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姜阈决定不回复的下一秒,对面又弹出一条消息。
东吴吃喝玩乐:你不想理我了,是吗?
第16章 一票否决权
真的很烦,明明是大清早,但姜阈看着那些消息还是眼睛发酸。
他想起刚刚梁东言眼睛亮晶晶地朝自己走过来,想起他睡觉和醒来间只隔了了六小时,想起他今天还得打工到晚上九点......
“没有。”姜阈很快打了两个字,发了出去。
“看到你了,没反应过来车就来了。”姜阈又发。
“我今天带充电宝了。”梁东言很快回复他,然后强调:“你什么时候给我发消息我都能看到。”
姜阈笑了下:“什么时候都能看?不打工了啊。”
“今天最后一天,人会少很多。”梁东言回复。
“那之后几天可以休息了?”姜阈问他。
“嗯,回家帮我爸干点活。”
“那学校见,补习我得上到最后一天。”姜阈道。
“好。”梁东言回完又发了张照片过来,是连着他手机的充电宝,似乎是在暗示什么。
姜阈没再回复他,只在补习时遇到特别难的题目时给他拍张照发过去,一天发了三张,梁东言回过来三个“不会”,顺便附带自己倒数第一的成绩单。
姜阈的十一假期在两人断断续续的聊天中过得不那么枯燥,十一过来后高三便进入了节奏更快、也更密集的复习之中。
而葛北思所说的梁东言和姚幺在谈这件事,姜阈没放在心上,刻意忽略也好、真不在乎也罢,姜阈正努力将自己和梁东言的关系保持在一种微妙的平衡里。
十一月中旬是东吴一中八十周年校庆,早在半年前,校庆典礼的请帖就已经发到各大知名校友手中,校庆当天这些世界各地的校友就算人不到,花篮和捐款也会准时抵达。
校庆晚会是校庆典礼的重头戏,列节目单以及组织排练这件事,基本都由音乐老师秦菲菲牵头、学生代表会进行组织和工作。
姜阈虽然还是理事,但已经高三,这次并没有参与校庆晚会的各项工作。
这天晚自习第三节 课,高三(1)班的大家正专心致志地看书或做题,窗外秋风凛冽,半拉的窗帘被吹得拂动,时不时撞在窗户上,发出一点细微的声响。
“能让姜阈出来一下吗?”比秋夜还要沉郁的嗓音在教室前门响起,像石子投入湖水,一瞬间打破平静。
所有学生都下意识朝前看,那位长得让人忍不住多看的音乐生,此刻正冷着脸站在门口。
梁东言黑色卫衣外套着秋季校服,拉链开着,却一点不臃肿,依然挺拔清隽,他穿怎么这么好看?班里不少男生在做题做得晕头转向时,还是忍不住思考起这个问题。
姜阈没让梁东言被全班人盯着看太久,还有不到半小时晚自习便结束了,他草草收了书包便起身出去,将人带离大家的视线。
在紧绷而密集的复习之下,两人已经有小半个月没怎么面对面聊天了,姜阈不清楚梁东言今天臭着脸来找自己要干嘛。
姜阈沉默着朝早已黑灯的行政楼方向走,梁东言无声地跟着,等确定两人讲话不再会影响到其他人,姜阈转过身停住脚步,看向把下巴埋在卫衣里的人,问他:“怎么了?”
梁东言的眼神闪了下,在昏暗的灯光里也泛着细碎的光,姜阈眨了眨眼,语气平和耐心:“不是凶巴巴的要让我出来一下吗?”
“他们要我上台表演。”梁东言半垂着眼,一向平稳的声线里居然被姜阈听出些愤怒和委屈。
“......谁?”
“校庆、学生代表会。”说着梁东言抬眸,目光直直地看向姜阈:“他们说你有一票否决权。”
姜阈愣了下,很快把这事儿的前因后果顺了出来。
校庆晚会给艺术特长生排了节目,但梁东言不愿意上台表演,他想要姜阈使用理事的一票否决权来逃避这次表演。
想通后姜阈沉默了更长时间,他没想到梁东言会跑来找自己解决这件事,也没见过这种像小学生告状模样的梁东言,一时间陌生、又新鲜,还有点莫名其妙。
“他们人呢?”姜阈问。
“都在艺术楼。”梁东言后怕地朝艺术楼的方向看了眼,似乎是刚从那里逃出来。
“带我过去。”姜阈道。
姜阈话音落下后,梁东言没动,在黑暗里踌躇地盯着姜阈。
就这样过了三秒,姜阈差点翻白眼:“走啊,愣着干嘛?”
“我不表演。”梁东言强调。
“所以说你带我过去,我总得先了解情况吧?”姜阈这回没等梁东言,兀自迈腿朝艺术楼走去,梁东言在身后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不同于行政楼的黢黑、以及教学楼的安静,艺术楼不仅灯火通明、还琴瑟和鸣,几乎每个教室都亮着灯,都是来排练校庆晚会节目的。
学生理事会负责晚会的学生们都在105教室,姜阈推门进去的时候就听到他们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就是你把他气走的!好好的弹个钢琴不就行了么!”
