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澈:“。”
他终于睁开眼睛,木然看着紧闭的房门。
差点忘了,正主在家呢。
内墙隔音差突然不是件好事了。
门外,裴燎得不到回复,又问:“夏澈?”
“嗯。”夏澈把微信通讯的麦克风关掉,不情不愿应答,“我不想早起,你今天做早饭吧,打个豆浆,弄两个饼。”
裴燎从不在吃的方面发表没用意见,爽快答应:“好。”
听到脚步声走远,夏澈才松了口气,解开禁音。
手机另一边祝亿鹏直接炸了:“夏澈?夏澈你在听吗?我他妈、我他妈刚刚好像貌似可能听到了裴燎的声音!”
“你幻听了。”夏澈暂时不想暴露跟裴燎住一起的事。
以祝亿鹏的性格,肯定会杀到他家里来讨伐质问。
祝亿鹏一想也是。
大早上的,裴燎怎么会出现在夏澈家里?除非一起过夜。
但他俩可能一起过夜吗?
呵呵,这比夏澈顶头大老板跳艳舞还荒谬。
祝亿鹏逐渐冷静下来:“你跟裴燎一个高中的,家里那些事他不知道吧?”
本来不知道,昨天知道了。
夏澈打了个哈欠:“知道一点吧。”
三言两语讲述不完十几年的人生,但细节着实没必要回忆,一辈子困在回忆里的人,不能算活着。
而且只是说个大概,敏感脆弱的裴燎小朋友就能掉金豆豆,他哪儿敢再说别的。
合理怀疑,裴燎看八点档狗血偶像剧也会掉眼泪。
夏澈坏心眼地想:下次试试。
虽然缺德,可谁能拒绝高岭之花掉眼泪呢?
裴燎自己长了张老天爷赏饭的脸,能怪别人缺德吗?
“你那个宣讲我真没时间,下个月要去云城出差。”夏澈昨天刚接到渡盛那边的通知,看中的合作生产线大厂在云城,还和欧洲市场有联系,他们决定一起去看看。
本来不该大动干戈让CFO去,但KL下月有业绩审查,总部还要派人来考核,太麻烦了,夏澈想躲懒,义正严词主动请缨。
反正云城也有KL的子公司,就当为岑总代劳,提前去考察了。
嗯……
不想被考察但可以考察别人,终究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他带着点小惭愧道:“一中的老同学我还认识几个,回头帮你联系一下。先这样吧,挂了。”
“等下!”祝亿鹏挽留。
夏澈给了面子:“还有什么事?”
“你跟你那个离家出走的室友怎么样了?”
“挂了。”
夏澈不给他哀嚎的机会,干脆利落切断通讯。
今天阳光太好,被子晒得暖洋洋的,夏澈洗漱完躺回床上,翻来覆去好半天,还是舍不得再起身。
等裴燎来敲门喊吃早餐,他干脆说:“你进来,我同意了。”
豆浆味道不大,他可以接受在卧室里喝。
裴燎推开门,却没进来,吊着眼尾道:“要我端进来伺候你?”
“别把我说得像个爱剥削的地主。”夏澈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看向他,“又不白使唤你,下周饭我来做,好吧?”
裴燎轻哼一声,转身端了杯豆浆和一盘蔬菜面饼回来:“到底是谁生病?”
夏澈不占理,礼貌微笑不说话。
裴燎把早餐放在床头柜上,没急着离开,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他卧室。
极简几何,高级内饰,单一色彩……风格很夏澈。
他真心疑惑:“你屋里除了黑白灰,还有第四种颜色吗?”
“这是设计。”夏澈慢悠悠拉下被子,伸出胳膊,“你懂什么?”
裴燎想怼他,回过头,瞳孔猛一骤缩,大步走过去,把刚伸出来的两条赤果胳膊塞回原位,并用被子把他整个人死死裹住:“你!”
夏澈懵了,仰躺在床上不得动弹:“干什么?”
裴燎眼里溢出丝丝慌乱:“你身上怎么没有衣服?”
什么鬼问题?
