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长得美啊 第337章

赫连容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不是喜欢其他人伺候?”

“我更喜欢亲力亲为。”惊蛰努力暗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赫连容更加奇怪地看着他,“像你这样的人,直接动手好过督促你去做什么。”

惊蛰想起自己过往的事迹,挣扎了一下:“但也不用,事事都你来。”

惊蛰都快觉得,赫连容要把他日常的事情都包圆了。他真真要过上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颓废日子。

赫连容:“那不好?”

“那我要是以后,真被养成个废人,那该如何?”

“那也未尝不可。”

惊蛰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庞沉默了……这人不会真是故意抱着要把他给养废的想法吧?

惊蛰默默往边上挪了挪,过了一会,才说道:“不管怎么说,你之前都收下一部分的钱,等回去,我要把剩下的都给你。”

他之前就决定,要还一半。

就算现在的处境与之前截然不同,不过惊蛰还是想要这么做。

赫连容想起之前存放银两的小箱子,那陆陆续续已经快要堆满惊蛰送来的东西,而今,怕是要再换一个大的。

惊蛰重新蹲下来,看着池塘出神了一会,“……我先前听先生说,你有意,想要让瑞王入京?”

赫连容:“他不会来。”

惊蛰笑了笑:“你这命令一下,就算瑞王没有那样的心思,也会让他左右为难。”

进京吧,生怕命没了。

不进京吧,就是违抗景元帝的命令,这也是死罪。

“就算是?”赫连容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惊蛰觉得,他有谋反之心?”

惊蛰抿着嘴角,低声说:“他肯定有。”

赫连容:“宫里先后两次出事,都以太后的手笔为要,瑞王并无留下太多的痕迹。”

惊蛰侧过头,歪着脑袋看着还站着的男人,修长的身影在月下,显得越发优雅好看,“……要是你觉得他没有问题,就不会召集他入京城。”

“何以见得?”

“你并不在意平王。”惊蛰道,“他手里或多或少也有兵权,在太后动手前,你其实也没有对瑞王动手……”

赫连容幽暗的视线落在惊蛰的身上,锐利得仿佛刀锋。

“你原本……并不怎么在乎。”惊蛰说出这话,都觉得有些心惊肉跳,“你其实,一直都想要看到……这种场面?”

“惊蛰,我并无求死之心。”赫连容淡淡说道,“不过,相较于那平淡的日子,刺激些,的确会叫人更快活些。”

……那只是快活二字能形容吗?

身为皇帝,赫连容这无疑是在放纵他们的野心。

“你会知道平王,应当是张闻六与你说过。”赫连容淡声说道,“平王的野心不大,只要他的母妃还活着,他就不会做出让他母妃担忧的事。正好,他的母妃最是胆小怯懦。”

男人漫不经心地点评着手足。

“父皇留下的子嗣众多,有能力,也有心思的人,不过三四个。瑞王是有些麻烦,不过他近两年改了性,却是失了锐性,守成有余,却无进取之心。若要论下来,还是寿王,较有可能成功。”

寿王,这就是一个惊蛰不太熟悉的王爷了。

他决定等空闲下来去问系统。

赫连容多少知道他身上的怪异,惊蛰现在不太那么敢当着他的面跟系统眉来眼去。

赫连容提起那些个兄弟,如数家珍,对他们的情况知之甚详,让惊蛰有种哽住,莫名不上不下的感觉。

他幽幽说道:“你什么都清楚,却什么都不做?”

“坐山观虎斗,难道不有趣?”

“可要是引火烧身,那该如何?”惊蛰没忍住,“一旦出事,战火连天,就未必是……”

“那与我,有何干系?”

赫连容的声音,尤为冷漠。冰凉的嗓音,带着残酷血腥的煞气:“为帝者,能保百姓安康,就已经足够。我做了该做的,倘若诸王要反,也是他们欲望难平。”

惊蛰:“……那也是你的纵容。”

他明明都知道那些人的心思,却什么都不去做。

赫连容踱步到惊蛰的身边,学着他也一起蹲下来,丝毫不在乎名贵的衣裳擦过地面,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们想要这个皇位,我也该给他们这个机会。”

赫连容的趣味,是真的很恶劣。他将这一切,都当做儿戏,统统不在乎。

惊蛰抱着膝盖,恹恹地说道:“那你现在,又做什么要调整自己的做法?”

召瑞王入京,不就打草惊蛇?想要让多方势力乱起来,互相争斗,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候吧?

