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鼎元也不怪周稷多管闲事,周稷从小在圆满和睦的家庭长大,把有些事情想得很简单很美好,周稷很单纯的。
周稷还想说什么,有道男声呼喊着周鼎元的名字。
“鼎元!”
他俩齐齐回头,季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路边,他站在风里,冷风吹动着他没法穿好的外套。
周鼎元眼睛一亮,脚比脑子跟快一步做出反应,直奔季迁身边,“你怎么来了?”
他又转头匆匆跟周稷道别,“你赶紧上去吧,我们走了。”
我们?
周稷想追上去的,可惜出租车来得很快,他眼睁睁地看着周鼎元和季迁上了车,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45章
“你怎么来了?”周鼎元嘴角的笑容几乎是抑制不住,抓着季迁左右端详,像是有点好奇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少爷是怎么出门的,又担心他独自出门会遇上什么危险。
当着外人的面,季迁的情绪还是很收敛的,他按住兴奋不已的周鼎元,“我看你给我发了那么多消息,估计你待着也不舒服,所以就来看看。”
而且在周鼎元出去不久,季迁就收到了金饰铺子的电话,说是订制的戒指已经到货了,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能来拿,季迁想要在这个特别的日子将戒指交给周鼎元,所以才特地出门的。
季迁看到周鼎元手里的袋子,“礼物没给出去?”
一说这事周鼎元就来气,他脸上的笑容一顿,冲着季迁抱怨,“你都不知道,要不是看在周稷的面子上,我早就想走了,我那个便宜爹不领情就算了,还冲我阴阳怪气的,我忍不了就不忍了,拿着我的衣服就走了。”
季迁也猜到,这事是周稷一手促成,邀请周鼎元多半不是他爸爸的意思,周鼎元去了也只是徒增尴尬,但是该给的面子都给了,既然对方这么不识大体,他的beta也不受这委屈,季迁也不会劝着周鼎元给他爸爸和好。
两人说话间越靠越近,周鼎元都快将上半身压到季迁身上,季迁揽过周鼎元的后背,将他护在臂弯里,任由他挤。
回去时的路况比来时要畅通得多,出租车驶出商业中心后,很快便开到了目的地。
他们这片区不如商业中心,过节的气氛明显没那么浓郁,街上行人很少,只有路灯在孤寂得亮着,但还是能听到街坊家里传来电视机的声音。
付完钱下车,周鼎元先给季迁拢了拢外套,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巷子,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冷风刮得呼呼作响,季迁快步上前,跟周鼎元肩并肩。
“你串了多少串啊?”周鼎元摸钥匙开门的时候,还在小声跟季迁说话。
季迁很喜欢这种感觉,夜深人静的时候,和伴侣交头接耳,不是怕叫人听到了会不好意思,而是想把握住这只属于了两人的温馨时刻。
“我都饿了,我还说去吃点好的,结果东西没吃上几口就被气走了,我现在严重怀疑,我那个便宜爹抠门到舍不得让我多吃一口饭。”周鼎元搓了搓手,“不吃东西怪冷的,到家你先冲个热水澡吧。”
季迁一听,有点后悔让周鼎元去参加这场生日会,“那我们先把东西拿上楼。”
“你锁完门就上去,我来搬东西。”周鼎元将钥匙塞到季迁手里,有点担忧地看着季迁的手,“你自己冲澡能行吗?”
季迁的胳膊恢复得差不多了,他现在自己脱穿衣服都不成问题,“我自己能洗。”
“行就行,剩下的我来弄就行了。”
说着,周鼎元将季迁常坐的那张躺椅收了起来,又拿上了小毯子,肩上扛着桌子,手里夹着躺椅,一口气上了三楼。
上上下下好几趟,总算是把要吃的要用的都弄上了顶楼,周鼎元煮了热啤,又在顶楼上升了火,弄完这一切,季迁刚好洗完澡上楼来。
“洗完了?”周鼎元包揽了脏活累活,碳灰弄得他满手都是,他抬手去蹭了蹭脸,脸上瞬间多出几道漆黑的痕迹。
“别……”
季迁想要抓住周鼎元的手,不让他蹭得到处都是,周鼎元知道自己现在乌漆嘛黑的,生怕弄到那一脸白净的季迁身上,他本能往后退了一步。
“你先烤着,我下楼去洗洗。”
今晚的风刚好被阳台顶部的棚子挡住,棚子下有碳烧着,一点儿都不冷。
季迁坐到躺椅上,将双手伸到了烧烤架前烤火,他脚边还有一张小板凳,躺椅是给他准备的,小板凳是周鼎元为自己准备的。
周鼎元还从楼下牵了条线上来,电磁炉上架着在咕噜咕噜冒泡的热啤,还没有吃,季迁已经觉得暖烘烘的了。
或许都是一些小事,但是打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是小事凑成的,这些小事一点儿都不小,周鼎元帮他做了很多,他好像什么都没给周鼎元。
每每这个时候,季迁的愧疚之情又会更深一层,想起周鼎元喊饿,他拿过肉串先烤上,想要周鼎元洗完澡上来就能吃上。
“哇哇哇!这么香!”
