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的少爷夫郎 第16章

前些时候在地里跟人闹了点不愉快,胡兰担心他记仇不答应捎带他们,便想等在此处,到时候人多,周松也不好将自己这个亲婶婶丢下。

谁知牛车还没等来,先等来了一辆马车,她可早就听说了,东村那边新搬来了一户人家,家里就有马车。

她还从未坐过这车,便想着坐一回美美,谁想竟是这般的难说话。

“哎,你们……”吴兰淑万万没想到他们如此的不要脸皮,一时间也没拦住那又胖又壮的小子,让对方爬了半个身子上来。

周小富正打算一屁股在车辕上坐下,谁知后领一紧,整个人便被一股大力向后扯回去,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他“哎呦”一声,怒道:“哪个混蛋拽老子!”

他呲牙咧嘴的揉着屁股,抬头便对上一张阎王似的脸,吓得整个人一激灵。

“周小子?”吴兰淑瞅见帮忙的人先是一愣,随后心中一喜,有他在应该是能制住这家伙的。

“小富!”胡兰看见自家儿子跌了跤,赶忙上前扶他,边恼怒道:“周松,你怎可如此对你堂兄!”

“哟,原来是周小富啊。”林二柱抱着胳膊走过来,嘲讽道:“远远看见,还当是哪个登徒子欲行不轨之事呢,在我们自家村子里,可不得拔刀相助。”

周小富自己不要脸,但又是个好面子的,被他这一句呛的涨红了脸,站起来指着他便骂道:“林二柱,少在这里放狗屁!”

林二柱的视线将他上下一扫,冷笑,“这不是屁事儿没有吗,刚坐在地上半天不起来是想讹诈我松哥?”

“你……”

“好了,小富,别跟他吵了。”注意到后面牛车还有其他人看着,胡兰按住儿子的手。

这林二柱向来是个能说的,嘴上从不饶人,再与他争辩下去,谁知道又要说出些什么话,到时候再影响她儿子的名声。

劝住了儿子,胡兰转头,轻声细语的道:“林小子话也莫说的这般难听,我们不过是想搭个车,谁知让大侄子误会了,也算是我们不是,只是我们想去镇上给家里老人家扯两匹布做衣裳,心急了些,这等孝心,你们也是能理解的吧?”

又来了,林二柱翻了个白眼,一有个什么事便拿孝道压他松哥,没点新意。

“哦?那你的孝道,又与我何干呢?”

这次没等周松他们回话,马车窗的布帘便被人掀开,露出沈清竹的脸,他侧眸扫一眼那妇人,“若是人人都说要赶着孝敬家中老母而冲上我的马车,我都要来者不拒?”

轻飘飘的一眼,胡兰莫名被看得有些怵,她僵硬的提提嘴角,“话也不能这般说,都是一个村的……”

“一个村的便可擅动他人之物?这是你一个人的规矩,还是整个栖山村的规矩?”沈清竹扬眉。

“沈小郎可莫听她瞎说,咱村子民风可纯朴的很,只是除了那么一两颗老鼠屎罢了。”车里的王婶也靠到车窗边来,“旁人可不跟她一般。”

她平日里跟钱婶走得近,自然也跟周松亲近,他家里的破事儿知道不少,向来不待见他这个惯会装模作样的婶子。

“是啊,我们村其他人可干不出来硬上人家马车的事儿!”坐在牛车上那婶子也扬声附和了一句。

她平日惯常热心爱管些闲事,方才那情形一看便是胡兰母子不对,她可是要帮着说话的。

胡兰一看没人帮她,周松又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儿子不让往马车边靠,心中便有些退缩了,只是嘴上还是要辩驳一句,“我真的是心急了,老人家这两日有些着凉,除了买布也是想抓些药的,没有……”

“咳咳……”沈清竹倚着车窗咳了两声,他手掩着唇,指尖微颤,“我自小便身体不好,也是着了风寒,赶着去镇上抓药,所以吴婶才心急了些,这般耽搁了一会儿,已是觉着有些头晕……”

“你……你这可不能赖我啊,我也是不知道!”看见他这副病弱的样子,胡兰也是吓了一跳,她先前听说过这新来的坤泽身体不好,入村后半月都未出门,都是在将养。

这要是赖到她头上,得赔多少医药钱,想到此她便觉肉疼,拽着自家儿子便走,“不去了不去了,今日先不去镇上了。”

看着他俩快步离开,林二柱还故意扬声道:“胡婶,不给周家奶奶抓药了?!”

