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长得美啊 第146章

越聿人居住的别宫,布置得很有塞外的气息,礼部在其中,自也有几番指点。

华云飞带着人到了别宫外,等了片刻,才有人来带着他们进去。

惊蛰跟在华云飞的身后,留意到这些越聿人长得人高马大,而且多是留着长长的辫子盘在脖上,服饰裸露着双臂,与他们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越聿人的使臣,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只会粗糙的官话,说起来,有几分叽里咕噜,华云飞仔细辨认了一会,才发现,使臣说的是,新来的宫人偷了他们的东西。

华云飞眉头微皱:“敢问是哪位宫人?”

使臣叽里咕噜了一会,身边的护卫就出了去,很快将一个瘫软着的人拖进来。

惊蛰脸色微动,那昏迷的脸,正是廖江。

原来廖江是被分配到这里来伺候?

惊蛰低着头,趁着使臣在和护卫说话时,声如蚊蚋:“小的认得他,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华云飞看似没有任何反应,只有紧绷的下颚微动,示意听到了。

护卫端来了水,泼在了廖江的脸上,惨白着脸的廖江悠悠转醒,尚不知自己在何处,喃喃着:

“我没有偷东西,我真的没有偷东西……”

他说的话,越聿人听不懂,可护卫能猜到他在辩解,恶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廖江捂着肚子抽搐了两下,像是认命般低下头,那下意识的反应,看得出来,之前也挨了不少打。

华云飞出声和使臣沟通,问起他被偷盗的是什么东西?

使臣比划着,说是一柄名贵的匕首。

华云飞:“可曾在他的身上搜出来?”

使臣说没有,可是前两天廖江没来时,东西都没出事,他一来,就丢东西了。

所以肯定是廖江偷的。

惊蛰听完这使臣的逻辑,都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平静,莫名想要骂人。

华云飞听完前因后果,镇定地说道:“既然使臣没有证据,证明他偷盗了您的匕首,怎么能随意殴打他?”

使臣听出华云飞的意思,脸色变得有几分强硬:“你的意思,是想维护你们的人?”

“没有证据,就不是罪人,这么打,也只能屈打成招。若是使臣真想彻查,不如请来侍卫,将整座别宫彻查一番,如何?不然依照我朝律法,使臣这样的做法,可是要上公堂的。”

使臣嗤笑了声,想借机搜宫?

根本没将华云飞放在眼里,他抽出了随身佩戴的弯刀,叽里咕噜地说起来。

“纵我现在杀了他,又如何?”

“那您就得从这里离开了。”华云飞冷静地说道:“这是赫连国土,不是你越聿国,你敢放肆?”

使臣皱眉,凶狠地瞪向华云飞。

华云飞抬起头,朝着使臣笑了笑,竟是毫不退缩。

使臣冰冷地注视着华云飞,半晌,还是退让了。正如这不男不女的死太监所说,他的确不敢冒着惹怒赫连皇帝的风险。

他哼了声,将刀收了回去,骂骂咧咧地朝外走去,路过廖江时,还恶意地踹向他的肋骨,直将人踢到边上,竟是甩脸走了。

华云飞:“惊蛰,魏亮,将他抬起,跟我走。”

惊蛰和魏亮本来就心中带着火气,急忙上前去,将昏迷过去的廖江抬起来,跟在华云飞的身后离开。

那些越聿人虎视眈眈,看着有几分不善,可到底没敢动手,任由着他们出去。

待离开了别宫,魏亮的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真是一群蛮人!”

刚才听着那越聿使臣的话,他都快气得憋不住话,是得拼命压着脾气,这才没乱来。

“总管,怎么有人这么不讲道理?”魏亮说道,“一点证据都没有,就生生把人打成这样!”

惊蛰一边听着魏亮的话,一边留意到手掌的湿润,他突然出声打断他的话:“廖江的情况不大对。”

他抬起手,掌心赫然是鲜红的血。

华云飞皱眉,几步上前,扒开廖江的后背,是纵横交错的鞭痕。

哪怕一直很冷静的惊蛰,在看到这痕迹时,都呼吸粗重了几分,咬住了牙。

华云飞:“将人快些带回去。”

魏亮索性将廖江背了起来,急匆匆跟上了步伐。惊蛰走在后头,时不时扶着要滑落下来的胳膊,免得昏迷的廖江脱力摔倒下来。

这一路回去后,华云飞吩咐着将廖江放到床上,又出了门去,很快拖着个老太监进来。

魏亮一看到他,脸色高兴了几分,显然知道他的身份。

“顾老,您快些看看他。”

这老太监走来,开始检查起廖江的身体,半晌后,慢吞吞地说道:“死不了。”而后,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就算是华云飞,也不免松了口气。

魏亮:“总管,廖江这样,肯定是没法伺候的,难道还要再补人过去吗?”

“不补。”华云飞冷冷地说道,“真当自己是自己地盘。”

越聿使臣一看就是故意找事,别说有没有这样的匕首,纵是真的有,这匕首是谁偷的,那还不可知呢!

要说廖江这样的小太监偷点钱财,那华云飞还可能相信几分,一把匕首再名贵,廖江是疯了才会去偷。

对宫人来说,若是在平日里搜出如匕首这样的利器,那可是不小的罪名。

廖江难道还上赶着给自己找事?

