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波动十分有礼貌的传过来,它仿佛在邀请贺堪过去。
“………”贺堪感应到了没错,他第一反应根本不是过去,他面瘫着一张脸,第一反应就是伸出手,手指相互之间疯狂的掐手势,时间太短,他只能先算算凶吉。
贺堪一边手都快掐出虚影出来了,一边还警惕着巷子得那一头,万一真有什么危险跑出来弄死他。
小吉!
贺堪掐完之后,算卦出来的结果出在心中,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中凶,既然是小吉的话,说明虽然对他没什么益处可也没什么害处。
很可能这位大能找到有别的事情。
况且这时间瞬间缓慢寂静下来的诡技,贺堪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见过,他甚至都感知不到街道上其他的行人,他与这些行人仿佛在两个世界,这种等级的修为他打不过。
贺堪只犹豫啊一小会儿L,很快就下定决心,去!
小巷依旧昏暗。
天色仿佛都是似暗非暗的夜里,走在长长的小巷,感觉下一秒都会有鬼魅嬉笑怒骂的跑出来。
贺堪手中镰刀没有收回去,十分警惕的走在巷子里一边还细细的观察巷子,那种缓慢寂静到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的波动却越来越淡,越往巷子里面越淡,快要到底的时候,贺堪甚至都快感应不到了。
直到他看见巷子深处一个十分高大的黑影。
几乎一瞬间,贺堪就认定邀请自己过来的人就是这个黑影。
“……”贺堪顿了顿,更加小心谨慎的往巷子深处走去,借着天上的月光,月光照进巷子,正好将黑影照得清清楚楚,贺堪一开始看得十分高大的身材却是看错了,准确的说,这位并不算高大,反而颇为圆润。
脸庞,手,都颇为引人瞩目的圆润,更不用说他肚子还十分的大,几乎如同十月怀胎的妇人一般,估计也正是这样贺堪才认错了影子。
“见过贺诡士。”尖细的声音响起,那位白胖的男子似乎看见了谨慎的贺堪,笑眯眯的对着贺堪行了一礼,开口说道。
又是一个太监!
贺堪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他目光在这位白胖男人的下巴处停留片刻,没有胡须,说话尖细,举止即使贺堪都能看出有几分规矩,与那狮侯府的王管事也差不过,贺堪心中就确定了这位的身份。
只是竟然会有这等修为的诡士也愿意做服侍人的活儿L?
刚刚那么短的时间贺堪感应的不甚清楚,现在,这位白胖男人的修为等级明明白白显露出来了,青幽级,快要接近血怨级的气势。
“请问找在下有什么事?”贺堪只是扫了一下,快速收回目光,目光下垂,动作彬彬有礼,对准白胖男人行了一礼,这才沉声说道。
那白胖男人轻声笑了笑,似乎十分满意贺堪的态度。
“免贵姓蔡,乃是奉主子的命过来找贺诡士您有事。”
“请问贺诡士那狮侯府的宴会请柬您是否有收到?”蔡管事说话的时候轻声细语的,白胖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的笑意,他开口询问道。
“是这样没错。”贺堪眉头一跳,他倒是不意外这位能知道他收到庆功宴的请柬,都城很大,只是对于某些势力并不算大,一位能让快要接近血怨级的诡士作为仆人的大能,自然有这样的能耐,他假装面上露出些许的迟疑神色,开口道:“难道是那庆功宴上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吗?”
