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被绑着手脚的楚含云被侯府的下人抬出来,赵嬷嬷赶紧让人把他塞到马车里,迫不及待地离开侯府门前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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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内,处理好楚含云和楚含岫离府一事的青然回到蘅霄院:“侯爷,含岫少爷已经收拾好东西,离开了,从他离开侯府起,二十个侯府暗探会一天事儿个时辰,一刻不停地看护着他。”
赫连曜从桌案上抬起头,目光似是无意,看了窗外一眼:“待会你去北城他的住所的时候,带上这些东西。”
青然看向放在桌案上的紫檀木盒,上前一步将盒子拿到手中。
赫连曜继续道:“尽快将楚含岫的阿爹还有弟弟带回京都,路上多多照顾,不可怠慢。”
青然弯腰拱手:“是。”
在侯府掀起轩然大波的,是楚含云,楚含岫这个前来探亲的客人,也只是被下人们顺带说一句。
且因为楚含岫平日在侯府里对谁都一副笑脸,也没有人把不该说的话往他身上扯。
青然依令办事去了,坐在椅子上,赫连曜微微阖上眼,深不可测的内力如水波一样从蘅霄院向外漾开,到了侯府大门处,到了侯府一百米外,直至到离侯府数百米远的东城借道上,这没有人能看到的内力寻找了目标,覆到其中一辆骡车上。
“!!!漂亮。”楚含岫手里拿着一尊粉玉的兔子摆件。
憨态可掬的小兔子趴卧着,两只长长的耳朵垂着,屁股上短短的尾巴像个圆球球,粉嘟嘟地叫人恨不得咬一口。
而这样的小兔子他旁边的盒子里还有好几个,姿态各异,却都是各种各样的玉雕的。
赫连曜看过这套兔子摆件,这是母亲的颂和苑内摆放的物件,现在,是楚含岫的了。
内力笼罩之下,楚含岫惊叹的声音,摸着粉玉小兔圆圆短短的尾巴就没停过的手,都无所遁形。
仿佛,楚含岫就坐在他面前,对着他说这些话,做这些事。
直到楚含岫所到之地出了内力范围,再远就会泄露气息,赫连曜才睁开眼。
坐在马车里,把所有粉玉兔子都拿出来摸一摸尾巴,就到他租的院子了。
楚含岫把兔子收起来,放回侯夫人送他的那一堆东西里,掀开骡车帘子跳下马车。
早就在院子前等着他的王大婶,小毛春花,还有苏正苏瑞迎上来:“东家,回来了。”
“东家快进院子,知道您要来住下,我们特地把主屋那边收拾了一下,您瞧瞧怎么样,要不要再添置,换一些东西。”
自从被现在的东家买下后,几人不仅吃得饱穿得暖,还不用做重活累活,王大婶他们都觉得自己掉进福窝了,恨不得一直给楚含岫做事。
现在楚含岫要来这里住,他们更是不敢怠慢。
而一个弱质纤纤,皮肤看起来有些苍白,身子骨细瘦得都都有些不正常的少女站在春花旁边,也跟着叫了一声东家。
这就是平安的妹妹了。
楚含岫望着她,在心里道。
这身体,怕是从娘胎里出来就带着病。
楚含岫笑了笑:“长些肉了,也精神了。”
“王婶子,我在侯府的时候买了一些米面,还没吃完,你瞧着归置归置。”
“是!”有自己能做的活儿就好啊,王大婶就怕自个儿对东家没用,走过去让赶骡车的王大叔把东西拿下来。
除了那点米面,其他东西也不少,苏正苏瑞,小毛,春花都过来帮忙,几人七手八脚地往屋子里抬东西。
忽然,就在楚含岫站在一旁,看他们忙活的时候,青然驾着马车过来:“含岫少爷,我奉侯爷之命来带夏兰回平阳县。”
不止他一人,他身后还有四个身穿统一服饰的侯府侍卫,个个骑着良驹,看起来就不凡。
楚含岫没想到赫连曜竟然派他和夏兰去,他可是赫连曜身边最得用的人,地位不同于一般的管家。
而且他还带了四个侯府侍卫,这排场,拿去接自己阿爹和弟弟,属实是有点点大了。
