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校都喜欢声名狼藉的他 第7章

宋云谏正要转身离去时,那个未曾发表意见和看法的男人站起了身,宋云谏不明所以地盯着对方,只见男人从椅子前走出来,推了一下咖啡杯,不知是不是看错了,他的嘴角仿佛还带着一抹笑意,让宋云谏感到一份诡异,他为什么发笑?

“宋老师明明对这场相亲抱有很大的期待,却为什么又要出言毁了我对你的印象呢?让我来猜猜,是因为我来迟了,宋老师觉得我不认真对待了,如果是这样,那我再给宋老师道个歉,的确,在一开始,我并没有对这场所谓的相亲抱什么希望。”

傅靖琛走到宋云谏的身边,低头打量对方身上工整的衣服,那是刻意收拾过的,真的不抱什么希望的人,可不会连身上都是香水味。

“但是见了宋老师以后,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冒昧,原谅我一开始对你并不重视,再次向宋老师您,报以诚挚的歉意,对不起。”傅靖琛语气诚恳,眼睛里却是势在必得的东西,值得琢磨。

宋云谏拧眉,他不知对方这是什么路数,不过他的确说对了,他是因为对方的迟到而觉得受了怠慢,如果对方并未和自己一样期待这场相亲的好结果,什么都不介意的他倒显得有几分好笑,他只是想和对方和平结束这场见面,固把那些事搬在台面上,以为就此可以离开。

他并不知面前这个男人曾经见过什么大风大浪,并不知他识人的本领一绝,他从哪里看出自己对这场见面的认真?老实说,他本来是有点不该有的奢望和期待的,以为世界上也许有那么一个人,可以从心底里接受声名狼藉的自己。

“什么意思?”宋云谏被对方的举动玩懵了,他给自己道歉?自己方才说的那些事,他不觉得恶心?不对他破口大骂?却还为自己的姗姗来迟向他致歉?

“宋老师说了这么多自己的私事,为表诚意,我也向宋老师告知一件关于我自己的流言蜚语。”他一句话,将宋云谏的刻意和假故事打入地狱。

宋云谏瞳孔明晰了不少,他盯着面前的男人,似乎想解释自己说的可不是假的,但是现在,另一个好奇把他刻意弄毁这场相亲的心思压住了,他望着男人深潭一般的眼睛,几乎要忘记了呼吸。

“宋老师说自己身经百战?”傅靖琛面向收银台的方向,像是在说旁人,俊雅的侧脸收进宋云谏的眼底,他道:“正好,我性冷淡多年,恰需一个身经百战之人的调教。”

傅靖琛侧眸,眼底波澜壮阔,他真挚不带有一丝戏谑的目光钉在宋云谏的身上,如佛堂下虔诚的信徒。

周围的一切都静了声,傅靖琛的眼里只剩下这绝佳的风景,他抬手抚上宋云谏一丝垂落的发丝,替他别到耳后,体贴入微又邪气地在他耳边吹起热风:“宋老师教我?”

第8章

诡辩。

他是认真的。

他竟然是认真的?

他到底是识破了自己的心思,还是真的不介意他的过去?不,不可能,哪里有人容得下这样一个人?敢与这样的自己来往?这是一个正规的见面,是有中间人操控的,这可不是大街上对上了眼的公子哥,说要跟他玩玩。

“怎么,不同意吗?”傅靖琛见他目光的疑惑,有意调侃。

而宋云谏此时此刻只想把这个男人看穿,对方到底什么来历?为什么能识破他的诡计?他们素未相识,今天这是第一次见面,就算早已经有了联系方式,宋云谏也从未在微信上跟他透露许多,他没道理知晓,知晓他所说的是流言蜚语,而非事实,就连他身边的人也没有一个相信他的清白和无辜。

适应了被误会,如今有个人贸贸然地相信他,宋云谏却不感到开心,而是警惕了。

“你是谁?你认识我,是吗?”他要被这种感觉给折磨疯了,没谁希望自己被误解,只是这么久以来,宋云谏解释多遍,无人相信他的说辞,现如今他已经不需要谁来相信他,却有个未曾谋面的人说这些都只是流言蜚语而已。

