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校都喜欢声名狼藉的他 第54章

“先生……”收银员不知道两人的关系,也不知道该不该刷这张卡,她拿着扫描仪看着二人,两人之间的氛围相当诡异。

“就刷这张,”彦文修推了推手上的卡,“谢谢。”

收银员看了眼宋云谏的脸色,他的神色很奇怪,说不出来,像是跟这个人十分亲密,但又像个陌生人,在对方确定以后,收银员只好拿了那张卡,在pos机上刷了,然后双手将卡奉还给原主,彦文修对她笑了一下,收银员不好意思地扭开了头。

这是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即使素未相识,从他的气质上也能感受到那份沉稳,那张脸经过岁月的打磨变得更有魅力,依稀能感到年轻时定然是惊人的容貌。

他的气质不像是普通人,排队的顾客也都将目光落在了这个与众不同的男人身上,暗地里揣测他的身份。

两人的举止也亲密,一时让人判断不出其中的关系。

宋云谏跟着彦文修出了超市的门,他没有说话,哑巴了一样,他没想过还能再跟他见面,就算能见到,宋云谏想的也是一刀将他扎死,或控诉他好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的假面,但真正见到了,他却什么也不想干了。

他没有原谅他,可也没有再想折腾什么了。

彦文修察觉他的冷漠,并不介意,他回头盯着宋云谏,自然而然地说:“住哪?我送你回去。”

这个男人变了,显老了,比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老了太多,是这两年的生活不滋润了?又怎么会呢,他是谁,兰宁这么大一个腕,谁能给他气受?谁能让他不好过?许是他宋云谏对他的滤镜不在了,才觉得他没之前状态好了,他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四年的过往飞逝在眼前。

“你找我干什么?”宋云谏的语气里带着十足的警惕,他不曾遮掩对这个男人的防备,曾几何时他拥抱过亲吻过的人,如今连看一眼都像是施舍。

彦文修的假面存不了多少时候,他们之间有着这么大的事,总不是能一笔勾销的,宋云谏心里恨他他知道,但他不在意,由着他恨去,他笑眯眯地温声说:“想你了,想见你,多久没见了,记得吗?”

说着,彦文修就要抬起手,抚摸宋云谏的脸颊,丝毫没有廉耻之意,他的动作如此自然,好像他们还是那相爱的恋人。

察觉到这动作的宋云谏却条件反射似的偏开头,躲开了他的触碰,彦文修的手就在碰到他之前,僵在了空气中。

宋云谏的脸上充满了介意,他没有想跟他折腾什么,但也不代表他宽容大度,能接受他的靠近。

在来之前,彦文修就预料到了他的反应,只是没想到亲眼看到他脸上嫌弃的神色还是有几分不快,他放在心底没说,严肃了脸色说:“云谏,多久没见了,一点不想我吗?”

宋云谏听着他的荒唐话,忍住脾气说道:“你是怎么做到心安理得问出这句话的?”

彦文修仍旧笑意盈盈,但脸色可见紧绷:“我在跟你好好说话呢,别惹我生气。”

“是吗?”宋云谏没有收敛,他忘不了这一年来的屈辱,忘不了电话里这个男人冰冷的声线,于是嘴上毫不留情,:“今天来又带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宰了我还是我妈,还是那如今被你逼的不得不去别处求学的妹妹?”

他也只有这些烂招了。

宋云谏深知他的可恶,北航固然是个好学校,但如果没有这个男人的从中作梗,他们也不需要折腾这么一遭,有可能因为这一件事,他这辈子都得带着其他目的跟傅靖琛绑在一起,虽然他并不讨厌傅靖琛,但跟最开始他想要的情感完全不同了,他欠傅靖琛一个天大的人情,有可能会伴随终身的那种。

他是个对待情感十分纯粹的人,这对他的良心是天大的挑战。

宋云谏的质问落在彦文修的耳朵里,激起的只是轻轻一笑,是了,他哪里会失态?最厉害的那一次也不过他宋云谏离开的时候彦文修雷霆大怒摔了个酒杯,你休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羞愧的情绪。

就像现在一样。

“这难道不是你逼我的?”彦文修义正言辞地反问:“我没有给过你机会吗?是你要跟我作对,你有无数次可以回到我身边来,可以叫停这一切,我已经对你很纵容了,云谏,要是别人,你信不信我能让他今天连站在这跟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的确是真话,他说的很对,如果是别人,早就在这条作死的道路上灰飞烟灭了,宋云谏点点头认可道:“是啊,所以我应该谢谢彦总不杀之恩了?”

