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臻手里拿着玩具,不明所以地蹲在喻沉身边:“喂!喻沉沉!你怎么了?”
喻沉的皮肤嫩,搭在围栏才一会儿,就被咯出一道红印。
“你不是跟新弟弟玩嘛?”
他学着贺臻那样抱起小手臂,但因为手臂太短,只能学个五分。
贺臻有些疑惑,掂了掂手中的球:“我刚去借球。你是不是想玩?”
喻沉一看,贺臻手里果然拿着他刚刚偷看半天的神奇玩具球。
喻沉的小胖脸突然露出几分心虚,爱不释手地摸了摸球,嘟囔道:“我还以为,你不跟我玩了。”
贺臻终于明白喻沉生气的点。这种感觉很神奇,虽然他无法形容,但让他特别高兴。他挑眉笑了下:“看你表现哦。如果你表现不好,我真可能不跟你玩了。”
喻沉一听,小脸皱了皱,连球都不摸了,拔腿就走。贺臻原本还笑着,当即愣住。没多想,他两三步追上气呼呼的小冬瓜并拦下。
“喻沉沉,你生气了?”
喻沉鼓着腮帮子,疯狂点头:“是的!”
贺臻挠挠头,双手拘谨的背后,心里琢磨着怎么哄他的小弟。
他就是说说而已。
怎么会真的不要喻沉呢?
他还要当喻沉一辈子的老大呢。
“我逗你玩呢。”贺臻脸皮薄,想了半天磕磕绊绊地解释。
喻沉闭上眼,小胖脸委委屈屈地抖着:“我难过了!”
“你别€€€€”贺臻没有哄人的经验,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我瞎说的。”
喻沉没说话,依旧一副伤透了心的可怜模样,衬得贺臻像个缩小版负心汉。
“我不会不跟你玩的!我发誓!”贺臻从来没这么着急过,就差直接蹿起来:“喻沉沉,我保证!”
瞧着贺臻眼睛瞪的圆圆的,喻沉这次终于满意,半敛着漂亮的大眼睛问:“说话算话嘛?”
“算话。”贺臻凑上前,揉了揉喻沉的小脸。
“老大,抱。”喻沉噘着小嘴,脚丫已经踮起来。
贺臻虽然带着一丝犹豫,但还是马上将喻沉抱起来:“为了给你借玩具,我求了他很久。”
“谢谢老大。”喻沉伏在贺臻肩头,小短腿默契地夹住贺臻的腰,双手摆弄起玩具。
他体重不轻,贺臻每次抱他,都得采用这种面对面的抱法。
“不客气。”贺臻抿着唇,用力托着喻沉。
喻沉小胳膊搂着他:“我就知道,你天下第一嚎!”
这句话对贺臻小朋友很受用。
此时,贺臻已经完全忘记了喻沉发脾气的样子,心里只记住自己小弟的彩虹屁。
两人就这么在石子路上慢慢走着。
喻沉觉得,自己的老大真的好厉害,居然能抱动他。
只是€€€€好像不太稳当。
于是,喻沉沉小朋友担忧地问∶“老大,我沉不沉呀?”
“当然…不沉!”贺臻抬着发颤的小腿,用力咬着牙,颤颤巍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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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亲戚要把喻沉接走◎
距离午餐时间还有半小时,佣人们忙碌地端着菜肴在院子里进进出出。
喻沉得了新玩具,正与贺臻玩得不亦乐乎,眼下闻到了香味儿,葡萄似的大眼睛偷偷地追着那些菜开始走神。
贺臻坐在假山石上,抛着球笑话他:“喻沉沉,你是不是饿了。”
喻沉乖乖摇头:“没有呀。”顿了顿,他的手指慢吞吞戳了戳烧瘪的小肚瓜:“是它饿了。”
贺臻笑了下,将球装好,从假山旁的石头上跳下去:“走,我们去吃饭。”
一听吃饭,喻沉立刻忙得像只小陀螺,风一般地来到贺臻身边,和他手牵着手往里走
两人经过一间厢房时,贺臻忽然停下脚步€€€€
他好像听见了妈妈的名字。
房间里,两个不算太熟悉的亲戚正在聊天。
“景乘送的礼物老爷子好像很喜欢,那幅画很名贵吧?”
“那当然了。不过那幅画怎么跟云蔷之前的作品那么相似?”
“抄袭云蔷的呗?他们搞艺术的,这种现象很普遍。”
“那也太过分了吧?我要是贺臻,我得多生气啊!”
“就是欺负孩子呗!抄袭的作品,跟吃人血馒头有什么区别?依我看,那幅画就不能留!”
