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心如死灰的平静。
宋承望微微喘息着，摘掉耳机，偏头目光落在沈修身上，沈修还戴着耳机，棱角分明的侧脸透着冷意，目视前方。
不管怎么看，宋承望都找不出沈修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有丝毫的不悦和无措来。
宋承望默默收回视线，看向现场的练习生们。
与沈修相比，不仅仅在实力方面他要努力，在心态这方面，他也得加把劲。
AI显现评分的大屏幕是练习生们面朝的方向，是台上的沈修和宋承望背对的方向。
贺廷：“第一组练习生的测试结束，没有任何人的参与，一切只凭AI定夺，请看大屏幕，我们的AI老师会给沈修和宋承望什么样的分数呢？”
主持人话音落下，大屏幕上两个选手的名字下方，分别出现了两个大大的问号。
看到问号的刹那间，底下的练习生们忍不住一边阴阳怪气节目组，一边猜测沈修和宋承望的成绩。
“虽然没成绩，但他们能在这种抓马的情况下都能完成自己的舞台表演，就很厉害！”
“沈修音准调稳，把《风浪》唱到了极致，与原唱除了音色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区别，跳得和前面的虚拟AI不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几乎是双胞胎找茬都找不出来，明明他们动作一样，可我却觉得沈修跳得比前面的虚拟人物还带感，现在没给分，我也觉得沈修一定稳C位！”
“果然，最高端的炫技还得用大家最熟悉的曲效果最佳，又学到一个小技巧！我决定了，我也改成《风浪》。”
“可恶，AI评分讲究稳中求胜，我们这些天练得最多最熟练的曲的确是《风浪》，一开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又被他给装到了！”
“宋承望好可惜，要是宋承望有沈修那样沉稳的心态一定能更完美的展现自己的舞台吧，可惜被突如其来的虚拟人物吓了一激灵。”
“话说回来，就颤了那么一下下，要不是听见导师说他声音抖了我都听不出来，你们说这AI能察觉到得到吗？”
看着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沈修身形紧绷。
为什么一个个都这样看自己？
莫非……啊，耳机，对，忘记摘耳机了！
沈修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还戴着耳机，抬手把耳机拿下来放在前方虚拟人物的舞台屏幕上。
这下自己看起来总该和宋承望一个样，不再那么引人注目了吧！
“好了，请表演完的练习生们往这边走，接受采访，AI测评成绩将会在明天统一发布。”
主持人指着出口，那里已经有实时采访的节目组工作人员在等候。
“！”
采访的话，应该很快结束，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结束之后可以回宿舍，不用在满是人的练习室里？
怀着激动的心，沈修默默离开舞台，脚步飞快。
仿佛怕自己走慢一秒，会被主持人喊住一样。
宋承望紧随其后：“慢点，赶着投胎呢！”
沈修：“……”
忘了，还有个宋承望。
沈修独自回宿舍偷偷emo的计划被宋承望无情掐死在摇篮中。
观众们属实没想到，AI测评后竟连分数都不给练习生们和他们看。
【这节目，不仅仅是练习生们，就连我这个观众半夜醒来，都得骂一声‘节目组是不是有什么大病’的程度。】
【节目组你告诉我，我好奇死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节目组让我气得后槽牙痒痒，将来就算我被躺进棺材里了，也会不爽气得半夜爬进总导演家。】
沈修和宋承望离开练习室，去接受采访，练习室内AI测评继续进行。
有了沈修和宋承望的前车之鉴，后面的练习生们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谁都想在初次公演中夺得C位，有更多优先选择权，想被更多的观众看到，纷纷拿出自己私藏的‘拿手绝活’曲。
一部分本来纠结选什么曲的练习生们，在分析了沈修选《风浪》的原因之后，也纷纷选择《风浪》作为AI评分考核曲。
€€€€
采访室里。
看着亦步亦趋跟在沈修身后的宋承望，负责采访虞向晚询问：“你们是要一起接受采访吗？”
导演组给的方案是分开采访，采访的问题大部分都一样，如果双方乐意一起接受采访的话，也不是不行。
想到刚才在台上的表现，宋承望臭着一张脸，气自己不仅实力比不上沈修，就连心态也比不上：“还是不了，我现在不想看到他。”
真的吗？还有这种好事！
沈修偏头看向宋承望，发自内心的诚恳说：“那我走？”
看着沈修凉薄的眼神，宋承望语塞，后槽牙都差点咬碎：“想得美，一起采访！”
虞向晚：“……好。”
【哈哈哈宋承望可真是个善变的男人。】
【采访小姐姐：嗯……你开心就好。】
生活不易，跑路失败，沈修心里偷偷叹气。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宋承望跑到自己面前来提醒自己不许走神严肃印象太过于深刻，沈修现在看到宋承望就忍不住紧张，做什么事都不敢分心。