周鼎元还在楼道里就闻到了烤肉的香气,他脚步变得急促,脚步声在楼道里咚咚作响,顶着一头半干的头发出现了顶楼。
季迁将小板凳挪到了一旁,招呼周鼎元做到他的身边,拿过周鼎元肩膀上的毛巾,又将烤好的肉串塞到周鼎元手里,“不是跟你说过冬天头发一定要吹干嘛。”
“饿死我了,我在楼下都闻到味儿了,哪儿有心思吹头发。”周鼎元逮着肉串就往嘴里塞,这里没有长辈,没人觉得他没规矩,有季迁给他烤好了肉串,还有季迁给他擦头发,自己只是被噎到咳嗽,季迁都会马上帮自己倒一杯喝的,还非常贴心地嘱咐一声“慢点”。
还是自己家里舒服。
周鼎元嘴里叼着肉串,又在烤架上重新烤上一层,他握住季迁帮他擦头发的手,“差不多就行了,别擦了,你也吃。”
季迁看到周鼎元递过来的盘子,就算是周鼎元喊饿,还是给自己留了一部分,这铁盘放在烧烤架上,里面的食物都还是热的。
“我跟你讲,刚刚你是没有看到,妈的气死我了。”
周鼎元可算是逮着机会好好跟季迁讲讲在包厢的情形,“周稷家亲戚还真不少,那些小辈,一个个都像是小周稷,被教育得有板有眼的,我想我就安静吃完饭就走人,非得要我上前去敬酒,显得他多能耐一样。”
难得周鼎元在季迁面前说脏话,季迁还能面不改色,一脸温柔地听他抱怨。
“我那个便宜爹也是,生怕在别人面前给我面子,他说话难听,要不是看着有周稷和他妈在,我说话比他更难听,妈的,我都跟周稷说清楚了,以后这种场合我不掺和,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瞧不上我,我还瞧不上他呢,要是让他知道我现在挣多少钱,吓死他,狗眼看人低。”
周鼎元越说越来气,“我还是太有礼貌了,我现在回去把他桌子掀了,看他还办什么死人生日宴。”
季迁将兴致勃勃的周鼎元拉了回来,他知道周鼎元说得是气话,父母不比外人,血脉是永远割舍不了的羁绊,周鼎元大概更像他妈妈,做不到他爸爸那么无情,当初他都能为自己这一个陌生人伸出援助之手,更别说那人是他爸爸,他潜意识里,还是会给他爸爸一点薄面。
这些季迁不在乎,不管周鼎元怎么处理他和他爸的关系,自己永远都支持他,季迁只在乎他的beta高不高兴,开不开心。
他握住周鼎元的手轻轻摩挲,“以后不想干的事情就不干,不用看在任何人的面子上,包括周稷也是,你想拒绝他就拒绝,你跟他是平等的。”
周鼎元这才意识到他是怕痒,他一直以为他皮糙肉厚刀枪不入呢,他手指不受控制地动了动,扫过季迁的掌心,低声道:“你突然出现在酒楼门口下我一跳,你居然知道路。”
这酒楼就在商业中心,就在季迁第一次去的那家酒店楼下,他怎么会不记得。
看到季迁的瞬间,周鼎元莫名有种有人给他撑腰的感觉,“好久没人接过我回家了。”
“不光是你接你回家。”季迁腾出一只手,在口袋里摸了一阵,随后掏出一个丝绒盒子,“金饰店的导购给我打电话,订制的戒指到货了。”
盒子打开的瞬间,里面是两枚素环,周鼎元喉咙一紧,脑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明明该跳起来大叫,然后质问季迁发什么疯,但是他竟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原来你不是专程去接我的。”
“我是专程去接你的,也是专程去拿戒指的。”关于周鼎元的事情,季迁都特别留心,每一件都是专门为他而做的,“试试。”
说着,季迁拖住周鼎元的手,为他认真地戴上了戒指。
冰冷的金属在手指上的存在感特别强,周鼎元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样,眼睁睁地看着季迁将戒指套在他手上。
季迁看向盒子里另一枚戒指,周鼎元脑子里一片浆糊,也学着季迁的动作,给季迁戴上了戒指。
“大小合适。”
周鼎元没接话,别过脸,端着酒杯大口大口地喝着,喉咙不断滑动,他吞咽热啤的声音特别大,大到能掩盖他的慌张。
“鼎元。”季迁拿过周鼎元手里的酒杯放到一旁,捏住周鼎元的下巴让他转过头来跟自己对视。
酒气萦绕在两人之间,季迁附身压向周鼎元,周鼎元跟泄力似的,顺势往躺椅上一倒,眼前一晃,季迁已经吻了上来。
嘴唇上柔软的触感,让周鼎元支离破碎的理智彻底稀碎,前几回跟季迁亲嘴,要不然就是醉得不省人事,要不然就是结束太突然,他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这回他喝得刚刚好,有点上脸,脑子清醒,但情绪上头,残存的理智提醒他该推开季迁,但躁动的身体跟他妈没亲过嘴一样,在季迁的引导下,半推半就地回应。
第46章
舌尖被季迁一轻一重地吮吸着,周鼎元想要学着季迁的动作吻回去,可是季迁好像是看出他的意图,完全不给他掌握主动权的机会,收回舌头,转而含住周鼎元的下唇。
舌吻还没学会呢,季迁又换了新的花样,原本就没什么经验的周鼎元,加上喝了点儿酒,脑子被酒精麻痹,反应有些迟钝,嘴唇微微张开,直到有些微微刺痛他才回过神。
周鼎元本能地舔了一下嘴唇,季迁离他太近了,舌尖也顺势扫过了季迁的唇峰,季迁有些痒,在周鼎元的嘴边蹭了蹭。
原来亲嘴是这种滋味啊,周鼎元后知后觉,原来他是真的没有亲过嘴,可是……可是他觉得季迁的吻法,完全没让他过到嘴瘾,他想要抱着季迁又啃又咬,给季迁嘬出印子来。
周鼎元有些不安分,双手不自觉乱摸,不知怎么地碰到了季迁的胸口,105!105!105!
