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燕奕歌起床后,易淮又没什么睡意了,就是不想动而已。
他望着被随意丢在凳子上已经垂落了大半在地上的外袍,那件是另一个他的,这样冷的天气,游戏账号那具身体只着中衣在雪地里也不会怎么样。
铄石流金的内力在这其中立大功,也在昨夜起到了极大的作用,温暖了两个易淮,要不是惦记着自己本尊身体毒还未解€€€€就算毒解了也禁不住没日没夜地折腾€€€€无论哪个易淮恐怕都没有觉睡。
易淮半阖着眼等了会儿,等到自己热了馒头来。
他其实知道燕奕歌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他要逗自己一下:“你对自己是不是有些太狠了?折腾到天亮就给自己吃这个?”
燕奕歌望着他,勾了下唇,端着水盆和杯子走过去将人从被窝里搂起来。
易淮的衣襟敞着,便随着动作,猝不及防地露出了一大片光景。
白皙细嫩的皮肤好似最好的画纸,却被不懂艺术的门外汉用墨水泼得惨不忍睹。
燕奕歌自若地伸手,去将易淮的里衣系好系带。
没系太紧,他知道有些地方一定会磨得疼,毕竟肉眼可见地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易淮品到一点来自自己的心虚,轻哂了声,也懒得说什么,漱口后就咬住了燕奕歌手里此时吃温度刚好的馒头。
简单垫了下肚子,易淮就也有点力气了,但精气神是真没一点。
屋内虽然烧了地龙,可古代的地龙也没有那么神奇,终究比不得暖气,燕奕歌给他套上中衣,再披了外袍,然后说给他用内力走几个周天暖身。
易淮抬抬眼:“…你怎么前天不说给我走周天。”
易淮其实早就知道年三十会来这么一出,毕竟自己的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自己。
燕奕歌刻意提前一周没给他走周天,不就是为了确保这具身体不会有反应免得没遵守医嘱吗?
燕奕歌镇定地换了个话题:“我开下窗通风。”
屋内还带着点淡淡的不合时节的石楠花气息,毕竟足足四次,从戌时快亥时到快辰时……
窗户开了点缝隙后,外头的冷雪味便顺着进来一点。
易淮靠在床头,轻呼出了口气,是真没有半点脾气,只是混沌地在想要是以后每日都是如此就好了。
€€€€不是指这么荒诞的生活,而是指寻常的,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烦扰着。
算了。
别想了。
易淮虽然不迷信,但他尊重“有些事是不能念叨”的这种想法。
燕奕歌给自己走了十个周天,没走太多,免得万一待会有了什么反应,身体残余的欢丨愉直接……就不好了。
但他看着易淮即便是十个周天也依旧忍不住,咬着后槽牙轻颤着倒靠在他怀里时,又难免想到昨晚易淮抖颤时的模样。
牢牢地被他掌控在手里,所有的反应都源自他……掌控欲和占有欲的满足感就在那一刻交织着达到了顶峰。
易淮现在就是很后悔让自己走了内力,骨子里残留的那些全部都发散了出来,直接冲击着他的灵魂,偏偏另一个自己又满脑子不干净的东西,直接刺激得他不自觉地就绷紧了身体。
燕奕歌搂住他的腰,不动声色地用手指轻轻拨弄开了散落在身后的长发,易淮后颈上过于醒目的凌乱咬痕深深浅浅交错着,乍一看好像是什么神智不清的人在混乱中咬不准位置留下的痕迹。
那是第三次时,他贴着自己的后背,用不容置疑的力度揽着易淮的腰。
当时另一个他的嗓子已经哑得有点不成声了,四肢更是软得像碰了水的泥,于是就更加任由他揉捏。
燕奕歌垂首,隔着层薄薄的发丝轻轻地吻了一下易淮后颈。
他的唇摩挲过那些痕迹,惹得易淮的神经末梢都跟着战丨栗起来,这种感觉传达给燕奕歌,让燕奕歌低笑了声。
易淮掀掀眼皮,抬手懒懒怼了他一下。
没多少力,跟猫意思意思轻挠了一下一样,分外可爱。
燕奕歌将他抱得更紧,但说的却是:“你再睡会儿,我去买点吃的。”
京城不少店面这个时候也是做生意的。
古代普通人的生计比现代更难,能开张都会尽量开张,尤其是那些客栈酒楼,基本不见歇业。
易淮嗯了声,但没有要动的意思,燕奕歌第一时间也没动。
他把人搂在怀里,也没做什么,就这么抱了会儿,才终于动身。
易淮什么时候都不宜重口,所以燕奕歌简单买了只叫花鸡,再配了些小菜,还买了点心和瓜果,就又飞回去了。
只是在他们吃饭时,易淮才刚被自己喂了口撕下来的腿肉,在这样的年节,居然有客来访。
走得还不是正门,且来的是才在不久前被易淮夸过有眼力的巫沉凝。
踏云穿月的轻功灵动轻巧,但落进来时还是被燕奕歌捕捉到。
燕奕歌一掀眼皮,易淮就从他的情绪和神态中分辨出了来人:“巫沉凝?她来干嘛?”
