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经应筠这么一提醒,杞无忧脑海中缓缓浮现出一点模糊的印象。
初一上学期元旦汇演,杞无忧被赶鸭子上架表演武术。他压根不记得和谁合过影了,但是依稀记得,汇演结束后,茅邈借用了他的电话手表。手表有拍照功能,他以为茅邈是要拿来拍照,以前也经常这么干,于是没多想就直接摘掉手表给他了。
还应均?都怪茅邈这个文盲……
“小天才电话手表?”徐槐奇道。
应筠:“就是小朋友戴的那种电话手表。”
“哦€€€€”徐槐抓住杞无忧的手,摸摸他空空如也的手腕,故意问道,“现在还有吗?”
杞无忧内心一€€,面无表情地抽回手:“早没了。”
事实上,那个手表现在还好好地放在家里,只是不会再带了。
“那小纸条又是什么?”徐槐仿佛一个好奇宝宝。
“毕业的时候,学校组织七八年级的学弟学妹写毕业赠言给我们,写在叠成千纸鹤的纸片里面,”应筠顿了顿,望向杞无忧,“无忧,你还记得你写的是什么吗?”
“记得。”杞无忧点点头,这件事他记得很清楚。
毕业快乐,祝你无忧。
当时他不知道写什么,随手写了这样一句话。
爷爷给他起名字的时候告诉过他,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种很美好的祝愿。
“是你收到了啊。”他抬起眼看应筠,有些意外。
女生抿着嘴笑了:“对呀。”
其实收到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她的后桌。
写毕业赠言的千纸鹤装满一个大盒子,每人随机从里面拿一个,毕业生们把千纸鹤拆开,互相交换着传看上面的内容。
后桌的女生拆开后惊呼,这个字好好看。
大家都纷纷围过去看。
€€€€毕业快乐,祝你无忧。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潇洒朗阔,辨识度很高。
几个人当时还为写这句话的人是男生还是女生争论了一番。
只有应筠知道,这是杞无忧的字,最后她拿一大袋零食把那只拆开的千纸鹤交换了过来。
还有一些事不适合拿来讲述或回忆,只适合独自珍藏。
依然是元旦汇演的时候,某次彩排结束,应筠借来的高跟鞋不太合脚,脚跟磨出了血泡,于是披着厚厚的羽绒服坐在走廊拐角休息。
眼前被一片阴影覆盖,有人走过来。
“需要帮忙吗?”处于变声期的男声低沉,带着微微沙哑,并不好听。
应筠抬起头,看到了杞无忧。应筠认得他,不爱说话、酷酷拽拽的小学弟,但又不像同龄男生那样没礼貌。
杞无忧彩排完收拾好东西才走,路过,以为她崴脚了,于是走近问了一句。
“没事,”应筠误以为杞无忧要扶她,忙摆了摆手,“就是高跟鞋有点磨脚。”她是那种不喜欢向别人求助的性格,也不喜欢和异性有肢体接触,漂亮女生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献殷勤的男生,久而久之她就有些犯怵。
“哦。”
杞无忧低头翻了翻刚收拾好的运动背包,镇痛喷雾、创口贴、肌肉贴……他把一排创口贴丢给她,然后就转身走了。
创口贴的作用聊胜于无,应筠印象更深刻的是杞无忧运动背包上挂的那只钩针钩成的的小兔子。
杞无忧早就忘了,他对自己毫无印象。这不是什么值得记住的事,于是应筠也没有刻意提醒他。
时间的河急遽奔流,一转眼他们都长大了。记忆里那个总是一张冷着脸,沉默寡言的男孩儿如今站到了单板滑雪领域的顶级赛场,离她越来越远了,但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没有让她失望,没有变成另一个人,没有令她的青春蒙尘。他活得简单潇洒,却又始终稚拙单纯,有一颗柔软的心。
拍完素材天已经黑了,应筠顺便在运动员餐厅吃了顿晚饭,坐在杞无忧和徐槐对面。
见徐槐对杞无忧的初中生活感兴趣,应筠又讲了一些初中时的事,徐槐听得很认真。
吃过饭,走出餐厅才发现,不知何时,夜空中细雪纷洒,轻轻飘落在路灯下,地面堆起浅浅的一片白。
“无忧,能看到你站在冬奥会的赛场上,我真的很开心,”应筠定定地注视着杞无忧,“希望你能取得满意的成绩。”
“谢谢。”杞无忧平淡道。
“哈哈哈,也谢谢你接受我的采访,”应筠又把目光转向徐槐,“谢谢徐教练陪我聊这么多。”
弯弯的眉毛下是一双灵动的眼睛,仿佛会说话。徐槐恍然从她的眼睛里读到了一些东西。
“那比赛结束我再采访你们?”
杞无忧:“可以。”
应筠和他们住在不同的区域,于是就在这里道别。
路上有点滑,两人慢吞吞地往回走,杞无忧握住徐槐的手一起塞进他口袋里。
“小杞,你的初中生活很有趣。”徐槐开口道。
有趣吗?杞无忧并不这样觉得。
他轻轻踢了踢脚下的冰碴子,“应筠说的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
可那些事还是勾起了他的回忆,令他心头有些说不出的怅然。
“我一直觉得,能被人放在心里,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徐槐的声音平静又柔和。
“……嗯?”杞无忧脚步放慢,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喜欢你的人有很多。”
不明白徐槐为什么突然这样说,杞无忧疑惑道:“你不是吗?”