贺堪也懒得继续你猜我猜,对于大能,最好坦白一点。
贺堪深深记得上辈子母蛛教导的话语,面对强者,尽可能的安稳,安静,听话,最好的结果就是收敛自己的气息让对方不注意你,注意到你的话,也要让大能对你不反感,活下去就是最重要的。
【比你弱的人,你当然可以肆意张扬,遇到伸手可以捏死你的人,爪子都给我收起来。】
母蛛的话还仿佛回荡在耳旁。
“贺诡士果然是位聪明人。”蔡管事笑意更深了,开口道:“小的是个下人,自然不知道主人的用意,只是庆功宴上人多事杂,贺诡士用宴席的时候,还是要防备一些才好。”
蔡管事笑眯眯说出这些话,有些意有所指,偏偏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等等,这是在旁敲侧击的告诉他庆功宴上有问题?贺堪一顿,立刻反应过来蔡管事话语中的意思。
贺堪抬头刚准备继续询问更多的事情,只见那蔡管事仿佛就真的来此处为了传几句话一般。
遥遥的对着贺堪行了一礼,转身就消失在月光当中。
看上去颇为肥壮圆润的身体在月光之下就如同一缕淡淡的青烟,悄无声息的消散了。
一点痕迹都没有留。
下一秒,贺堪的耳旁重新出现了声音,细细的虫鸣声,不远处店家叫卖的声音。
“这庆功宴看来有点古怪了。”贺堪顿了顿,心中郁闷的想道。
关于这位蔡太监的来历,贺堪倒是有些猜测,相比于之前狮侯的那位管事,毫无疑问,这位蔡管事给人的规矩更大,更加压抑,更加古怪。
显然蔡管事背后的主人比起狮侯更加崇高与强大。
况且能用一位青幽级诡士当做太监的人。
整个夏朝,贺堪只能想到一位。
上皇。
第176章 席前
蔡管事走了,贺堪却没有心情继续去生死山了。
显然,相比于找当初的幕后黑手,明日的庆功宴更加紧迫一些,他思考着上皇的用意,为何特意提醒他,明明狮侯府管事说过庆功宴已经得到上皇他的允许了。
“……”贺堪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头疼了。
贺堪出了巷子口在街道上等待片刻,蜘蛛本能依旧没有抓取到蔡管事的气息,贺堪又过了一会儿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这次他没有出城门而是回了监天司的院子。
说来也巧,不知道是不是戚统领打过招呼还是监天司规矩历来是如此,贺堪住了院子这么久除了生死大会之前那几天有人过来找他,大会过后,竟然只有戚通廖两人过来,其他竟然一位都没看到。
贺堪算是监天司可他到底也就是大启城监天司的诡士,怎么看都算不上都城的。
参加完这生死大会之后,贺堪还以为会有一些监天司高层过来找他呢?不过,贺堪在院子里想了一会儿,想到戚昭明离开前让他放心修炼,他心下了然,估计戚昭明打过招呼了。
看来戚大巡游在都城监天司中地位也不一般。
贺堪推开屋门,重新拿起黑色请柬,阴影盘旋,再次消散的时候,贺堪张开的手掌心已经多出了一张黑色请柬。
黑色请柬封面上是鎏金的古文。
贺堪打开请柬,快速扫过一遍请柬,目光停留在请柬下方的时间。
午时。
贺堪动作一顿,这个时间不太对,那候府管事说了那么多,话语还如此委婉,他还以为是傍晚,没想到竟然是午时,这时间比他料想的早了不少。
也对,贺堪终于有对这是个诡异世界的真实感觉,他认真想想反而觉得这个时间很对,毕竟夜晚是诡物的世界,只有太阳最大的午时,诡物们不喜出来,更加安全,这个世界的人们举办宴席自然会选择午时不选酉时了。
“还真不能将那几辈子的经验放在这里。”贺堪揉揉太阳穴,有些苦笑的低声说道。
上皇的话,贺堪也真的听进去了。
第二天快要到午时的时候,贺堪快要出门参加宴席,临走之前,他思考再三,从阴影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红绳,红绳太红了,乍看之下简直就像是被鲜血浸透了一般,恍惚间可以嗅到血腥气。
这是贺堪离开小贺村前去找鬼娘娘辞别的时候,鬼新娘赐下来的。
贺堪一直都放在阴影当中没动过,主要是这东西太红,太过血腥也太过瞩目了,基本上只要有点见识的诡士都能看见这根红绳的不同凡响,这就跟贺堪低调一点入城,高调出现在生死大会的想法相背。
贺堪只能放在阴影里面。
现在要去庆功宴了,宴席上的诡士大多数都知道他是什么修为,他再低调也没有,蔡管事说的人多事杂,不如从一开始就亮出牌面。