那头,老太监正在被廖江的后背上药,显然将他给疼醒了,那略带哭腔的哀嚎着实可怜,老太监还一边慢悠悠地说话:“能嚎叫,就说明还有几分体力,且忍忍,别待会没了力气。”

廖江痛得脸都扭曲起来,这要怎么忍啊!

就在他再次惨叫时,一团柔软的布条塞进廖江的嘴里,熟悉的声音响起:“咬住,免得咬断了舌头。”

……惊蛰?

廖江唔唔了两声,根本听不出来要说什么,不过惊蛰好像知道他的担心,平静地说道:

“华总管把你带出来,没事了。”

一听这话,廖江的鼻子一酸,原本干嚎都没哭,这下却是哭得稀里哗啦。

老太监一边摇头,一边处理着血肉模糊的后背。

等血水换了几盆,廖江的后背都包扎了起来,厚厚的一层显得有些刺目,好在他胸腔和腰腹被老太监一一摸过,骨头没有断裂,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华云飞看着神色萎靡的廖江,淡淡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不舒服,不过,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越聿使臣到底丢了什么?”

“小的,真的没有偷东西,今日和昨日一般,只是在别宫内伺候。他们,不人我们靠近,屋里,也都是越聿人,根本不可能越过戒备,去偷东西……”因为伤势太疼,廖江说话断断续续,“午后,使臣突然砸了杯盘,不知说了些什么,而后,就让那些护卫开始搜身……”

越聿护卫根本没搜出来,所有人身上,都没这把所谓的匕首,结果,使臣在伺候的宫人里看了一圈,忽而暴起,一脚踹向廖江。

廖江好生委屈:“他们说,因为我是新来的,刚去就丢东西,所以肯定是我偷的……可是,我连别宫的布局都不清楚,怎么可能偷?”

他不肯认,使臣就让人拿鞭抽他,疼得廖江满地打滚。

不过,廖江这个人,莫名有几分倔性。如果事情真是他做的,他就痛痛快快认了,可偏偏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纵是疼晕过去,还是半个字都没认。

“有种。”华云飞赞赏地叹道,“不必担心,往后你不用再去。”

他算是给廖江吃了一颗定心丸,免得他不敢安心养伤。

越聿使臣,分明就是要屈打成招,只是没想到选中了廖江,愣是咬住了牙,什么都不肯认。

这事不大不小,但华云飞没打算拖延,他留下惊蛰照顾廖江,带着魏亮急匆匆出去。

端看他那模样,应当是要将这事报上去。

惊蛰留在屋内,给廖江倒了点水。人趴着不好喝水,惊蛰就拿着勺子,给廖江喂。

廖江口很渴,可被喂了几口,就已经不好意思起来,愣是不肯再喝。

惊蛰声音平静:“再喝两口,你想多,也没有了。”

喝多了水,以他这样的伤势,要起来如厕肯定非常麻烦,只能尽量少吃一些。

廖江勉强又喝了两口,就摇了摇头。

惊蛰收了回去,放在桌上,准备待会一起拿出去洗。

“……惊蛰,我真的,会没事吗?”廖江很累,很困,很痛,却还是睡不着,“那毕竟是……”

“他们是藩国。”惊蛰淡淡说道,“这里,是我们的国土。放心吧,没有将你送回去再吃苦头的道理。”

廖江听了这话,总算安心下来。

奇怪的是,华云飞才是总管,也是他据理力争才将廖江给带回来,可他的承诺,廖江还是有几分惴惴不安,而惊蛰说完后,他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

然后脑袋一歪,直接睡晕了过去。

惊蛰回头看他一眼,叹息着摇了摇头。

两刻钟后,华云飞带着魏亮回来,只说事情已经解决,往后不必再往越聿送人。

惊蛰看向屋内,若有所思:“近来诸多藩国使臣抵达,不年不节,偏偏在这个时候,可是有些缘由?”

这要是皇帝陛下的寿辰,亦或者是太后的寿诞,那还情有可原,可这个时节,这些使臣为何来朝?

华云飞敏锐地看了眼惊蛰,心道这小子倒是敏锐。

可这些,普通宫人知道太多也是无用,华云飞并没有给惊蛰解释,而是叫他和魏亮回去后,不要随意提起此事。

两人自然知道轻重。

毕竟是一国使臣,他们不过宫人,要真的闹起来,胳膊还是拧不过大腿,廖江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

回去后,惊蛰果然从世恩的嘴里,得知了这件事的只言片语。可世恩也只知道,有别宫出了事,再详细的是,他却是一概不知。

华云飞封锁消息的速度很快,并没叫事情泄露出去。

这夜睡下,许是因为廖江的事,惊蛰翻来覆去有点睡不着。

他看了眼在睡的世恩,偷偷摸摸起了床,迎着微凉的夜风,人更是清醒了几分。

他一直惦记着那个越聿使臣。

这倒不是惊蛰多虑,实在是系统曾说过,未来朝廷有可能被外族的铁骑踏入,而越聿正是游牧民族,今日一见那使臣的态度,也是非常倨傲,瞧着就让人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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