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地一声,班级门被推开。
当看到跑进来的贺臻后,坐在椅子上的赵老师表情凝了一下,尤其是看到贺臻蹲到喻沉面前帮对方擦着眼泪,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喻沉沉,你哭什么?”
哭成小泪人的喻沉在看到贺臻后,犹如看到救命稻草,赶忙伸开胳膊。
因为哭,他的小脸蒸得通红,耳鬓全是汗。
“老大,我想回家…”
喻沉的两条腿光溜溜的,摸着很凉。
“你先伸腿,我们马上走。”贺臻凶巴巴地瞪老师一眼,边安慰喻沉边帮他穿棉裤。
赵老师满腹狐疑,缓缓道:“你们俩是?”
贺臻有过帮喻沉穿衣服的经验,动作很利索,马上就帮喻沉将棉裤穿好。
喻沉因为冷,浑身冻得冰凉,紧紧伏在贺臻怀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依旧掉着泪珠。
贺臻搂着他,冷冷与赵老师对视:“我们现在要回家!”
碍于贺臻的身份,赵老师态度很好:“小臻,还没到放学时间呢。”
贺臻不想跟她对话,也不想管现在是几点。
现在他只想抱着喻沉回家。
“杨老师,拦住他们。”
正在卫生间洗毛巾的杨老师放下手中的活儿,立刻追上两人。
贺臻此时像极了小刺猬,目光凶狠,对所有人都充满警惕和敌意。
“小臻,你不是在大班吗?怎么突然来中班了?”
“小臻,你先把喻沉放下。”
“我不要!”喻沉体重不算轻,贺臻刚抱一会儿已经微微出汗。但尽管如此,他依旧没有撒手,使劲托着喻沉的屁股,把对方往怀里揽紧。
杨老师为难道:“听我说,你€€€€”
话刚说到一半,贺臻班级里的林老师在发现他掉队后匆匆追来,正好瞧见在中二班闹得天翻地覆的贺臻。
贺臻见到自己班老师,眼神中微微少了几分戾气和抵触:“老师,我们要回家。”
林老师自然注意到躲在贺臻怀里哭的小家伙,又打量着贺臻气鼓鼓的神色,心里也明白几分。
没猜错,这估计就是二帮主。
赵老师管理孩子出了名地严厉,同事们谁都知道。
她俯下身,语调温柔地安抚贺臻:“可以回家,你先回咱们班可以吗?”
贺臻拒绝:“我要带着他。”
赵老师神色很难看,贺臻这么做无异于在挑战她身为教师的权威。
她板着脸拒绝:“不可以哦,喻沉是中班的小朋友,怎么能跟你走呢?”
喻沉听到这句话,害怕地缩了缩,翘起的小脚紧紧攀着贺臻的腰,生怕贺臻将他丢下。
贺臻向来不怕事,浅褐色的眸子带着超出这个年龄的冷漠和坚定。
“我就要带着他走!”
“你,管,不,着!”
赵老师脸色愈青,场面僵持不下。
最后,林老师小声和赵老师说了说目前的形势,秉承着不闹大的原则,赵老师最终松口,由林老师带着两个小家伙回到大一班。
上楼时,林老师屡次想帮贺臻抱着喻沉,但都被贺臻拒绝。
贺臻始终绷着小脸,尽管累得气喘吁吁的模样,都没有松开喻沉。
林老师很好奇,怀里这个小孩儿究竟跟贺臻是什么关系?
…
十分钟后,园长叔叔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画面后,满脸疑惑。
贺臻让喻沉坐在自己的腿上,正一颗一颗喂喻沉吃大草莓。
刚刚贺臻听到喻沉的肚子咕咕在叫,一问才得知,喻沉中午居然只喝了一碗汤。
林老师看得心疼,赶紧拿些吃的给喻沉。
草莓又大又甜,喻沉好不容易碰到吃的,抱着大草莓两三口干掉一颗,带着泪痕的两侧腮帮子撑的鼓鼓的。
园长来之前,已经大概了解了贺臻在中二班发生的事。打量着表现亲昵的两个小朋友,他俯下身问:“臻臻,我已经给你家里人打电话了。但叔叔想问问你,为什么要立刻回家?”
贺臻皱眉:“喻沉被欺负了,我要带他回家,再也不来了!”
园长很重视这个问题,温声安抚道:“你放心,叔叔一定帮你们解决问题。”
说完,他让助理将中二班的监控调出来,势必将这件事调查清楚。
喻沉手里的草莓已经吃完,终于有空打量这些陌生的老师。因为受了惊,他怯怯地伏在贺臻胸前,小腿不再像平常那样悠闲地晃啊晃,而是拘谨地绷着,很没有安全感。
园长跟贺臻商量:“这样吧,既然你觉得喻沉小朋友在中二班被欺负了,我们给他换个班级行不行?如果你们两个一直不来幼儿园,怎么学习知识呢?”