但是楚含岫不是个不知好的人,既然赫连曜这样做,他便承了这份情,道:“好,青管家你稍等,我将信拿给夏兰,再交代他几句话。”
信他随身带着,这会儿直接拿出来,递给夏兰:“总共三封信,一封给我阿爹,另外两封一封给含清,一封给含茗。”
他那便宜爹跟上辈子一样,被赫连曜罢免了官职,也要从县衙里搬出去。
上辈子的时候,因为自己在旁边分析了形势,阿爹直接带着他和弟弟跟楚成业和离了。
陈侍君因为含清死在侯府,心灰意冷,也走了。
剩下的赵侍君,因为赵家本就是平阳县的商户,直接带着含茗留在了平阳县,后来乱世来临,他们兄弟几人也再没有见过。
现在,楚含岫想让陈侍君和楚含清,赵侍君和楚含茗,也来京都走走看看,到时候跟他一起避难。
夏兰把信揣到贴身的地方,郑重地点头:“少爷您放心,我一定把信交到侍君和含清少爷含茗少爷的手里。”
这会儿时间还早,不冷也不热,正是赶路的好时候。
夏兰走到侯府准备的马车那儿,踩着侍卫准备的脚凳上去,弯腰进了马车。
很快,马车就消失在院子前边的这条街道。
正跟王大叔几人搬着东西的平安,从青然带着侯府的人出现的时候,木然的脸上出现了波动。
第88章
祝秋铃身体弱,大家都没让他跟着搬东西,只让她在旁边看着。
她发现了自家哥哥神色的不对劲,望向那个看着年纪就小,有一张瓜子脸,看起来清清秀秀的小哥儿。
人多,骡车上的东西几下就全搬到屋里了。
楚含岫端着王大婶给他倒的水:“最近大家在院子里过得怎么样?”
王大婶眼角的皱纹都开了花:“托东家您的福,我们过得好着呢,您瞧,小毛都比刚来那会儿高了一些,春花脸上都有肉了。”
两个年纪都还小,楚含岫顺手摸了把两人的头:“看着是高了,胖了点。”
“粮食虽然珍贵,但是咱们该吃吃该喝喝,”他看向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之一,苏瑞,“苏瑞呢,上次我走的时候留下二十两银子,让你哥哥还有王大叔王大婶带你去抓些药喝,怎么了?”
苏瑞的脸色,在大白天地都泛着一点青灰,如果说平安的妹妹看起来是过于瘦弱,让人焦心,那他就是一副未来几个月就会没了的面相了。
一问到他,王大叔和王大婶脸上的喜色收了收,苏正的唇也紧抿着。
倒是他自己,像是不怎么在意的模样:“东家,王大叔和哥哥带我去了清心堂,大夫说就算用好药养着,也活不了几年。”
这结果,倒是在楚含岫的预料当中,毕竟他的身体状况,在买他的时候,楚含岫就看出来了。
楚含岫点点头,看向坐在平安身边的少女:“秋铃?”
祝秋铃站起身,给了行了一个礼:“东家,谢谢您让我们兄妹团聚。”
像祝秋铃他们这样,用来钳制身为暗子的家人的人,并不少,平日里统一关在京郊一处隐秘的地方。
一日三餐给点饭菜,饿不死就行,自然也不会为他们请多好的大夫。
被侯府的人带走时候,祝秋铃以为哥哥出了什么事,自己要死了,没想到,很快就见到了哥哥,然后被带到了这里。
当看到哥哥把她留在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院子,又目睹哥哥方才对那个小哥儿有异,祝秋铃心底最后一丝顾虑消失,随之升起的,是巨大的欣喜与满足。
哥哥因为她当三皇子的暗子,她其实一直非常自责难受,甚至想过是不是等几年之后她死了,哥哥才能获得自由。
可是现在,这一切好像眨眼之间都拥有了。
哪怕让她即刻死了,她也愿意,对楚含岫,也是万分感激。
楚含岫抬手,让她赶紧起来,对她还有苏瑞道:“侯府里有个医术厉害的大夫,过两天,他会来这儿,到时候,让他给你们看看。”
到时候,他就拜邢大夫为师了,要是以邢大夫的医术都不能治疗他们两人,他就只能以从邢大夫那里学到医术的遮掩,用异能让他们两个缓缓好起来。
心系妹妹病情的平安,和同样担忧弟弟身体的苏正,两人都露出高兴的神色。
祝秋铃和苏瑞也升起几丝希望,几人望着楚含岫的目光都快有温度了:“谢谢东家!”
