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罗。”余江火叫住他,两三步走过来:“你怎么在这儿?商羽和晃子来了吗?”
傅星罗点头:“来了。”
“来了就好。”礼物虽然没能送出去,可余江火的心情却说不出得好:“趁时间还早,大家先排练一下。”
傅星罗‘嗯’了一声,往下扫了一眼,到底没忍住问出了口:“没送出去?”
“啊?”余江火顺着他的视线摊开手,这才知道他指的是小礼盒,点了点头:“是啊,没送出去。”
傅星罗不露声色地皱了下眉,突然觉得自己刚才不应该问那句话,这样他就不会得到这个答案。
“唉,本来还说帮我哥和时哥搭条线。”余江火把小礼盒放回口袋里:“没想到一眼就被时哥看出来了,这礼物是送不出去了,得我哥亲自去送。”
傅星罗顿了一下:“你哥?”
“对啊。”余江火说:“我哥又不像你堂哥那么会说话,整个就是一木头疙瘩,喜欢人家又不说,还帮别人带礼物,你说傻不傻?”
傅星罗安静地听着,适才发觉自己误会了什么。某个瞬间,他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酒吧前门的方向传来一阵嘈杂,两人互看了一眼,以为是有喝醉酒的人闹事,都没有放在心上。
这种事在酒吧里并不少见,有些人酒品不好,一喝醉了便各种折腾,这个时候就得靠酒吧的保安出来解决。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今天在门口的人不是平日里醉酒闹事的醉鬼,而是他们多日未见的沈渐。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沈渐梗着脖子问站在门口的服侍生:“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拦我?”
服侍生依然是刚才的那句话:“请先出示你的入场券。”
“什么入场券?”沈渐不大高兴地皱了皱眉,看样子是打算硬闯:“我今天偏要进去,谁也拦不住我。”
他知道今晚有FIRE乐队的演出,所以专门挑了时间过来。他倒要看看,没了他,余江火该怎么办。
“你不能进去。”
在服侍生的呼叫下,酒吧保安迅速来到门口,把沈渐拦了下来。
“让他进去。”
便在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沈渐看到来人,立马换了张笑脸,喊了声:“时哥。”
时骄却并未用正眼瞧他,连应都没有应声,说完扭头便走了。
沈渐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睨了两眼刚刚试图拦下他的服侍生和保安,趾高气扬地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进去后,沈渐习惯性地朝后台房间走,走到一半止住脚步,往四周扫视了一圈,找了个可以看见舞台的位置坐下来。
他一开始是打算过来看热闹的,公众号梦白推文台作为乐队里的架子鼓手,这两年他混得还算小有名气。也正因为有这个自以为是的底气,在他看来,乐队如果没了他,便如同折了翅膀的鸟,想飞也飞不了。
他等着看余江火失败,等着余江火来找他求他,让他重新回到乐队。
谁知他刚坐下没多久,一串议论声便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听说FIRE乐队有人走了,又重新换了一个。”
“谁走了?为什么要走啊?我可看好这支乐队了,特别喜欢他们的主唱。”
“还能为什么,闹矛盾了呗,走的人好像是沈渐。”
“啊?是他啊。他的声音感觉也还行吧,那新来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不知道,听说是余江火的同学,有人看了说长得很帅,叫傅什么,傅星罗,对,就是这个名字。”
呵,傅星罗。
沈渐打一开始就不喜欢他,不是因为余江火才不喜欢,而是因为同身为alpha的排斥感,让他看到傅星罗的第一眼便觉得厌恶。
他早就知道傅星罗不简单,果然他前脚一走,傅星罗后脚便占了他的位置。
沈渐捏着酒杯的手不由地加重了力道。
占了他的位置又怎么样,他不信就凭傅星罗一个书呆子,风头还能盖过他。
随着活动开始,FIRE乐队第一个登场。他们刚一走上舞台,全场瞬间陷入沸腾,尖叫声与欢呼声响彻耳畔。
沈渐冷冷看着这一切,在看见站在余江火旁边的身影后,脸色顿时难看下去。
前奏的旋律缓缓响起,现场也伴随着舒缓的音乐慢慢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舞台上。
刚才那两人又开始小声地聊着天,让听见聊天内容的沈渐彻底黑了脸。
“FIRE这次唱的是新歌诶,歌词风格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以前的歌词太俗太土了,不知道是谁写的,这一次感觉很不错。”
“请外面的人写的吧,我也觉得很土。”
“是吗,我倒是听人说,好像就是那个沈渐写的……”
“那他的水平真不怎么样。”
“还是现在的傅星罗好,长得也太帅了,如果他早一点加入FIRE,说不定FIRE早就火了。”
“余江火唱歌也好听啊,吉他也弹得好,只有那个沈渐拖后腿。”
听到后面,沈渐的眸色越来越黯,整张脸黑得吓人。而现场的欢呼声却越来越高,舞台上的四人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
难怪时骄会让他进来……
他有些听不下去了,放下酒杯,刷地站起来,头也不回便往外走。
像是不想被人看见似的,沈渐一个人从南桐酒吧的后门走出去。他刚迈出一步,几道高大的黑影忽地挡在了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余江火并不知道沈渐来过,他根本没注意到他,也没兴趣关注他,唱歌时整个人全神贯注,好似这个舞台只属于他一个人。
沉浸在音乐中的傅星罗蓦然抬头,不经意间瞥见余江火的背影,不由地愣了一瞬。
在那一瞬间,他感觉余江火浑身都在发光一样。
一首歌结束,台下掌声不断,他们也在鞠躬后退离了现场。
回到后台,余江火把吉他放下,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半瓶水。
“商羽,晃子,辛苦你们了。”孟商羽和简晃在后面进来,余江火挨着跟他们说完,然后转过视线,看向他身侧的傅星罗:“也辛苦你了,谢谢你。”
他白皙的脸颊上染着红晕,额头和鼻尖都冒着热汗,在灯光下,仿佛闪烁着点点晶莹。
傅星罗定定地看着他,不禁回想起刚才在舞台上看见那一幕。不知为何,心里竟生出一种想要去亲吻他的冲动。
第27章
余谨从手术台上下来已经是晚上了,他忙完正收拾着准备下班。便在这时,一道白影从门口经过后退两步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忙完了吗?”来人是那天托他送礼物的那名同事,敲了敲门,径直走了进来:“准备回家了?”