瑞王想要闷声大大财,上折以退为进的做法,无疑是在恳求,也是在分割与太后的联系。

要依着景元帝的想法,不该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而今点了瑞王的名,连带着其他藩王的心,也会跟着提起。

赫连容古怪地看了眼惊蛰,眼神带着难以琢磨透的情绪,“摊子铺太大,想要往回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惊蛰听着赫连容的话,只觉得有哪里不对,正想追问,就听到男人不疾不徐地抛出一个晴天霹雳。

“我派人去追杀他。”

惊蛰眨了眨眼。

惊蛰疯狂眨眼。

他抬头看了眼赫连容,低头看了看池塘,再抬头,露出痛苦的表情:“……真的?”

赫连容颔首,端得是矜贵优雅。

惊蛰:“……你,你一个皇帝,为什么做这种……”

“皇帝为什么不能这么做?”赫连容挑眉,露出一个有些压抑怪异的笑容,“惊蛰,瑞王让我不高兴,我为何不能杀了他?”

惊蛰抿紧了唇。

……为何不能?无数话堵在他的喉咙,譬如要依着律法铁条,比方还没有瑞王直接谋反的证据……倘若连皇帝都不遵循这世间规则,那岂非谁都可以肆意破坏这些……

赫连容冰凉的双手抚上惊蛰的脸,冻得他微微一哆嗦。

“惊蛰,张闻六的一些话,可以听,却不能全记在心上。”冰凉丝滑的声音带着怪异的律感,“规则制定出来,是为了束缚世人,而那些制定者,才是最大的破坏者。”

他的嗓音,几乎是贴着惊蛰的耳朵缓缓流淌。

“不要太乖,那只会为自己招惹太多的威胁。那些人,可不会因为你正直,仁义,就会对你手下留情。”

惊蛰觉得赫连容在说这件事,却又不只是在暗示这件事。他的眉头拧得几乎要打结,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赫连容摸着他的头发,就像是在摸着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

早在除夕刺杀前,景元帝就已经悄无声息地下达了追杀令。

这远在除夕事爆发之前。

只不过,瑞王的确贪生怕死得很,将数支队伍派遣出去各处探听,自己却是藏匿得很,几乎不露头。

既如此,那就不要回去了。

在瑞王回封地的路上,有无数的阻碍在等着他,而诏书,只会比他更快抵达封地。

景元帝倒是想看看,届时封地上要怎么交出一个瑞王来。

瑞王要是不在,那自然好,擅离封地,是重罪;瑞王要是“在”……哈,那更好。

那些“使臣”,会确保“瑞王”变成一具尸体。

就算真的瑞王,也再要不回这个身份。

惊蛰幽幽说道:“要是瑞王一气之下,直接绕过封地,带人起兵呢?”

赫连容似笑非笑:“那更好了。”

平王可为此,早就做好了准备。

惊蛰喃喃:“我现在有点理解先生白日是什么心情。”这可真是一些,他不必要知道的事。

要是赫连容不与他说,或许惊蛰一直都不会知道这些。

“你不喜欢撒谎。”赫连容扬眉。

那就有问,必答。

惊蛰:“……有些时候,来一点也是无妨。”他看起来像是开了个玩笑。

不过不管是赫连容还是惊蛰,都知道他并不是在抱怨。

比起一直被瞒着,惊蛰的确更喜欢这种直白。

惊蛰蹲得脚都酸了,他哼哼唧唧地在池塘边磨蹭了一会,才抬起了手,晃了晃。

赫连容轻轻松松把惊蛰带起来,“去睡觉?”

夜色已经深沉,到了惊蛰平日休息的时候。

“你今日这么悠哉?”惊蛰说着,视线不知为何在几处阴影里流连,“你之前不是忙得几乎难以回来?”

住在乾明宫的日子,惊蛰才或多或少感觉到景元帝的忙碌,有些时候直到深夜,他才隐隐感觉有人躺下的动静。

赫连容对这么多事情都漫不关心,看起来根本不在乎会掀起怎样的乱世,可只要他在皇位上一日,还是会认真处理朝务。

这与他刚才血腥的话语又截然不同,真是怪哉。

赫连容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是太后惹来的麻烦,如今倒是不剩多少。”

冰凉的手指抚上惊蛰的侧脸。

“你在看什么?”

惊蛰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无事,我们还是去歇息罢。”

许是他看错了。

啪嗒€€€€

惊蛰抬头,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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