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阈:......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你那个室友的事。”姜阈在对话框里打,打了一半又删除,他不想这时候再打扰梁东言。
“好,加油!”姜阈重新给他发,发完他又有点后悔,好什么好??
这天梁东言赶了三个考场,结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程延只有一场上午初试,考完便回了青旅,下午给他发了条消息:骆晓冰回来了。
梁东言回到青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宿舍里人都在,骆晓冰的声音高得走廊上都能听到。
“那学校真的很大,里面也特别气派!”骆晓冰坐在床上,正眉飞色舞地跟编导生们聊着什么。
梁东言推门进去的瞬间他立马噤声,似乎忌惮什么一般,缩了缩下巴,往床里坐了点。
梁东言压根没看他,进去放了书包便拿了自己的洗漱用品出去洗澡。
“诶,你在网上搞的那事儿,跟梁东言道个歉吧。”梁东言走后,有个编导生神色微妙:“他没霸凌你啊。”
骆晓冰眼睛一睁:“怎么没有?他对我那么凶,我就是因为他才不敢回宿舍的!”
“那也是你先上错了床。”叫施卓远的导演生刚刚一直没说话,他挺瞧不上骆晓冰这种蹭热度的行为的,所以等梁东言一回来,大家要面对面时,他才开口。
“我只是走错了床,他搞得我要强。奸他一样。”骆晓冰撇嘴,粗鄙的话语让另外几个学生都有点不适。
见大家都不说话了,骆晓冰放好枕头躺下:“你们这样联合逼我道歉才更像霸凌吧。”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骆晓冰怎么能把这事扯到他们身上,俩编导生悻悻叹了口气,怕被拖下水,不打算掺和这事儿了。
但施卓远没打算惯着:“行,那我们也上微博开个号,作为你俩的室友,把这事儿从头到尾给大家捋清楚。”
骆晓冰猛地坐起来,他转头盯着施卓远:“让你多管闲事了吗?”
“诶我就是闲的。”施卓远笑眯眯的:“反正我这两天没考试,光在宿舍待着等初试成绩,在还不如也整个微博涨点粉儿呢。”
“那正好。”骆晓冰紧绷的神情一瞬间又轻佻起来:“这不坐实了你们联合霸凌我吗?”
“行啊,那我们就试试。”施卓远说干就干,立马掏了出电脑开始编辑前因后果。
梁东言洗完澡回来的时候骆晓冰已经下了床,在施卓远床杀猪般狰狞着抢他的电脑。
“梁东言快来帮忙!这小子要销毁证据!”施卓远冲梁东言喊。
梁东言看了他们一眼,又看向程延,眼神似乎在问:什么情况。
程延热闹看到一半,见场面快失控,才不得不站了起来,上前抓小鸡崽般把骆晓冰从施卓远床前抓走:“就准你造谣,不准别人澄清?”
“他那是澄清吗?他那是想弄死我!”骆晓冰凶得很,被程延拽着还想往前冲。
“你明天给梁东言辟谣,我就不发视频。”施卓远挑眉:“否则我给你剪个1080P半个小时不带尿点的。”
“什么视频?”梁东言终于插上了话,问施卓远。
施卓远捧起电脑,得意地给梁东言看,他作为导演系考生,平时就有记录生活的习惯,拿着相机左拍一点右拍一点,从他们入住、到这些天的考试,施卓远每天都能拍上几个G的素材。
虽然大部分都是不能用的废片,但不耽误他可以挑挑拣拣,把他们在青旅快一周的生活剪出来。
虽然没拍到那晚骆晓冰走错了床的画面,但总能看出来梁东言一点霸凌骆晓冰的意思都没有。
“别人的脸我都打马,就光给你加大头特效。”施卓远笑嘻嘻道,心说剪个鬼畜的,播放量不得嗖嗖往上涨。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这侵犯我隐私,我去告你去!”骆晓冰脸都吵红了,恨不得把施卓远咬死。
“行了。”梁东言本来对这事儿挺无所谓的,但看到宿舍里其他人都在帮自己,自己怎么也得有个态度,他看向骆晓冰,面色平静:“你在网上那么说我,目的是什么?”
“看不惯你装。”骆晓冰朝他翻了个白眼。
“我装什么了?”梁东言反问。
骆晓冰不知是被问住还是不想回答,一时不说话了。
“如果是指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件事,我真不是在装。”梁东言直白地撕开骆晓冰的遮羞布,面色冷淡得让人发怵,语调随意:“是真看不上。”
骆晓冰听着梁东言的话,脸色一点一点变白。
一旁都伸着头看事态发展的编导生面上流出不解,他们不明白梁东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程延挑了下眉,发觉手里的骆晓冰不需要自己按着也不再挣扎了。
“如果伤了你的自尊心,我道歉。”梁东言那双深邃的眸子一动不动注视着骆晓冰,直白、冷漠,让人不敢和他对视:“在网上造谣能让你好受点的话,随意。”
说着梁东言转身走回自己的床铺,拿了手机和耳机出门。
“什...什么意思啊?”有个编导生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不敢说。
“谁看上谁?我怎么听不懂?”另一个编导生道。
“这都听不懂,不就是...”施卓远幸灾乐祸站起来想解释,话刚说了一半,就被程延打断,程延看向骆晓冰,语气相对平静:“要么澄清,要么给大家解释一下梁东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程延指的大家不仅仅是宿舍几个直男,还有正津津有味吃着瓜的网友们。
骆晓冰嘴唇抿得很紧,眼里依旧有不服气,但被梁东言刚刚的模样震慑到,缓不过神、心中忍不住打怵。
“知道了。”骆晓冰紧着嗓子说。
这两天梁东言坐在楼道里打电话的时候老有人走来走去看他,他今天干脆出了门,拐进明博青旅旁的一条小巷子,边走边打。
姜阈很快接了电话,那边不是太安静,像是也在室外。
“我刚从冯老师那儿走,补了一下午课。”姜阈刚走出冯老师住的小区,正慢吞吞在路上溜达。
“什么时候到家?”梁东言问他。
“看你想聊多久。”姜阈说:“没打车呢,要聊久一点的话就走回去。”
“打车吧,晚上不安全。”梁东言声音里透着丝严肃。
姜阈看着路灯下自己快一八五的影子,心说这还不安全,但他还是“嗯”了一声:“今天考得怎么样?”