彦文修长得很高大,四年前两人初遇的时候,这个男人风华正茂,年龄没有抹杀他的魅力,反而让这杯经年的酒越来越有味道。

一醉方休大概就是陌生人看到他的第一瞬间,都会感慨岁月的魔力,无人能成为第二个彦文修,那是当年宋云谏最直观的感受。

他跟那年明明没有太多容貌上的变化,却再也带不给宋云谏当年的错觉。

“你继续生我的气,”彦文修回头看了看,而后没什么预兆的,风牛马不相及地突然问起:“最近谈恋爱了?”

宋云谏眼神戒备,语气冷冷地回复:“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彦文修低笑一声:“真行,那天跟我打电话宣布的时候,底气很足啊,觉得自己抱到大腿了?”

宋云谏该去见他的那天夜里,被傅靖琛扣住了,当时为了哄傅靖琛,不得以给他不想再有联系的这个人打了电话,他照傅靖琛的要求宣布了他们的情况,只不过打过去的电话一直都是沉默无声的,彦文修全程只在听,并没有做出什么回应。

这个结果是必然的,不然他还能说出什么话来呢?想来就让宋云谏觉得痛快,只要这个男人不舒心,他就感到畅快。

他侮辱了这个权势的人物,挑战了他的权威,他那点小肚鸡肠,还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宋云谏看着他,没见得一点怕意。

“也是了,靖琛如果不算大腿的话,这个兰宁你就找不到能压得住我的人了,知道吗,你生的俊俏,这个世界上贪你的人再多我也不觉得稀奇,换做是你那些没脑子的富二代追求者,我能把他们皮都扒下来,”彦文修看着宋云谏的眼睛,神色平静地说出这么一番血淋淋的话:“不过好在你知趣,要敢随便跟人在一起,我早拧了那人的脖子。”

彦文修抬步上前,他的威严感是与生俱来的,笑面虎仍旧面带笑意地对着宋云谏,但眼底藏着的却是风暴:“是靖琛的话就没关系,那孩子来头有点大,我不得不先让你放松放松,不过为了跟我对抗,这么泯灭良心利用他的你,可不是我当年认识的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宋云谏。”

彦文修话里话外都带着许多的信息,宋云谏在脑子里一一过了一遍,被彦文修看出心思来他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跟傅靖琛在一起的时间就在这危急的档口之下,不难揣测用意。

“你又想干什么?”宋云谏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对上彦文修,他们之间已经不是简单的怨恨可以解释的过往,他们之间比所有旧情人的故事都乱,因为他斩不断和彦文修的孽缘,凭他一己之力。

彦文修收回手,很是满意他的反应,他将手放回口袋里说道:“放心,你在他眼皮底下我肯定是动不了你,在你跟他还保持这层关系之前,你都是安全的。”

宋云谏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彦文修黑眸盯着他,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虎豹:“靖琛对感情从不糊弄,甚至眼里融不进一粒沙,跟当初的你很像,若要他知道自己是被利用的,你猜他还能像现在这样待你吗?”

早就察觉傅靖琛可能已经看出来的宋云谏并不为这话感到慌张,此时彦文修挑明了来意,他也不甘下风,甚至有几分挑衅地说:“那彦总就去告状啊,瞧瞧我是不是会怕他不爱我。”

他知道傅靖琛喜欢他,当下他对自己的一些表现,用“爱”这个词不算夸张,但如果傅靖琛没到这个程度,这也是宋云谏会用的词,他就是要面前的男人不爽罢了,越夸张傅靖琛对他的情感越好,能羞辱到面前的男人最好。

不过彦文修到底经历了半辈子的风雨,没那么容易动气,他欣赏地看着宋云谏,说道:“他待你不错,给了你这般底气?”

“自然是比彦总的感情拿得出手的。”宋云谏讽道。一个人品败坏的出轨者,还可以这样嚣张狂妄,彦文修曾经征服过他的魅力,此时都变了质。

对方不与他计较,见了面的彦文修表现的比电话里有温度得多,不过虚伪是他一贯的作风,宋云谏可不会被这笑里藏刀的表情哄骗过去。

“好好好,”彦文修说:“就容着我们的宋老师再天真一会好了,我问你,你了解傅靖琛的背景吗?”

