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这个世界,哥儿的社会地位是最低的一类。很少有女子愿意嫁给一个哥儿,大多数哥儿只能嫁给男子。
女子嫁与男子,能够拥有自己的私产,也拥有和离的权利。但哥儿嫁给男子,带有奴的性质,虽名义上为妻,但不能拥有自己的私产,亦不能和离,丈夫死了要么殉葬要么守寡,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一些性格刚强坚毅的女子,不愿嫁与男子的,会选择招赘一个哥儿,让其操持内务,女子便安心从商,出门做生意。
被招赘的哥儿依然不能拥有自己的私产,亦不能和离,操持家务养孩子服侍妻子是他们日常的生活。
哥儿之间严禁互相嫁娶,正如男男女女不可互相嫁娶。同性婚嫁被视为违背纲常伦理,有严苛的律法禁止。
皇帝萧倦上位后,哥儿的社会地位提高了一些。
萧倦喜欢哥儿,娶的皇后是哥儿,后宫的妃妾也都是。上行下效,民间对哥儿的鄙夷减少了许多。
皇后知道太子吻林笑却的事后,心中郁郁,太子身为储君,却吻了一个男子,被传扬出去有损名声。
便有心隔开太子与林笑却。
太子多次反抗,皇后在儿子的反抗里,对林笑却的成见越来越深,林笑却与皇后之间的气氛也越来越僵冷。
林笑却倦了,道:“殿下,正如太傅所言,我不是你的娈童,你就算心有恶欲,也不该朝我发泄。”
太子站在他面前,越是难堪越是微抬着下巴不肯露怯:“怯玉€€,你当真以为,孤这些日子的执着是把你当娈童?”
怯玉€€是林笑却的小名,为了留住多病多灾的他,钦天监建言取一个微贱的小名压一压。皇帝思索半晌,定了怯玉€€这个小名。
太子面前,林笑却道:“殿下,无论是否为娈童,臣不愿。”
少年的萧扶€€闻言,唇瓣微颤,他望着林笑却想要说什么,可最后只是抿紧了唇瓣。
怯玉€€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开他,就算是个泥人也有几分血性,他无法容忍自己不但败下阵来还自怜自贱。
萧扶€€没有说些掏心剜肺的话来挽留,他收起自己多余的情意,微阖了眼眸,矜傲地转身离开。
自那以后,他们再不如过往亲近。
暴雨里,林笑却再也支撑不住,身形摇摇欲坠。
皇帝萧倦不知何时,走出了寝宫站在廊下看着他。
林笑却在系统的提示里望了过去,萧倦的眼神落到他身上,如同已经冰凉的烙铁,烫不着他,却也带着危险的残余。
雨暴烈,冷意附骨,林笑却彻底坚持不住,急遽地颤了下,浑身一软倒了下去。
在濒临昏迷时分,萧倦一步步走到了他身旁。
萧倦拿着把伞,雨顺着伞檐滚落如注,打在林笑却的眉骨眼眶,落在他寡淡的唇瓣,他湿漉漉如冰融,眼睫颤着想要睁开,却乏力得做不到。
萧倦居高临下俯视着林笑却,对他遭受的苦难无动于衷。
直到林笑却彻底昏了过去,萧倦才扔开伞,把林笑却抱了起来。
第2章 古代虐文里的炮灰攻02
宫女雾映走进皇后的寝宫,向皇后禀告了林笑却昏迷的事。
皇后姓楚,名词招,闻言默了半晌。
他望着镜中的自己,三十多岁的年纪,容貌仍然招人,心却老了。
他心底里冒出一个说不清的念头来,他问雾映:“那谢知池长得如何。”
雾映答:“天人之姿。”
皇后微嘲地笑了下。
“难怪一个二个……”他没有说下去,沉默地望着镜中的自己,没有发现皱纹,心中却布满了裂纹。
天晴,皇后来到林笑却的寝宫看他。
林笑却躺在床榻上无知无觉,脸色虚弱苍白,唇色也寡淡如橙花融了雪。
殿内药气挥之不散,伺候的小太监山休端着药,等药不那么烫了就喂林笑却。
皇后道:“给本宫吧,本宫喂他。”
山休恭敬地呈上药碗,药汁还有些烫,皇后端着烫着了指尖,他反而端得更用力,好似要药汁把手熔了才甘心似的。
他已经与林笑却疏远许多,他本可以不来看他的,可听着雨声不绝,他被打扰得始终静不下来,做不了任何事,一定要亲眼来看看,这勾了他儿子心的林笑却,现在到底如何了。
还是那副病怏怏的样子,活不了多少岁的短命鬼。
可亲眼见到林笑却的孱弱,皇后却发现自己心中的裂纹裂得更深了,深不见底,幽暗里到底潜藏着什么他不能在意。
皇后阖上眼,不愿再看他,等到药汁的温度适宜入口,他才缓缓睁开双眸,为林笑却喂起药来。
林笑却闷咳了两声,微蹙起眉头潜意识抵抗这药汁。皇后把药碗搁到一旁,将林笑却抱入怀中,他取出绢帕擦了擦林笑却的唇,汁液浓,绢帕洁,林笑却唇瓣沾上的汁液脏了皇后的绢帕,他却毫无所觉。
山休端起药碗候在一旁,皇后拿了药勺慢慢地喂林笑却。
林笑却靠在皇后身上,皇后感受到他发烫的体温,被针刺了似的密密麻麻的心惊。
“他在发烧,”皇后犹疑,问山休,“太医怎么说。”
山休答了,还是老样子,须得好好调养着,性命无碍,只是之后恐怕会更加虚弱。
皇后抱林笑却的手顿紧,片刻后他掩饰般道:“更虚弱?都这般了,还能虚弱到哪里去。”
山休不敢答,只头垂得更低。