夏澈看着这个傻子,道:“因为我没穿衣服,所以没有衣服。”
“……”裴燎咬牙,“你明知道我什么意思。”
夏澈好整以暇歪歪头:“睡觉不喜欢穿衣服,有问题吗?”
隔着衣服躺在窝里没有裸着舒服,也没有裸着暖和。
很多人都爱裸睡,夏澈也是,真搞不明白这人怎么那么大反应。
“起来,我要穿衣服。”他挣扎着逃脱束缚,趁裴燎发呆的间隙,三秒套上家居卫衣,端过早餐优雅地吃起来。
他吃饭速度很快很安静,没出声赶人,裴燎就坐在窗边沙发椅中,支着下巴看城景,偶尔低头用手机回复信息。
两人卧室差不多大,但夏澈这边窗户全落地,裴燎的还有个飘窗台。
单就观景来说,全落地更爽。
夏澈给他扔了个枕头:“靠着,舒服点。”
裴燎一脸见鬼的表情:“有事求我?”
“随口问问。”夏澈说,“这个月有空吗?祝亿鹏他们公司要去一中宣讲,需要优秀毕业生拉拉牌面和专业性,你去的话,讲座应该座无虚席。放心,有酬金,不会少,足够你出去整租这种级别的房子两个月。”
……就那么想赶我走?
裴燎垂眸:“不去,人多,烦。想帮他,你怎么不去?”
“金贵的你。”夏澈其实没想赶他走,就顺口一提,早有所料道,“我准备出差,没时间。那你能不能问问你那些同学?我同学都是国际生,讲不出什么高考经验,算我欠你个人情。”
“出差啊……”裴燎沉吟片刻,摸出手机,“那我联系上人,把名片微信推你,后续你们自己对接。”
夏澈爽快亮出二维码:“没问题。”
裴燎压住上扬的嘴角,抬手一扫€€€€
【ZYP】
裴燎:“。”
夏澈:“祝亿鹏的微信。”
裴燎深吸一口气:“我看得出来。”
他闷着股火,背过身子转向落地窗,不搭理人了。
夏澈抱着豆浆,掩饰住笑意。
裴燎未必真心想加他好友,无非是气不过被删掉,倔驴脾气上来了。
不巧,他偏不想对方得逞。
吃完早餐,夏澈不好意思再麻烦人端出去,准备下床自食其力。
余光乱飘的裴燎吓傻了,有些生气道:“你一点都不见外的吗?”
“见外?”夏澈一股脑掀起被子,露出黑灰相间的棉质短款睡裤,“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吗?”
“。”裴燎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遗憾,“你裸睡只裸上半身?”
夏澈理所当然地点头:“下半身空着很没安全感啊。你不会裸下半身不裸上半身吧?”
裴燎满脸黑线:“我不裸……算了。如果跟你合租的是别人,你也这么不设防?”
“那倒不会。”夏澈散漫笑了笑,“你不一样。”
裴燎被这记直球打得一愣,沉重的脸色减缓:“是我就可以?”
“当然。”夏澈端着盘子往外走,“我知道你不会对我有兴趣的。”
声音渐行渐远,裴燎眯起眼睛,脑子里满是某人十分钟前一闪而过的腰身。
很白很瘦,肌肉曲线优美,细的仿佛能握住,堪称完美。
想到以后可能会有别人看到、摸到,裴燎就有种想把人捆起来关在笼子里的冲动。
当然,也只能想想,根本舍不得。
所以夏澈刚刚说什么?不感兴趣?
他叹了口气,不客气地从小冰箱里拿出瓶mini冰矿泉水,三两下喝完。
既然舍不得对这人动手,那就只能把所有隐患隔绝在外了。
屋外远远传来夏澈的声音:“对了,晚上跟周奕歌他们去吃饭,你空吗?”
“咔嚓。”
矿泉水瓶被捏扁在掌心。
裴燎面无表情扔进垃圾桶。
“空。”
……
周奕歌在海城呆了五天。
临走前一天,裴燎在隔壁市参展,只有夏澈请他和宁恬吃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