余谨换掉身上的白大褂,点了点头:“嗯。”
“我也正准备走。”同事说完,轻轻叹了口气:“还说请你去喝点小酒呢。”
余谨知道他不会没事去喝酒,又听他的语气不对,抬了下眸子问:“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同事一副丧丧的样子,扁了扁嘴说:“那天你帮我送出去的礼物,被时骄给退回来了呗。”
听到这里,余谨的身形微微一滞,脸上的表情却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变化。
他顿了一下,不露声色地追问:“他怎么说?”
说到这儿,同事忍不住再次叹气:“我连他的面都没见着,他把东西直接寄来了医院,还附带了一张纸条,说什么谢谢我,心意已经收到了之类的话。这不就是拒绝了的意思吗?”
“嗯……”余谨简单地附和了一声。
本来精神紧绷了一天,这会儿听到同事提起时骄,他却莫名觉得放松了不少。
说起来今天晚上南桐酒吧有活动,早上出门时余江火还给了他一张入场券,不知道他现在赶过去算不算晚。
“之前我还不相信,现在回想起来,说不定别人说得还真是真的。”同事继续着时骄的话题,从被退回了礼物聊到了时骄的过去:“有人说,时骄心里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余谨垂着眼睫,沉默不语。
“听说还是和他以前一个学校的。”同事的性格本就有点八卦,越说越觉得好奇,用手肘碰了下余谨问:“你不是去海塘市念过书吗,又和他是老同学,你知不知道?”
听他提到海塘市,余谨的记忆不禁回到了从前。
念高校的时候,他在姥姥家住过几年。姥姥家在海塘市,他也就在那边的学校念了几年,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时骄。
那时的时骄还叫时娇,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以为对方是个娇气柔弱的omega,直到见了面才知道,对方原来是个alpha。
他依稀记得,时骄的家庭情况很复杂。
听人说,时骄的亲生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出车祸去世了,留下时骄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后来时骄被人领养,遇到了一对对他特别好的养父母。却不想没过几年,养母患病去世,养父又与别人组成了新的家庭,拥有了新的孩子。
大概也正因为这样,时骄从小表现得独立又坚强,以至于余谨见到他的第一面,便被这样的他深深吸引。
他们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而他却在不知不觉间,对时骄产生了远远超乎于朋友的感情。
有几名护士从办公室外的走廊经过,一边走一边说着话,余谨就这样被他们的声音拉回了神。
他适才想起没有回答自己的同事,半晌后才回了几个字:“我也不太清楚。”
“我猜也是。”同事露出一副预料之内的表情:“依你的性格,虽然和时骄以前是同学,估计也没什么来往。”
余谨一语不发,用沉默做了答复。
“走吧。”同事习惯了他不说话,并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走出门外回身对他说:“一起喝点酒再回去?”
“改天吧。”余谨关掉灯,从办公室的暗影里走出去,随手带上门:“我有点事。”
同事打量了他两眼,对余谨所说的事充满了好奇。但见余谨没有多说,他也不好意思多问。
余谨独自从医院离开时,时间已逼近凌晨一点。他去附近即将打烊的花店买了捧鲜花,小心翼翼地放在后座上,直接开车去了南桐酒吧。
活动已经接近尾声,酒吧里依然很热闹。余谨刚走进去,吧台前的调酒师一眼便认出了他。
“你是来接江火回去的吗?”调酒师扫了眼他怀里的玫瑰花束说:“江火刚走不久,这会儿估计已经坐上车了。”
余谨对他说了声谢谢,往四处望了望问:“可以找一下你们老板吗?”
“当然可以。”调酒师随即问另一旁的服侍生:“你们见到时哥了吗?”
那名服侍生摇了下头,又连忙点头:“好像去后门了,刚刚有人来找时哥,才出去没一会儿。”
“好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