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喻沉轻哼,“我都好几天没看见你了,你肯定不想我。”
听着耳边熟悉的声线,贺臻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轻笑:“抱歉,有时间我给你打视频,可以吗?”
“有时间是指什么时候?”喻沉郁闷地嘟囔,“我们已经四天没见面了。”
贺臻透过镜子,端详着脸上的淤青:“明天抽时间,我给你打好不好?”
“勉强可以吧。”喻沉趴在床上,将自己裹成小蚕,“你有没有时间来找我?”
贺臻张了张嘴,轻轻垂眸:“你先跟叔叔好好玩,我尽量。”
“老大。”喻沉嗓音轻颤,“可是我特别想你,想让你过来陪我。没有你,我的旅行体验大打折扣。每天晚上我都会梦见你。”
贺臻眼睛望着地面,拳头轻轻攥住。
调整好情绪,他故作平静:“你有没有带,我送你的娃娃。”
提起娃娃,喻沉披着被子蹭地坐起来。
“娃娃啊,我带了。”
喻沉忍着笑,假装高冷:“怎么?你想让我把娃娃当成你?”
“没。”贺臻眼神望向电脑壁纸,神色温柔:“娃娃身上有个秘密,等你回国,我告诉你好不好?”
喻沉捂着嘴偷偷乐着:“什么秘密啊,我现在就想知道。”
贺臻勾起浅笑:“不行。”
“切,不告诉我拉倒。”喻沉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语气酸溜溜的:“贺臻臻,你不会骗我吧?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秘密。”
“不骗你。”贺臻缓缓起身,因为右腿伤得厉害,走路带着些艰难,“相信我,我会给你惊喜的。”
“好吧,暂且相信你。”
喻沉其实很好哄,也很容易满足,情绪价值能从各方面轻松获得。
被贺臻顺好毛后,不再缠着他让他来美国,开始聊一些在美国有趣的体验。
他告诉贺臻,李焕对贺臻很满意。逮到机会,他就会在李焕面前说贺臻的好话,两人如果真的坦白,李焕估计很容易接受。
听着喻沉轻快愉悦的声音,贺臻心情好了许多。他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喻沉因为这件事伤心焦虑。
“沉沉,我想问你一件事。”
“那天你听见杨长青打电话,大概是在哪个位置?”
贺臻担心与杨长青合谋的,还有贺峰内部的人。所以打算查一查杨长青当晚的人际关系。倘若打电话时周围还有旁人,就再好不过。
“啊…就是在某个走廊啊…”
说起这件事,喻沉有些心虚。他攥着棉被,声音微小:“怎么突然问这个?”
贺臻察觉到喻沉的紧张,安抚道:“没事,我正在查他。”
“嗯,你小心他就好。”喻沉没了底气,说话欲言又止,“我忘记那晚具体的事了。”
“没关系。”贺臻视线温和,“赶紧睡觉吧,已经零点了。”
“好,晚安。”
挂下电话,贺臻将杨长青的资料调出来。
他很奇怪,如果监控属实,喻沉为什么要说谎呢?他倒不担心别的,喻沉就算真说谎,估计也是为了他好,心里可能有苦衷不能直说。
他担心的,是喻沉自己憋坏。
下午,贺臻又工作几小时,驱车回家。
另一边,贺衡正带着贺老散步。
“他不仅不吃东西,还去公司跟那帮人硬刚?”
贺老带着气:“他是不是疯了?”
贺衡回:“今天的合作案很重要,关乎对外贸易部门是否能成立。小臻上心,也正常。”
“那他为什么不吃东西?绝食给我看?”
贺衡客观评价:“可能伤心过度吧。他今早还特别嘱咐我,关注您的饮食。让我劝劝您认真吃饭。”
贺老表情闪过一瞬动容:“他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贺衡:“今天坐了一上午,腰部伤得最重的部位,有点渗血。”
贺老眼神透着复杂,没再说话。
…
一连两天,贺臻都正常去公司。跟前几天相比,他中午都会回一趟白蔷庄园探望贺老。
不过,他每次都是趁贺老午休时进屋。所以贺老醒来时,贺臻已经走了。
贺老知道后,没说话。
贺衡说,贺臻是怕惹贺老动怒。
这天下午,贺老同往常一样起床。余光注意到身边有人,赶紧坐起来。可在看清是贺衡后,收回失落的目光,蹙着眉不太高兴。
“小臻今天没来。”贺衡知道贺老在想什么,点好安神香后,帮贺老端了杯温水,“他中午胃疼,吐了好几次。”
“怎么回事?”贺老当即皱眉,“医生看了吗?”
