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校都喜欢声名狼藉的他 第61章

不多时里头传出哗哗的水声,盖下了其他嘈杂,温水从发红的皮肤流到地板,乃至下水道,合着冲走阵阵的余污,一点作祟的痕迹也未留下。

天边渐渐暗了下来,浴室的水声终停,窗子上氤氲着水汽,以及不规则的掌印,浴巾留在窗沿去,有着被人坐过的痕迹。

那不小心探出的脸,也涨得没法看。

再没进去前的高高在上和嚣张。

傅靖琛粗壮的手臂从镜子里透出来,他两手青筋迸发,撑在窗沿的两侧,脸颊分不清是水珠还是热汗,顺着面颊滑落在腰下湿润的头顶。

天边一片黑暗,他的眸子暗沉,投射进泼墨的窗外。

最近过得太好了。

就难免要担惊受怕。

居安思危,直觉告诉他这种生活不会持续太久,因他那个不本分的舅舅同他一样,变态般地爱着身下这个男人。

他将脱力蹲下休息的宋云谏强行拖了上来,叫他趴在方才坐过的窗台,他必得拥着人,才能压下满脑子的杂念。

可宋云谏不愿意,他挣扎,逃脱,嘱咐他松手,他快要在这样紧实的桎梏里窒息,但傅靖琛不听,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他收紧双臂,越来越紧,如同巨蟒般将瘦弱的身体扣在怀里,不容宋云谏再挣扎地说:“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记得我爱你,宋云谏,你时刻给我记得。”

第65章

好好看着。

赵望轩婚礼那天,宋云谏如约去赴了。

当天傅靖琛还在工作,婚礼在周末举行,他一个老师正好没课,傅靖琛不行,还要在公司里忙,于是宋云谏先在家等着傅靖琛忙完,自己闲来无事在院子里逛着打发时间。

请帖上没有他的名字,但他却是受邀人,宋云谏本意是不愿意过去的,是赵望轩执意让他去,对方看着是真心的,他才答应走这么一趟的,否则就找理由推辞了。

宋云谏百无聊赖,逛累了就在院子前的泳池边坐着,今天打扫的阿姨也没来,他一个人乐得清闲,此时仰躺在藤椅上看书,好不惬意的模样。

前天晚上跟傅靖琛去看了歌剧魅影,被现场氛围和演员的表演张力彻底征服,现在恶补起了原著作品,想要对音乐剧的故事再深入了解感受一遍,宋云谏纤长的指尖翻过一页,脑海里就自动对应着音乐剧上的表演,这种故事性和具体画面结合带来的冲击力是相当震撼的。

每个人物都在他的脑海里具象化了起来,魅影的形象和背景故事,克里斯蒂娜的爱恨挣扎都变得鲜明,再不仅仅存于幻想之中。故事里魅影是个音乐天才,但他的爱对于克里斯蒂娜太过于沉重,他杀死了一切阻碍克里斯蒂娜展现才华的人,他爱她吗?当然爱,可那份爱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隔着书本,宋云谏都能体会到克里斯蒂娜的窒息感。

就在他将这本短篇小说重读一遍,进入尾声的时候,突然肩膀覆上一只手,宋云谏本能地颤了一下,抬眸发现是不知何时出现的傅靖琛,他才缓缓回神。

“你吓死我了。”宋云谏惊魂未定,大白天的,他被傅靖琛这么一个小举动惊到,傅靖琛自己都意外。

“前天不是看过一遍了吗?还会被吓到?”原著并不是恐怖小说,不让人感到多么可怕,傅靖琛调侃宋云谏胆小。

“没有,”宋云谏解释道:“我是在想别的,结果你突然出现……”

宋云谏合上书本,仰头看他:“你忙完了?”

傅靖琛脱下外衣,站在宋云谏的椅子后,领带也一并卸下,说道:“忙不完也得回来,还有一小时婚礼开始了。”

宋云谏看着他手里的衣服,催促道:“那你去换衣服,我等你。”

傅靖琛吻了下他的发顶,摸着他的发丝说:“扎头发吗?我给你弄。”

宋云谏道:“时间紧张,你先把衣服换了吧,待会出来再给我弄好了。”

“行。”傅靖琛又在那清香的发丝上落下一吻,拎着衣服回房了。

半小时后,两人出发,按照请帖上的地址去了。

赵望轩的婚礼是在礼堂举办的,宋云谏和傅靖琛到的时候,现场的宾客纷纷欢迎,礼堂庄严肃穆,一排玫瑰花铺在中间的夹道两侧,两边是整齐的酒席,一群人挤在中间,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头顶悬挂着奢华的水晶灯,大白天就闪着刺目的光芒。

傅靖琛带着宋云谏进来的时候,迎面就撞上来一群花花公子,那些人光是看着身份就不普通,宋云谏就要让路,哪知傅靖琛不同意,拽着他的手腕偏要他陪在身侧,听那些人的体面话和客套。

