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权臣是病美人 第431章

齐意初的身影清若流云,几步外就消失在了往来如云的衣冠丛中,萧€€眼底余光扫过,人群中立即闪出两条劲硕精干的汉子,疾步跟上。

萧€€干脆转过身,大咧咧背靠廊下,长腿一抬拦住了他们去路。

那两人一愣,交换了个眼神,竟没料到这一出。萧€€见他们目露凶光,不是打手就是贼寇。

“两位找人?”萧€€道,谢映之送他的碧玉扇在指间转得飞起,整个玩世不恭之态。

那两条汉子没说话,一人抬起下巴,凶顽的目光越过他肩头,看向他身后。

萧€€立即察觉不对,眼光疾速掠去,就见身后又忽然冒出三条汉子,前后去路都被截断了。

某山匪头子怔了一下,本来也就是拦路打个劫,这会儿变成被包围了?萧€€随即觉得哪里不对?他们既然是要劫美,包围他做什么?

他一糙汉子,除了身上这套衣裳尚且值点钱外,劫财劫色都占不着边罢?

就在这时,中间一扇雅间的门忽然开了,虞珩不怀好意地向他走来。

第290章 威胁

萧€€知道,越是这种被围困的处境,越是不能露短。

船上的游廊本来就不宽,仅容两三人并肩通过。被他这腿一横,宾客们见此路不通,这两位又看上去都不好惹,于是纷纷避走。

虞珩稳步往前走,他个子不算高,但肌肉健硕,就像一头逼近猎物的野兽。

就在他的鼻尖离开萧€€下颌还有几寸的距离时,他停下脚步,萧€€手中的碧玉折扇一端已经抵住了他的胸口。

那扇子玉骨玲珑,握在他手中却像一柄霜气横秋的的剑。

他的眼梢微挑,如清寒薄利的刃,深藏不露的敌意。

那么近的距离里,虞珩只觉得那双眼睛简直把胸中的天雷地火都勾出来了。

“公子挡路了。”虞珩喉咙火烧火燎,声音都带着沙哑,“请挪开一些。”

说话间强壮有力的手已经迫不及待擒住了他的大腿。

萧€€心中一沉,卧槽,这是要做什么?!

就在他愕然一怔之际,虞珩的大手已经情不自禁地往上滑去。

萧€€常年戎马,腿上肌肉紧实,隔着那轻柔的面料,摸上去线条流畅,竟是半点赘肉都没有。

虞珩意犹未尽地深吸了口气,手下更肆无忌惮起来,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眼中渐渐凝起的森然杀机,

“我听说云霁巫山有孔雀神鸟为凤皇之子,遇到真龙就会相迎于云雨间。”

萧€€握着扇子的手,骨节咯咯一响,这里人多眼杂,不能动手。

“此番我必得王剑,成就霸业,你若跟了我……”

他话没说完,只觉得折扇冰凉的玉骨压住了手背。

萧€€拨开他的手,冷笑了下,森然道:“我们进去说。这里人多,不好办事。”

关起门来,方便揍人。

***

子初,楼船进入京门。

大厅里灯火煌煌,输红了眼的北宫浔腾地站起身,脸色擦黑,骨节突出的手一把揪住魏€€的衣襟,“小竖子,别搅局,走开!”

魏€€反手就擒住那粗壮的手,毫不费力地挪开:“北宫世子既然输了,承认失败也是勇。”

北宫浔嘴角抽搐了下,没料到这看起来单薄的小子力气那么大。

但他不走,拒不认输,粗声粗气道:“我幽州什么没有,把这艘船买下来都不在话下。小子你最好别惹我。”

魏€€不跟他争,淡定地转而问容绪:“容绪先生,你身边那位公子呢?”

容绪想起来,萧€€追姑娘去了。

上船之前,他就许诺过小狐狸,局中美女如云,一定会有番艳遇。既是风花雪月的事情,也就没让人跟上。

潜龙局按照宾客的身份等级,可带一定数量的护卫。诸侯可带五名,士大夫两到三名。萧€€安排三名瑞士以容绪家丁的身份上了船。

魏€€指了指游廊的方向,“我刚才在那里遇到他了,还有虞珩的人,像是尾随。”

所以,你们的彩胜要丢了。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的几名锐士立即闪身出去了。

同时,北宫浔也反应过来了,手掌狠狠拍在案上,“虞珩那厮他敢!”

