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摄政王的崽后去父留子 第38章

再不能容进其他事和人。

宗行雍凝视他良久。

什么都没做。

殷臻在做梦。

他梦到去大金寺前的事。

他长相随母亲,从小就十分出众。在冷宫时常常受到关照,以物易物,关照必然带来一些其余的东西,有人会动手动脚。宫里太监身体残缺,心思更是龌龊。他见过一些脏污,但豫州乔氏拼死给他换来一线生机,他从冷宫中出去,被交由庄妃抚养。

庄妃后来疯了。

她拿着御赐团扇在门口痴痴地等,和他死去的母妃一样,等到死。

她死前已然疯癫,整整一个月在殷臻床头念她和皇上当初如何如何相爱,披头散发宛如女鬼。年幼的殷臻要吃饱肚子,要睡好觉,要偷跑去学堂听课,成日提心吊胆被宗行雍发现提溜出去。不知道她为什么有那么多时间来想皇帝爱不爱她。

她富有一整个宫殿财宝,却是饿死的。

……

殷臻猛然惊醒。

四周烛火压得很暗,帐中有温暖的安神香气息,挥之不去。

不在宫中。

他剧烈跳动的心脏慢下来,注意力没来由地停在几米外,那里有一个一人高的深黑木头箱子,上了锁。

很奇怪,出现在主将军中十分突兀,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一只手伸过来,往他眼前挥了挥,揶揄的语调:“太子睡得可还行?”

睡了一觉,殷臻人还发懵,下意识躲过了宗行雍的手,还惦记着睡前要做的事,一点威慑力没有的哑声:“军籍。”

宗行雍不紧不慢收了笔,故意逗他:“没墨了。”

殷臻视线移向砚台。

他头脑不清醒,挣扎一会儿,挽袖子。

说了,这人确实干什么都很认真。

宗行雍眼见着他低垂头,一丝不苟研磨。下颔紧绷着,一看就是自顾自生闷气。挽起的宽袖垂下来,一荡一荡。手腕连着桡骨纤细,线条漂亮。盈满昏黄柔光。

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案几上点了灯,油灯将他影子拉长,再拉长,投在图上,长长睫毛时不时颤动,扫得人心痒。

摄政王目不转睛。

过了一会儿。

殷臻放下捣墨墨块,长袖垂下,遮住胳膊。动作明显地示意他:孤做完了,军籍。

穿得可真严实。

宗行雍遗憾地收回视线。

“……”对太子来说这世间最可怕的事就是他时不时能猜到宗行雍在想什么。

殷臻眼皮又忍不住跳:“军籍。”

啊。

还没摸到底线。

宗行雍慢悠悠:“本王忽然腿疼。”

“要太子揉一揉才能好。”

太子:“……”

殷臻面无表情跟他对视。

宗行雍没忍住,唇往上一抬。

殷臻额角隐忍抽动,心平气和:“你想死?”

宗行雍扬声大笑。

他笑完大笔一挥往砚台中沾墨,狼毫笔蘸满墨水后饱满胀开,一滴重墨悬滴在纸上,顷刻毁了那张不完整的图。他却浑不在意,落笔其上:“张卫两年前已死,他有个双胞胎哥哥张松,是薛进手底下的兵,正是你在门口见过的那人。”

殷臻:“年方几何,出生何地家住何处,可有父母姊妹,嗜好如何。军中与何人要好,又与何人交恶?”

宗行雍搁笔,他也卷了袖子,窄袖收束便于活动。小臂劲瘦,上次伤疤刚刚结痂,露出一道狰狞伤口。

殷臻轻微移开眼。

“想知道?”

宗行雍道:“本王想找叛徒理所当然,太子也找,因何缘故?”

殷臻淡淡:“与王爷无关。”

“本王气没消。”

宗行雍饮尽冷茶,放下白瓷杯,慢悠悠:“被打了一棍子,现下本王背上多出一道淤痕。太子一杯茶就想将此事揭过?”

