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梁东言从来都无所谓造谣被黑这件事,他早早习惯了。
他一直以来都顽强极了,可以无数次陷入泥泞中、也可以无数次从泥泞里爬起来。
小时候他只想,要活着、要赚钱,他不怕累也不在乎自尊,就像一块硬邦邦冷冰冰的石头,什么都伤害不了他。
后来他想,要当大明星、要变得足够强大、然后赚够一百万。
他什么活都接、参加着把人灌断片的酒局、不在乎绯闻谣言、被大家喊废墟也好、被别人不停蹭热度捆绑也好,他都无所谓。
梁东言觉得谁都伤害不了他、他认为自己很强大。
直到有人来保护自己,像高三那年、像这一刻。
直到被保护的时候,梁东言才发现,自己好像也会有点脆弱和可怜。
而那个保护他的人,自始至终是同一个。
姜阈捧着电脑,不知在输入什么,目光认真而专注。
“姜阈。”梁东言眼中发热、嗓音微哑。
姜阈抬眸看向他。
“谢谢。”梁东言想说很多话、但他无法很轻易地表达,此刻只说了这两个字。
他垂眸看了眼手机上的程序界面,轻声问:“只能和梁东言互动吗?不能跟姜阈互动?”
姜阈听到梁东言的问题似乎有些意外,但他还是先是看了眼屏幕,语气有些急迫:“我马上要被制裁了。”
微博这个软件其实不适配姜阈的程序,他是利用漏洞强行将自己的程序植入上去的,对于微博来说就像一个病毒。
而这条微博造成了这么大的轰动,微博那边的程序员已经开始和姜阈斗智斗勇了。
“什么意思?”梁东言没懂。
“算了。”姜阈叹了口气,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他没必要再强行把这个程序留住,他放下电脑,走到梁东言身旁。
姜阈凑过来的时候,梁东言觉得自己周身发紧,心脏跳得热烈、又慌张,而神经末梢却又抽出些酸涩来。
梁东言盯着屏幕上的程序,看到姜阈伸出手指,点了点昨晚捧着蛋糕正准备上车的姜阈。
“还是不动啊...”梁东言嘟哝。
“你喊一下我的名字。”姜阈看着他,眉眼明亮。
梁东言顿了下,他莫名地、对着手机喊了一声“姜阈”。
程序里的姜阈在听到梁东言的声音后猛然看向屏幕外,然后抬起手对着屏幕挥了挥:“Hi,梁东言~”
是姜阈自己的声音,在笑着跟他打招呼。
梁东言怔住,姜阈却勾起唇,问他:“好玩吧?”
这是姜阈很久之前做的一个交互程序,而识别特定声音引发互动,是隐藏玩法。
梁东言点头,然后他又喊了一声,屏幕里的姜阈继续捧着蛋糕,继续对他说:“Hi,梁东言~”
梁东言刚准备喊第三声,小程序忽然闪退,下一秒,屏幕上显示着:该微博已被删除。
梁东言茫然地抬起头,姜阈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没办法,我被制裁了。”
作者有话说:
好玩吧?(姜阈哄小孩中
第81章 还要八万
尽管姜阈那条微博被删除了,但并不影响梁东言的粉丝们、以及不少围观群众们录屏截图,并疯狂传播着。
而姜阈开的微博也在短时间内涨了好几万粉丝,他把ID改成姜阈,又用证件照当了头像。
姜阈开了微博后,除了梁东言的关注,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大V也陆续关注了他,其中一个名校毕业、百万级别的科技博主关注他后发了条微博:@姜阈,大佬求互粉!!!我跟您一届的!
下面不少围观路人不懂为什么这博主要喊姜阈大佬,特别是在他的粉丝都是直男的情况下,几乎都清一色在骂他,说他怎么也开始舔这群没文化的戏子。
那博主怒怼上百条直男的评论,梁东言的粉丝闻讯赶来,也和一群科技直男们吵了起来。
这晚的热搜热闹极了,几乎都围绕着梁东言,但在后半段的时间里,词条“姜阈”渐渐上升,挤进了前十。
那科技博主在和直男们的对骂中透露了姜阈的身份,像个无比狂热的粉丝。
“你们这群蠢货!谁没文化?!他是我那届的苏省理科高考状元!”
“我就问你们这几个傻逼男的谁高考理科全科满分的?没满分的别在这逼逼。”
“他不是大佬谁是大佬?你是啊?当年全省传奇,蠢货们!”
......
这科技博主的战斗力十分强,像极了姜阈的脑残粉,在他和直男们的对喷中,路人和梁东言的粉丝们也都沉默了。
苏省高考状元?理科高考满分?天才??!!!
确定不是重名?确定这是在娱乐圈而不是在高校圈?
不明情况的路人们也都纷纷给姜阈点了个关注,以表尊重。
而梁东言的粉丝们收集情报的能力惊人,几乎在五分钟内就找到当年高考的新闻。
一搜不知道,搜到之后关于姜阈的新闻几乎快要逆天。
理科状元、数学物理满分、全国中学生数学奥赛、地球科学奥赛特等奖获得者......