燕奕歌把碗放到易淮手里:“你先吃,待会冷了。”
这天气饭菜凉得快。
他起身:“我去看看。”
易淮说好。
如若不是有急事,巫沉凝不会在这时来找他的。
燕奕歌见到了巫沉凝时,就见巫沉凝攥着自己身上的披风,朝他这边跑过来,眉眼有几分焦急:“兄长……”
“别急。”哪怕猜到了恐怕出了大事,燕奕歌依旧淡定:“进屋说,我还没用过饭。”
此时已是申时,他这会儿还没用饭,要是换了平时,肯定要被巫沉凝念叨,还要被不理解地问一句怎么还没吃。
但现在巫沉凝已然注意不到这些细节,只说:“先别吃了,怕是没有时间了……”
“再急也先填饱肚子。”
她说话时,燕奕歌已然推开了房门,易淮沙哑的嗓音便响起。
不是卧房,而是卧房旁侧的耳房,两个易淮每日就是在这儿吃饭。
巫沉凝绕过当风雪的屏风,就见易淮坐在软榻上,没穿鞋靴,但穿了鞋袜,一只脚才在靴子上,另一只脚才在榻上,姿态很是慵懒又狂放,手里还拿着个鸡腿。
他眉眼间带着点说不出的风丨情,配上那种精致到不真实的脸,叫巫沉凝登时停在了原地,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而燕奕歌就是在这时有点冷地清了下嗓子,提醒她。
巫沉凝回魂,着急的情绪忽然就缓了下来,她有些好笑:“兄长你长得那么好,我就算和你认识了这么多年,也难免看愣啊。”
这个醋都要吃……
燕奕歌没说什么,只坐了下来,又瞥了含笑的另一个自己一眼。
易淮拿筷尖点了点他的碗,示意他先吃饭:“别跟个炸丨药桶一样还要往自己身上炸满头的醋啊。”
燕奕歌轻哂,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巫沉凝也坐了下来,易淮没客气地问她要不要吃,想也知道不用。
巫沉凝沉静了几分:“兄长,方才郡主派人来信,说城内出了事。昨日年三十皇帝赐礼分为四队负责不同的街,最后有一队在城内被杀。昨夜时并未报给陛下,但今早打更人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易淮稍扬眉:“和我扯上关系了?”
没和他扯上关系,巫沉凝不会这么急,万生烟也不会去信给她。
巫沉凝点头:“那队人负责的正是这边两条街,他们死前并未与人搏斗,都死于剑伤。伤口薄而利落……”
这是薄柳的特征。
巫沉凝:“而这队人负责防卫的禁军有一位是李武侯之子,他的武功不差,还有一名太监习过碧泉掌。”
“所以现在我是最大的嫌疑人。”
“是。”
巫沉凝说着,又忍不住急了起来:“兄长你怎么还这么淡定…郡主说此事暂时还没闹得人尽皆知,但此事显然是给你设的局。如今陛下召她入宫了,多半是御史台上奏,不管背后的人是谁,这一奏一定是冲着你来的!”
荣少烨就算有心偏向易淮,就算相信易淮,他也不能不查,不能明说他相信燕奕歌。
因为他们的合作是在暗处达成的。
第122章 (二更)
听完巫沉凝的话,易淮依旧淡定,燕奕歌把叫花鸡的肉全部撕下来,又再用内力热了下,推到了易淮面前。
易淮慢条斯理地伸筷子夹了一筷子肉,沾了沾酱,好似没听见巫沉凝在说什么似的,吃掉了这口肉。
巫沉凝轻呼出口气,见他这样,不仅没有再急,反而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兄长,你可是有法子了?”
燕奕歌还在给易淮剥茶叶蛋,易淮嘴里嚼着肉,他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吃着东西说话,故而没出声,于是发言权就到了另一个他这儿:“大年三十杀人,杀的还是太监和禁军的人,其中还有一个是武侯之子,先不站在杀人不站在年三十的角度去想,光是一条罪定下来也足够要命。”
巫沉凝瞬间意识到:“……蔑视皇权。”
“皇权”,是一个现代人很难理解,但在封建社会长大的人最明白的东西。
那就像是天一般的存在。
巫沉凝看看这个易淮,再看看那个易淮:“……那兄长你还如此镇定?”
燕奕歌淡淡:“因为事情不是我做的,就算幕后之人栽赃陷害,也总能查出来首尾。只要有一个疑点,那么这件事就不会成为一定之论。”
巫沉凝若有所思:“动机。”
这件事的疑点就是动机。
燕奕歌在江湖上成名已久,他没有必要杀内侍禁军来成名,再说就算是有人想要成名,走这条路也是有点脑缺才干得出来。
除非是打赌,但燕奕歌没必要跟人赌这个。
有点脑子的都知道。
而正是因为他在江湖上成名已久,所以众人都知道他那把薄柳出手,伤口薄而细且利落,宛若被丝线割过。
那么便好模仿,他真要杀这几个人,也没必要用薄柳暴露自己,除非反思维。
但就算查案的人会想到反思维,也还是有前面那些说不通的疑点。
€€€€燕奕歌为何要杀他们。
“所以……”
“所以这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