“看了,在医院输液呢。”
贺衡没说谎,中午贺臻确实不舒服。先是绝食三天,后面饮食又不规律,就算是铁人也得饿出毛病。贺臻这两天胃口本来就脆弱,陪合作伙伴喝了杯酒,胃便越来越疼。
刚刚医院那边说了,是急性胃炎,需要输液。
贺老心中挂着淡淡的压抑和担忧。
从表面看,似乎在刻意隐忍。
半晌,他道:“带我去医院看看他。”
贺衡颔首:“好。”
……
病房里,贺臻半靠在床边,用电脑办公。
成立新的组织架构后,问题很多。原先林董的旧部下,沆瀣一气,联合起来针对服从贺臻的高层,推进工作困难重重。
贺臻正在编辑裁员方案。
这次,他必须一鼓作气。
贺老已经进来很久,并且特意叮嘱贺衡不要敲门。
他静静地盯着贺臻。
贺臻应该在忙公司的事,眉心透着重重的疲惫,嘴角的淤青正在恢复阶段,触目惊心。
算起来,贺臻还有几个月,才满20岁。同龄人,还在无忧无虑享受着家族的保护。
贺老咳嗽一声,倾吐着心中的烦闷与无奈。
贺臻抬眸,动作一怔:“爷爷。”
贺老不愿直视他:“都病了,怎么还不休息。”
贺臻坐好:“事比较多,处理完就休息。”
贺老又道:“你不是正因为追不上喻沉伤心呢吗?怎么还有心情处理工作?”
贺臻:“我虽然还做不到把工作跟感情分开,但我也知道集团对您的重要性。这不是过家家,我不想让您的心血荒废。”
贺老缄默不语,空气似乎凝固很久。
“你就非€€€€”
贺老停下,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有孩子,将来你会后悔的。你还年轻,现在的决定有冲动的成分在。当你三十岁、四十岁的时候,你可能会发现,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多么幼稚可笑。”
“爷爷,这个决定并不是我一时兴起,如果非要加上时间,我已经用十五年来验证、思考。我现在说我永远不会后悔,您肯定觉得幼稚。所以我不打算这么说。将来如果我真的后悔了,我不会怪任何人,我会自己承担。”
“但如果没有试验的机会,我一定会后悔。”
贺老晦暗无光的脸上带着几分坚定:“如果我就是不允许呢?你是不是就不认我这个爷爷了?”
贺臻苍白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笑。
“没有您,就没有现在的我。幼年您对我的照顾和保护,我一直记在心里。我很早就说过,如果您需要我,我会一直在。您不需要我,我也可以随时离开。”
贺老声线微微哽咽,示意贺衡推他离开。
当轮椅经过门口时,贺老突然说道:“我先表明我的态度。帮你得到喻沉,不可能。你自己有本事,自己去追。”
作者有话说:
评论随机掉落66个红包~求个营养液
第74章
◎喻沉知道醉酒那晚真相◎
走出医院,贺老情绪恍惚,眼含复杂地望着天空,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于贺臻来说是对是错。
他沙哑地咳嗽着,声线疲惫且无奈:“小臻的伤总不好不是办法,你去苏州找趟赵院长,让他给小臻调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
贺衡帮贺老盖好腿,轻轻一笑:“好。”
“你笑什么?”贺老眼神半遮半掩,“笑我终于向他服软了?”
贺衡解释:“笑您还是舍不得小臻受伤。”
贺老眉头紧锁:“他跟他爸一样执拗。”
贺衡补充:“他虽然执拗,但永远不会离开您。”
“未来的事,谁说得准。”贺老说着气话,“不过确实比他爸强太多。”
贺衡犹豫,试探地提:“我听说三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