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斯吴急了:“让你勾引,不是骚扰!”
杞无忧有点懵,“我就是在勾引啊……”
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如果说他过分,那以前徐槐做的比这还要过分呢。
捏他的脸,拍他的头,抱他,搂他肩膀,还在电影院里趁他睡着摸过他的手。那时候懵懵懂懂,现在回想起来,徐槐分明就是在勾引他。
让他心跳加速,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难道不算勾引吗?
听他讲完,田斯吴沉默半晌,扬了扬下巴,朝他竖起大拇指,“牛的,逻辑鬼才。”
重新定义“勾引”。
空气沉默。
如果按田斯吴的这种说法,那……
“如果我算骚扰的话,那你给你老婆发裸照,不也算骚扰吗?”杞无忧突然问。
田斯吴被噎了下。
过了一会儿,才虚张声势地反驳道:“那当然不算!你和我的情况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田斯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险些被杞无忧的思路带着走,“就是不一样,别管。”
其实,他之前不管是撺掇杞无忧给徐槐发裸照也好,还是让他去勾引也好,都只是单纯口嗨一下,开玩笑逗小孩儿玩而已,他笃定杞无忧不会真这么搞。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这小子的大胆程度。
“换位思考一下,假如一个你不喜欢的人摸你,你会是什么反应?”他又循循善诱地问。
杞无忧:“……”
他应该会直接挂脸揍人。
“也就是仗着槐哥脾气好,如果换个脾气没那么好的人,你早就没戏了。”田斯吴故意把事情说得很严重。
听着他说,杞无忧似乎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一脸做错了事的表情,语气沉闷,“可是,槐哥说不会烦我的,他……就是让我不要乱动,好像也没有很生气。”
“你确定没生气吗?”
“嗯。”
“那我就不明白了……”
田斯吴不太清楚徐槐到底是怎么想的。
也许杞无忧对他而言足够特殊,又或者,他仍然把杞无忧当成小孩儿,所以才不想跟他计较那么多。
“我觉得,你这个路线可能不对,得调整调整。有的人适合走舔狗路线,舔到最后应有尽有。有的人适合走钓鱼路线,放长线钓大鱼。”
“那我是什么路线?”
“乱拳打死老师父路线吧。”
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话。
杞无忧不服气,还要跟他犟上两句,“我觉得这个路线挺好的啊,不行的话我再改进一下。”
田斯吴痛苦地“啊”了一声,抱住枕头,“我真服了你了杞无忧,不管了,你自生自灭吧。”
杞无忧也不跟他聊了,拉开阳台门,拽下来晾在绳上的浴巾。
进浴室洗澡前,留下一句:“那我觉得我还能更过分一点。”
第109章 嗑到了
十二月初,杞无忧受主办方邀请去崇礼参加了一场商业性质的红牛公开赛。
是领队建议他去的。
这场比赛没有那么正式,竞技性也不强,类似于表演赛,对他来说就相当于伤后复建。
准备参加沸雪世界杯的队友都在北京训练,不能兼顾,教练们也都忙着带训,所以杞无忧只能自己一个人去。
虽然崇礼距离北京不算远,但领队还是有点担心他一个人去会出现什么问题。
杞无忧给他吃定心丸:“可以的,我以前就经常一个人从洛阳坐车到登封。”
领队见他沉着冷静得像个大人,便生起了几分逗他的心思,“你还没满18岁呢,就不需要监护人啦?”
“……也可以需要,”杞无忧顿了顿,反问,“你能把徐槐找来陪我去吗?”语气挺认真。
领队一愣,尴尬笑道:“哈哈,我可没这个本事。”
徐槐肯定是抽不出空陪他去的。
他拧眉想了想,又问:“要不找个助教陪你去?或者让新入队的小队员跟你去长长见识也行。”
“不用。”杞无忧果断拒绝。
临近比赛的节骨眼,队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就他一个闲人,哪好意思麻烦别人。
“哎,我觉得还是得有个人陪,不然我不放心。”
看着领队担忧的表情,杞无忧忽然想到一句话,儿行千里母担忧。
队里时不时就有人吐槽领队是为他们操碎了心的老妈子。
他嘴角微微勾起,“放心吧领队,我不会走丢也不会被拐走。”
领队最后还是拗不过杞无忧,让他一个人去了崇礼。
和他一起参加这场公开赛的,除了来自各省市队的运动员之外,还有几位虽未进专业运动队但却在单板公园圈内赫赫有名的og。
选手中不乏经验丰富的老将,但杞无忧仍然在比赛中轻松获得了冠军,引起圈内不少人的关注。
他只在崇礼待了两天,比完赛接受了一个采访就直接返回了北京。
领队见他这么早就回来,还有些奇怪,“怎么没在崇礼多玩儿两天?”