“琛哥真大驾光临了啊,老赵真没骗我们啊,还真把您请来了。”

“傅总最近忙什么呢,多久没见了,大伙都挺想你的。”

“来琛哥,敬您一杯。”有人给他递上了酒,一群少爷们眼下跟傅靖琛打招呼,目光却没离开过他身侧的宋云谏。

他们也知趣地给宋云谏递上了一杯,宋云谏摆摆手,说不会喝婉拒了。

他妄图抽出自己的手,傅靖琛就扣得越紧,两人暗地里较量着,明面上却是亲密,傅靖琛歪了歪脑袋示意身旁的宋云谏,向大家介绍道:“我们家宋老师,认识一下。”

众人心中早有答案,看着亲密的动作也不是普通朋友,其他的想问没问,纷纷围上宋云谏,恭维道:“原来是琛哥的人,那也敬您一杯,宋老师给面子?”

宋云谏再次拒绝:“不会喝,不好意思。”

这些富家少爷宋云谏是最疲于应付的,傅靖琛不怀好意,他看出来了,那他就不顺他的意,不给这些少爷脸面,况且酒这个东西他是真的不想沾,平时可以跟傅靖琛破例喝一次,跟别人,宋云谏没那个心。

傅靖琛笑笑,拿起那人递上来的酒杯,代宋云谏一饮而尽,而后说:“赵望轩人呢?”

其中一人指着天花板说:“在楼上呢。”

“失陪。”傅靖琛带着宋云谏走了,他其实大可不搭理这些马屁精,只不过他今天心情好,愿意跟他们废话。

到了二楼,赵望轩刚从化妆室里走出来,他穿着一身白西装,还是没掩下那威风凛凛的气质,看见傅靖琛和宋云谏后,笑眯眯地迎上去说:“宋老师,来了。”

宋云谏点点头,上下打量着赵望轩,这个男人气度不凡,西装让他收敛了很多,笑起来面相也变得和善。

傅靖琛问:“新娘子呢?”

赵望轩指了指一间房门:“里面呢,她姐妹陪着,你们就别进去了。”

“我们进去做什么,只是问一嘴,”傅靖琛说:“新婚礼物要什么?”

赵望轩乐道:“傅总有什么想送我的?别人的礼我不期待,你的我倒想看看是怎么个宝贝。”

“没想好,谁也猜不准你的心思。”

“是猜不准还是不想花心思?”赵望轩调侃道:“我看傅总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咱们宋老师,容不下别人呢。”

傅靖琛向宋云谏看过去,也没否认,而后赵望轩拍了拍傅靖琛的肩膀,说是看到了什么人,下去接待,就跟宋云谏告别了。

赵望轩下了楼,朝一个身影寻过去,许多人探讨着身影的主人,那人正是小明星沈诀,赵望轩说:“刚来?”

沈诀见到人也不说废话,直问他在意的事:“琛哥来了?”

赵望轩已经习惯了他无视别人,眼里只装着傅靖琛的态度,指指楼顶,好脾气地告知:“在上面,他带了一个人来,你应该知道了吧,他挺看重那个人的,你别打他主意了。”

“我去见见他行吗?”沈诀看起来急不可耐,语气虽然是商量的意思,步子却已经迈了出去。

赵望轩蹙眉,扣住人,重申道:“我刚跟你说的你当耳旁风?”

沈诀说:“我都喜欢他这么久了,你现在说服我放弃有用吗?”

“你知道那个老师对他有多重要吗?”赵望轩这两日的感受下来,傅靖琛是认真的,宋云谏对他很重要,跟纨绔子弟玩玩的想法不同,他再次叮嘱:“明路都被他比下去了,你现在去招惹他是活腻歪了?”

沈诀哪能不知道呢,就是知道了才想见见呢,他苦了一声说:“知道,我只是去远远看一眼琛哥都不行?”

赵望轩把他拽进屋里,对一旁的宾客笑笑,关上了门道:“没说不行,待会你有的是时间看,今天是我婚礼,容不得你们闹,你要是在这里跟傅靖琛起了冲突,我可不饶你。”

赵望轩警告他,今天是他的终身大事,不能有差错。沈诀是想接近傅靖琛,但也知道今天不会是个合适的时机,没掌握好分寸惹了傅靖琛不快不说,赵望轩这个给他牵线搭桥的人恐怕也得折了。

沈诀只好答应:“我知道了,不会在你婚礼上胡闹的,你说他带了那个人过来,我看一眼不妨事吧?”

“待会他们会下来,礼堂里你怎么看都行,私下里就算了。”

“长什么样子?”

