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燎又问:“你捆的?”
夏澈不懂他哪儿来那么多问题,但还是点头:“嗯。”
裴燎心情好了些。
好,很好,这也算送他花了。
不仅亲手买,还亲手捆,这什么待遇?跟男朋友有区别吗?
显然,没区别。
夏澈猜不到他七拐八弯的小心思,晃晃手里的铅笔,说:“你脱了坐着,我今晚就画个草稿。”
裴燎的美梦被现实唤醒,抗拒地裹紧外套:“不行,我顶多答应你进去画,这里不行,这阳台都没有窗帘的!”
阳台是巨大的落地窗,只有后面推拉门有帘子,阳台本身采光非常好,可以纵观整座京城。
在这里不穿衣服和裸奔有什么区别?男德典范怎么可以就地直接脱?!
夏澈“啧”了声,站起来一步步朝他走去。
裴燎一步步后退:“不可能,夏澈我给你说绝对不可能!”
夏澈挑起眉,低头对小龙虾说:“宝贝儿,去把阳台门关上。”
边牧“嗷”地一声蹿过去,不仅关上门,还拉下把手上了锁。
裴燎额头青筋直暴:“逆子!”
“你叫破喉咙也没用。”夏澈已经走到了他面前,魔爪缓慢地落在他脖子上抚摸,“认命吧,脱吧。”
裴燎后背抵着墙,退无可退,抓着他手腕坚守最后底线:“不行,绝对不行,你今天说什么我都不可能€€€€”
夏澈:“画完草稿我给你手。”
裴燎:“……”
裴燎:“你不要老用这种手段诱惑我,我不是这种人。”
夏澈:“哦,还有要说的吗?”
裴燎:“当然有。”
裴燎:“确定只脱上半身吧?”
夏澈见好就收,没有得寸进尺,点头答应只脱上半身。
裴燎脱了衣服才意识到这人准备有多齐全,毯子备着不说,还早早开了空调,暖风把阳台吹得热乎乎的,全脱光也不会冷。
夏澈什么时候对他这么上心过?
他果然就是馋自己身子!
裴燎闷闷不乐坐进秋千,用力戳手机发泄窝囊气。
【P:dd】
【于€€:?您老人家怎么有空找我了?】
【P:问个问题。】
【于€€:您请说。】
【P:如果你女朋友只喜欢你的身体不喜欢你的灵魂怎么办?】
【于€€:…………您跟夏总怎么了?】
裴燎大惊。
【P:什么夏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好得很,他怎么可能是肤浅的人?】
【于€€:/鼓掌/】
【于€€:就在刚刚,我们裴哥给我发了认识以来最长的一段信息哦~】
裴燎:“啧。”
【P:拉黑了。】
【于€€:别别别哥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认真说。】
【于€€:我觉得二者别分得太开吧,夏总是什么人您不清楚?要真不感兴趣,男模摆他面前他都不会多看一眼的。】
裴燎刚想认可他的话,就听某人说。
“你戳手机的动作小点,胳膊肌肉都绷紧了,没有自然美了,比在国外看的脱衣舞秀男演员还硬。”
“啪。”
手机掉落在地上。
裴燎暴怒:“脱衣舞秀?!”
“淡定,淡定,激动什么?坐好别乱动。”夏澈坦然道,“很奇怪吗?我又不是四大皆空。”
“你……!”裴燎快气死了。
偏偏夏澈不许他动,只能自己生闷气,别过头不去看他,胸腔起伏不定。
夏澈眯着眼,慵懒地在纸上勾线条,没多久就换了个坐姿,翘起二郎腿。
他今天带了金丝眼镜,看得分外清晰。
每一寸皮肤、每一块肌肉、每一道沟壑、每一次起伏……搭着红丝绒毯子躺在纯白满天星里,视觉效果不要太棒。
夏澈理所当然地有了生理反应。
他端起早有准备的冰啤酒喝了一口,勉强稳定心神,继续安静画草稿。
有他在的时候,小龙虾总是很安静,乖巧依偎在腿边,时不时伸出头往他手肘胳膊里钻。
夏澈画一会就要安抚一下它,恍惚间有种哄裴燎的既视感。
他陪百无聊赖的模特说起话:“你以前没看过时装周和那种表演?”