楚含岫摆摆手,说起正事儿:“我们还要在京都待一段时日,不仅要买更多的粮食,还要买一些人,所以,现在的院子肯定是不够的。”
“下午王婶子带着春花,小毛,还有苏瑞秋铃在家,我跟平安,王大叔,苏正先去找附近有没有合适的院子,再租两间,然后再去买人,买粮食,买牲口。”
“是,东家!”有活儿干,王大叔就高兴。
突然,王大叔想起什么,带着些歉意地对他道:“东家,您住的主屋还没收拾好,您先坐坐,我跟苏正马上把粮食扛出来,一会儿就好了。”
楚含岫望着已经扛出来的十几袋粮食,这些都是从主屋扛出来的。
上次他从院子离开,回到侯府的时候,没想到楚含云的事情会提前半个月暴露,所以让王大叔王大叔苏正他们把主屋也拿来装粮食了。
今天他回来得匆忙,王大叔又跟平安去接他,苏正一个人忙活,还剩不少粮食没搬出来。
楚含岫摆摆手:“现在搬也是一样的,婶子,王大叔和平安苏正他们搬,我们一起扫一扫,顺便把中午饭也做了。”
王婶子连连摇头:“东家您坐下就成,哪能让你干这种粗活!”
“没事,多动动人也松快一些,再说下午就要买人了,有人给婶子你搭把手,自是用不上我了。”院子里的壮劳力就是平安,王大叔王大婶还有苏正。
三个男人要扛粮食,打扫屋子和做饭的活儿就全落在了王大婶身上。
春花才是十三四岁,倒是可以帮一些忙,但苏瑞和祝秋铃却是一点活儿都不能干的,他们两个能把自己的命保住就不错了。
边说,楚含岫边捞起袖子。
看他确实要一起做事的模样,王婶子脸上露出几分慈爱:“那就依东家所说,不过屋里边堆粮食,有灰,我给您找块布遮遮口鼻,免得呛着您。”
大家伙一下子忙开,一袋袋的粮食先搬到院子里,楚含岫一个提扫把,一个拿撮箕,一个端水擦叠放的床,桌子,还有窗柩,忙活得热火朝天。
人多做事快,主屋很快收拾得干干净净,楚含岫从侯府带来的东西也一一放进去。
中午饭过后,楚含岫带着平安,王大叔苏正三人出了门。
他们租院子的这条街,叫四方街,位于北城最繁华的街,八方街后边,这里住的,基本都是生意人,租院子的意图也跟楚含岫差不多,存放各种各样的货物。
站在正套骡车的王大叔旁边,楚含岫看了看周边,道:“王大叔,你们在这儿住了这些时日,知不知道有没有离咱们院子近的空院子?”
王大叔想了想,指着院子左边:“我听小毛和春花说过,他们从那边经过的时候看到过一间一直关着院门的院子,想来是没有人租住的。”
楚含岫拍板:“那我们先去那边看看。”
现在租住的院子,已经不能满足需求了,从主屋抬出来的粮食还堆在外边,就等着租新的院子,抬进去存放好。
而等过些时日阿爹还有弟弟他们来,也需要住的地方,所以楚含岫想再租两间院子,才能勉强满足他的需求。
王大叔说的地方离院子不远,楚含岫跟平安苏正走路过去,王大叔在后边赶骡车跟着。
“大爷你好,这间院子是谁家的,有人租了吗?”楚含岫他们几个大男人,很快就来到王大叔说的院子前。
这间院子比他之前租的还要大,是两间院子合成的大院,楚含岫才一见到就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