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信半疑地坐了下来,就看容九半蹲在他身前,将瓶中的液体倒了出来。
这玉瓶和之前的瓶子里装着的药都不一样,不再是半固体的膏药,而是有点黏糊糊、像是蜜糖的液体,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清香。
如果容九不是从玉瓶里倒出来的话,惊蛰怕是要以为,这当真是从厨房里偷出来的蜂蜜。
浓稠的液体将容九的两根手指浸湿,而后并起来的指头擦过惊蛰的唇,泛着蜜色的液体,也逐渐被涂抹上去,将嘴巴的纹理,褶痕,都晕染上蜜色的液体。
惊蛰下意识往后靠了靠,身体蹭上坚硬的树干。
有点……奇怪。
尽管容九的动作非常轻柔,惊蛰却莫名被摸出了一点痒痒的感觉,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痒,反正是骨头里都有古怪的热意。
困惑间,容九的手指,已经探进惊蛰湿热的嘴巴里。
惊蛰被吓得瞪大了眼,露出震惊之色。
“唔呜……”
舌根被手指压住,动弹不得,连话都无法轻易说出来。
“惊蛰的舌头,不是也受了伤吗?”容九笑了,只是他越笑,惊蛰就越害怕,“莫怕,这药是甜的,也能吃。”
这是能吃的问题吗?!
这是,这是……
惊蛰的舌头动起来,试图将容九的手指给吐出去。
只是那柔软的肉块,再怎么样,也抵抗不了手指的强硬。
那两根手指恣意地探索起了嘴巴内部的状况,好像是真的在检查伤口那样仔仔细细。连贴近喉咙口的地方,都被毫不留情地碾压,舌根被压了下去,刺穿了狭窄的喉管。
惊蛰无法克制地发出干呕声,满脸胀红。
他的双手抓在容九的手腕上,用力到痉挛的力道,显然是想阻止容九的。
可容九的力气实在是太大,惊蛰到底是哭了。
不仅是哭了出来,下半张脸更是狼狈至极。
惊蛰越是这样,身前的男人就越难遏制住暴烈的欲望,漆黑的眼眸里燃烧着古怪的焰火,好似随时随地能够将人焚烧殆尽。
他不愿把惊蛰弄坏。
尽管他想。
等惊蛰模糊的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容九的膝盖上,男人已经将刚才狼藉的惊蛰给收拾好了。
连嘴巴的红肿都被药物给消除好,好似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可惊蛰还记得那种怪异的感觉……那种嘴巴都要被捅穿的痛苦窒息感,与容九诡异的兴奋。
惊蛰猛地坐起来,窜地要远离容九。
男人身体的沉重压在惊蛰的后背,将他整个人牢牢地锁住。惊蛰虽然长得不算矮小,可容九的身量,完全足以将惊蛰整个抱住,遮挡得严严实实。
这种力量和体形的对比,在今日之前都没有引起惊蛰的警惕,可刚才发生的种种,却无疑让惊蛰有些……承受不住。
惊蛰干巴巴地说道:“你就不怕,给我折腾坏吗?”
他倒不是真的想跑,被容九捉住了,也就老实下来,摸着喉咙心有余悸。
怎么他的喉咙是什么香饽饽吗?
之前差点被掐,现在又被捅,容九这是什么古怪的癖好!
“不会弄坏的。”容九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点笑意,“我可没舍得。”
惊蛰的耳朵蓦地红了。
容九压在他身后,贴着他耳朵说这话,连空气都好似轻颤起来。
可恶啊,容九这家伙肯定知道他的坏毛病。
沉迷美色要不得。
惊蛰瘪嘴。
正此时,外头传来了细碎的呼唤。
“……蛰,惊蛰……你躲哪去了?”
惊蛰下意识看了眼天色,声音一变:“糟糕,我得去做事了。”
容九将惊蛰抱得更用力:“去做什么?”
“要去将几座之前没住人的宫殿清扫一下,上午说的。”惊蛰灵活地在容九的怀里扭了扭,到底松开了力道,让他给出去了。
惊蛰捞起还没吃完的馒头往前走了几步,忽而回头,望着还靠坐在树下的容九,踌躇片刻,又小步小步地走回来。
蹲下,轻声说:“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总是容九来找他,这期间的等待,惊蛰并不觉得难捱。他每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并不时时刻刻都要缠着容九。
只是偶尔空暇的时候,自会想着他。
如今,他们算是……伴儿了,那问问这话,也没什么的吧?