“还要走吗?”傅靖琛眸子犀利,他来到椅子的后面,双手放在椅背上,做出邀请的意思,“如果宋老师想了解我,可以坐下来,慢慢谈。”

千万个不愿意,宋云谏也得压下去,他犹豫半会,看着男人的指尖,看着座椅,以及周围往来的人,宋云谏终究是回过神,走了回去。

对方十分贴心,为他推上椅子,宋云谏觉得不自在,回头说:“不用了,我自己来。”

傅靖琛分寸道:“好。”

宋云谏落座后,重新调整了座椅角度,傅靖琛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二人之间的插曲结束,仿佛谁也没有想要离开。

“秦先生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知道我说的真假?”如果见过这个人,他不该不记得的,这不合理,宋云谏的记忆力非常好,何况……何况面前这个男人,相貌这样优异。

“我不知道,”傅靖琛说:“只是看宋老师这样坦诚地表述,面色从容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想,要么,你就是在说别人的事,要么,你想毁了我对你的印象,故意扯些假话来哄骗我?”

“为什么就不能是真的?如果真的只是我这个人厚脸皮呢?”宋云谏防备道:“秦先生阅人无数,也难保证自己不会有走眼的时候。”

“你是说,方才你所描述的的确是你本人?”

“有何不可?我并不引以为耻,我本就是这么个恶人,秦先生但凡真的走进我的生活,就会知道我是个很诚实的人,这些……都不是虚假。”

“那就是了,又如何呢?”傅靖琛语出惊人,“宋老师貌似也并不了解我,我这个人可不在意别人的过去如何,人生是一个不断在成长的过程,或许有些人的报应来的迟一点,醒悟的晚一点,但他没有下狱执行枪决,就代表还有人权,还有改过自新的可能,宋老师都坐在这里想要相亲了,我还真没看出来,哪里是滥交的行事风格。”

“就凭这个?你就可以不介意我的过去?可以相信我的为人?秦先生,这是很大意的做法,你会后悔的。”

“是吗?我为什么会后悔?”傅靖琛道:“我跟宋老师只是初次见面,我对你的兴趣仅仅停留在我想对你进一步了解,我们并没有实质性的关系,如果这过程中发现了不对劲我仍然可以全身而退,若不幸我爱上了宋老师,或许可以一股脑的为爱冲锋陷阵,什么伦理道德,三观标准,都可以弃之不顾呢?这样的话,那些事真与假对我来说有什么影响?”

这是让人始料不及的,和追求自己的那些真正摒弃三观道德的人完全不同,他更加荒谬,荒谬到让宋云谏觉得有些可怕。

因为他理智又疯狂,他句句都让宋云谏无可反驳,听起来是那么有道理,蛮横不讲理的反成为了不想祸害对方的自己?

一时间,宋云谏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些话,他说的没错,如果他不爱他,只是对他感兴趣,他听听无妨,随时可以全身而退,如果他不幸真的爱上了自己,成为包容至上的爱人又有什么不可能?

爱很是伟大,它能改变一切,宋云谏是浪漫主义,他信奉真爱可以跨过鸿沟,摆平磨难,可以上刀山下火海,可以容忍常人所不能容忍之事。

他读过数部经典的书籍,他坚信爱的真谛,但他与对方还谈不上这个字。

也不可能谈得上这个字。

傅靖琛轻声道:“我想了解宋老师,可宋老师不配合,看来我必须说过宋老师,才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什么答案?”宋云谏防备的目光尤为明显。

傅靖琛坦言:“我想听点真故事,宋云谏?你的名字很好听,人也生得绝佳,我没有道理不对你感兴趣,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般肤浅,所以想了解了解宋老师的为人,可都面对面了,宋老师还是对我有所设防,为什么?我看起来,像个坏人?”

宋云谏低下头去,他两手捧住咖啡,端起来喝了一口,就是这个动作也看不出紧张,他做事从容,不希望被谁看清心思。

“你今天打扮的这么正式,说明你是对这场相亲抱有一定期望的,为什么在见到我以后却开始谎话连篇?是对我这个人很失望吗?是我……长得不对宋老师的标准了,才急于摆脱?”