随即气势汹汹也带人冲出去了。

容绪看着架势要出事,道:“我跟去看看,别闹起来。”

走出几步,恍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处变不惊的谢映之,越来越觉得他本就是来搞事情的。

谢映之静静地注视着魏€€,这一波清场做得真是利落。

不仅不动声色地给他们传了信,还顺便撵走了北宫浔。

北宫浔本就和虞珩有矛盾,此刻还没赢得美人,心里窝火。正要有个地方撒气。北宫浔的燕庭卫对虞珩的沙蛇,两厢撕咬起来,谁都落不着便宜。一场混战在即。

即使是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也未必能做得比他高明。

周围顿时一清,舷窗外的冷风穿堂而过,掠起谢映之轻薄的白衫如水波浮动。

魏€€与谢映之隔案而坐:“请沈先生选局。”

谢映之拂袖道:“那就第九局罢。”

***

幽暗的铜灯照着壁上的影子。

金先生躬身道:“局主,现今沈先生赢获八千玉子,另一边是海安候等人筹集的八千玉子。”

筹码已经越来越集中了,该收网了。

“不忙。”那影子抬了下手指,“金淮,你留意了么,那位沈先生之前的几局,都是让对手选局,唯这一次,他主动选局了。”

金先生皱眉一想,这个细节他倒没有注意到。

他仔细斟酌了一番,答道:“我推测,之前的对弈方是北宫世子,身份高贵,沈先生多少要做点姿态,如今对弈的只是一个小画工,沈先生就毫不客气了。”

屏风上的人影陷入沉默。

“而且,属下觉得,他想速胜。”金先生补充道。

再过两刻钟,楼船就过京门了。时间所余不多。

那影子在屏风和墙壁之间来回徘徊,既然他要速胜,为什么在此时,选了最难的一局。

这第九局没有名称,但是包罗万象,变化莫测,不仅在算力,更在攻心。谁先动摇了心念,谁就输了。

***

萧€€南下襄州的几个月里,魏€€曾混迹在大梁城的三教九流之中打听他的消息。所以无论是棋道还是博局,魏€€都有涉猎。

但是,他仍旧没有把握赢谢映之,毕竟此前,邹涣等人三对一都没占到便宜,并非北宫浔的谋士团太草包,而是谢映之太厉害。

想要胜过他,只有走兵道。

谢映之长于谋略,却未必精通兵道。魏€€从未见他用兵作战过,即使西征期间,他也是坐守京城,由萧€€兵出雁门,魏西陵北上夏阳。

所以魏€€判断,谢玄首未必善于用兵。

这第九局,他就要以兵道来破。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才有胜算。

魏€€的实战是跟着萧€€的。萧€€善于奇袭,不按规矩出牌,路子野得没边,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兵锋咄咄逼人。

盘中,魏€€迅速布子,占领盘中各个战略要地,随后四处出兵,几路迂回包抄,势不可挡。

战场上兵贵神速,但谢映之似乎并不急于应战,他悠然布子,颇有一副你打你的,我走我的姿态。

结果,才片刻,谢映之盘中的半壁江山迅速沦陷,局面一度向一边倒去。

看来谢先生果然没有打过仗。

魏€€这才微微地放松了些,放开手脚,乘胜追击,加快攻城略地的步伐。

可渐渐的,魏€€发现不大对劲。随着他占领的地盘越来越多,他的攻击力反倒是越来越低弱。而且,无论他怎么凝力出击,都好像是一拳打在水里。

而谢映之下的每一步棋都不见杀招,平淡无奇。丝毫不引人注意。

魏€€起初不予理睬,集中兵力全力攻伐,可十几步之后回头再看,局面是横看成岭侧成峰,险象环生,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但是再要回救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他兵多将广,却在局中处处被掣肘,逐渐陷入寸步难行中。

他摩挲着手中的棋子凝眉思索,只感到举步维艰。

谢映之淡漫道:“棋道如兵道,占据的地盘越多,需要顾及之处就越多,注意力就越分散。导致你顾此失彼,后期进攻乏力,四处受缚。”

魏€€顿时恍然。

他手中握有的地盘虽多,但都被谢映之无形之中变成了死地,根本不能发挥战略作用。反倒要耗费兵力去防守,骑虎难下。最后失去了对全局的掌握。

“但先生又如何让我的胜地变成了死地?”魏€€虚心问道。

“小友可听说过,行乎当行,止乎当止,流水不争,却能顺势而为,因势利导。”

魏€€若有所思,所以不争才是争,无为而无不为。

自己到现在,一直打的是战术,而谢映之取的是势。势者,因利而制权也。

看来谢映之不仅善于用兵,而且精通兵道,只是他不出征而已。

烛火下,魏€€幽长浓密的睫毛微微一霎,额角眉间渗出细细的汗珠来。

“沈先生果然高明。”沉默片刻后,魏€€再次落子。

刚一落子,周围就传来一阵唏嘘之声。海安伯几乎想要抢上前把他按回去,这一步昏招,连旁人都看出魏€€心神不定,阵脚已乱。

一旦心念动摇,就要输了。

魏€€对周遭的嘘叹全然不闻,继续落子,“但我还有不解之处,望先生解惑。”

即使这一局赢不了,有些话他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先生纵观全局,顾全大道,而不计一城一地,一兵一将之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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