于是很快“姜阈 高考状元”的词条也出现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疯狂的粉丝、再傻逼的直男也都知道要闭嘴。
姜阈的粉丝数唰唰往上涨,而他很快收到了谢梧和谭青一众人的消息,几乎都带着感叹号,说他真人不露相、说对他肃然起敬。
姜阈朋友圈和微博发了同一句话:谢谢关注,只是会考试而已,不足挂齿。
然后他把那些艾特他要关注、私信里自我介绍到上下三代的大V们都礼貌地回关了,有些他还有些印象,比如一起参加过竞赛和活动的、比如模考和高考排名表在他名字附近的......
而同一时间,梁东言的评论区也产生了变化,粉丝们纷纷夸他会傍、还有的让他赶紧也学学那些大V努力艾特姜阈,在大佬面前多增加些存在感......
总之大多都很不靠谱,但一开始怀疑姜阈要蹭梁东言热度的言论已经基本不见了。
事情解决后已经快十二点,梁东言工作室只亮着三楼一盏灯,施卓远合上电脑起身:“大获全胜,要不要去吃个夜宵庆祝?”
姜阈看了眼时间后摇头:“我得回去了。”
“我送你。”梁东言立刻拿上车钥匙也起身。
“行,那我也撤了,姜阈,今天真的很感谢你!”施卓远发自内心道。
“小事。”姜阈勾唇,这次他没拒绝梁东言,拿起帆布袋后跟着他下了楼。
深夜一月末的上海快接近零下十度,梁东言给车里开好空调,等姜阈上去后去后面拿了什么东西才回驾驶室。
“给你。”梁东言将一个精致的盒子递到姜阈怀里。
“什么?”姜阈低头看,没有打开。
“帽子,很暖和。”梁东言发动车子,刚刚出门的时候他看到姜阈打了个寒颤:“车开不进巷子,你待会儿要走一段,很冷。”
姜阈打开盒子,里面是顶灰色线帽,他没扭捏,拿起来戴上,刚刚确实有些冷。
车子在深夜的道路上行驶着,梁东言问姜阈:“年打算怎么过?”
这两天梁东言工作室的员工们已经在对这一年的工作进行收尾,再过两天他们便都放年假回老家了。
年后姜阈就要进组拍戏,这部戏大部分在国外取景,也就是说一过完年,姜阈又要出国了。
“回东吴,和长辈们吃顿饭。”姜阈道,他看向梁东言,反问:“你呢?不回去?”
梁东言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有工作。”
车里一时陷入安静,姜阈依旧望着梁东言,他的声音轻了很多,每个字都小心翼翼:“不回去...是因为、叔叔已经不在了吗?”
梁东言神色不变,喉结滚了下,低低应了姜阈:“嗯。”
姜阈闭了闭眼,他低下头,紧紧攥住手中的袋子,手心微微出汗,汽车在漆黑的夜里打出两束光,整片天地却还是昏暗无比。
“我可以问是什么时候的事吗?”姜阈盯着一点点被打亮的道路,不抱希望地试探。
“大一寒假。”梁东言回答,他的声线很平、语气比平时快一些。
那个时间点,是他刚刚被开除后不久发生的事。
“你想知道的话。”梁东言面色微微僵着,眼中闪了下:“我可以都告诉你。”
姜阈没立刻回答。
就在不久前,还是深夜的梁东言车里,他说,姜阈没资格知道这件事。
他怪姜阈分手、怪他离开、怪他骗人。
“不怪我了吗?”姜阈问他,眼底和鼻腔涌上丝丝酸意。
梁东言咬了咬牙,他想说,还怪的。
他在心中犯拧、始终过不去那场分离。
“你想知道,我就说。”
梁东言彻底抛开自己,像个虔诚无比的献祭者,姜阈想看,他就算伤痕累累,也大方地给他看。
即便那件往事只要回忆就像利刃,不时会在他身上划上几刀。
“好。”姜阈点头:“停车吧,停下说。”
梁东言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姜阈不放心他这样开车。
梁东言将车缓缓停在路边,他从抽屉里拿了包拆封了但还没抽过的烟出来,抽出一根放在嘴间,偏头看姜阈:“我不点火,就闻闻味儿。”
姜阈“嗯”了声,他沉静地看着梁东言,等他开口。
梁东言大一的上学期,客观看来,其实过得还算不错。
梁叙衡的债已经还得差不多,而他又时常出去接活儿,除了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冷淡,没有什么区别。
他赚的钱甚至已经能够负担起梁叙衡手术后的医药费,如果不是某天医院突然把梁东言喊过去,说梁叙衡的癌细胞突然扩散,不积极治疗的话,患者最多只剩一年的时间。
那天梁东言面无表情地站在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里,问医生,那积极治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