“你看了会死心。”赵望轩吓他。

沈诀对那个人更好奇了,打定了主意今天得仔细看看。

半小时后,婚礼正式开始,音乐奏响,宾客落坐,花童捧着新娘的裙摆,一袭白纱的女主角从礼堂大门缓缓走来,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起哄声,沈诀站在宾客席里,目光不跟他人一样投在新娘子身上,倒是给了前方不远处的两个人。

傅靖琛带着宋云谏也按照流程办事,他对别人的婚礼没有太大的感触,新娘子很漂亮,他却不好好欣赏,把目光落在宋云谏的发尾上,他的头发盘了起来,露出那段纤细的脖颈,礼堂的他人成为傅靖琛眼里的背景板,他眼里只有宋云谏一个人。

恍惚间这仿佛成为了他跟他的婚礼现场,破天荒的,他傅靖琛脑子里出现那样的一幕,宋云谏身着礼服朝他而来,众人为他们欢呼鼓掌,见证他们的爱情,他甚至能幻想出宋云谏那天的模样,一定比平时更加俏丽,夹着一点紧张,为他而来。

宋云谏也为之鼓掌,忽然,他感到身后一双手扣住了自己的腰,宋云谏小心翼翼地望向两边,确定大家都没注意他们的动作,才回头小声地说:“你做什么?”

傅靖琛将人拥进怀里,埋在他脖子里吻了一下,而后问:“什么感觉?”

宋云谏低声:“嗯?”

傅靖琛看向前方走在一起的新郎新娘,“看着别人结婚,什么感觉?”

宋云谏有感而发:“挺羡慕的。”

想不出自己那一天是什么样子,也不知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了。

傅靖琛环着他的腰,又问:“想过将来跟我一起走上红毯吗?”

宋云谏向后靠了靠,周围十分吵闹,音乐被掩了下去,大家起哄要新郎亲新娘,跟他此时被激荡起的羡慕之情一样,他跟傅靖琛在人群里依偎,任由傅靖琛的手作祟,由衷道:“不敢想。”

傅靖琛眼里充满期待,那背景的音乐像是为他们配的,他沉迷其中,摩挲着怀里人的肌肤道:“那现在开始想。”

宋云谏却笑了,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挺不敢置信的,回眸道:“你难不成打算给我一个婚礼?”

傅靖琛的手按在宋云谏不盈一握的柔腰上,描着他腰的围度,道:“有什么不可能?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办不到的也尽力。”

宋云谏被他的指尖弄得有些痒,即使此刻被新婚的氛围感染,心里十分依赖傅靖琛,想跟他深入,但理智还没完全消退,没沉溺在那遥远不可实现的甜言蜜语之中,嘟囔了一句:“还说我给你画饼。”

傅靖琛的指尖停下,抬过他的下巴,见宋云谏眼中是对他的不信任,有几分不悦地拷问:“你认为我在给你画饼?”

宋云谏也喜欢听甜言蜜语,来自傅靖琛哄人的话听着舒心又高兴,可有些事说出来就不太可能,漏洞百出,不切实际,他敞亮道:“不是吗?试问你要怎么娶我?傅总这样的身家,这样富贵的人家,家里人能同意你跟我好?”

傅靖琛将人转了过来,忽略了婚礼,宋云谏的态度触得他跟着认真,不再是调情的模样,眉头紧蹙,两人低声说着心里话:“所以你没想过跟我一辈子?”

宋云谏见他又要在这件事上较真,伸手抚平了他的衣衫,说道:“我想过,我现在跟你就是认认真真的,我们可以在一起一辈子,但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一辈子?你我天差地别,除了相互喜欢,什么也没有了。”

宋云谏何曾不想这样光明正大地跟傅靖琛来往?偷偷摸摸的一时半会行,一辈子还真挺难撑着的,迟早有一天被他的家人知道。彦文修什么都有可能是恐吓他的,唯独那句话说的没错,傅家这么厉害的人家,怎么会接受他这么一个有违常理的“儿媳妇。”

傅靖琛了然后,盯着宋云谏深深看了一会,而后将人猛地转过去,面对着此时正在交换戒指的新郎新娘,他压在他耳边道:“那就跟我打个赌,宋老师,瞧瞧是你的猜测准确,还是我的心意坚定,我原本没幻想过婚礼,但你要这么说了,我还非给你这么一个婚礼不可。”

傅靖琛从身后抬起他的下巴,对着台上的新人:“好好学着,你将来该有的模样。”

他们依偎的模样被远处的人尽收眼底,沈诀转过脸去,总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

而宋云谏则被迫盯着台上的新人,他一时分不清是这氛围,还是傅靖琛哪时候的一句话,叫他内心波涛汹涌,也起了那不切实际对婚礼的奢望幻想。

越想越深,越想越有情,腹中一股邪火叫身后的人撩了起来,彼时没有洞房花烛夜,他却破天荒地在这样的环境里起了意。

他握住傅靖琛的胳膊叫他安分,也是掩饰自己莫名其妙的湿润,叫人知道他一个大学老师在别人的婚礼现场湿了身,岂不是笑话一桩?

素日已经与他傅靖琛放肆又癫狂,若真有那洞房花烛夜,光是想想都脚底发痒。

可别是真的了。

他不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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