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海气旋 第10章

“今晚那两个姐姐,你觉得哪个更漂亮?”

梁东言:......

“没看。”梁东言的脸色又冷下来。

“那你看什么了?”姜阈语气也有点冲。

梁东言蹙眉:“你生气什么?”

“那你又生什么气?”姜阈望着他:“我这一个晚上原本可以做完三张试卷、听完五场听力,就这么浪费了我还不能生气?”

姜阈死死盯住梁东言,梁东言却没再开口,两人对峙片刻,姜阈的语气疲惫下来:“你知道我今天带你去那里是干什么的,对吗?”

“嗯。”窗外路灯穿过枝叶的倒影飞速在梁东言脸上略过,让他的神情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姜阈看了他一会儿,松开他的椅背,靠到后排,扭头看向窗外。

梁东言侧着身子,余光里姜阈叹了口气。

“我不喜欢表演。”半晌,梁东言回过头,目光认真,像这个夜里每一片即将凋落的树叶,真实又可怜。

姜阈没出声,只稍稍偏过脸。

“你因为这个不高兴,我知道。”梁东言又说。

姜阈瞥了眼他,继续不说话。

“但我花得不多,以后打工会更赚钱,足够我生活了。”梁东言笨拙地组织着语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就是想让姜阈别生气、然后理他。

姜阈烦躁地含糊道:“知道了。”

“那你还生气吗?”

得寸进尺,姜阈心想,他不客气道:“三张试卷五场听力,你帮我做了我就不生气。”

然后梁东言就点了点头。

姜阈先是怔了下,而后一脸不可置信地挖苦:“梁哥,你对自己的认知可真不清晰。”

梁东言很浅地笑了下:“不要求正确率的话,我真的可以帮你写。”

“算了,我淘宝找个大学生代写吧。”姜阈耸肩,无所谓道。

这下轮到梁东言意外,他沉默地看了两秒姜阈,姜阈朝他挑眉:“怎么了?”

梁东言摇摇头,也没什么,但这好学生,私下真是什么都来啊......

夜班车半小时到了三堡街站,夜里的三堡街依旧繁华,姜阈没回家,而是和梁东言晃荡到了南楼。

姜秉泽有个名声很大的学生明天在上海结婚,邀请了他们夫妻二人参加婚礼,所以两人今天一下班便去了上海,让姜阈一个人在家好好做题。

“他们去几天?”梁东言问。

“两天吧。”姜阈叼着烟,低头看微信里的新消息:“短发姐姐问我明天有没有空。”

梁东言到嘴边的“明天”被打断,他敛眉,看姜阈抬起头:“说她有车,带我去兜风。”

说着姜阈把手机举到梁东言面前给他看:“是辆跑车。”

梁东言冷静地看着姜阈,没参与他的话题。

“我还挺有富婆运的。”姜阈收了手机,手指不知在对话框里输入些什么。

“说没空。”梁东言的声音沉沉响起。

“为什么?”姜阈继续低着头打字。

“你不是有试卷要写?”梁东言这会儿的语气特别像一位数落学生不努力的老师。

“但我不喜欢写试卷。”姜阈摁灭手机,他看向梁东言,目光锐利:“你不喜欢表演就可以拒绝,我不喜欢写试卷不能不写吗?别太双标。”

梁东言:......

他说不过姜阈。

“那你明天真的去?”之前的严厉尽失,梁东言这会儿问得卑微。

“不去。”姜阈利落地回答:“我不喜欢她。”

“喜欢她就去了?”

“喜欢她还不去?”姜阈好笑道:“喜欢她我现在就去,翻墙也得翻进东吴大学。”

梁东言听着心里不大得劲儿,他不再应声,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

“那你明天干嘛?”姜阈一根烟抽完,随手灭掉问。

“打工。”梁东言的假期平平无奇。

“还是阳光简餐啊?”

梁东言摇头:“他们一家这三天回老家,我去商场兼职。”

姜阈又点起一根烟,烟雾漫在两人之间,姜阈的眼睛微微酸痛,大概是用眼过度了,他看了眼时间道:“那明天不是得早起?你上去睡吧,我待会儿也走了。”

梁东言点点头,却还是站着没走,姜阈疑惑地看他,梁东言慢吞吞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目光错开姜阈的,语气尽量稀松平常:“我们要不要也加个微信?”

第12章 东吴吃喝玩乐

“哦。”这事儿姜倒确实没注意,两人都认识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有联系方式。

他掏出手机,扫了梁东言的微信二维码,梁东言的头像是个拍得很模糊的月亮,但能看出来很圆,名字是一条杠。

梁东言凑过来,想问姜阈微信名的英文单词是什么意思,就看到姜阈给自己改了备注:纯情男高。

梁东言有短暂的失语,姜阈抬头:“怎么,不喜欢啊?”

梁东言摇摇头:“你这个单词什么意思?”

