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版白月光 第60章

“娘娘?”雾映道,“哥儿们都很规矩,并没有犯错。”

楚词招笑:“想哪去了。本宫不至于欺负小孩子。让小福子他们去藏书阁取些书,男子们学的什么看的什么,就取什么。”

雾映更惊了:“娘娘?”

楚词招道:“雾映,你说话道理那么正,办事的时候怎么怕了。天塌了本宫顶着,去吧。”

雾映心道,她说的是私下,而不是大张旗鼓光明正大啊。

但见娘娘坚决,雾映还是去办了。

到了仕君所。

仆妇、嬷嬷们连忙将皇后迎了进来。

哥儿们赶紧端正了姿态,行礼后更加小心谨慎了。

荀遂倒无所谓,只是皇后真好看,宫中美人众多,也算饱了眼福。

楚词招瞧了瞧在学什么,还是老一套的那些。刺绣、仪态、以夫为天……

楚词招让雾映把书分发下去,经史、策论等,哥儿们瞧见这些书一头雾水。

楚词招道:“你们既进宫来,心中应该明白,将来你们是要嫁给皇子或世子的。”

“刺绣,自有绣娘。仪态,修炼得再好看也修不出一朵花来。要为皇子们解闷,就要学着做一朵解语花,明白男人们在想什么。而不是满脑子都是些下人和通房丫鬟能做的活。”楚词招说着明面上冠冕堂皇的借口,底下的哥儿们有的认真听着有的心中怯怕还有如荀遂的,巴不得赶紧把这些日子学的课程全突突了。

楚词招翻开一本书道:“字都不认识几个,怎么能为丈夫解忧?什么都不懂,如何能操持好一个家。”

“本宫知道,你们或许在想,这里的大多数人只会成为妾室,妾室学那么多作甚,好好讨夫君喜欢多生几个儿子才是要紧事。”楚词招道,“愚蠢。”

“你们不是普通人的妾,是皇子们的妃,不比常人懂得更多,哪能坐到如此高位。”楚词招道,“名义上既是由本宫教养,本宫也忝为你们的师父,明日起,本宫以身作则,与你们一起学经史策论骑射。”

“教书的师傅,本宫会让人推举宫廷女官。女子行商走千万里路,亦有练武当镖师者……本宫不信大邺王朝推举不出几个能教人的女师傅。”

楚词招心道,陛下突然撤销对他的禁足,大抵是此时不能动他。既然如此,为何不好好利用这段时间,做点想做的事。而不是悲春伤秋,沉溺于不得。

人生长河,只能自渡。自救罢,不等怯玉€€了。

他要主动追上他,而不是一直默默等待。

怯玉€€的肩膀扛不起他的重量,他便学着强大,与怯玉€€同行。怯玉€€走不动了,他亦能背起他,千千万万里,不会停下。

东宫。

侍从官得知此事,禀告后,建言太子劝阻皇后娘娘。

萧扶€€道:“母后是孤的亲娘,不过是找几个宫廷女官,带仕君们学一些经史骑射,能让母后开心,有何不可。”

侍从官不信太子不知道这背后的隐患。

萧扶€€笑:“孤是太子,孤再是无能,也不会牺牲母后成全自己。有什么母后顶不住,孤来顶。”

“殿下!”侍从官跪了下来。

萧扶€€道:“此事不必再议。推举女官的事,不必闹得太大,找几个人去办吧。女官的心性家世背景都要考察好。”

“你办不了,”萧扶€€笑,“孤让别的人办,也不是不可。”

侍从官不再劝了,连忙应下,下军令状一定会办好此事。

宫廷一向是有女官的,只是还没有过教哥儿经史的女官。哥儿学骑射,也与世道推崇的娴静背道而驰。

但母后头一次想要做什么,而不是冷寂如枯木。那是他的亲娘,只要是在控制范围内,为什么不能。

六皇子得知此事,乐洋洋的。

他早就明白荀公子的性子不像别的哥儿那样。他听说荀遂最近都过得不好,不快活。

那些什么刺绣、仪态简直是折磨人的烂规矩。女官一时找不齐,他年龄才十四,自荐到皇后那,说是经史策论他都会,他可以顶上几天。

为这事,六皇子被母妃打了一顿。但皇后允了。

六皇子为了教书这事,前晚上差点通宵没睡,生怕自己讲不好。

第二天,他用故事开篇,才不会那些老学究似的,一板一眼。哥儿们都听得津津有味,连荀公子都注意到他了。

六皇子更有干劲,恨不得一直当教书先生。

荀遂台下瞧着那六皇子,心道,原以为只是个毛头小子,没想到还会讲点故事。

他要努力学,学会了六皇子这套,去讲给小世子听。

第46章 古代虐文里的炮灰攻46

萧倦近些日子一直养伤,对宫中发生的事知晓但并不在意。他整个人陷入名为怯玉€€的魔障,在这个魔障里,他不再是真龙天子,无法一道命令叫此地天崩地裂。

萧倦没有再叫怯玉€€过来,他独自梳理、重新审视他与怯玉€€之间发生的所有事。

他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面目模糊了,在这段关系里成了一个异常模糊、诡异、不像他自己的人。仿佛是从身躯里长出了另一排枝桠,让他整个人都变形了。不再是一个帝王,而是一头腐烂的鬼魂。

