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这个决定,他也经历了很多心理斗争。
他花了很长时间认真地和杞无忧解释。
冬奥会结束后,运动员有很长时间的休整期,但是教练却没有,他们不止要带老队员训练,还要继续培养新队员。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张可迪应该会和国家队续约,除徐槐之外,这里还有那么多优秀的教练,并不是缺他不可。
比起留在国家队继续带小队员训练,他有更想做的事。
合约到期,徐槐不再续约,他想脱离教练的身份,去国际雪联运动员委员会参加竞选。
“运动员委员会?”杞无忧重复了一遍这个对他来说有些陌生的机构。
以前听其他教练提起过,运动员委员会的名单通过投票选举产生,入选的都是在雪坛取得过相当高的成就,具有一定影响力和号召力的运动员。
这好像离他太遥远了。
徐槐之所以考虑加入运动员委员会,起初是因为收到了国际雪联的邀请。
运动员委员会是是国际雪联代表运动员群体的重要机构和沟通的桥梁,委员的职责包括倾听运动员的呼声,表达意见,为他们争取更多的权益;考察研究裁判标准和竞赛规则对运动员技术水平,致力于提高运动员的竞技水平、维护单板赛事的公平公正。除此之外,还担任推广方面的工作,在世界各地推广单板滑雪运动。
传统的冰雪项目诸如短道速滑、速度滑冰,在滑联、冰联的运动员委员会中都有中国运动员的身影,唯独雪联还是一片空白。
单板滑雪在国内还是一项很年轻的项目,退役运动员大多籍籍无名,而现役运动员无论是年龄还是成绩都达不到委员会的竞选标准。
得知徐槐收到了邀请,冬运中心管理层的反应不一,有人大力支持,也有人认为,徐槐毕竟是外国人,他加入运动员委员会对于国家队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不过至于他最后如何选择,其他人都无法干涉。
“我觉得这样可以为更多的运动员争取权益,营造更好的比赛环境……”
杞无忧怔怔地听着,双眼放空,似在神游。
“还有就是……”徐槐讲得口干舌燥,吸了口奶茶,又把吸管递到杞无忧嘴边。
于是杞无忧只好也吸了一口,眉头微蹙起来。
这个甜度对他来说还是太甜了。
“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越久,我怕我越没有办法客观地看待你。”徐槐继续说。
“……嗯?”杞无忧仍然有点没反应过来,静静地盯着徐槐,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小杞,我们在一起,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受到影响,”徐槐注视着他的眼睛,缓缓开口,“我的心也会乱。”
杞无忧对他总是无条件地信任和依赖,而他也是如此。但徐槐知道,自己不是绝对理智的人,他害怕自己会感情用事,没办法在赛场上做出对杞无忧最有利的决定,所以他也需要时间来调整,而冬奥会结束后的休赛期或许就是最佳时间。
现在的杞无忧还需要他的指导,等经历过冬奥会,他就能独当一面,成长为真正成熟的运动员,那个时候,杞无忧可能就没那么需要他了。
€€€€我的心也会乱。这话从徐槐口中说出来无异于动听的情话,可杞无忧能感觉到的只有一点甜蜜,以及很多很多的苦涩。
赛道之外,徐槐的人生依然精彩,远不止一种选择。他即将去往人生中的下一个阶段,甩了杞无忧太远,好像无论他怎么努力去追都追不上。
“我知道了……”杞无忧眼睫低垂,艰难道,“你做你想做的事吧,我能理解。”
他表现得很明事理,支持徐槐所做的决定,但内心却觉得离了徐槐天都要塌了,这一点也不夸张。
作者有话说:
天塌了的小杞想要和徐槐做一些事,是什么事呢不用作者说大家也知道,字数太多拆了一下放到下章,明晚十点准时更!
第164章 丝带
杞无忧靠在椅背上,恢复到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看上去情绪很稳定,除了一直紧紧地攥着徐槐的手之外。
徐槐观察了他一会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握住杞无忧的手,带着些安抚意味,问他:“饿不饿?晚上想吃什么?”
