的手悄然向上,落在了后颈上:“那就辛苦薛爷了。”
大掌骤然下压,像薛宝添按烟蒂一样,按着他的头吻上了自己的唇。
“你他妈真是个疯子……”
后话被吃得一干二净,薛宝添被紧紧地箍入滚烫的怀里。修长的手指捏扁了烟蒂,透过衬衫焦黑的孔洞再次施力,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口腔里的掠夺也随之更加疯狂,像是饿久的野兽来之不易的饕餮盛宴,张弛只想把人骨头都不剩地拆吃入腹。
椅子被放倒,朦胧的月色透过车窗撒在光洁的皮肤上,锁骨处添了新伤的男人绷紧腰力越发颠狂,动作中,他探手在旁边的位置摸了摸,找到烟盒,单手破拆了包装,散落的香烟被随便摸起了一支,张弛第一次主动给薛宝添递了烟。
沙哑的声音穿过寡淡的月光送入薛宝添的耳中:“薛爷,抽一支吗?”见人已经迷蒙,用力向上一凿,“嗯?要吗?”
骤然而至的力道,逼出了一声低叹,薛宝添终于体力不支趴在了张弛身上。
他用仅存的力气揉烂了那支香烟,在张弛耳边恶狠狠地出声:“老子从今天起,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