萧倦越是清楚明白这一点,越是无法叫怯玉€€过来。

今天又落了雪。洋洋洒洒挥舞天地。将所有的一切装点成白雾,笼罩着朦胧着,除了一望无际的白,寻不到春夏秋的绚烂。

那绿芽红花枯叶,尽皆被大雪覆盖。冬是天地的坟墓。

萧倦望着雪有些失神。

他绝不要怯玉€€如妻妾,用身体取悦他。亦不要怯玉€€如臣子,做一头牧羊的犬。

他也不是怯玉€€的爹爹,无法只将怯玉€€当成孩子。

萧倦的人生里,这三种关系都被否决。他找不到一种新的,温暖的,去拥抱怯玉€€。

张束倏然来报,小世子来了。

萧倦微讶,唇角扬了起来。每次他不派人去请,怯玉€€绝不肯过来的。怎么这会儿主动来了。

林笑却走进殿中,手中拿着还沾着雪的梅枝。

农猗连忙上前解下林笑却的大氅,换了一件干净没被雪润湿的披上。

林笑却拿着梅枝在萧倦榻前站定,他缓缓一笑,将梅枝递过去:“陛下,臣今天路过梅林,看到梅花开得这般好,忍不住就想叫陛下也瞧瞧。”

“您看,我摘的梅枝是不是枝头开得最盛的。”

梅花上沾着霜雪,抚上去指尖寒凉,萧倦心中却火炉子似的温暖。他道:“没有比这开得更好的梅了。”

“就算是朕去,想寻到一枝更好的,也只会无功而返。”

林笑却听了,在榻旁坐下,慢慢侧躺了下来。

他躺在萧倦的腿上,张束捧来花瓶,萧倦亲自将梅枝插了进去,才缓缓抚起林笑却的头发。

“这般恹恹的,又是哪里不舒服了?”

林笑却默了半晌,道:“冬天太素了,我想为陛下做一件事。”

萧倦不知怯玉€€为何突然转了性,竟对他这般好,感觉不可思议的同时,又忍不住期待起来。

“朕没有什么缺乏的,怯玉€€想为朕做何事。”

林笑却道:“杀了谢知池。”

萧倦闻言,并未感动。反倒先前的柔情如被泼了冰水似的。

他不顾伤势未愈,强行将林笑却抱入怀中。

伤口的疼撕扯着,萧倦抚上林笑却脸庞,让他再说一次。

林笑却望着萧倦:“陛下,您没听错。臣要为您杀了谢知池。”

“雪素梅香,但梅冰冷,哪有鲜血滚烫。”林笑却微笑道,“臣想通了,谢知池只要活着,臣就日日夜夜受折磨。杀了他,在这世上,臣的眼里心里便不会有旁人。”

“萧倦,我想站在你身边,只有我站在你身边。”

萧倦抚着林笑却眉眼,力度轻柔。怯玉€€说得如此真,为何他却品出了假。

萧倦捂住林笑却双眸,让他重新说一次,到底要做什么。

林笑却并未闭上眼眸,即使萧倦捂住了他的眼,他眼前也不是黑暗一片,而是深红,红得近似干涸的血污。

“我要杀了他,葬了他,彻底叫他消失在臣的世界。”林笑却唇色寡淡,并不像梅花那样红润,缠绵病榻多年,这是第一次,从他口中说出浸润了杀气的言语。

萧倦看不见他的眼神,便能自欺欺人怯玉€€是真的想通了。

“好,”萧倦道,“杀了他,朕与你共度余生。”

殿外,风雪越发的急。风呼啸得门窗跟着响。几个小太监连忙关了窗,殿内的烛火摇晃得更烈,窗一闭,殿内人影浮现,如妖如魔。

萧倦让林笑却就在宫内杀,林笑却一定要出城去乱葬岗。

“陛下,谢知池的血不该玷污宫廷。他若死在这里,臣会怕。臣怕那野鬼孤魂缠着臣,不得安生。”

萧倦将林笑却抱紧:“活着的时候,不过是条狗奴,死了,也只有魂飞魄散的命。”

林笑却缓缓抬手,抚上萧倦脸颊:“陛下,答应我。我要杀了他,就地掩埋乱葬岗。”

萧倦道:“抚朕的唇,像朕当初抚你一样。”

萧倦想要林笑却亲他,但说出口的却是抚弄他。

林笑却怔了会儿,浅浅笑道:“好。”

他抚上萧倦的唇瓣,极轻极柔,萧倦按住他的手腕,叫他用力些。

林笑却用了力,萧倦松了他手腕,手往下探去。

林笑却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在萧倦的手中……看见了灿烂的花火。

失神中,抚弄萧倦唇瓣的手指,被萧倦含了进去。

林笑却昏过去前,只觉潮湿而温暖。

风雪里。

关押谢知池的囚车不断往前。陨石宝剑萧倦帮忙提着,到了乱葬岗,萧倦将宝剑给了林笑却。

“剑很重,朕可以帮忙。”

林笑却道:“陛下,我要亲自杀他。”

萧倦摸了摸林笑却头:“不用勉强,你有我,你下不了手,我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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