对方头也不回地走远,他哼笑一声,转头想跟他松哥说什么,却见他正看着马车上的人,顿时识趣的闭上嘴,转身先回牛车了。

坤泽坐在马车上要高一些,周松微仰头看着他,“你病了?”

沈清竹放下掩在唇边的手,眉眼一弯,哪儿还有刚才病弱的样子,“诓她的。”

他确实自幼身子便不太好,时常生病,所以不舒服时该是何模样一清二楚,装的自然也像。

见他如此,周松才放下心,忆起方才那场闹剧,他蜷了蜷垂在身侧的手,“对不住,我……”

“周松。”沈清竹没等他将话说完,“你还记得上次我说的话吗?”

周松愣了愣,上次……上次对方说,既是他行为冒犯,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不必觉着抱歉……

沈清竹看他不再说话,又笑了笑,“我们便先走了。”

车窗的布帘放下,车身晃了晃,从眼前缓缓驶走,周松转头看了一会儿,沉默着回到了牛车上。

看见他回来,林二柱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道:“那沈小郎看着斯文有礼的,没成想对付你婶子他们那种人还挺有办法,心思也不简单呀。”

周松面无表情的看他。

林二柱一拍嘴巴,连忙改口,“我是说聪明,沈小郎当真是聪明。”

周松这才收回视线,继续赶着牛车也出了村。

林二柱在心中叹口气,他可是太难了。

第十八章

距离栖山村最近的那处镇子叫做€€镇。

镇子算不上大,来来往往的人流也算不上多,除了镇上的住户,基本都是附近村落中的人。

到此处的外来者很少,基本都是一些过来接洽生意的商人。

不过对于普通的村里人来说,这般的小镇子已经算得上很繁华了,难得来上一次呢。

将牛车赶到城门边专门的停放处,给看守的人付了两文钱,寻了位置停好,周松告诉其他人傍晚前在此处集合便可。

母女俩与那汉子跟他道了声谢,大家便各自分开去采买物品了,只剩林二柱随同他一起。

两人背上装东西用的背篓,沿着主道往前走。

镇上的路线不复杂,各种商铺小摊多在镇西,镇东多是普通民宅,府衙在镇北,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大宅子,镇中富户基本都在那处了。

余下的镇南多是一些客栈酒楼,外来商户一类的基本在那处聚集,据说那里的两条街算是镇上最富裕之处。

说起来好像东南西北分了很多,实际上因为镇子不大,几处离得都很近,住在镇上的人需要什么都很方便。

周松他们今日主要去的地方便是镇西,他们先将带来的麦子送到专门磨制面粉的地方,走之前再过来取,随后便一道去布行了。

村里人常来的布行价格都比较公道,里面售卖的布皮也大多是粗布棉布一类的,品质算不上好,但价格便宜,而且结实耐用。

他们进去的时候里面有一些客人,看穿着大多是乡下人,一般镇上的都不会来这种布行,会去稍好一些的。

“松哥,年初我就让你买布多做两身新衣裳你不听,怎么突然开窍了?”林二柱看着他挑料子,意有所指。

周松头也没抬,“有两身衣裳破的不能穿了。”

“哦,原来如此啊……”林二柱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拉的很长,也没反驳他。

周松才没管他在想什么,拿了平时惯常穿的深色料子,便打算找伙计裁。

“哎,松哥!”林二柱叫住他,“这都来买布了,你也不说换个亮堂些的颜色。”

周松看看手里的布,他觉着这个颜色挺好的,耐脏,方便干活儿。

林二柱见他没听懂自己的意思,又感叹般的道:“我只是看人家沈小郎每日穿的白净,看着怪好看的,便想着我松哥这张俊脸,穿点亮眼的定然不输,这你若是不喜欢……”

周松看了看手中的布,默默的放回去了。

林二柱看他被拿捏住,有点想笑,他手握成拳咳了声,拿起一匹湖蓝色的棉布,往他身前一比,“我看这匹便很合适,你也别整日穿那些粗布的衣裳,这棉布的舒适还好看,有身这样的,平日里去谁家吃个席也有面儿。”

周松半信半疑的捧住那匹料子,他平日里穿的衣裳大多是黑灰两色,这般的从未穿过,当真会好看吗?

