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暗探没想到,刚来就听到了这些。
但是他们是侯府的暗探,除开主子的命令,其他所有事,都不在他们在意的范围。
其中一个暗探对另外一个暗探眨了眨眼,手腕一抖,用巧劲往床铺那里撒了些许迷粉。
片刻后,确定楚县令和江氏都昏睡过去了,两人没有一丝动静地进到屋内,在昏暗的屋子里毫无障碍地翻找。
没有受过训练的普通人放的东西,在暗探的眼皮子底下无所遁形,很快,侯夫郎楚含云和平阳县来往的书信就从一个平平无奇的盒子里翻找出来。
两个暗探互相对视一眼,拿着信件犹如来时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地消失在黑夜里。
第二天,楚县令写好了信件,交代仆人,一定要快马加鞭送到侯府,亲自交到侯府夫郎楚含云的手上。
昨天晚上就从他口中知道今天有信要送到侯府的暗探自然不会放过,县衙的人前脚一走,随身带着从县衙搜来的信的暗探飞身上马,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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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楚含岫只觉得自己耳朵边全是嘈杂声,迷迷糊糊地抓起被子捂住脑袋。
但被这么一打扰,他也醒了,半睁着眼睛拉开床帐:“夏兰,怎么这么吵,发生什么事了?”
同样被吵醒的夏兰揉了揉眼睛,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听,回望着他道:“少爷,是落云轩……”
“……”楚含岫呼啦一下把被子捂得更紧了。
这么大早上的,居然都能弄出这么大动静,楚含岫有点想不明白,难道楚含云都不睡觉的?
他还怀着孕呢,这么折腾肚子里的孩子能安安稳稳的?
这么想的时候,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楚含岫掀开被子,望着床帐,得,别睡了,肯定是睡不着的。
楚含岫对夏兰道:“起了吧,去邢大夫那边一趟。”
那里清静,随便在榻上眯一会儿,都比在存曦堂听这些声音强。
还有,昨天他在赫连曜天钥穴里发现的那团黑雾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也想在邢大夫众多的医书里翻一翻,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眉目。
要是他把赫连曜天钥穴治好了,那团黑雾又死灰复燃,那真是让他脑子疼。
七月中,早上的温度已经比六月那会儿低了许多。
楚含岫穿上比夏衫厚一些的衣裳,乘坐着肩辇准备出门。
抬肩辇的健仆都是蘅霄院派来的,个个人高马大,坐在肩辇上,楚含岫的视线已经可以越过存曦堂跟落云轩相隔的低矮墙壁,看到些许落云轩的院子。
这一看,他就跟楚含云的视线对上了。
大早上的,楚含云披散着头发,被赵嬷嬷扶着站在主屋前边。
而在他面前,落云轩的下人哗啦啦跪了一地,旁边的地上全是碎瓷片,摔得四仰八叉的凳子椅子。
训斥下人的楚含云看到高高坐在肩辇上,明显要外出的楚含岫,眼神变得癫狂,隔着院墙指着他:“你过来,楚含岫你给我过来。”
“贱人,看我被禁足你很开心是不是!”
第67章
这几天,是楚含云进侯府以后过得最难捱,最憋屈的几天。
他又被赫连曜禁足了,吃穿用度还被削减,这无疑是在告诉侯府上下,告诉他,这次赫连曜真动了怒,甚至都不顾着他的面子。
楚含云又恨又委屈。
他是对赫连曜下了春药不假,但归根结底,不也是赫连曜不来落云轩与自己行房,自己不得不出此下策吗?
所以楚含云被禁足的当天晚上,就忍不住派人去颂和苑,想让侯夫人解了他的禁足。
可是更让他怒火中烧的事儿发生了,他的人连落云轩院门都出不了,外边守着的护卫告诉他,没有侯爷的命令,落云轩所有人不得进出。
这下,楚含云彻底绷不住了,在落云轩里发起了疯。
而在他发疯的时候又见到了坐在肩辇上,一副对他居高临下架势的楚含岫,抓起手边的杯子就向楚含岫扔去。
他那点力气,自然扔不到和他隔了一堵墙的楚含岫身上,杯子连墙壁都没碰到就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楚含岫对健仆道:“走吧。”
要是没有意外,按照上辈子的时间推算,楚含云也就还能蹦€€一个月左右了。
给赫连曜治疗就要花半个月的楚含岫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跟他打嘴炮上,而且虽然被禁足,楚含云好歹还是赫连曜的夫郎,他名义上的大哥,吵起来可不好看。
健仆们眼观鼻,鼻观心,就像没听到落云轩那边传来的声音,抬着楚含岫走出存曦堂。
到了邢大夫的小院,楚含岫在邢大夫那一堆医书里找了几本跟内力,穴位有关的,想找找跟那团黑雾相关的症状和方子。
但是一个早上过去,愣是没有找到一个符合的。
“从早上到现在,你眼睛都快掉进这几本医书里了,怎么,碰见什么疑难杂症了。”正在收拾药箱的邢大夫看了看他手里的医书。
楚含岫抬起头:“没有,就是觉得习武之人通过修习功法,竟然就能在体内形成内力,很是奇妙。”
黑雾在赫连曜体内半年之久,但邢大夫没有提起过,说明这玩意儿只有自己的异能能感觉到。
要是他这个医术上的三脚猫突然提出来,难免生出其他事端,楚含岫现在只想安安生生,没有任何意外地把赫连曜给治好。
等他离开侯府了,再找机会跟邢大夫说一声,以邢大夫医术一道上的钻研精神,说不定能研究出一些东西来。
邢大夫直起腰,道:“习武也讲究天赋和根骨,二者缺一不可。”
“两者兼具之人,百个里面也只有一个,而这一个,也很可能天赋一般,根骨差,纵使习武,也只能习得粗浅的武学。”
楚含岫看过内里的医书,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还是觉得挺神奇。
在现代,好像根本没有内力一说,各种所谓的武学,按照大越的划分,只不过是锻炼身体,达不到飞檐走壁这种惊人的效果。
邢大夫看他感兴趣,颇有兴致地道:“内力,说到底是一股气,这股气于玉屏穴和天钥穴中运行,传遍全身,蕴养习武之人的血肉和骨头。”
等等,楚含岫注意力集中到了邢大夫最后一句话上:“内力,可以蕴养血肉和骨头?”
