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长得美啊 第37章

“为何一定要有自己的孩子?”容九漫不经心,“父亲,母亲,是生来就会爱自己的孩子吗?并不见得。”

“父母怎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惊蛰蓦然坐了起来。

他还能想起娘亲抚着他脑袋的温度,那力道是如此温柔,带着无比的宠爱。父亲抱着他的力气虽然有些粗鲁,可他最喜欢的就是父亲一手一个,抱着他和妹妹的时候。

那些笑声散落在惊蛰的心里,哪怕在最艰苦的时候,都让他能咬牙坚持下去。

容九垂眸看着惊蛰。

惊蛰是在父母爱意里浇灌出来的孩子,他的父母将他教得极好,哪怕时隔多年,仍能感觉到那些教养在骨子里的痕迹。

唯有这样,才会让他在看到危险的时候,仍然没有立刻抽身,远离可怕的源头。因为父母教会他的,都是好的,却从来没有告诫过他,世上其实还有残忍恶劣的黑暗。

“惊蛰,不是所有人都会如你父母那样喜欢自己的孩子。有些人一出生就不被期待,恨不得掐死在襁褓。能活下来,靠的是一些运气,和恬不知耻的求生欲。”

容九说话的姿态仍是那般随意,“所以,子嗣的存在于他而言,并不是传承血脉的珍宝,而是要与他争夺生存的同类。”

惊蛰沉默了好一会,才低着头,嗫嚅地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先前说,对于自己不知的事情,不该随意乱下评价。可我刚才还是这么做了,我的父母待我极好,这是我的幸运,却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惊蛰垂头丧气地说道。

呜,他真的如容九说的那样,是个笨蛋吧。

“你与我道歉做什么,”容九漠然地说道,“哭累了就睡一会,别垂头耷脑。”

惊蛰欲言又止。

其实他觉得容九刚才说的话,并不是在说景元帝。

更像是在说他自己。

容九的父母……并不,喜欢他吗?

若是这样,或许能解释得出,为何容九在buff的反应下会是这么的激烈怪异……但惊蛰不想去细想。

如果是真的,这对容九来说,只会是个惨烈的过往。

他不愿再刺伤容九。

可有句话还是没忍住。

“容九,我觉得,想活下去,不是什么卑劣的事。”惊蛰小小声地说道,“只要是人,都会想着活下去的。我的家里出事后,全家上下,就活了我一个。也许有人觉得,我其实该下去陪他们,我也曾这么想。可我还是觉得,我还……活着,也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

只要还存有一口气,生灵的本能,总会让人挣扎着想要活下来。

这种本能,并不卑劣。

只是纯粹的,在拯救自己。

世上只有自己,是最不会背叛自己的。

“皇帝还没去上朝?”

寿康宫内,太后皱着眉,思索着这个消息到底意味着什么。

景元帝已经连着两日都没有见大臣了,而今天,还是大朝的日子,据说宁宏儒已经去前朝宣过,说是今日皇帝身体有恙,罢朝了。

太后派去的人,没法从乾明宫探出消息。

景元帝虽不怎么管后宫的事,可他要是想藏住什么秘密,纵是太后再怎么使力,都没法探清他的行踪。

一想到这个,太后心中就无比恼火。

在景元帝登基之前,所有人都以为,更有可能登基的人是赫连端。而在景元帝登基后,最开始,太后也根本没将赫连容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就算赫连容侥幸得了帝位,可他手中无人,也没有自己的势力,怎么可能掌握住朝廷的百官,怎么能压下文武的非议?

可她万万没想到,赫连容居然做得出当朝斩杀朝廷官的行为,甚至还将他们的脑袋一一摆在殿前,这是何等放肆猖狂?