皇后压抑着情绪,喂完药该走了,他却仍是抱着林笑却。
林笑却昏昏沉沉,渐渐醒了过来。皇后察觉,反倒立刻把林笑却放了下来,准备离开。
林笑却缓缓睁开眼,看到皇后的背影,认了出来。
“娘娘。”他的声音微弱,若非此时室内安静得时光蒸发,皇后疑心自己是听不见的。
林笑却望向山休,示意他把他扶起来。
山休利落地上前,垂着头沉默地扶起了林笑却。
林笑却靠在床靠上,忍不住咳了两声。缓了片刻,皇后仍然背对着他,不走也不转过身来。
“这里病气重,”林笑却望着皇后的背影,道,“娘娘早些离开吧,不要过了病气。”
皇后听了,默了半晌,攥着绢帕离开了。
皇后楚词招走在宫道上,望向深宫大院之上的长天,明明是天晴阳关普照,他却看得阴云满布。
风暴不在苍穹,在他心中。
林笑却既醒了,就不得不问问谢知池如何了。
在这本书里,他就是一个痴恋主角受谢知池的炮灰攻,短命鬼,戏份不多。
出于对宿主的保护,避免与书中人物共情,233没有细说这本书的具体内容,只大概为林笑却介绍了下他的戏份。
一是雨中求情救谢知池;二是得知谢知池仍是没为宫奴后,想法子救其出宫却反被其囚禁;三是被谢知池当做人质威胁太子,为不牵累太子自尽。
233道:【现在第一场戏份雨中求情宿主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不用费心,等到第二个节点再做任务即可。】
这是一本虐恋情深HE文。
皇帝萧倦看上了状元郎谢知池,用强权逼迫他服从,谢知池不应,在宫宴上出言讽刺,被皇帝下了大狱。
皇帝萧倦要阉了谢知池,叫他做个千人踩万人踏的贱奴,消磨谢知池所有的骄傲,让他知道,皇权之下,没有臣子,只有奴隶。
萧倦要的,得不到,就毁掉。
谢知池并非那等有家族势力的臣子,就是一个平民百姓靠科举一步步走到皇帝跟前,想着忠君护民,要用所学为大邺做事,为百姓做点事。
可当他来到皇城,大邺的中心,过去的信仰面临崩裂,己身也陷入难以挣脱的泥淖。
谢知池长得极好,丞相家的哥儿瞧上了他,可谢知池有一个童养媳,虽未成婚,但童养媳操持家务辛苦多年并没有任何过错。
那哥儿忍了又忍,退了又退,说是可以让那快三十岁的老人儿当妾。
童养媳也是个哥儿,年龄比谢知池大了十岁。大旱灾年成了流民,濒临饿死之际被谢知池的阿爹捡了回去,还重新取了个名字,叫云木合。
谢知池阿爹没两年快死了,谢知池当时还是个奶娃娃,谢家也没什么亲戚可以托付,为了让谢知池好好长大,便做主让云木合成了谢知池的未婚媳妇。
“木合,”谢知池阿爹临死前道,“你要让他活下去,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养大他。他是你的夫主,是你未来的丈夫,你若是抛下他,生前不得安宁,死后沦为牲畜。”
“可你要是养大他,他知恩图报,无论有没有出息,都会对你好。木合,我给了你饭吃,现在,轮到你报恩了。”谢知池的阿爹说完就去世了。
不过十二的云木合抱着怀里的奶娃娃,咬着牙忍住泪,埋了恩人,用尽一切办法将谢知池养大。
云木合对于谢知池来说,如兄如父,恩情敬重皆有之,唯独没有男女之情。
但无论如何,他不会负他。
丞相家的哥儿打算落了空,他没想到自己如此容忍,谢知池仍是不应,非要娶一个大龄的乡下媳妇。怒意之中,使绊子让谢知池差点没能赶上殿试。
好在谢知池有所警觉,最后关头险之又险赶到,并在殿试中一鸣惊人,拔得头筹,被定为状元。
如果故事发展到这里就结束,还能勉强算是爽文。
可殿试结束,谢知池还没走出皇宫,皇帝身旁的太监就到了。
太监委婉地传递了皇帝的意见。
原来皇帝萧倦初见谢知池,就瞧上了他,皇帝要谢知池白日做他的臣子,夜间做他的宠妃。
太监此来,是让谢知池别走了,今夜就留宿罢。
大喜大悲,谢知池险些站不稳。最后,他摇了摇头,不顾太监挽留,径自走出了皇宫。
三日后的宫宴里,面对萧倦毫不遮掩的目光,本就独木难支的谢知池,在皇帝点名要他作诗时,饮了半盏酒,挥笔作下一首讽诗,彻底得罪了萧倦,被萧倦当场下狱。
谢知池初来烨京城时,世子林笑却曾见过他一面,就此芳心暗许,思念不绝。
得知谢知池要被没为宫奴,林世子不管不顾长跪求情。
皇帝萧倦放了谢知池一马,没有阉了他,但没为宫奴的决定不变。
朝堂之上,谢知池先前拒绝丞相家的公子,得罪了丞相一系,后又作讽诗冒犯陛下,几乎无人为他开脱。
他就此没为宫奴。
宫妃被锁住鸡8的待遇落到了谢知池身上。宫妃不会遭受的侮辱也落到了他身上。
小倌馆里教训不听话的小倌的手段,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而宫里专门为谢知池成立了一个惩戒阁,专罚他一人,日日夜夜下来,谢知池没有疯也离痴傻不远了。
可皇帝临幸那日,谢知池竟然保留了神智,试图刺杀萧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