邢大夫点头,“是的,因修习的功法不同,对血肉和骨头的蕴养效果各不相同。”
“常见的金钟罩铁布衫,铁砂掌等,就是修习的功法更多地作用在这些部位。”
楚含岫刹那间只觉得自己脑袋清明,他的异能,是不是也是另外一种奇特的内力呢?
那要是寻找到合适的功法,也能修习?
从现代,到上辈子,再到这辈子,都被如何提升异能一事困扰的楚含岫差点儿就想放下所有事,去寻找适合自己的功法。
好在他忍住了,面色里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喜意,问邢大夫:“那修习的功法要怎么才能得到?”
邢大夫瞧他这样,就知道他对习武一事有想法,哐当一下泼他一盆冷水:“你能在外边儿找到的功法,都是大路货,上乘的功法,甚至绝顶的功法,在世家贵族里都是宝贝。”
楚含岫:“……”
邢大夫瞅着他,慢条斯理地道:“我这里倒是有几本,你要是感兴趣,拿去看看。”
楚含岫:^o^
他刷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脚还是不能自由走动的状态,对着邢大夫抱拳拱手,深深地鞠了一躬:“邢大夫,我那儿还有一些跟之前送给您的那本小册子差不多的东西,过些时日,我整理整理,给您送来!”
邢大夫胡子一下子翘起来:“好你个臭小子,我就知道你藏着好东西呢!”
“嘿嘿。”其实楚含岫本来就打算把那些东西整理整理,给邢大夫的,现在不过是提前一点告诉他。
邢大夫已经眉飞色舞了,对他道:“我观察过你的根骨,想要学成高手,有点难,二流武人还是能达到的。”
楚含岫的目光在他堆放医书的地方游过来荡过去,“够了够了!”
反正比他上辈子除了有异能,体力好一点好太多了!
楚含岫现在觉得,自己来京都,替楚含云圆房这个决定做得太对了。
不仅有治好赫连曜的可能,还认识了邢大夫,意识到自己异能可以修炼功法提高,简直是大赚特赚!
邢大夫被他这幅样子逗得笑了笑,直接回身把几本修习内力的功法递到他手里。
楚含岫的这份好心情,一直到给赫连曜治疗的时候都没消散半分。
哪怕蒙着眼睛,赫连曜也能从他手上的动作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喜悦。
但就在他们来之前,易戚才来禀报过今早楚含云在落云轩里训斥下人,扔杯盏砸他一事。
“今日,可曾有令你心愉之事。”他躺靠在榻上,双眼蒙着缎子做的布条,在一片黑暗里问。
正绕着天钥穴打圈儿,准备用异能的楚含岫眨了眨眼睛,“有这么明显吗,哥夫?”
赫连曜微微点了点头:“嗯。”
这倒没什么不能说的,楚含岫道:“邢大夫跟我说,我有练武的根骨,还给了我几本修习内力的功法。”
“你想习武。”
“嗯,”主要是能够提高异能,楚含岫手指打着圈儿,然后乳白色的异能在手指出现,形成一根长长的细针,刺入已经被药油涂抹得亮晶晶的天钥穴,“开始疼了,哥夫,要是疼得厉害,你跟我说。”
昨天治疗完,楚含岫就担心那团被异能抵消一部分的黑雾有生长性,所以这会儿第一时间,就仔细观察了一下。
在看到那团黑雾还维持着被异能抵消一部分,比刚出现的那儿小一圈的模样,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太逆天。
不然他光是跟这团黑雾耗,都不知道要耗多久了。
天钥穴如期传来连绵不绝的刺痛,赫连曜气息有些微的不稳,他道:“修习内力,不可一蹴而就,切忌急躁。”
楚含岫眼睛一亮,突然想起虽然赫连曜现在没有内力了,但他曾经可是武冠三军的武安侯,一边跟天钥穴里的黑雾斗智斗勇,一边道:“哥夫,你多说说修习内力之事。”
赫连曜听着他连声音里遮掩不住的喜意,感受到他对习武一事确实上了心,顿了一下,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按摩完,又疏通了一小寸天钥穴的楚含岫擦手,把赫连曜眼睛上的系带取下来。
这时他才发现,赫连曜不仅额头脖颈有因为疼痛而逼出的汗水,连眼睫根部也是,赶紧转身去拿帕子。
却不想扭到的那只脚一下子磕在椅子腿儿上,疼得他浑身一抖,失了平衡。
半躺在榻上的赫连曜心骤然一停,骨架舒朗高大,却消瘦的手臂一展,将身体歪倒的他拦腰抱住,楚含岫一下子砸在他身上。
“€€€€”
“嘶€€€€”
楚含岫捂着自己鼻子,双手撑着直起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