“我当然是,我是最喜欢你的。”
杞无忧终于轻轻笑了,“我也是。”
作者有话说:
初中时的小杞放到现在大概会被称作小孩哥
第194章 解压方式
赛前有一周的训练时间,褪去一开始的新鲜感,运动员们感受更多的是疲惫和枯燥,一遍遍地重复练习,调整路线和动作。
最后两天是公开训练日,裁判员会去裁判房观看选手的训练,媒体记者也可以在赛道外拍摄和采访。比赛没有固定的打分标准,也不像跳水、体操等项目需要运动员在赛前提交技术动作申报表,所以裁判和媒体完全不知道运动员会在场上做什么动作,一切都充满了未知性。在这种情况下,裁判必须充分掌握运动员的技术水平与风格,才能进行更加客观准确的评判,同样,媒体也需要对运动员有一定的了解,才能完成相关报道。
媒体们关注更多的当然是主场作战的中国选手杞无忧。训练结束后,有不少记者想要采访他,冬奥会前的最后一场世界杯分站赛,杞无忧发挥得不太好,没有拿到理想的名次。尽管获得了冬奥会的参赛资格,但依然有许多人对他的实力存疑,想要借采访的机会一探究竟。徐槐担心记者们会问一些没分寸感的问题,影响杞无忧的训练状态,就全部回绝了。
单板滑雪这项运动的偶然性非常大,每场比赛都有极强的不确定性。徐槐深知,运动员每个阶段的状态都是不一样的,任何运动员都没办法保证自己能够一直处在高水平,上一场比赛表现如何,都不能代表下一场比赛的状态。
能够熬过充满波折与痛苦的冬奥周期,站到冬奥会的赛场上,杞无忧就已经胜过了无数人。
他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承受的压力无疑是巨大的,所以每当结束了一天辛苦的训练,徐槐就会想办法帮他缓解压力,用各种方式。
这些天他们和同在云顶的许多人打过交道,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亲密无间,但两人的关系要比别人想的更亲密一点。
回到冬奥村公寓房间时通常已是夜晚,经过一天的高强度训练,杞无忧身心俱疲,大多数时候都是洗完澡倒头就睡,没精力做别的事。有天训练时摔得比较多,状态一般,徐槐便提前叫停,早早地带人回去休息。
“所以问题还是出在道具区,transfer衔接不够流畅才导致中间的失误,环环相扣,后面的跳台肯定也跳不好,”走到公寓大厅,徐槐还在复盘杞无忧刚才的失误,“昨天练得挺好呀,今天怎么回事……”
杞无忧在他身旁,低着头没有说话。
两人在大厅等电梯。
察觉到杞无忧情绪低落,“今天状态有点紧绷,不过没关系,明天调整过来就好啦,”徐槐把他搂在怀里,捏他的脸,安慰道,“不说这个了,我们回去好好休息,我给你按摩!”
“好。”杞无忧点点头,抬起眼,目光刚好落在电梯旁边的架子上,看了几秒。
“走呀?”
电梯已经到了,杞无忧却还在原地发愣。
徐槐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架子上赫然是一排免费领取的安全套。
他回过味来,调笑道:“要拿吗?这里有监控,如果拿的话会有人看到哦。”
徐槐以为杞无忧会害羞脸红,欲盖弥彰地否认,哪知他盯着自己的眼睛,认真道:“那也可以不戴套。”
徐槐:“……”
最后还是拿了两个,杞无忧却觉得不够,抬手又拿了几个,做贼似的速度飞快地揣进兜里。
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这也是一种很好的解压方式,徐槐并不否认,他只是觉得应该控制一下频率,不宜过高,但杞无忧却对此乐此不疲,第二天训练时不仅没有那种x欲过度的萎靡感,精神反而愈发高涨,徐槐也就由着他去了,他想干什么都配合。
杞无忧跪坐在徐槐身上,双腿紧贴着徐槐的腰,试图坐下去。
第一次用这种姿势,他有些不得要领。徐槐耐心地教他,告诉他要慢一点。
杞无忧就按照徐槐教他的那样,缓缓沉腰,练腿练腰的好处在这个时候完全凸显出来,他柔韧性强,又不缺力量,坚持的时间足够久,徐槐也同样,两人什么姿势都可以尝试。
他自己什么都没穿,徐槐的睡衣却好好穿在身上,有点不公平。杞无忧拉起徐槐的睡衣下摆,露出肌肉紧实,腰细胯窄的身躯。
“你别乱摸,好痒……”
徐槐的腰腹也会在他的抚摸中绷紧,颤栗。顺着往后摸到后腰,靠下的位置有一道早就结痂愈合的疤痕,杞无忧轻轻抚摸,指尖隐约能触碰到凹凸不平的疤痕,仿佛在触碰自己无法触碰到的,属于徐槐的过去。
刻意轻柔的抚摸偶尔换来徐槐一声短促的闷哼,会令杞无忧产生一种莫大的成就感。
徐槐确实有点受不了,掐住杞无忧的腰恶劣地向上一顶,报复了回去。
随着缓慢深入,感觉被无限拉长,这个姿势令杞无忧更清晰地感觉到是怎么进去的。
情绪似乎到了某个临界点,他俯下腰,把头埋在徐槐肩上,深深地喘息。
“累不累,小杞。”徐槐摸了摸他被汗水浸润得潮红的脸。
每到这个时候,杞无忧总是很沉默,紧咬着下唇一声不吭,任由徐槐问什么都不作答。
“再坚持一下吧,”徐槐伸手将他抱紧,“就快结束了。”
第195章 冬奥会(上)
冬奥会开幕式当天,杞无忧在鸟巢见到了杞愿和茅邈。不过他只在开幕式前和他们打了个照面,简短地聊了几句,杞愿和茅邈各自有负责的工作,看完开幕式就回归到岗位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