“挺好的。”梁东言干巴巴道:“就是不适应。”
“嗯?”姜阈停在路灯下,掏出烟点上。
“最近考试记者越来越多了,总是堵我。”梁东言皱着眉说,他不适应每场考试前都要被堵着问几个问题或拍几张照。
“这样。”姜阈咬着烟,他盯着缓缓上浮、在路灯下泛着橙光的烟雾随口道:“可我觉得他们拍你拍得挺帅的。”
梁东言一愣,没想到姜阈会这么说。
“你不喜欢的话,以后看见他们就跑,能跑掉的。”姜阈说,葛北思就是告诉他的,她以前追过几个男偶像,躲狗仔靠的就是狂跑、耐力足。
“也...也没有特别不喜欢。”梁东言卡顿了下:“那些照片和视频你都看了?”
“看了。”姜阈调侃:“看得出来你不喜欢被他们拍,从来不看镜头。”
姜阈话音落下后,梁东言沉默了好几秒,姜阈敲了敲话筒:“信号不好吗?”
“没有。”梁东言道。
“那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梁东言听着耳机里姜阈温软的呼吸声,他在想,明天我要开始看镜头了。
第42章 寒假来临
“没什么...”梁东言摇摇头,等溜达完一条街,才再次开口:“上午记者问的问题,我想跟你解释。”
姜阈下意识咬了下烟嘴,含混道:“不用,你那个室友...怎么办?”
“别管他。”梁东言对姜阈的拒绝颇有微词,有些心烦意乱。
“不澄清的话,可能会影响名誉哦。”姜阈道。
梁东言破罐子破摔:“本来就没什么名誉。”
姜阈顿了下:“你好像不太高兴?”
梁东言心说你终于发现了,然后嘴硬道:“没有。”
姜阈一支烟抽完,然后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那你解释吧。”
“什么?”梁东言硬邦邦地问。
“记者问的...关于女朋友的事。”
姜阈无奈而纵容的语气像是大人在哄一个撒泼的小孩,仿佛只有梁东言自己在意那个女朋友的谣言,对姜阈来说很是无所谓。
梁东言面色愈发僵冷,声音也沉下来:“不想说了。”
两人在不同的深夜路灯下不约而同沉默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姜阈又抽完一支烟、而梁东言的手机已经在电量预警。
“行。”冗长的沉闷后,姜阈终于开口,语气也不再温和:“随你。”
梁东言咬着牙不说话,姜阈等了他几秒,然后“咔哒”挂断了电话。
耳机里倏然没了东吴夜晚的沙沙噪音,只有北京寒夜呼呼的冷风,梁东言在原地站了片刻后冷着脸转身回了青旅。
隔天梁东言的考试在下午,像往常一样,他还没到考场门口,就看到了不少媒体和自媒体。
但梁东言这次并没有傻傻走到门口等着媒体把他围住,而是在刚下地铁时就观察了一会儿媒体大致的位置,在他们看到自己时迅速找准方向、飞快地朝考场跑,媒体人多势众、不乏运动基因强的摄像,几乎在瞬间就追了上去。
梁东言跑得飞快,相机只捕捉到他模糊的背影,在一名摄影师快追上的前一秒,他冲进了考场。
“这小子!”那拍过不少明星艺人的摄影边喘气边笑道:“学坏了呀,知道跑了,有当明星的潜质。”
跑进考场的梁东言确保今天没被拍到,他喘了两口气便掏了手机来看,消息列表除了打工兼职群不停刷着屏,其他对话框安静得像是没存在过。
说不清道不明的燥郁和失落不断从心底升起,他这一整个艺考期间都不想被这群媒体拍到了,他也不想再回答任何问题,反正没人在乎那些乱七八糟真真假假的问题。
东吴一中的期末考进行了整整三天,最后一门考完也就意味着这一届高三的最后一个寒假来了。
距离高考只剩下五个月,这种时候没人会悠闲地享受这个急迫而紧张的寒假,高三生们就算没有补习,几乎也都在家里刷题。
姜阈的寒假被补习填满,姜秉泽和闵萱最近在时间上也配合着他,尽量不影响他的规律作息。
姜阈出了考场便掏出手机,葛北思又给他发了几个链接,都是这几天梁东言考试躲媒体的视频。
视频基本都是前两天的,似乎是因为最近艺考初试已经陆续结束,现在艺考生们不再去学校了,都等着初试放榜去复试。
姜阈下意识把目光挪到某个好几天没动静的对话框,怔忪地看了几秒后把手机重新装进兜里打算回家,刚出校门就被葛北思拦住。
按照以往的惯例,每次大考完葛北思都要拉自己去大补一场,这次也不例外。
“不去了,家里做了饭。”姜阈最近没什么胃口,也提不起兴致陪葛北思逛街。
“这样啊。”葛北思看着姜阈恹恹的脸色,理解地点点头:“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吃!好久没去你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