门外,幼小的贺臻站在窗下,神情愈来愈暗。
亲戚们口中的云蔷,是他的妈妈,同时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艺术家和设计师,一生中画了很多幅优秀作品。
如果真的有人抄袭他妈妈的心血,他不允许!
喻沉不太懂抄袭的意思,但大概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跟着贺臻悄悄离开时,明显感受到贺臻心中的愤怒和委屈。
贺臻步子飞速,就差跑起来,连同着小拳头也握得紧紧的,浑身上下透着可怕的戾气。
而刚刚说话的两位大人,不知何时已经从厢房出来,正默默看着两人。
喻沉心里很紧张,紧赶慢赶才追上贺臻。
“老大!”
他抓住贺臻的手,慢吞吞凑上前:“你是不是不高兴?”
贺臻停下脚步,说话时浑身紧绷:“喻沉沉!有人抄袭我妈妈的作品!就像抄作业一样!”
喻沉立刻明白,抱起小手臂:“那可真是个大坏蛋!”
贺臻很生气,连带着呼吸有些急促:“我要去看看。”
“嚎!我陪你!”喻沉挽起贺臻的小手臂,撒下豪言:“我跟你一起教训那幅画!”
贺臻听到这番话,呼吸明显慢了些。他没料到,喻沉突然这么认同他的观点。两人往里走时,他紧紧抓着住喻沉的小胖手:“喻沉沉,你真好。”
喻沉板着严肃的小胖脸,表示赞同。
…
果然,大人们正围坐在客厅,欣赏着贺景乘送的那幅画。
贺老好像很高兴,爱惜地摸着油画上的向日葵,眼神满是温柔。
贺臻一眼就认出这幅画跟他卧室里的那幅非常相似,同样都是野外的向日葵,也同样布满金色阳光。
尤其是当所有人都赞美这幅画画得多么多么好时,贺臻的满腔的委屈无处宣泄。
正巧这时,佣人们端着一壶松茸梨汤送进来,供各位客人品尝。贺臻目光落在那壶梨汤上,拿定主意般朝它走去。
贺景泰与贺景乘暗暗对视,遮住眼底的阴暗和算计,静待发展。
“老大。”
喻沉忽然拉住贺臻的小手,带着他往外走。
“喻沉沉,我现在不能陪你玩儿。我有要紧事要做。”虽然贺臻的行动被喻沉打断,但他依旧跟着喻沉来到院子里,耐心跟喻沉解释。
他的喻沉沉是个玻璃心的小朋友,如果他不解释,估计喻沉沉又要哭了。
“老大,我们要不要找大人帮忙?”喻沉觉得这件事很复杂,应该交给大人处理。如果贺臻真的将画毁了,贺爷爷一定会生气。
贺臻神色缓和很多,语气却有些沮丧:“找谁?姑姑?”
喻沉点点小脑袋:“可以呀。大人的办法最多啦!”
贺臻认真思考后,觉得喻沉说得有道理。于是带着喻沉将正在赏画的姑姑悄悄拽出来。
突然被两只幼崽亲热地围住,贺景琳受宠若惊。她开心地领着他们的小手,去隔壁房间倾听他们的小秘密。
在听完贺臻的顾虑后,贺景琳耐心地和他解释:“小臻,他们艺术家啊,经常会围绕着一个主题画画。比如都画向日葵,都画太阳,用到的颜色肯定差不多对不对?想要判定作品是否抄袭,需要去看构图啊、细节啊和绘画技巧。我给你搜搜,你看画野外向日葵的油画是不是都差不多?”
贺臻非常认真地凑过去浏览,发现姑姑说得很对,好像所有作品都长得差不多。
“这幅画是你奶奶生前画的,因为损坏被你三叔送去找专业画师修复,并不存在抄袭。”
贺臻垂眸,倔强的眼神闪动着几分愧疚:“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没关系。说明小臻心里想着妈妈,很孝敬。”贺景琳趁机捏了捏喻沉的胖脸蛋,“还有你,懂得找大人帮忙。”
喻沉当即露出骄傲的神色:“嗯嗯!那些大人也是小笨蛋。”
“哪些大人呀?”贺景琳好奇地笑着。
贺臻拉着喻沉,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告诉贺景琳。贺景琳听后,温柔的笑意逐渐变浅,眉眼间凝出几分凝肃。
片刻,她嘱咐贺臻:“小臻啊,做事之前要认真思考是大人具备的能力。但如果小臻也能这样去做,那么你一定会特别棒。以后遇到事情,拿不准的不要冲动,来找姑姑好不好?”
贺臻不好意思地垂着大眼睛,耳朵热热的:“谢谢姑姑,我以后不会随便相信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