宋云谏盯着他,不回话。

“不要被一个珍岛集团领导人的身份迷惑,那是他最拿不出手的身份,”彦文修看着宋云谏眼里流动着的一瞬迷茫,继续道:“普通人一辈子也爬不上的高位,却只是他傅家一个最基本的起点,听起来不感到可怕吗?”

宋云谏没有了解过傅靖琛更深的背景,珍岛是他对傅靖琛最深刻的认知了,他不知道彦文修的话是何意,总之不可能是什么好的东西在等着他,他等着彦文修继续说,等着他挑明白。

“先不论傅家那一关我心爱的宋老师过不过得去,就跟你谈一个小小的八卦吧,”彦文修问,“他跟你提过他的初恋吗?”

宋云谏记得办公室里的谈话,也对那个傅靖琛的旧情人印象深刻,不过他的确不知道那是他的初恋,他好像没说过那是他的初恋?

“靖琛是个对感情很认真的人,长得一表人才背景又好,无数人趋之若鹜,宋老师能做他的第一人?不会觉得其中有什么猫腻?”彦文修提出疑问。

宋云谏是有这方面的疑虑,这也是他之前拒绝傅靖琛的其中之一的理由,不过彦文修嘴里说出来的话,他需要掂量掂量,冷静回击道:“他跟我提过那个人,你不用跟我玩这些花招。”

“哦?”彦文修略带讽刺道:“提到哪种程度?会跟你提他曾经有带他回家的念头吗?会跟你说他抛下工作就为给他准备一整晚的生日惊喜吗?还是会告诉你他有多爱他?我想着这是不可能的,对不对?”

宋云谏心中闪过千万个疑问,但都按耐住了,他面上依旧那样冷静,不见动容地说:“继续。”

彦文修笑了笑,满意地拍了拍手,忽然,从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车上走下来一个人,那是个相貌年轻的男生,看起来像大学生,说高中生也不为过,从面上判断出的年龄在20岁左右,很可爱的一张娃娃脸,顶着一头黑亮的短发,眼睛带有很强的迷惑性,十分清澈,打量过来的时候总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宋云谏见过很多好看的人,对这张脸他给了八十五分,做老师的难免严谨一些,但如果在一个同性恋的眼睛里,或者将他放在一个同性恋的圈子里,那就不止是八十五分了,给个满分也不为过。

那些号称猛1的男人指定会喜欢。

小可爱往他们而来,宋云谏期待地打量着他,将他从头看到脚,以冷漠无神的目光。

“知道他是谁吗?”彦文修跟他一同看过去,很有腔调地介绍道:“你最有力的情敌,也是傅靖琛真正且唯一爱过的那个人,他的初恋€€€€明路。”

彦文修抬步,趁宋云谏全神贯注盯着来人的时候,抬手抚上他的脸颊,耳垂,语气诱惑道:“想不想听听,你为什么会被傅靖琛选中?”

宋云谏转过头,对上彦文修的视线

很明显,这是宋云谏感兴趣的话题。

彦文修的指尖动了动,在他的脸颊揉了揉,极尽疼爱地说:“现在有心情跟我坐下谈谈了?”

第58章

一个问题。

宋云谏回来的时候,谭明已经在公寓里了。

锻炼了一天的谭明正瘫在沙发上,上身光着,挂着一条浴巾正在擦发上的水渍,他刚洗过澡,坐下没多会宋云谏就回来了,谭明好奇道:“我以为你已经回来了,怎么刚到?”

宋云谏将钥匙和买的日用品放在了进门的置物柜上,换掉鞋子说:“出去忙了会。”

谭明不知道他去见了谁,捏着胳膊向宋云谏炫耀:“怎么样宋老师,我不是说着玩玩吧,就这一天的时间我感觉自己结实了不少,教练都说我有毅力。”

宋云谏抬头看了眼他,为难地挤出一个笑容说道:“看见了,继续保持。”

说完,宋云谏就往卧室里回了,谭明“哎”了一声,满脑袋雾水,宋云谏的脸色不太好,更反常的是他将买的东西堆在置物柜上什么也不管就回房了,宋云谏是个很有条理的人,谭明没见过他偷懒,无论何时他都把公寓保持的井井有条,平日里买的东西当下就收拾了,从来没放在明天过处理过。