不合标准?谁敢把心里的标准定的这么高?这个男人……不仅言语犀利,连相貌都要让人臣服,宋云谏哪里敢说对方长得不好?反而正是因为他太符合自己的标准,让自己更加无法接受。

傅靖琛猜不出对方在想什么,但他能明显感觉到对面人情绪的转变,他不停地摸着咖啡杯,好似自己说中了什么令他不安,傅靖琛语气温柔了下来:“宋老师,没什么不能坦诚相待的,既然我们坐在这里,你能够跟我说那些事,还有什么是不能坦白的?如果你觉得时间不够,不应该向第一次见面的人表述太多,我也可以理解,那就慢慢来,我对宋老师有兴趣,也并不急于这一会的时间要宋老师对我坦诚相见,但至少别再跟我说谎,以此来毁了我们这次见面,我对感兴趣的人事物都充满了耐心,宋老师想跟我赌吗?”

宋云谏对面前的人一无所知,他抬头,看见对方眼里的决绝,指尖不自觉地缩了缩,其实对方没什么错处,人也挺不错的,就这一会的感受来看,可这并没有成为宋云谏放肆的理由。

“谢谢秦先生对我的相信,老实说,我有点受宠若惊,”宋云谏推开杯子,想了想,还是要把话说清楚,“秦先生刚才说,是不是自己的相貌不符合我心中的预期,当然不是,说句真心话,秦先生你比我见过的大多数人都要优秀,您的相貌也生得端正,但我觉得自己跟您并不合适,但凡换一个人,秦先生肯定能和对方有个好结果,我就不一样了。”

他说来说去,还是没给对方一个真正拿得出手的原因,撒谎容易让人逻辑混乱,让前言不搭后语,对面的他现在就是那样,傅靖琛的目光锐利,从未如此想将一个人剖析透彻。

“您出身优越,我卑劣不堪,在来此之前,我只是想找一个老实的接盘人,能容忍我混乱肮脏的过去,但秦先生您太正了,完全不是我想要的类型,最重要的一点……”宋云谏顿了顿,他收紧手指,“我身经百战,秦先生却说自己是个性冷淡,很明显,我们非常不合适。”

说完,宋云谏匆匆站了起来,歉意地望着对方:“很抱歉。”

他从椅子前离开,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傅靖琛盯着那段纤细的腰,盈盈一握原来是充满色/欲的词,跟以往的相亲不同,这次先起座的换成别人。

“宋老师在兰宁财经大学任职,对吗?”

宋云谏刚走出去几步,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这一声分贝不低,不止宋云谏,其他顾客也都听见了,纷纷向两人看过去。

宋云谏回头不明所以地望着坐着的男人,他今天是穿戴整齐的,便装也少有的严肃感,也许对方没有那么轻视这次见面?他不知道,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不想再跟这个男人对视,寥寥几句,他让宋云谏觉得可怕。

傅靖琛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住杯沿,没看宋云谏,自说自话般道:“看来是了。”

宋云谏扭回头去,他没能听明白对方的意思,带着疑惑走到了收银台,结了账。

相亲中先离开,先说不的人结账,宋云谏即使没有相亲的经验,也有这方面的自觉,是他提前离开,两杯咖啡钱他付了,他想对方也许不差这点钱,但毁了别人心情的是自己,可不要再过分一些了。

目送宋云谏的离开,他连头也没有回,好生潇洒。

傅靖琛忍不住发笑,笑今天这来的人不是正主,笑这绝代佳人……竟差点成为另一个人名义上的对象。

没有在咖啡馆待太久,差不多时候,傅靖琛出了门。

他正想到了正主,出门的时候,秦良就匆匆给他来了电话。

傅靖琛边接听边走向车子,他从没觉得太阳如此刺眼,抬手挡住,腕表反射一抹凌厉的光芒,电话那头有人来问话了。

“琛哥,你见到人了吗?”是秦良,那个应该出现在这,却没有踪迹的本角。

傅靖琛想不到他是在什么情况下给他打的这通电话,不是找到了人?还有空理会这个相亲对象?又是来探察什么?又是来夺走什么?

