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离看着余风令皱了眉头突然转过身去抬步就要走,他瞳孔骤然紧缩,心里突然涌上几乎要淹没他的慌乱来。
君不离知道余风令和自己不一样,他易心软且内心几乎天真的带着几分仁善,当初面对执刀的刺客也未曾伤及他们性命。
所以自己也曾未在他面前展露过这些东西,生怕他会对自己有所不喜。
若非自己今日身子不适又心绪烦躁,也不会一时失了分寸。
君不离身子僵硬,惊慌的同时又止不住的产生了几分怯意。
他怕从余风令嘴里会说出什么让他接受不了的话来,更怕余风令会因此厌恶他,和他一刀两断。
但看着余风令就要朝外走去的背影,君不离心里一急,他猛地站起身来狠声朝着他开口,“余风令,你再敢走一步试试。”
听到身后的声音,余风令下意识顿住脚步回头看他,看着君不离在阳光下雪色肌肤上明显晕染着红意的眼尾,意识到他可能是误会了。
刚想张口跟他解释,然而比话先涌出来的却是那股呕意,他连忙到一旁弯腰吐了起来,好在吐的也只是酸水。
回京这段时间余风令完全懈怠了,那血糊糊的肉片和这浓稠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一时实在是有些难以忍受。
君不离眼睁睁的看着余风令看了自己一眼后,张口就满脸难以忍受的作呕了起来,他心口骤然收紧,鼻尖猛然一酸,眼尾的红意彻底蔓延开来,一双桃花眼里顿时弥漫开雾气。
本就睡眠不足有些紧绷的心神此刻猛然崩断,让他根本无法理智地思考。
他咬紧着牙关瞪向余风令,握紧的双拳连带着僵硬的身子都开始发颤,面上带着些色厉内荏的狠戾,甚至连开口质问的声音都带着细微的颤意。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恶心到连看我一眼都受不了了?”
说着没待余风令回答,他眼底带了几分癫狂的疯意,自顾自的声音猛地抬高朝着余风令吼道,“你不是早就应该知道吗!我一直就是一个这么暴戾恣睢、心狠手辣的人!如今又何必再摆出一副厌恶的姿态来!”
余风令被君不离这突然一吼给吼懵了,连那冒出的呕意都一下子止住了。
他连忙站直身子就要开口。
然而此刻的君不离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一看余风令动作就以为他是想离开,出口的声音发狠,“你今天若是敢走,我就也杀了你。”
后面的几个字尾音却是哽咽着颤的更厉害,伴随着微不可查的的委屈,那双瞪着他的桃花眼里大颗大颗的泪珠落了下来。
余风令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呢。
君不离却因为心绪剧烈波动,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从昨日一直就还有些窒闷的胸口此时又猛地起伏着。
看着他明显不对的样子,余风令当即皱眉快步走到君不离身边,扶住他又开始有些踉跄发软的身子,把人拽到怀里撑着他。
君不离张口大口喘息着,眼里的泪像是断线了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的接连掉了下来,使得他的呼吸越发急促了几分,甚至面色都开始发红。
“不要急,君不离,慢些吸气。”余风令抬高声音给他揉着胸口。
君不离落入熟悉的怀中,委屈更是越发强烈了起来,泪珠也是止不住地更多了,他伸手推抱着自己的人,“你不是恶心我吗?干嘛又过来管我。”
余风令闻言面上带了几分无奈,“犯人还有个开口申辩的机会呢,你总得让我也能为自己争取一下吧。”
眼看着君不离这泪反而愈演愈烈,喉咙中又跟昨日一般开始出现呼吸不畅的异响,余风令连忙缓声安抚他,“我没有恶心你,只是这里血腥味太重了,而且这又场面本来又那么让人反胃,所以我才吐的,不是因为你。”
说着他摸了摸君不离的脸和眼角,玩笑般的开口,“要让我亲你才相信我吗?我可是刚刚才吐了,你要是不怕也反胃吐了的话,我就亲你来证明一下。”