贺臻一听喻沉又要去中班,立刻摇头拒绝:“我要跟他在一起。”
贺臻的脾气园长知道,从小班到大班,所有老师都拿不住贺臻,可谓是软硬不吃。倘若贺臻真的执意转学或者退学,他可担待不起。
园长思索片刻,又问:“那让喻沉跟你一个班行吗?这样你们就能在一起了。”
贺臻这次有些犹豫,低头问躲在自己怀里的喻沉:“行吗?”
喻沉眨了眨湿润的大眼睛,轻轻点头。
这次,园长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抬手想摸摸喻沉的脑袋,不料被贺臻挡了一下。
他失笑,好奇地问:“小臻,喻沉小朋友跟你是什么关系呢?”
喻沉本想回答,但园长叔叔问的是贺臻,出于礼貌他抿着肉嘟嘟的唇,静静地抠着手指,小脚丫拘谨地绷着。
他是贺臻的小弟。
贺臻是他的老大呀。
片刻,贺臻声音洪亮:“他是我家里的弟弟。”
作者有话说:
喜欢的宝贝,求个营养液呀!
第13章
◎吃醋◎
半小时后,李焕与贺老的助理贺衡一同赶到英卓幼儿园,前往园长室了解情况。
贺衡是贺老从孤儿院认养的孩子,从小跟着贺老忙生意上的事,自从贺臻父亲离开后,他负责贺臻的所有事宜,也是贺臻未来继承集团后的第一助理。
李焕与贺衡算是朋友,在接到英卓幼儿园的电话后,觉得有必要告知贺衡一句,毕竟贺臻在幼儿园受委屈了,贺家必须有人出面。
园长见两人一同出现,神色稍显紧张,主动上前打了声招呼,并将今天事件的起因经过详细告知二人。
一边说,他一边悄悄打量二人的态度。
说到最后,他笑呵呵道:“不过好在事情已经圆满解决,小臻能和他弟弟一班甭提有多高兴了,孩子开心最重要对不对?”
从始至终,李焕一句话没说。
但贺衡垂眼时,却注意到李焕微颤的拳头。
他稍作思索,语气客气且疏离:“您说得对,我们家小少爷开心最重要。但您要知道,这种类似事件只能是最后一次发生。”
园长维持着笑意:“您说得对。”
贺衡又看了眼李焕,朝在场的所有老师说:“那个叫喻沉的小朋友,从血缘关系讲确实不是小少爷的亲弟弟。但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小少爷说是,他就是。”
“园长,您明白吗?”
园长颔首,连连称是。
贺衡露出公式化的微笑:“监控既然您已经看了,想必您心中有数。英卓幼儿园的教师队伍都很认真敬业,千万别让一粒老鼠屎毁掉幼儿园的名声才好。”
园长点头:“您放心,我会处理好。”
贺衡点到为止,朝身后的助理示意,助理立即前往大一班,将两位小朋友接走。
…
车上,喻沉捧着巧克力面包,吃得狼吞虎咽,小圆脸上沾了许多面包碎渣。
李焕默默抱着喻沉,手掌一下一下顺着对方的后背,漆黑疲惫的双眼始终垂着。
贺衡坐在副驾驶,偶尔回头。
他发现,无论是李焕还是贺臻,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哭成泪人的小家伙身上。一向任性调皮的小少爷,居然乖乖端着牛奶,时不时喂给对方喝。
贺衡乐了,没想到一个月不见,家里居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不过李焕捡的这小孩儿生得确实够俊俏,唇红齿白,粉雕玉琢,白皙圆润的小脸可爱讨喜,像极了童话书里的小福娃,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抱一抱。
回到贺家时,喻沉已经窝在李焕的怀里睡着了。尽管隔着衣料,李焕仍然察觉到喻沉异常的体温。找来医生用水银温度计一量,果然发烧了。
贺臻一听喻沉病了,更加讨厌那个赵老师。他端着小手臂,鼓着腮帮子愤愤道:“依我看,应该报警!”
李焕帮喻沉贴完宝宝降热贴,看了眼墙壁上的钟表:“小少爷,已经很晚了,我送您去休息吧。”
贺臻明显不情愿地拧了拧眉。但李焕的卧室里只有一张床,他不走又没有休息的地方,最后只能背着小手勉为其难道:“您照顾好他。”
李焕哑着嗓子笑了笑:“您放心。”
贺臻又看了眼喻沉,跟着阿姨打算离开。
这时,烧迷糊的喻沉含含糊糊嘟囔:“老大,哥哥…”
贺臻故作嫌弃:“什么老大哥哥?不好好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