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把浴巾扯回去啊!
时秋的屁股摔在地上,但此刻却根本感受不到痛意。
他浑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额头上。
同是男人,对方有的他也有不错,但,完全缓解不了眼下的极致尴尬!
时秋感觉自己身上的肉都变僵硬了,他只记得赶紧低头,脑袋一片空白。
良久,时秋听到上方传来一声“啧。”
谢周不慌不忙,云淡风轻地微微俯身,就好像要将少年抱入怀一样,但下一秒,他用了点力,把时秋手里攥得死紧的浴巾拽走,重新围上。
“我好心收留你,你就是拿这种心思报答我的?”谢周居高临下质问道,声线虽还是冷,却又多了几分暗哑。
时秋自知理亏,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声若蚊虫般细小:“我不是故意的。”
“是吗?”谢周的语气不像相信的样子。
“……”时秋不说话了,他动作缓慢地爬起来,视线不自觉地往对方下半身瞟了眼。
这一眼被谢周当场捕获,他微微挑眉,“你很骄傲?”
时秋懵头懵脑:他骄傲什么??
“我这只不过是男人正常的生理反应,和你拙劣的勾€€引手段没关系。”
时秋被这话砸得呆住:“……”
上一个对他正常生理反应的人叫盛景。时秋不自觉想到。
又过了会,他眼一瞪,什么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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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秋又在浴室中磨蹭了许久,一方面是尴尬,做做心理准备,另一方面,他浑身都湿了,干脆洗个澡。
也不知道是不是碰巧,浴室里正好有一套没拆开的衣服。
时秋犹豫了一会,还是探头出去,“这衣服能给我吗?”
“随你。”谢周头都没抬。
然后时秋就拆开了。
他提着新衣服的衣领,往空中一抖,正想换上时,发现€€€€
这怎么是件裙子???
时秋面无表情地提着裙子,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最终,还是羞耻心占了上风,时秋又打开浴室门,“你这里还有其他的衣服吗?”
“怎么,你想穿我的?”谢周挑眉,他不是让人送了一套干净的过来了?
他分明只是寻常一问,但听起来总让人觉得怪异。
在穿女装和穿谢周的衣服之间,时秋闭了闭眼,咬了下下唇。
正常情况下,他当然不会选择女装,但……
刚刚谢周还认定他在勾.引他,要是他向他借衣服,肯定又要被误会。
反正大晚上的,也没人看见,加上小时候的他因为长得可爱没少被妈妈买女童装打扮,凑合凑合吧。
时秋一脸复杂地换上。
浴室门终于完全打开,谢周随意看了眼,忽然视线奇怪一顿。
额发乌黑,面色白里透红,少年整个人如同一株刚盛开的花,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色连衣裙穿在他身上,不但毫无违和,反而被衬得珍贵了起来。
小巧而精致的锁骨,骤然缩紧的腰线,还有及膝白裙下又白又细的小腿,看不见一点腿毛,滑溜溜的。
刚刚熄灭的野火又重新燃起,谢周拿笔的指尖一紧。
不等他开口说些什么,时秋就抢先道:“没想到你这人还有这种癖好。”
谢周:?
时秋痛心疾首:“虽然我对男生穿女装的兴趣没意见,但你挑衣服的时候还是得有点自知之明,这裙子我穿着都小,你根本挤不进去。”
时秋尽量面色如常地走出来,坐得离他远远的。
“过来。”谢周没接他的话,而是平静道。
他才不过去,时秋坐着没动。
“你不是想找靠山吗?现在机会就在你眼前。”谢周似笑非笑,“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只要你让我高兴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以前的那些事。”
“……”
时秋知道他在顺势报复自己,垂着睫毛不理他。
他才不想找什么靠山。
他现在已经真正摸清要怎么做任务,等他找个机会逃出去,然后租一辆车,跑到谢周面前晃一圈,就直接脱离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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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相安无事,时秋玩着手机。
略过盛景的消息,时秋点开和苏清羽的对话框。
苏清羽知道他不是原主,也好像猜到了是他自己不想被找到,所以只问了他是否安全。
时秋回答是,他用牙尖轻轻磨着下唇,又敲了敲按键。
[时秋:你不怪我吗?]
对方秒回。
[苏清羽:我知道你有你该做的事,我不生气。]
[苏清羽:但谢周这个人比你想象的更危险,你要小心,别太相信他。]
时秋盯着后一句话,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盯出花来也看不见半点醋味。
只感觉到一种老父亲交代孩子离危险分子远一点的殷殷劝诫。
白天他以为的主角攻受感情进展果然是一个误解吗。
时秋无奈叹气,彻底死心。
接受了即便做完任务,可能也会因为剧情偏移度不合格而拿不到积分的悲伤认知。
时秋回了个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
[苏清羽:没关系。]
[苏清羽:再过一周是我的生日,可以邀请你过来吗?]
原剧情中,苏家最终也不是靠着盛家的帮助而恢复,而是田螺姑娘主角攻不声不响地伸出援手,这一个默默无闻的帮助在后面为主角攻受两人的爱情又推了一大进步。
在说回主角受的生日会。
彼时,主角攻正因为保护主角受不被开车技术辣鸡的炮灰撞伤,胳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见此,主角受罕见心软,和主角攻的冷战也不知不觉消融。
生日会那天,碰巧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流星雨,也是主角攻受的定情之日。
只不过,那天的炮灰早已进了局子,没机会见到那让他“死不瞑目”的一幕。
时秋原本是打算三天后做完任务就走的。
可许是提出这事的人是苏清羽,时秋有点动摇。
他问过小九,做完任务的快穿者并不一定要立刻离开,可以选择在小世界中休息一些日子,当然期限不能太长。
原因也很简单。
快穿局虽然是一个庞大的组织,但它并没有什么可供员工休息的地方,与其在时空裂缝中的纯白空间,更多的人会选择在小世界中度几天假。
同一时刻。
一间空茫茫白花花的房间,一幅幅被蓝布盖住的画像,一把凳子,一个穿着白色休闲居家服的年轻人放下手机,继续拿起小桌上的素描笔。
苏清羽眉眼专注而温柔,作画者的用心,都体现在作品上。
笔下尚且是个模糊的轮廓,唯有一双眼睛已经十分传神,弯成月牙状,能看出来应当是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少年。
少年是苏清羽遇到的最为特殊的人。
如戏法般出现,又如戏法般消失,就像是神话中的神仙一样。
这样的相遇,尽管短暂得如同昙花一现,但年少时从少年身上感受到的安慰,见到的那个明媚似暖阳的笑,是苏清羽后来再也没能从其他人身上感受到的。
是以,他记了很久。
每次当心情有所起伏的时候,苏清羽就会独自待在画室中,静静地描摹脑海里少年仅存的模样。
他不愿多想少年再次到来的目的,他只想多看看他,就算只看着不说话,也能让他的心情好上许多。
但他也有所预感,少年的出现就像流星,只会经过,不会停留。
……
安静的房间,时秋玩手机玩得昏昏欲睡,小鸡啄米般不停点头。
此时时钟已经走到十一点。
扣扣扣。
门又被敲响。
时秋被动静吵醒,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着睡着了。
谢周还保持同一个姿势,孜孜不倦地看着一个又一个文件,听到门响也没有反应。
咚咚咚。
敲门声逐渐大了起来,能够感受到门外人的不耐烦。
“开门!”谢知言跟挥铁拳一样。
一晚上没找到人,监控也查不到时秋离开谢家的画面,就好像,人凭空消失一样。
可谢知言不信邪,晚上那一眼后,他整颗心都痒痒的,从来没有哪个猎物能够让他这样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