君不离闻言这才没有挣扎,而是伸出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襟。
“乖,放松,不要急,跟着我慢慢来,吸气……吐气……”余风令单膝跪下,让君不离靠坐在他怀里,轻轻拍抚着他的胸背帮他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君不离才缓和了下来,但这般折腾下让本就困乏的他脑海中更昏沉了些,眼皮沉沉的就要合上。
在意识消弭之际,他手指收紧,身子向着余风令怀里缩了缩,面上带着些脆弱和祈求,“不要走……”
话音刚落,那双桃花眼就缓缓合上,身子也软了下去。
余风令目光落在怀中人昏沉过去还尚且皱着的眉头上,心中微叹,抬手在他眉间轻轻抚了抚,看的那蹙起的小峰平了下去,才抱着人起身向房里走去。
*
暮色落下,日光变得昏黄,朦胧了些的光亮透过窗棂,也给屋内带了几分暗色。
君不离倏然从梦中睁开眼睛,胸口起伏着,双眼放空,怔怔的看着床顶。
屋内静的落针可闻,没有一丝声音。
这种静寂让君不离的心猛然失序地跳了起来,他带着些慌乱的起身下床朝外走去。
在拉开门的一瞬,光亮涌入,背着温柔暮色的余风令也突然出现在他眼中。
“什么时候醒的?”余风令被他吓了一跳,然而低头就看见他未穿鞋的脚。
他皱了皱眉弯腰把人抱起来,进屋走向床边,“急什么呢?怎么也不穿鞋,如今天儿可都冷了,当心再病了。”
君不离目光紧紧的盯着余风令,看着抱着自己的人像往常一般,没有任何不同的和自己说着话,心里的慌乱微微消散了几分。
他抬手搂住余风令的脖子,把自己埋进颈窝里,像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兽一般,“你去哪里了?”
余风令坐到床边,也没把君不离放下,而是让人坐在了自己腿上,然后抬手把他拢在怀里,“我去看给你熬的药了。不是说今早有人给你在药里加东西了吗,我不太放心,就去看了看。”
“是他先要害我的。”君不离声音委屈了几分,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
余风令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声音温柔,“我知道。”
“你还喜欢我吗?”君不离闷闷的出声。
余风令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而后跟他额头轻抵,目光看着怀里人的眼睛,语气不变,“当然喜欢,喜欢的不得了呢。”
“就算今日见了我那样,也还是喜欢吗?”君不离的声音里带了点儿颤意,眸子里又开始涌出水意。
把人向着自己怀里紧了紧,余风令轻轻抚着他的背,“喜欢。不要因为我而不安,我喜欢你,自然知道你是什么样子的人,自然也就喜欢你全部的样子,你该知道这个的。”
君不离看着他的眼睛长睫微颤,眸子里盈满的水意滚了出来。
余风令低头含下了他眼中掉落的泪珠,“你怎么比余书嘉还能哭?这么可怜的猫儿让我都想把你吞吃入腹了。”
说着他咬了咬那柔软带着几分红的腮,“你这样的我一口一个。”
君不离被他给逗的笑了一下,把脸又往他嘴前凑了凑,“那你吃吧。”
看着人好了些,余风令给他顺了顺微乱的头发,手上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开口问道,“你知道那人是谁派来的吗?”
君不离晕过去后,余风令问了风林才知道木架子上那人因何被剐。
那人本是在王府里待了七八年的一个下人,一向安分并不出挑,却不知为何会突然把主意打在了君不离的药上。
可惜人有贼心却思虑不足,君不离的药本就是重中之重,丝毫差错都不容出,他并不知道除了厨房里有看着的人外,暗卫更是在暗处紧盯着。
君不离点了点头,“那人虽未供出是谁,但是我大体却是能猜出的。”
余风令刚想问是谁,但想到那个手执薄刃的黑衣人,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他看向怀里的君不离,“你既然府里有暗卫,怎么之前去灵安寺祈福那会儿还只带了风林一个人?”