“见到了。”他语气莫名凶悍。

秦良着急问:“人怎么样?长得还行吗?”

他关心的结果跟别人不同,在这种情况下,第一反应是问相貌,不愧是以“好色”出名的小秦总,跟傅靖琛印象里一样,许多人固然有心上人,可他们也从不拒绝别人的靠近,秦良是个典型,资本能选择的太多,就不会把某个人,某件事,作为唯一选择,而是经过层层筛选,比较,做出最优选择。

被筛选掉的,或许还有他们嘴上喊着“喜欢”的人,这么看来,那段爻也不算是秦良豁得出去的真爱。

“哥……”

“我出来了,”傅靖琛拉开车门,明烈的阳光打在他的发丝,他用一句不耐烦的质疑结束了对话,“见光死有什么好问?”

他深知秦良好色,他不责怪他,因为傅靖琛今天才知道,原来一直清心寡欲的自己,也并没有高尚到哪去。

他只是之前还没碰见,能让他色/欲熏心的人。

【作者有话说】

实力诠释见色起意。

第9章

没有资格。

宋云谏回来的时候,谭明已经在了。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艺术钟,正是下午的四点十分,平时这个时候,公寓里看不见谭明的影子,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回来就看到谭明在厨房做东西。

宋云谏关上门,他手里提个塑料袋,刚刚从楼下超市买了些新鲜的菜品,正要回来做。

谭明听见动静也探出了头,手里拿着一个碗和一双筷子,正在搅拌鸡蛋:“你回来的这么早?”

宋云谏走进房间,换掉鞋子,他今天收拾的格外精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特别的韵味,他的长发被轻轻绑在脑后,用一根简单的橡皮筋束着,松松垮垮,好像要掉了,几缕凌乱的发丝搭在耳侧,衬得人极自然的俊美。

“我还要问你呢,平时不是八九点才回来吗?”宋云谏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分着类,一个个往冰箱里放。

谭明端着碗筷走出来,手上没停下,解释道:“今天经理放我们假,一大早过去就表扬我们最近做得好,给我们每人两天的额外假期,我就回来了。”

宋云谏问:“为什么平白无故地突然给你们放假?”

谭明的工作素来不容易,他们的酒店是高端人士经常出入的地方,讲究细枝末节的东西,高薪高强度,谭明一个月只有四天的假期,而且有时在休假也会接到酒店来的电话,问些工作上的事。

宋云谏一直知道,他的工作很闹人,虽然只是个接待的活,却需要培养许多的能力,很是不易。

谭明说:“这得谢谢我们昨天接待的那批大佬了,经理说,昨天的少爷们玩的挺高兴的,出手又阔绰,小费给了不少,反正我是没看见一毛,估计都吞在经理肚子里去了,他赚钱了,能不开心吗?放我们两天假,他自己也轻松两天。”

宋云谏轻笑一声,他手里拿着打包好的木耳,将它放到了冰箱上层。

“你呢,今天相亲顺利吗?”谭明打听起宋云谏的事来,他很喜欢听宋云谏的感情分享,尽管对方不太爱说,正是因为这样,他就越对宋云谏的感情状态感到好奇,在他眼里,这个人男女通杀的,根本就不该单着。

“回来的这么早,该不会不顺利?”谭明忍不住猜测,“对方长得不好看?没来?还是他……”

“我见到人了,”宋云谏在回来之前就知道这件事肯定要向谭明交代的,就算他不愿意说,谭明也会问,他在这个城市里的朋友屈指可数,谭明算其中一个,关心他的情感状态也能理解,宋云谏并不会觉得不耐烦,他总是那样从容温和的语气,“他很满意我,是我退缩了。”

谭明挑眉,手上顿了一下,“什么?”

宋云谏重复道:“我说,是我先离开的。”

对宋云谏满意太容易了,只要对方不知道他身上的流言蜚语,只要宋云谏不主动提,他也不可能主动提,谁会在相亲的时候抹黑自己?何况那本就是流言,因此对方能满意宋云谏,谭明倒不是很意外,但宋云谏拒绝了别人,这他倒是没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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