“不是单词,就段乱码。”姜阈收了手机:“回去了,晚安。”

“晚安。”梁东言捏着手机看着姜阈走远,低头看了半天,把他的备注规规矩矩改成了“姜阈”,然后将聊天框置顶,和名为“学生兼职、跑腿不查身份证”的群聊不相上下。

大概是晚上喝了酒,姜阈一觉睡到大中午,还是被手机震醒的,葛北思已经打了六七个语音通话过来,姜阈看着还剩一丝电的手机,插上充电线后给她回拨了过去。

“听说你爸妈这两天不在!”葛北思瞬间接起电话,消息灵通道。

“嗯,什么事?”姜阈起身去拉窗帘,阳光有种秋天独有的清澈和远阔,让人放松。

“出来吃饭!锡惠这儿新开了一家商场,超热闹!”葛北思那边确实听着嘈杂。

“不去。”姜阈转身走出卧室,徒留正在充电的手机里葛北思在喋喋不休地安利。

洗漱好回房间时葛北思已经挂了电话,姜阈拿了手机,忽然想起昨晚好友里多了个人。

他点开“纯情男高”的头像,下意识点进朋友圈,就看到纯情男高在两小时前发了条朋友圈。

那是张做得很聒噪的营销海报,海报标题是:锡惠商业广场隆重开业,购物满888赠神秘大礼包一份!

而他朋友圈里除了这个,还充斥着其他各种奇奇怪怪的宣传图文,近的是唔唬串串的,远的是两年前的一条“小彩虹托班招生啦!”

姜阈反手把梁东言的备注改成“东吴吃喝玩乐”。

“地址@葛北思。”姜阈在群聊里发了条消息,葛北思一分钟内把餐厅位置发了过来:“我和沈清临还在排队,你打车过来来得及。”

姜阈过了午餐点才到人满为患的商场,十一第一天假赶上商场开业,人密得姜阈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困难,还好他个子高,没被埋没在人堆里摸不出去。

葛北思找的餐厅在商场六楼,他到的时候他们已经点好了菜,是家创意江浙菜餐厅,清淡口。

“阈宝你不纯粹了。”葛北思看着正慢条斯理剥虾的姜阈,感慨道。

姜阈的手顿了下,没看她,只问:“怎么说?”

“一定是沈清临跟你说了今天我请客你才肯来的。”葛北思朝他晃了晃账单:“三个人吃了小一千,大放血。”

葛北思边说边在手机上操作着买单,姜阈见状似乎想起了什么:“有口锅...”

葛北思猛然抬头:愕然道:“又有锅啊?!”

姜阈不大好意思地“嗯”了声:“昨晚、露天酒馆,到时候查起账来,就说你在那玩,我去接你,顺便帮你买单了。”

“???哪里?”葛北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像不认识般看着姜阈:“你去了露天酒馆?还喝了酒?”

沈清临挑眉,问得巧妙:“一个人?”

“这些你们别管了。”姜阈把剥好的虾放进嘴里,含糊道:“158,两杯.....”

“你真是无法无天了!”姜阈话没说完,葛北思差点拍着桌子站起来,一脸长辈的姿态数落姜阈:“以前给你顶顶网吧游戏厅的锅也就算了!现在都敢去酒吧了,你还要不要好?!”

葛北思十分不满地瞪着姜阈,姜阈又捏起一只虾剥开放到她碗里:“姑姑消消气。”

“消什么气?你还想不想考清华了?你这样下去别到时候高考成绩一出来,还没我高怎么办?”葛北思神情凝重,压根不吃姜阈这套。

“噗€€€€”沈清临一口菜没咽下去,差点喷出来,葛北思睥睨他:“笑什么笑?他这样迟早成绩要下降,他可是我们家族的天花板,全指着他发扬光大呢!”

“嗯,以后不去了。”姜阈眉间淡笑:“还要吃虾吗?我给你剥。”

葛北思带着气坐下,语气不悦:“全给我剥了。”

“好。”

三人吃完饭已经快两点,葛北思说她要逛街,正好姜阈也打算逛一逛,说不定就能碰上正打工的人。

但陪着葛北思逛了三层楼下来,姜阈手里只多了葛北思的好几个购物袋,却还是没遇到说今天在这兼职的人。

“找什么呢?”同样帮葛北思拎东西的沈清临注意到了姜阈的反常。

姜阈站在五楼走廊上往下看,除了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别的什么都看不到,他摇头:“就看看有什么新鲜好玩的。”

“新鲜好玩的?”葛北思听到了他的话,走过来道:“晚上这儿好像有表演。”

姜阈看向她:“表演?”

葛北思点头:“嗯,唱歌跳舞什么的吧,好像还有说相声的。”葛北思指了指中庭一楼的位置:“喏,那不是个大舞台吗?应该就在那边,钢琴都摆上去了。”

一楼中庭确实是个圆形的舞台,但因为旁边的儿童玩乐区太热闹嘈杂,让姜阈只注意到了那一群花花绿绿的人型玩偶和麋鹿火车,没看到旁边冷清的舞台。

“你想看啊?”葛北思问:“但不是说晚上去看七桃奶奶吗?”

姜阈摇头:“没事,不看了。”

他说过不喜欢表演的,不至于骗自己,姜阈想。

几人从楼上逛下来、一直逛到一楼,中庭全是小孩子在追跑打闹,比其他楼层还要吵闹。

葛北思进了旁边的饰品店,沈清临则被她支去买奶茶,姜阈一个人走着走着便走到了那个舞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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