裴燎咬牙:“我从来不看那些。”
“那你还挺清心寡欲的。”夏澈开始勾画五官了,“头转过来看着我。”
裴燎不情不愿转过头:“我是清心寡欲,你是什么?欲壑难填?”
“是啊。”夏澈大大方方承认,“闲下来就想找点乐子,我不赌不毒不嫖,看点男人怎么了?”
裴燎说不过他的歪理,憋了半天,冷嘲道:“原来你喜欢肌肉猛男。”
“错了,我取向可不是他们,对他们身体只是单纯欣赏。”夏澈说,“我取向是乖一点的男孩子,爱撒娇,比较粘人,嘴甜,说话直接,能跟我及时沟通,我伸手就能把他抱进怀里的那种。”
裴燎已经说不出情绪起伏大的话了,无波无澜道:“你今天是一定要气死我对吗?”
夏澈笑得差点画歪线条:“好了,乖一点,别乱动。”
不算太大的阳台,一时间只剩下铅笔摩擦纸面的声音。
裴燎冲那边招了招手,小龙虾不情不愿走过去蹲在他旁边。
他摸着狗头,忽然说:“因为你想要它,我才买的。”
夏澈笔下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初,轻声道:“嗯。”
裴燎:“门口的锁是我换的,因为觉得你可能忘带钥匙,会多跟我打两个电话。”
夏澈画不下去了。
手指紧握着笔停在纸上,茫然地不知道下一步是什么。
裴燎垂眸没看他,还在继续往前倒数。
“京城这套房子我知道是你在租,没地方住不是骗你,钱没有少到那个程度,但想跟你住在一起是真的。”
“周奕歌结婚时候的戒指是我跟梁寄沐求来的。”
“买的车是因为你喜欢,留在KL是因为有你在。”
“五年前留在国外工作是因为你,回国也是因为你,我没有那么清晰的人生规划,只是想跟你待在一起而已。”
“我说我没喜欢过周奕歌不是骗你的,我只是……”
“很嫉妒他。”
裴燎说完,面无表情眨掉一滴眼泪。
边牧有些着急地扒在他腿上,想去舔他下巴上的水滴,却被一只手抢了先。
夏澈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站在旁边帮他擦去眼泪,心疼得不加掩饰。
他忽然想起某次冬天,裴燎喝多了坐在路边,奇留六捂灵八爸二捂,而自己在给周奕歌围围巾,发现裴燎在看他们,冻得耳朵都红了。
夏澈有些不忍心,给周奕歌说了声,又去商超买了件外套,回来的时候裴燎还在盯着周奕歌看,眼里情绪翻涌,像无能为力的困兽。
那时他以为,这是求而不得的不甘心。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嫉妒。
夏澈涩然道:“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裴燎抬起头,很严肃地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就像你也不用跟周奕歌道歉一样。”
夏澈揉了把小龙虾的头:“去一边儿待着。”
边牧很听他的话,跳下去就窝进旁边沙发了。
夏澈跨坐在裴燎腿上,一言不发吻了下去。
他没有调情似的慢慢来,唇瓣刚碰上,就凶狠地长驱直入,不给人拒绝和反抗的机会。
裴燎下意识揽住他腰,配合地仰起头。
金丝框眼镜夹在高挺的鼻梁之间,压的有些疼,裴燎稍稍错开,咬住眼镜腿摘下来,夏澈顺手接过放到一边,急迫地再次捕获那道呼吸。
秋千晃晃悠悠,不太稳当,幸好质量不错,经得起两个成年男人为所欲为。
“为什么不告诉我?”夏澈咬着他下唇。
“怕你不跟我说话了。”裴燎声音低哑,“而且,我不想你回国。”
想把你留在国外过自己的生活,只能出此下策,所以后来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相信我。
夏澈又问:“那为什么现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