殷臻听见他又道:

“想从本王这得到什么,哄到本王开心为止。”

宗行雍:“想想办法吧太子,你这几个月还要跟本王呆在一干屋檐下。”他低低笑,想挠挠殷臻下巴,手却正人君子地收回去,引诱道,“素溪不是教了你很多?本王天生菩萨心肠,太子一做,本王立刻消气。”

【作者有话说】

想想办法吧太子

更!

第27章 27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素溪是教了他很多奇怪的东西。

殷臻冷冷:“孤忘了。”

“忘了?”宗行雍低笑道, “本王帮太子想起来?”

“……”

从某种程度上说,宗行雍真是捏准了殷臻。

他思考问题从来只有解决和不解决两个选项,除非山穷水尽绝不考虑放弃。他要拿到军籍, 势必要通过宗行雍,摄政王说一不二, 除非他服软。

服软和想办法, 指向同一条路。

殷臻手指轻搭在桌面,下意识地敲。

宗行雍放轻声音, 光线幽暗的帐中无端透出缠绵诱哄意味:“做一做,做了前尘旧事一笔勾销, 太子从前骗本王的, 本王都就此揭过。”

殷臻用力地抿了下唇。

漆黑瞳仁一转。

宗行雍知道他会做。

€€€€他虽容易害羞,却有一些不知世事的大胆。在床笫之事上意外单纯, 也很好骗。只要好好说话就会自己掉进圈套, 受骗多次还是忍不住相信, 像一只有戒心但不多的猫, 总摊开柔软肚腹给人摸, 摸得用力就会生气, 伸脚蹬人。

下次再不长记性地摊开,再被人翻来覆去地蹂-躏, 再重复。

宗行雍太爱这人主动。

这是他用心浇灌的花, 在爱中生长出一部分属于他的血肉, 和他紧密相连。

他至此真正从此君王不早朝,知道什么叫“牡丹花下死, 做鬼也风流”。

灯火幢幢, 映在营帐内壁。

殷臻含了一口水。

他真是漂亮, 三千青丝如乌墨绸缎, 肤白如象牙,黑与白形成极致反差,唇不点而红。美人痣妖而艳,偏他坐在宗行雍腿上,神色正经得像是在做什么大事。

从宗行雍的角度看他整个人从耳朵尖尖到后颈蔓开大片深红,整个人差点埋进他胸口,解他衣扣的手在微微发抖。

摄政王护住他后腰,没忍住笑了下,另一只手抚摸他后背脊梁骨,语带揶揄:“太子,你看起来像是要用毒药把本王毒死。”

这种事做过很多,但在四年前。

殷臻没觉得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脸开始发烫,整个人和着火一般从头烧到脚,脚背和脚趾尖情不自禁绷直了。

他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形容不出来。

宗行雍每开口说一句话,一个字,他后背脊梁骨就抽出一道电流。

他忍不住想叫宗行雍别说话,但忘了口中含着水,情急之下全部往里咽。

“咳咳咳……咳咳!”

他反应很快,但水渍还是从唇边狼狈溢出。摄政王心中直想叹气,一手掌住他下颔,温柔地吻了上去。

他瞧见这人只觉得心中一片柔软泛滥,喜爱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哪儿还顾得上生气。

殷臻简直呼吸不过来。

“换气。”宗行雍在他下巴上点了点,低低笑,“别让本王这个都教你。”

殷臻思绪陷在一片朦胧的水面,在里面沉下去,又浮起来,再沉下去。

他吞进去不少东西,很艰难地要把宗行雍推开,但能活动的空间有限,不得不攀附在对方身上。

这世间他不明白的事多了去,譬如摄政王怎么会这么不要脸,又譬如他屋里堂而皇之堆积的春宫图。

宗行雍五指牢牢掌控住他,令他窒息之余生出安定来。

仿佛回到此前很多个抵足而眠的日夜。

如果宗行雍不说话,事情会更好。

“啊,还有一件事。”宗行雍念念不忘道,“太子让人烧了本王的春宫图,那都是本王珍藏多年的孤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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