杞无忧有点茫然地摇摇头,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但他完全感觉不到肚子饿。
下了车,他们没有直接回酒店,而是漫无目的地在附近逛了逛。
杞无忧喜欢两个人逛街的感觉,像单独约会,什么都不做也会很快乐。
酒店周边有大型商场,徐槐没忍住又买了很多衣服和鞋子,给杞无忧搭配。
他抱臂倚在穿衣镜旁,看着杞无忧从试衣间里出来,试穿一套冰蓝色的雪服,满意地点点头,“好看,和你很搭。”
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道:“刚才那两个女生说你很酷。”
“你也这样觉得吗?”杞无忧望着他,唇角克制地轻扬。
“我不这样觉得。”
杞无忧表情一滞,又听到徐槐说:“我觉得你又酷又可爱。”
酷和可爱,明明是两个有些矛盾的词,但却可以奇妙地在杞无忧身上融为一体。
“再试试这套蓝黑色的?”徐槐又让店员拿了另一款,“我看看哪个更适合你。”
杞无忧也很喜欢徐槐给他挑衣服,欣然点头:“好。”
最后两件都买了。
他们接着逛雪具店,刚一走进去,店员和顾客认出了徐槐,又惊又喜,排队合影签名。
杞无忧在雪圈的知名度远不及徐槐,况且他还带着口罩,没人认出他来。
他在旁边安静地看了会儿,“槐哥,”指了指对面,“我去一下便利店。”说着,便独自走向了对面的便利店。
他挑挑拣拣,在冰柜里拿了瓶椰子水,还有一瓶百利甜,然后便去收银台结账,又买了盒徐槐爱吃的薄荷糖,眼睛向下一瞥,想了想,顺手拿了两盒安全套。
手机振动两下,杞无忧低头看,徐槐那边终于脱身,来便利店找他。
“小杞,前面有一家手作蛋糕店,”徐槐提议,“我们要不要去做个蛋糕?做完刚好吃饭,蛋糕可以当作饭后甜点。”
“好。”杞无忧答应道。
这是一个不错的约会项目。
他以为徐槐只是心血来潮,其实徐槐是忽然想起来杞无忧还没有吃生日蛋糕。他的生日是在隔离中度过的,隔离结束后回运动员公寓,徐槐本想当天就订蛋糕,但发现附近的蛋糕店都停止营业了,而且运动员公寓在疫情期间的管控也比较严格,不能送外卖进来,所以就搁置了下来。
“买了酒吗?”徐槐注意到杞无忧手里提的袋子,只能看清一瓶百利甜。
“嗯,还有饮料。”
走进蛋糕店,徐槐看了一圈,决定做一个四寸的小蛋糕,两个人刚好能吃完。店员说现做的话大概需要一两个小时。
店里有许多漂亮的款式可以参考,也可以在网上找自己喜欢的图片。
“做雪山蛋糕?”徐槐在手机上搜索了几张图片。
店员看了眼他找的图片,善意地提醒:“这个有点难哦。”
“没关系,我们试试。”
看完教程他们就开始动手做了。
徐槐先用戚风胚堆出山体模型,同时教给杞无忧怎么打奶油,他以前在卑尔根和妈妈一起做过蛋糕,很有经验。
在奶油里面放进奥利奥碎,用刮花刀把奶油抹平到山体上,这就是雪山的底色了。
杞无忧在徐槐的指挥下准备材料和工具,两人配合默契,做起来得心应手,还有店员在一旁指导怎样把奶油抹得更平更均匀。
抹完奶油,杞无忧在店员的帮助下往山体上刷了白色和褐色的巧克力甘纳许,又点缀上一些灰黑色。
徐槐则负责用翻糖膏雕出小松树和小木屋的形状。
看教程的时候感觉很难,但徐槐却雕得相当精致。
杞无忧刷完山体,看着徐槐的动作,“看你做这个好像也很简单。”
徐槐没抬头,手里拿着雕花刀专心地雕小松树,“对吧,你要不要试一试?”
杞无忧担心自己会破坏掉整个蛋糕的精致,纠结片刻,“算了,我可能会手抖。”
他拿出手机在一旁录视频。
“你要发朋友圈吗?”徐槐问。
杞无忧:“不。”他只想私藏,才不要和任何人分享。
店员看看徐槐,又看看杞无忧,“平时都是情侣来做蛋糕,第一次见两个帅哥来,”试探道,“你们……”
“我们也是情侣。”杞无忧淡淡地说。
店员呆了呆,虽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但仍十分震惊。
徐槐抬头看了杞无忧一眼,头顶的灯光照进在他蓝色的瞳孔,眼睛里满是亮晶晶的笑意。
把雕好的小松树和小木屋安在山脚下,又在旁边撒上抹茶粉当作草地,最后再撒上一层薄薄的椰蓉。
大功告成。
店员帮他们把蛋糕用透明的PVC盒装起来,丝带系成漂亮的蝴蝶结。
看着这个精致的蛋糕,杞无忧也觉得很有成就感。
徐槐一手拎着蛋糕,一手揽着杞无忧的腰,“去吃饭吧?我有点饿了。”
“好。”
晚饭吃的是比较清淡的江南菜。
回到酒店,徐槐解开蛋糕盒的丝带,杞无忧主动切蛋糕。
徐槐又打开便利店塑料袋,拿出百利甜和椰子水。
“这两个兑在一起很好喝。”
把这两个瓶子拿出来,他发现里面有一盒薄荷糖,还有……
动作忽而一顿。徐槐笑起来,“小杞,你还买了什么啊?”
杞无忧面不改色:“之前放在行李箱里的那几盒,你是不是丢了?”
“没有丢啊。”
徐槐走到床前,弯腰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塞满了各种型号的安全套,还有几个长长的盒子。
“酒店都有提供的。”徐槐又拿出其中一个长长的盒子,“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杞无忧看清上面的字眼,瞳孔骤然缩了下。
€€€€润滑液。
“没必要再买的,唔……”
杞无忧通红着脸,挖了一叉子蛋糕塞徐槐嘴里,似乎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