太后当时就要发作,却没料到,新帝的身边居然握着一股力量,根本不忌惮于太后的刺杀。

被派去暗杀皇帝的人,第二天脑袋就全被摘了,摆在了太后的床边。

太后闻着那血淋淋的气味醒来,一眼看到床边的几颗脑袋,当即惨叫着,又昏死过去。

如入无人之境。

根本无人发现,这些脑袋,到底是怎么出现在太后寝宫的。

景元帝的手中,有着这样诡异的人才。

这才是太后最终屈服搬进寿康宫的原因。

而今,她已经将寿康宫加固得水泄不通,就算皇帝的人再想进来,也是插翅难飞。

可再想起那时的惊悚,太后心里还是恼怒非常。

她思来想去,能帮助景元帝建起这样的力量者,要么是先帝,要么是……

沉家。

沉庭轩,沉老院长。

太后只要想起这个名字,都恨不得咬碎了牙。

而瑞王查到的消息,无疑证实了太后的猜测。如果不是沉家当年给了庇护,那如今,以景元帝如此残暴冷酷的性格,怎可能会派人去保护沉庭轩?

这老头开着乾元书院,装作避世隐居的模样,却暗地里做出这样的事,太后自然想除了他。但沉庭轩的事并不紧要,眼下最是要紧的是,赫连容那厮到底如何了?

莫不是真的生了急病?

不然,依着他的习惯,虽然和文武百官不对付,可作为皇帝的职责,赫连容倒是没怎么落下。

在这件事上,有着违背脾气的尽责。

太后皱眉思忖了许久,还是招来了人。

“去把贵妃给哀家请来。”

女官欠身退了出去,很快就去往钟粹宫,将贵妃黄仪结给请了过来。

黄仪结进了寿康宫,刚朝着太后行礼,就被她扶了起来,“快些坐下。”

黄仪结笑了笑:“这是应尽的礼数。”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可还习惯?”

“这宫中处处都好,没什么不好的。”她摇了摇头,看着有些羞涩。

太后笑道:“那就好。”

她让黄仪结来,好似就只是为了说话,有的没的,聊了许多,而后,才又落到了景元帝的身上。

“贵妃,你觉得皇帝……如何?”

黄仪结一听到这话,眼睛微亮,轻声说道:“陛下,挺好的。”

太后看着黄仪结羞答答的模样,便又笑了起来:“这般害羞作甚?你既入了宫,便是哀家的媳妇,皇帝是你的夫君,你如今份位最高,这后宫啊,许多事,还是要看你。”

她意有所指。

黄仪结微微侧头,看着太后。

太后悠悠说道:“这几日,皇帝的身体有些许不适,今儿连大朝也没去。”

黄仪结有些焦急:“那,可严重?我,妾身……”

太后笑道:“那是你的夫君,你想去看,也是自然,谁能拦你?”

黄仪结羞红了脸,又低着头。

过了片刻,她才从宫里出来,上了撵车。

一个其貌不扬的宫女跟在身旁,她是众多宫人中,最得黄仪结信任的。

因为她是黄仪结从家里带来的侍女。

跟着她一路入了京城,现在,又跟着她入宫。

高位的宫妃,是可以带一人进宫的。

算是对她们的优待。

回到钟粹宫后,这宫女得知太后的意思,便微皱眉:“太后这是想送贵妃去探路,贵妃……这……”

黄仪结已没有在寿康宫那副羞答答的模样,她微冷着脸色:“太后让我入宫,本就别有目的。若我不能顺从她的目的做事,家中也不得安宁。”

她看向宫女。

“雨石,为我梳妆打扮吧。”

黄仪结露出个温婉的笑容,一如她在外的伪装。

“第一次去见陛下,自然要好看一些。”

当惊蛰再一次醒来,发现自己窝在容九的怀里,睡得非常肆意的时候,惊蛰已经将不会惊讶了。

才怪!

怎么可能不惊讶!

他怎么会睡在容九的怀里!啊!为什么容九今天起那么迟!为什么外面的天光这么亮!他今天居然睡得这么死,完全错过时辰了吗!

惊蛰在心里咆哮。

一边咆哮,一边试图从容九的怀里爬出来。

……腰上顶着的是什么?

硬邦邦的,有些奇怪。

“再睡会。”

“你别睡了,能不能把你带上床的东西挪走,好难受。”惊蛰嘟哝着,“床上怎么能放这些东西?”

“什么东西?”

容九的声音,就跟没睡过般。

每次开口,都非常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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