“不想带。”君不离回答的很随意,“他们要是能成功杀了我,也算是他们的本事了。”
余风令闻言皱了皱眉,“胡吣什么。他们要是真成了,你就在地底下哭吧。”
“现在不会了,我可是还要跟你长相守呢,任何人都不能把我们分开。”君不离抬头吻他,紧紧向着他怀里靠去,像是要跟他彻底成为一体般。
第46章 八卦
“你真的不会觉得我狠毒吗?” 君不离眼目光落在他眼底,语气里带着些试探,“即使我让人把他给凌迟活剐了。”
余风令听着这话笑了声,眉头微挑,“我有那么不明辨是非吗?他有害你之心,自然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他说着面上带了几分嫌弃,“而且你那暗卫一看就不是熟手,估计也没干过几次这样的事儿吧。”
君不离闻言眼眸微睁,面露诧异。
“很惊讶?我知道的可是比你以为的多多了。若是熟手来做,恐怕比你这更狠毒,那可都是流血很少的,也不会有这么浓重的血腥气,如此……”余风令皱着眉摇了摇头,“不堪入目。”
君不离直直的盯着余风令,未曾想到会听到这么一番话,微微睁大的桃花眼里突然就迸发出灼人的热切来,他猛地凑上前去吻住眼前人近在咫尺的唇角。
带着些炽热激狂的吻让余风令下意识地搂住怀里的人,感觉在这暴风般劲烈的吻下,反而是自己要被吞吃入腹了。
想着还说完的事情,余风令伸出手,拇指抵住他的下巴掌心落在他脸侧,另一只手箍住他的后脑,完全止住了君不离要扑过来的脸。
但抬目看见那双桃花眼里瞬间又冒出的一点儿委屈,余风令最终还是松了手下的力道,一边扶着他的腰身一边张开唇回应着。
澎湃的激吻过后,君不离气息微喘,整个人虚软着窝在余风令怀里。
余风令顺着他腰后散开的发丝摸了摸,声带笑意,“怎么突然跟猫儿见了荆芥似的,现在这是醉了?”
君不离看着他脸不红气不喘,跟自己的力竭截然不同的模样,埋在他脖颈里轻哼了声。
“到底是谁主使的他想要害你啊?”余风令轻轻捏了捏他的后颈。
君不离舒服的眯了眯眼,声音都发懒了些,“自然是我那个皇侄了,他和他那个母妃一向不是安生的。”
“他们知道你的身世吗?”余风令眉头微皱。
“知不知道的,不外乎是觉得我威胁到了他那势在必得的位子而已。”君不离说着嗤笑了一声,“殊不知他无论做什么都是白费力气。”
“什么意思?你不是不想做那个位子吗?”余风令面露不解,如今清和帝膝下可就这一个儿子,难不成除了君不离和君阑,他还有别的儿子?
君不离微翘的眼尾越发上扬了几分,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下方,声音里仿佛都带着钩子,“你帮我弄一次,我就告诉你。”
余风令目光下移,落在那处微微起伏出来的地方,眉梢微抬。
被余风令这样赤裸裸直勾勾的看着,那处越发隆起了几分。
“我看你早晚纵欲过度,你要是虚了可别再天天让我抱着你走。”余风令抬手掐了掐君不离的腰身,语气恶劣。
“明明是你禁欲过度。”君不离躲了下,但没躲过,他软硬齐上,紧接着声音放软尾音拉长,“你帮帮我嘛,我都忍了好几天了,真的很难受……”
余风令眸光落在他脸上,看着他因为□□眼周泛起的红晕,手腕轻移。
相触的一瞬间,当即就惹得怀中人颈子后仰,唇齿微张吐出一声难耐的闷哼来。
不料余风令却没再动作,他唇瓣轻碰了下那脖颈间滚动的喉结,君不离拽着他衣襟的手猛然抓紧,顿时眸子都睁大了几分,弥漫出些蒙蒙的雾气。
余风令嗓中溢出几声轻笑,“你先告诉我,我再考虑要不要帮你。”
君不离被余风令全身都在叫嚣着对眼前人的渴求,这戛然而止的动作让他愈发难耐,他迫不及待的抓住那只手指尖轻动。
微张的唇齿间夹杂着喘息吐出答案,“君阑是颜贵妃……与旁人私通生下的,并不是……他亲子。”
“什么?”余风令眼睛顿时睁大,面上震惊又带了些好奇,“真的假的啊?这唯一的皇子怎么还不是清和帝的种啊?”
君不离被他指尖猝然的动作惹得身子一颤,眼里的雾气更浓了些。
余风令连忙揽住他直往后仰的身子,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腿,把他往自己怀里拢了拢,眼睛有些放光,“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先和我说说。”
君不离看他根本无心和自己亲昵,当即不满的侧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你一点儿也不在乎我。”
“嘶……”余风令把他贴在自己脖子上的脸往外推了推,“没有没有,别咬啊,怪疼的,你说完我会帮你的,哪有人说话只说一半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