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说梁东言大概真的要进军电影圈了,上次金屏奖拿了奖、这回又分享新人电影......
而就在那网页还瘫痪着的时候,梁东言收到了姜阈发来的消息。
“谢谢你帮我们的电影投票,这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在展映片的片尾鸣谢里加上你的名字,可以吗?”
“行。”梁东言看着那过分客套的一段话,回了一个字。
发过去后他没切出去,那边还在输入着,输了不少时间,但最后发过来的只有一句话:“电影你看了吗?”
“看了。”梁东言回,顿了顿,梁东言主动发过去:“你现在在上海吗?”
片子已经在参选了,后续的评审环节都在上海,所以姜阈和谢梧已经早早在上海了。
“在的。”姜阈回复他,没等梁东言说什么,姜阈率先提出了邀请:“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方便的话,我想给你分享一下这部电影的创作背景。”
梁东言想立刻就说现在就有时间,但他沉了口气,反问:“为什么给我分享?”
“你在鸣谢名单里,应该知道这些。”
“那就现在。”梁东言回过去,那边似乎愣了下,反应了会儿才回复:“好,你看什么地方比较方便?”
梁东言发了个私房餐厅的定位,餐厅也是圈里人开的,私密性极好。
梁东言抵达的时候是九点半,到餐厅门前时熟悉的服务员上来给他泊车,告诉他约的人已经在包厢等您了。
推开包厢门,姜阈已经坐在里面,他见梁东言来了,便站起来,朝他笑了一下。
梁东言目光闪了下,坐到姜阈对面,问他吃什么。
“我吃过晚饭了。”姜阈道。
梁东言点头,兀自点了几个菜。
“你回国就是为了拍这个片子吗?”梁东言边把菜单还给服务员,边问姜阈。
姜阈看着他:“差不多吧。”
“所以评选结束还要走?”梁东言神色冷冷的,也直视他。
姜阈摇头:“暂时不走了。”
顿了顿,姜阈眼中揉着些好奇和期待,问梁东言:“我能问一下你看完这部电影的感受吗?”
“电影是施卓远推荐给我的。”梁东言淡淡道,他望着姜阈:“他觉得壮阔、感人、震撼,说能冲特等奖。”
姜阈面上没什么改变:“那你呢?”
“真要我说?”梁东言眼底微凉,跟姜阈确认。
姜阈点头:“你说。”
梁东言沉思片刻,淡淡吐出三个字:“不喜欢。”
姜阈愣了下,而后他“嗯”了一声,垂眸道:“知道了。”
梁东言没说话,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才道:“你不是要说创作背景吗?说吧。”
“我和谢梧有个好朋友。”
姜阈刚开口,就发觉梁东言眼底陌生,他解释:“谢梧是我在辅修戏剧专业时认识的同学,当时我们还有个同学,学的是导演。”
姜阈换了学校之后除了地理、还辅修了戏剧,谢梧和纪闻西就是他在新学校认识的朋友。
谢梧和姜阈一样,是高中之后才出的国,但纪闻西从小学就出来了。
他在家里显得多余,小学三年级之前还能跟着爷爷、后来爷爷去世,都重组了家庭的父母谁也不想要他,便把他送出了国。
家里除了定期给钱,从来都是不闻不问。
纪闻西患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分裂型人格障碍,几乎没有朋友。
他小时候寄宿、长大了自己找房子,圣诞节和新年看着电影度过,早早就世界抛弃。
直到纪闻西上了大学,先认识了谢梧、又认识了姜阈,生活好像刚刚开心了一些,却在大三这年查出了重病。
知道这事的父母一个人又打了一大笔钱过来,但一声慰问都没有。
纪闻西不打算看病了,他说想拿着那些钱把黑夜里的白昼拍完,但他去不了南极、也下不了海,谢梧和姜阈便答应他,说他们帮他拍。
只是希望纪闻西能挺到电影拍出来的那一刻。
因为如果能在黑夜里看到白昼,奇迹就会发生。
这是纪闻西很小的时候,他爷爷告诉过他的。
但在姜阈和谢梧已经拍到了二十几个白昼的时候,奇迹还是没有发生。
纪闻西永远地停在了他22岁的冬天里,手中握着的手机上是他正编辑着的短信。
短信是发给姜阈的:我可能看不到那么多白昼了,但没关系,我还是希望有无数个白昼,让黑夜看见。
这也是影片结束时的一句话,在雷电下、在星空里、在漫天遍野的萤火虫闪烁之中,用希望、对抗着无边黑暗。
姜阈说完后,梁东言目光微怔,他抬手夹了个糖藕放进嘴里,含糊道:“知道了。”
“所以。”姜阈见梁东言不太感兴趣的样子,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也替闻西谢谢你。”
“不用。”梁东言将糖藕吞下:“我不认识他。”
餐桌上安静片刻,梁东言随口问:“为什么要那么帮他?”