容九冷硬的气势松和了些,朝着惊蛰招了招手。
惊蛰就将头靠上去,蹭在容九的胸膛上。
他对距离有种模糊的界限,一旦可以跨过,就会变得有些粘人。
“每月逢五,我会去找你。”
…
“什么!”
明雨超大声,把无忧的注意都引了过来,“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北房内,大家都准备睡了。
就连主子的屋里也没什么灯火,一旦入夜,早早就歇息了,更别说他们这些伺候的。
明雨敷衍挥了挥手:“去去去,我和惊蛰去恭房。”
然后拽着刚换完衣服的惊蛰就走了。
“惊蛰和明雨的关系可真好。”
说这话的,是立冬。
他现在住着的地方,是原本属于长寿的床。也不知道是无忧心里难受,还是他和立冬相处不来,现在他比较经常和七蜕八齐两个混在一起。
不过立冬说话,他也不会故意不答。
无忧:“是啊,惊蛰和明雨是一块来的,训练的时候也是一批,关系自然是好。”
七蜕给自己整了整被子,嘟哝着说道:“甭管他俩是什么关系了,快点睡吧,明天可还要忙了。”也不知道明嬷嬷到底发了什么疯,突然要让他们把整个北房都清扫。
这北房看着偏冷,可是屋舍却还是不少。
除开那些主子住的地方外,其余空置的房间一直都是锁着的,如今都要打开来扫,这可不是容易的事。
今天,他们只清理了三分之一,那灰尘厚厚的,呛得人难受。
一想到明天还要干活,七蜕就很不耐烦。
心里计较着明嬷嬷可真是事多。
有了七蜕这话,屋里很快安静下来。
立冬坐在床边看了几眼门口的方向,到底没站起来,掀开了被躺了进去。
屋外,明雨扯着惊蛰走了好一段,特地寻了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为了避免他们说话被人听到,明雨连周围都走了一遍,生怕有遗漏之处,这才回过头来,一把拧住了惊蛰的耳朵。
惊蛰哎呀了声:“疼,疼,明雨你轻一点。”
“轻点?”明雨啧了声,“我恨不得现在把你的头给打下来。”
惊蛰瘪瘪嘴,不说话。
明雨借着稀薄的月光看到惊蛰的脸色:“你还不服气是吧?惊蛰,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惊蛰和容九的事,明雨是猜出来的。
这是要命之事,哪怕是为了明雨好,惊蛰都不会主动告诉明雨的。要是日后真的暴露了,明雨知情,难免要担个包庇之罪。
可明雨多熟悉惊蛰呀,纵然他看着和以往一样,可那微翘的嘴角,亮晶晶的眼,与那眉梢的喜悦,怎么看都像是发春了。
惊蛰捂住自己的脸:“怎么说那么难听……”
他小声抱怨。
明雨:“我说的不对?你不就看上他那张脸吗?”
惊蛰理不直气不壮:“人长着眼睛,不就是为了看吗?”
明雨拽了拽惊蛰的耳朵,真恨不得把耳朵给揪下来。
惊蛰:“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明雨撇撇嘴,既然都猜得出来惊蛰在发春,那想一想,不就知道了?
这些年,惊蛰别说和宫女走得近,就连熟悉的宫女都没几个,如果不是去直殿司遇到喜欢的宫女,那就只能在以前接触的人里面找。
明雨是绝不相信惊蛰会喜欢上北房这些人,那就只可能是容九。
惊蛰不由得赞叹,这也太厉害了。
明雨:“……”
这是让你感慨的时候吗?他有时候真不知道惊蛰在想什么。
惊蛰:“你别担心我,我心中有数。”
“你心中有数,就不会和容九折腾到一起。”明雨总算松开了手,摇着头说道,“你分明知道,他是个危险人物……”
顿了顿,他才又说。
“我们的身份,是配不上他那种的。”
惊蛰是太监,容九是侍卫。看着都是伺候人的。
可太监一辈子都是低人一等,侍卫却是实打实做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