€€€€
翌日早晨，百名练习生们早早坐在练习室里，只为等待昨天AI测评出来的C位。
九点一到，贺廷准时出声：“C位之争AI考核结果如何，各位练习生们，请看大屏幕，综合评分前十二位名字被标红的练习生们，将会是我们初次公演分组对决小组中的C位！”
贺廷话音刚落，练习生们前方超大屏幕上显现出了一张巨大的表格。
“觉得在下面看不清楚的，大家可以上台来看，AI老师从你们昨天的表现中抓取了很多‘细节’，很值得一看。”
听到贺廷这么说，练习生们憋不住的早已冲上前凑到大屏幕面前看，虽然在座位上也能看得清楚，但他们觉得凑到前面有氛围感，或许，还能多个镜头。
表格上名字在前，分数在中间，分数后面是AI扣分点，每一分扣分情况都写得清清楚楚。
不管在哪里，第一名总是备受瞩目。
沈修坐在A标识区域位置上，找他自己的名字，他下意识从第一行找起，看到自己名字后面的双百，沈修悬着的心落下。
果然，努力是不会骗人的，把《风浪》练到极致没错！
第一个C位他拿捏住了，距离登顶成团C位出道不被噶的目标就只差……
亿点点。
沈修：“……”
很好，他仍需努力！
练习生们第一时间目光落在第一行位置，当看清了‘沈修’两个字的时候，心里暗自感慨。
【啊啊啊我就说，一定是修大佬，修大佬把《风浪》展现得淋漓尽致，双百满分不扣分，因为修大佬他强大冷静又淡漠，根本不会骄傲，当之无愧的C位！】
【修大佬就坐在A区域没动，只抬头浅浅看了一眼排名表，脸上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一看就是对这个结果早已预料到了！】
【注意到了吗，修大佬找自己名字的时候，下面的排名他看都不看，目光径直看向第一排，这是何等的自信啊。】
【怪不得大家都去看，就沈修坐在椅子上不动，也是，早就知道的结果，好像的确没什么可看的。】
看见自己名字和难看的分数后面拖着一大长串尾巴的练习生们表示：不愧是AI，够严谨，下次求你别严谨了，公开处刑脸都丢光了！
F分低的人数中占比最多，但最为显眼的，除了顶头排名第一的沈修之外，还有排名倒数第一的林嘉识。
沈修分数后面是大片红白，林嘉识后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绿色的字，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跳完提前离场的练习生们没看到林嘉识的表演，当看到AI公布出来的分数排名时，看到林嘉识在最后一名，诧异的视线落在林嘉识身上。
“林嘉识竟然是最后一名？”
“惊了，他不是经常和柯子安一起被夏文浩教吗？怎么比我们自己练的还差？”
【看过昨天直播的我表示，林嘉识最后一名实至名归，你敢相信，他自己选的曲，最后自己竟然跳不出来，还当场摘下耳机摔在地上。】
【想起来了，搞得现场很尴尬，把旁边还在跳舞的周童都给整不会了。】
林嘉识坐在F标识位置前排，注意到众人看向自己的视线，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放在膝盖上的手捏紧成拳。
昨天AI测评的时候，他不是不想跳，是真的紧张到跳不下去，他只是慢了一个拍，前面的虚拟人物还一直在跳，仿佛在嘲笑他。
他没忍住崩溃了，但他没想过，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AI检测不到他的动作幅度这些全都写在了分数后面的报告上。
这节目组，实诚得让他招架不住。
林嘉识咬牙，抬眸看向镜头的时候，双眼泛红，偏头目光看向A区域从始至终坐着没动过的沈修。
【这是什么？我那与我天差地别的偶像？】
【这……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了林嘉识对A区域的向往。】
【可是要努力啊，光向往有什么用，我一直觉得是整个节目组最笨的柯子安都能到D班去了，老师教的时候，林嘉识明明比柯子安还聪明。】
眼尾余光察觉到林嘉识看向自己的沈修：“……”
看我做什么？
贺廷眼瞅着过了十分钟，拿起桌上话筒道：“好了都看够了吧，请名字标红的十二个C位，也就是小组对决的小队长们上前，其余练习生坐回自己的班级区域，现在开始C位选人。”
“一共十二个C位，每个C位选7名练习生进入自己的小组组成八人小组。”
沈修：“？”
当C位还要选自己的队友，自己当队长的吗？
万一……他厚着脸皮选的队友不喜欢来他的队，怎么办？
这双方都挺尴尬的。
况且……真有人愿意和他一个队？要是一个都没有的话，那自己这个队长岂不是也很尴尬？
太为难他了！沈修内心精分，一边抓狂一边emo。
庄毅：“那还剩下四个没人选的练习生们怎么办？”
贺廷：“这个问题问得好，那就要看有没有其中四个队愿意要被选剩下的他们了，如果十二支队伍中有四支队伍愿意要他们，他们便不会被淘汰。”
听到这话，练习生们面如菜色，特别是F班仅剩的八名成员，紧张的吞咽口水，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不久之后他们被选剩下的场景。
毕竟，他们是所有练习生中最菜的存在，没人愿意选也正常。
他们更没想到，淘汰来得如此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