这部记录电影的场景都是真实的,生活在大陆城市里的任何一个普通人,大概一辈子都遇不到那些场景。
为一个认识了一两年的朋友,去冒险、去死里逃生,梁东言不理解、所以不喜欢,他一点都不喜欢这部电影。
“我...”姜阈握住茶杯,手指发紧道:“我和他有些地方很像,他的想法,我能体会到。”
“哪里像?”梁东言声音发沉,语气泛涩:“都是同性恋?”
为重病的新欢完成遗愿,这个解释就合理了。
姜阈沉默下来,莫名又无奈地看着梁东言。
半晌,梁东言忽然笑了一声,他看向姜阈:“所以你后来换学校了?”
姜阈喉间堵着:“嗯。”
“我记得之前那所挺好的。”梁东言闲聊道。
“那是家里帮忙申请的,读了一学期我就申请了其他学校。”姜阈道:“当时不想和家里有联系。”
梁东言点点头,又夹起一枚汤包,安静地吃着,姜阈看着他吃,拿起茶壶给两人把茶倒满:“那你呢?大学读得还好吗?”
梁东言一顿,他把嘴里剩下的汤包咽了,眼底划过一抹讽刺:“你觉得呢?”
“X音作曲系,是吗?”姜阈问。
梁东言低头,闷闷“嗯”了一声。
姜阈笑了下:“那应该念得很好。”
梁东言没出声,只搁下筷子,神色微微僵硬:“我吃好了。”
姜阈便也没再多问什么,和梁东言一起站起来朝外走去。
“你怎么走?我送你?”快到私房餐厅门口时,梁东言慢下步子,问姜阈。
姜阈摇头:“我就住在附近,走回去。”
“行。”说着,梁东言便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车钥匙,走到门前去开车。
姜阈站在庭前目送梁东言驶离,神情带些沉思和不解。
他觉得不太对劲,聊到学校时,梁东言的反应有点大、抵触过于强烈。
片刻,姜阈掏出手机,他咬着牙,手心微汗地在搜索框输入:梁东言 X音。
搜索页面弹出的下一秒,姜阈猛地睁大眼睛,他慌促地抬起头,梁东言的车已经只能看到一个尾灯,远远驶离。
手机在震动着,大约又是施卓远的电话,梁东言戴上耳机,看都没看便按了接听。
“梁东言。”姜阈的声音响起,发着紧、又急促。
梁东言一时没反应过来,姜阈又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怎么了?”梁东言将油门缓缓松了,问他。
“回来,还有点事。”姜阈一改往常的客套和疏离,像在命令。
梁东言沉默下来,他还在朝前行驶着,电话里两人都不再开口,安静地对峙。
到下一个路口时,梁东言不耐烦地转动方向盘,流畅顺滑地掉了个头:“来了。”
三分钟后,梁东言回到了私房餐厅门口,姜阈还站在那里,脸色透白紧绷、眼底似乎氤氲着某种戾气。
“你上车,还是我下去?”梁东言打开车窗问。
姜阈利索地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后,嗓子发紧道:“开吧。”
“去哪?”
“都行。”姜阈看了眼梁东言:“开慢点,问你点事。”
梁东言挑眉,又发动车子,在路上漫无目的地开着:“你要问什么?”
“你被X音录取了。”姜阈冷冰冰道,梁东言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说话。
“只读了一学期。”姜阈咬着牙,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将自己方才看到的新闻说出来:“因为被包养,所以被开除了。”
梁东言用力踩下刹车,空旷的城际道路上,只有他的车灯把冬日的空气打亮。
“你知道得挺早。”梁东言淡淡嘲讽。
“怎么回事?”姜阈不理会他的语气,一字一句问。
“你好像很生气。”梁东言松开方向盘,饶有兴趣地转向终于不再和自己生疏的姜阈。
“是因为我被包养?”梁东言随口道:“还是因为你费尽心机把我安全送进X音,结果我还是没能读完这件事?”
姜阈的面色苍白,眼底漾着隐隐的红意:“说够了吗?说够了就解释。”
梁东言从侧边抽屉拿了包烟出来,放在手上把玩一圈,又塞进了抽屉:“解释什么?”
“为什么被开除。”
“新闻不都写了?”梁东言无所谓道。
“你觉得我会信?”现在轮到姜阈脸上露出轻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