“钢琴不有人弹啦?而且他那么帅怎么能当绿叶!必须是主角~”
“就非得让他跟人情歌对唱啊,人家想搞CP么你就乱点鸳鸯!”
“那跟姚幺一个唱一个跳还不行啊?!”
“他就不想唱啊,你非得让人唱!”
“那别的乐器呗,反正他都会!”
......
“出什么事了?”姜阈听明白这里头的矛盾后,适时开口打断,看到他出现后大家立刻不吵了,纷纷跑过来笑嘻嘻围住他:“姜神你来啦!”
紧接着大家看到跟在姜阈身后进来的梁东言,气氛一时间微妙起来,神情都有些躲闪。
“你们吵什么呢?”姜阈边问便随便抽了张凳子坐下,让大家也随便坐,四两拨千斤地让整个教室的氛围沉静下来。
一名高二的代表会理事叹了口气:“学校规定艺术特长生必须有节目,大家看今天晚上梁东言正好在楼上练琴,就讨论了下给他安排个什么节目。”
姜阈点头:“那打算让他表演什么?”
这个问题一抛出,刚刚吵得不可开交的几个学生立马来了兴致,但在姜阈的气场压制下没七嘴八舌乱开口,而是由其中一个总结了大家的观点。
“两个年级组的艺术特长生一共出两个节目,我们的想法要么他弹钢琴,姚幺跳舞;要么他唱歌,和高二的一个特长生搭档;或者他Solo,表演其他的乐器也行。”
姜阈点头:“很好啊,最终定了哪个方案?”
“还没定他就走了。”那学生嘟哝着:“合着是去找你去了。”
梁东言只靠在门边,他刚刚被这群人围追堵截揪进教室、然后被强迫着听了他们半个小时七嘴八舌的奇思妙想,心理阴影还没完全消退,这会儿连脚都不肯迈进来一步,但还是在讨论的间隙忍不住道:“我不表演。”
众人:......
“你想Solo直接说啊,我们也不会不同意。”有人阴阳怪气道。
姜阈不悦地朝那人看了眼,而后又看向梁东言,平和地询问他:“你想吗?”
梁东言的眸子深晦如墨,他压着眉,只注视着姜阈,片刻后启唇,慢条斯理地问:“Solo是什么意思?”
......姜阈觉得自己真不该来€€这趟浑水啊。
第17章 比全市第一名有吸引力
教室里有人忍不住笑出声,姜阈努力压下自己的唇角,给梁东言解释:“就是你一个人表演,不和任何人搭档。”
“不想。”梁东言想也没想便答道。
姜阈早早猜到了答案,只是此刻身后梁东言正看救命稻草般盯着自己、而满教室的代表会成员也充满期待地望着自己,他一时两难地沉默下来。
片刻,姜阈又对梁东言道:“或者、你自己策划节目形式?”
姜阈话音落下,梁东言失落地眨了下眼,然后注视着他,目光里写满拒绝和对姜阈倒戈的受伤。
姜阈躲开他的视线,看向教室里的众人:“姚幺加上高二的五个艺术特长生,出两个节目应该没什么问题,让人表演也得尊重表演者意愿,不是吗?”
“我就知道...”教室里有人小声吐槽,姜阈假装没听见:“大家加油,我们先走了。”
说着姜阈便起身朝门口走去,对神情明显开朗起来的梁东言抬了抬下巴,和他一起离开了艺术楼。
晚自习还没结束,校园里依旧安静,离艺术楼越来越远之后脚步声也清晰起来,梁东言快走两步和姜阈并肩:“谢谢。”
姜阈微垂着头往前走,有点不想说话。
“抽烟吗?”梁东言频频看向姜阈,似乎在观察他的情绪。
姜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梁东言:“你打算一辈子不表演了?”
梁东言顿了顿,然后缓慢犹疑地点头。
“那你这是欺诈。”姜阈神色不明:“学校以音乐生的身份招你进来,但是你什么表演都拒绝。”
“我只要校招考试的时候拿到那些学校的专业第一就行。”梁东言认真地看着姜阈:“和学校的协议里没有表演。”
姜阈怔了下,被他语气里的轻松弄得有点想笑:“你这么确定你都能拿到专业第一?”
梁东言点点头。
姜阈一时没话说,有气上不来、又没办法平和地跟梁东言对话,只得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你想看我表演吗?”快走到校门时,梁东言忽然问。
姜阈刷了校卡出门,没理他,梁东言又道:“我可以单独给你表演。”
“烟。”走到学校旁一条没有监控的小路,姜阈朝他伸手。
梁东言很快掏出白沙:“只有这个,行么?”
姜阈点点头,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点燃后只拿在手中:“所以你只是不喜欢当众表演?”
“不喜欢表演。”梁东言强调。
“那你单独给我表演?”
“嗯。”梁东言也点了根烟:“你想看的话。”
“你好像很不情愿。”姜阈好笑地看着他。
“没有,你想看什么?”梁东言隔着烟雾凝视着姜阈:“唱歌、还是乐器?”
“边唱歌边弹乐器,行么?”姜阈随意问。
“嗯,你喜欢什么乐器?”梁东言说着下意识帮姜阈掸了下落在他身上的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