谭明眨了眨眼,这一时半会的宋云谏的脸色就不对劲了,他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不敢贸贸然过去问,谭明盯着宋云谏的房门,眼里有几分担心。

关上门以后,宋云谏呼出了一口气,好像这一口气憋了很久很久,他靠着房门,将手机打开,手指点到一个聊天界面,头顶备注着傅靖琛的名字,他迟迟没有按下指尖。

彦文修今天带来的那个人,是傅靖琛的初恋,是傅靖琛第一个确定关系的人,他没有吃过那个人的醋,是因为他认为过去的就过去了,你改变不了什么,没必要抓着不放。

今天那小初恋跟他分享的,是让陌生人都会感天动地的爱,傅靖琛对自己的好甚至不及给对方的千分之一,从那个初恋嘴里分享出来的事,让宋云谏感到十分陌生,是对傅靖琛的陌生。

他竟然也会为了守着一个电话昼夜不寐,他竟然可以为了准备一个惊喜茶饭不思,他动动手指就能搞定的事,他可以花心思花时间花精力去公私不分地搞,他可以在重要的会议上因为对方不舒服就丢下所有人跑去照顾他,他可以爱屋及乌,给明家一个接不到手的项目,为他们在商界作势,他充当他的后台,他给他有力的支持,他倾尽所有,他一改常态……

他为他做的太多太多,比之他与他之间遥不可及的程度,宋云谏并非不能接受傅靖琛这样待过别人,这只能说明他非常喜欢那个男生,而且在恋爱关系里是很体贴入微又认真的另一半,这也是他曾经最憧憬的情感态度,但他总觉得这些事,不像那个公私分明的男人做得出的。

可转念想来,又有什么不可能?他爱那个男生,在爱的当下,他做出什么来又有什么奇怪的吗?他不能爱别人吗?当然可以,只是若他因放不下那个人而选择他宋云谏呢?

他们字里行间的意思,是傅靖琛对他的初恋有憎恨,有爱才会恨,那个男生跟傅靖琛的弟弟阴差阳错地上了床,先不论背后的真实原因到底是什么,傅靖琛介意了,没有人会不介意这样的事,他无法原谅,和他的初恋分道扬镳。

只是他心底还是爱他的,那么深刻的爱不可能仅凭一件事就将爱剥离出去,傅靖琛对他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哪里能是一下就收回爱意的?爱是一种感觉,即使他主观上介意这件事,可爱不会立马消失。

他为那个男生做的事算得上真正的爱,对于一个见过大风大浪的男人来说,能这样放下身段地去爱一个人,还不能够表明他情感的深度吗?

傅靖琛曾爱他,不容置疑。

而他选择自己的原因,只是希望能从上一段感情里走出来,他宋云谏是他傅靖琛脱身的工具,是他用来剥离对初恋深爱的工具,好厉害一张嘴,这样就能惹得他宋云谏不高兴,这样就能哄得他宋云谏站不稳脚跟,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最清楚不过了。

晚上宋云谏很快睡了,外面的谭明本想着问问他出了什么事情,却见宋云谏的房门很快灭了灯,他敲门的冲动压了回去,谭明打算明天早上再问问。

结果第二天一早,宋云谏的房门紧闭,谭明等半天也没见人出来,眼见着上课时间要到了,谭明去拉宋云谏的房门,结果是反锁的,他匆匆拿出手机给宋云谏打电话。

铃声响了一会,无人接听,谭明又打了一个过去,直觉告诉他出事了,他站在宋云谏的门口焦急地等待。

这一通电话在片刻的响铃后被接通了,谭明连忙问:“宋老师,你人呢?”

电话里传出一声汽车的鸣笛,划破苍穹,谭明将手机拿远了一点,而后放回耳边,听到宋云谏的声音接在后面说:“我在外面。”

“是去学校了吗?”

“没有。”

谭明问:“你今天不上课吗?”

还没到休息天,兰财又有了新的安排?谭明受到宋云谏的很多照顾,自然对宋云谏的一举一动上心。

“我今天不上课,学校有安排,昨天忘记跟你说了,”宋云谏道:“你去工作吧,我有点事,不耽误你了。”

谭明盯着手机,没多会,宋云谏把电话给挂了。

宋云谏一系列的反常行为让谭明实在摸不着头脑,他在原地沉默了一会,想着什么,没有个头绪,只好抬步离开,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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