“松哥,信我,兄弟还会害你不成。”林二柱拍拍他的肩。

对方确实不敢坑他,周松勉强信了他的话,让人裁了料子转头去结钱了。

林二柱也挑选了更细软的布料给未出世的孩子做衣裳,顺带给他娘跟媳妇儿也各自买了。

买完布,剩下的便是日常用的一些零碎东西,不着急,到镇上时已是快晌午了,又是两个大男人,这会儿觉着腹中饥饿,干脆便寻了处卖面的小摊吃饭。

“镇上的东西真是贵,一点肉腥味儿都没有的素面便要六个铜板。”林二柱吃了口面,叹道。

不过好歹用的是纯白面,也是店家手工做的,他也算知足。

周松吃东西不挑剔,快速解决了碗里的面,也就吃了个六分饱。

庄稼人吃得多,这面份量也不大,大多乡里人差不多就是垫垫肚子,不至于饿得心慌,想吃饱还是要等回家去,镇子上的东西太贵了。

“我们待会儿去隔壁那条街看看吧,最近忙地里的活儿,我娘手都裂了,想给她买盒擦手油。”林二柱说完话,将最后一口面塞进嘴里,喝了口汤顺一顺。

最近温度降了些,但还是热,一碗热汤面下去,也出了一脑门的汗,他随手擦了擦。

周松没什么意见,下晌时间长,有什么想要的可以慢慢看,傍晚前回去就成。

林二柱说的那条街,大半的商铺都是首饰店跟胭脂水粉铺子,来往的多是女儿家。

周松从来没往这条街上来过,这次若不是随林二柱一起,他也不会过来。

为了避免麻烦,他们二人靠着边走,免得冲撞了人家。

周松衣着朴素,身后还背着个装了东西的箩筐,一看便是乡下人。

但他身量高,身型结实匀称,脸庞长得也俊,不少路过的姑娘都偷偷瞧他呢,有些大胆的,走远了还敢议论两句。

镇子上繁华,不像村里那样完全见不着乾元跟坤泽,但也很少,通常都是大户人家的,寻常的中庸瞧了也是不敢造次的。

不过那些姑娘也只是看看,这里民风到底还是保守,哪敢随意上前跟个陌生汉子搭话。

那些视线周松只当感觉不到,沉默着垂眸走路。

门头装饰华丽的铺子林二柱直接略过了,那些店里的东西动辄便要好几两银子,他们这些普通人可是不敢这般铺张。

他寻了间看着普普通通的店面,里面摆的东西标价也不算高,十几文到几十文不等,寻常人也都买得起。

当然,除了这些,更里面也摆了贵的,不然也撑不起这店面。

店里有不少姑娘家三两结伴在挑选东西,周松便不打算进去了,准备去周围转转,等下再过来寻林二柱。

没记错的话,方才看见有一处小摊上卖锁扣的,他家门上那把锁有些年头了,生了锈,最近有些不好开,他正想换一把。

那摊子离得不远,过去时正好没什么人,摊主很热情地招呼他随便看看。

周松挑挑拣拣,选了把看起来结实耐用的,付了钱装进背篓里。

本打算直接回去,但路过一间首饰店时视线一扫,脚步顿住。

门口揽客的伙计看见他站在自家门前,也没介意他穿着是不是朴素,按照惯例招呼了一句,“公子进来看看?”

周松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迈了进去。

这家店的装潢看着精致,货品都摆的讲究,一看便跟刚才的脂粉铺子不在一个档次。

可能是因为东西贵重,人不是很多,只在更里侧有两位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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