崇礼雪场遍布,冬奥会的雪上项目大多都是在这里举办,故而雪季的氛围以及热闹程度要比北京这边好得多。要不是因为沸雪赛事的地点在北京,集训队肯定在雪季刚一开始就去崇礼训练了。
“没什么好玩儿的。”杞无忧淡淡答。
以前觉得崇礼好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有徐槐在。
回北京之后,杞无忧的日程安排依然和之前一样,上午在B队训练场地完成交给他的助教任务,下午去补习文化课,中间还去了一趟北体给茅邈送门票。
领队那里有很多赠票,他就向领队要了几张送给茅邈和他的室友。
尽管不参加这次比赛,但他到时候也会到场观看。
两人约定在北门口见。
上午的课刚结束,校园内人头攒动,涌动着向外出。
“无忧!”隔得老远,杞无忧就看到茅邈满脸喜色地冲他招手。
过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他跟前,“恭喜你又拿了一个冠军啊。”
他知道杞无忧刚从崇礼参加完比赛回来。
杞无忧把一沓门票递给他,语气平平,“这次不算,下次再恭喜。”
“票送完了,我走了。”他又说。
仿佛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送票机器。
“着什么急,你还没吃饭吧?”茅邈搂着杞无忧的肩膀去校外找地方吃饭。
前段时间,杞无忧把不能参加比赛的事情告诉了茅邈,得知杞无忧受的伤远比他之前说的严重,茅邈恨不得直接打飞机飞到苏黎世去看他,“没事儿啊弟弟,没事儿”,却只能在手机里用几句车轱辘话反复安慰他。
那天聊完,国内时间半夜两三点,茅邈又给杞无忧发了好几条长长的语音,起初依然是安慰他,后来变成谈起了自己过往的比赛经历。茅邈也曾因受伤而放弃过一场很重要的比赛,也在运动队里遭遇过一些不公平的待遇,所以很能共情杞无忧。
他语气愤懑,情感真挚,说着说着都快把自己说哭了。
杞无忧听完语音,哭笑不得,还得反过来开导因为他而深夜emo的茅邈。
回国后,茅邈第一时间来机场接人,还专门向辅导员请假陪杞无忧待了两天,见他一切正常,情绪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才稍微放下心回学校。
“对了,你啥时候放年假啊?”茅邈掏出手机,打开班级群看了眼考试周的时间安排,“到时候看能不能一起回去,我过完元旦再考几门试就放假了,差不多10号前后。”
杞无忧:“我应该会比你晚几天。”
“所以你到底回不回家啊?去年过年就没回,我以为你刻苦训练呢,结果跟徐教练跑去崇礼玩儿了。”
提到这个,茅邈就有些怨气。他当时想过完年和杞无忧去东北玩,杞无忧以训练繁忙为由拒绝了,结果他转头就在网上刷到了网友在雪场偶遇徐槐玩雪地碰碰车的视频,对面那个开着车和他对碰、脸色很臭的小孩儿不是杞无忧又是谁。
“今年不会还跟他去玩儿吧?”
杞无忧目光黯淡了下,垂下眼睫,“不会了。”
徐槐应该不会愿意再带他玩了,尤其是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情况下。
他接着说:“冬奥周期开始了,之后训练会很忙,在家过完年待不了几天就得回基地。”
雪季是提升技术水平的最佳时机,得抓住这短短三四个月的时间在雪上练习。今年还能放几天假回去过年,明年雪季可能连假期都没有了。
“哎,之后两年是会比较辛苦。”
聊完放假,茅邈又聊起比赛。
“无忧,下周看比赛你坐哪儿,咱们能坐一块儿吗?”
“能,”杞无忧说,“我们的座位正对着大跳台,是观赛的最佳位置。”
其实,单板滑雪的各个项目里,现场观赏性最强的是U池,滑手在U池里要做五到六个动作,每个动作的腾空高度都高达十几米,观众可以清楚直观地在看台看到运动员的每个动作。但是大跳台和坡面障碍技巧这两个项目由于场地原因,观众在现场看得并不清楚,更适合看电视转播。
雪迷来现场看比赛,主要看的是氛围。
茅邈完全不了解这些,期待道:“那太好了,到时候你给我当解说员!”
首钢大跳台,比赛日。
晚六点,暮色已至。整座工业园区灯火闪烁,钢铁质感的庞大建筑群与斑斓的霓虹灯交织,有种赛博朋克的梦幻感。
这是杞无忧第二次以观众的身份来到大跳台看比赛。
比赛尚未开始,他抬起头看大屏幕,上面正在播放沸雪赛事的宣传片,中间有一段是历届比赛中的精彩瞬间集锦。尽管屏幕中每位运动员都带着护具,完全看不到正脸,但杞无忧还是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徐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