这个疯狂的数字不断跳入周鼎元的脑中,他冒出个很变态的想法,想捏,曾经的自己看着片儿里的大胸女人流口水,现在有大胸在自己面前,自己居然有贼心没贼胆,真是太窝囊了。
男人在哪儿都可以窝囊,唯独这件事上不行!
周鼎元心一横,手掌收紧,一把捏住了季迁的胸口,那种充斥在掌心中的肉感,让周鼎元无法自拔,这一瞬间,他已经忘了什么男人女人,他伸手就想将季迁按在身下,可一看到季迁肩膀上的伤,举在半空的手直接扣住季迁的后背,将人牢牢搂在怀里,避开季迁的肩伤后,主动吻了上去。
季迁抬起眼皮,瞳孔亮了起来,他有些意外,因为每当自己跟周鼎元说起两人的关系或是结婚这类的事情时,周鼎元的态度一直很模糊,弄得季迁有时候都怀疑自己自作多情,但周鼎元现在的反应,算是给了自己回应。
良久,这场酣畅淋漓的激吻才停了下来,被丢弃在烧烤架上的肉焦了,底下的炭火也奄奄一息,冷风一过,冷冰冰的,让相拥的两人搂得更紧了些。
从背后吹来的夜风将烧烤的油烟味吹散,周鼎元能清楚地嗅到季迁身上中药的气息,那味道很浓郁,很特别,一想到这是属于季迁特意的味道,周鼎元心尖尖儿上痒飕飕的,他微微侧身,将身体贴近季迁,两人又抱又亲的,他有反应了。
周鼎元完全没有将他的生理反应和季迁是个男人挂上钩,脑子一片混沌的他,还贴着季迁轻蹭。
季迁轻吻在周鼎元的脸颊上,即便是知道周鼎元不受信息素的影响,季迁出于求偶的本能,还是跟孔雀开屏似的释放自己的信息素,他不知道被他压抑过的易感期会在什么时候来,不过没关系,就算不是易感期,他也有想和伴侣结合的原始冲动。
“鼎元,我们回房间?”
回房间!回房间!回房间!
周鼎元的脑子像是变成了一个老旧的复读机,只会抓住季迁话里的关键字眼循环播放,他猛地站了起来,拽着季迁就想下楼。
“火。”
刚踏出一只脚的周鼎元,听了季迁的话又折了回来,抄起旁边的水瓢,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直接淋在了还未完全熄灭的炭火上,滋啦一声,白烟滚滚。
周鼎元很急,他以为万事大吉了,又想拉着季迁走,又听季迁说道:“没吃完的东西还没收拾。”
“天这么冷坏不了,明天再收拾。”都什么时候,季迁怎么能这么磨叽,周鼎元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怕他还会要自己收拾顶楼,要自己把东西都归位,那一通打扫下来,什么劲儿都过了,只能握住季迁的手腕,闷头往下走。
两人连二楼都没来得及会,周鼎元径直走向季迁之前住的房间,甚至连灯都没开,把季迁按在门板上又打算继续亲。
季迁却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了周鼎元的嘴唇上,他也是强忍着喘息,“去浴室。”
毕竟是他跟周鼎元的第一次,他想给周鼎元一次美妙的回忆,他只想用自己的信息素将自己beta包裹住,受不了一星半点其他的味道,哪怕是刚刚吃过的烧烤。
此时的周鼎元头昏脑胀,再看到季迁这张漂亮脸蛋时,他晕头转向,哪儿还找得着北,季迁说什么,他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照做便是。
两人是吻着进浴室的,没空去开灯,季迁还是百忙之中腾出手将淋浴打开,水声哗哗啦啦,温热的水汽充斥着整个浴室,他和周鼎元的嘴唇还似有似无地贴在一起。
“你肩膀不能淋水吧?”刚还嫌季迁墨迹,这会儿周鼎元又瞻前顾后了。
季迁贴着他的脸颊轻轻厮磨,“医生上回不是说,再去复查就能拆石膏了吗?恢复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