这根红绳别看小小的,透出来的气势却是血怨级的诡物气势,毫不掩饰,拿出来的时候,半空中还能听见吹吹打打的唢呐声与细小的哭嚎声。
很容易让人第一时间想到鬼新娘,也让不知道鬼娘娘的诡士在看见红绳的第一时间就知晓这黑发诡士背后是有背景的。
贺堪半点都不觉得这红绳可怕,摸索了一会儿红绳,他小心翼翼的将红绳带在手上,红的鲜艳配上苍白的皮肤,红白鲜明,红绳几乎如同玉石一般还衬得贺堪的手腕更加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狮侯府的位置整个都城都知道。
贺堪甚至只需要从监天司门口走过,随便拽一个人都可以询问到,还十分清晰的指出了位置,贺堪一连询问了两个,这才施施然的拿着黑色请柬去了路人所指的位置。
狮侯府距离监天司还算远,算是在都城的中央,靠近宫中的位置,整个都城的建筑排列顺序都是有一定的规矩,城中又忌用太过显眼的用诡技,贺堪只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诡力传在双足,快步行走。
绕过面前的小摊,面前豁然开朗。
只见这条大街竟然是比贺堪刚刚走过的街宽了几倍,一路上没有店家,也没有小摊,只有各式各样样貌古怪的石像排在两旁,在街的的一旁,贺堪远远的就看见一大片黑色的建筑,还有那扇黑色大门与大门前面的石像。
越往狮侯府走,感觉就越不同凡响。
不同于贺堪前去监天司或是路过的其他高门大户,这狮侯府远远的就感知到深不可测,漆黑的大门让不小心看到的人很容易呼吸一顿,半响后,才会缓缓的重新呼吸。
一路上有不少诡士都来到门口,大多数都是谨言慎行,没有动用诡力全靠自己双脚进了狮侯门。
整个过程都十分安静。
“……好高!”等贺堪到了漆黑大门的时候,看着大门都忍不住呼吸一滞,他只感觉面前的这扇大门变成了一只恐怖无比的凶兽,它一直趴卧在地上,似乎是贺堪的到来惊扰到了他,这只凶兽才缓慢的€€了他一眼。
正是这一眼让贺堪呼吸顿住,然而,等贺堪想要更看清楚一点的时候,这种感觉下一秒又消失不见了,出现在面前的就是纯黑色的大门。
“这位诡士,可否有请柬?”一道清亮有礼的声音打破了贺堪的思维,也让他没有继续看下去,顺着声音看过去,正是一位穿着细布的年轻小子,这小子说话都自带三分笑意,很容易给人一种亲和的感觉。
前提是忽略他白皙脸庞张扬舞爪的血色纹路,纹路一笔一划,都带着一股野性,连带着这小子都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有!”贺堪收回目光,简单的将黑色请柬递了过去,那小子双手接过请柬,只是看了一眼封面,便又重新恭敬有礼的递还给了贺堪,行了一礼,再次抬头,他脸上的笑意都加深了不少,开口道:“的确是咱们府上送出去的请柬,贺诡士安好,这是您的请柬,您往里面请€€€€”
等贺堪接过黑色请柬的时候,这小子伸出一只手将贺堪往府里引路,还微微欠身,态度挑不出毛病。
贺堪跟着这小子七拐八拐到了大屋,一路上一个人都没碰上,这大屋竟是比得起大殿一般气势恢宏,小子将他送到门口便恭敬有礼的开口道:“贺诡士,这席上的地儿已经引到了,小的,这就退下了。”
说完之后,这小子悄无声息的消失。
全程没有任何动静,应该是修行的一种特殊的身法,融入到周遭环境,即使是贺堪的蜘蛛本能都只能感应道些许。
这倒是有些像军中的身法?贺堪感应片刻后,挑挑眉,在心中默默的嘀咕一声,的确,这种训练有素的身法完全不似贺堪见过的其他诡士,多了严谨与杀意。
贺堪刚踏进这富丽堂皇的大屋,还没来得及看周遭的摆设,只勉强记得有些青铜器皿,还有那上首高高在上的座位。
贺堪就听见一道呼唤他的平静声音。
“这里。”
贺堪下意识的回望过去,只见,在大屋的角落,一身白衣的齐血一正孤身一人的站在那里,乍看之下还有些温润如玉。
“…”齐血一注意到贺堪的目光,毫不避讳的直视他的目光,随后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这是想让他过去?
贺堪转过这个想法,也罢,抬脚就走向了齐血一,来到这名叫“邪诡”的诡士面前,打了一个招呼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齐血一点点头,开口道:“我也猜到你会来了。”
“不止是我,地榜诡士应该全都来了,我还看见了不少熟人。”贺堪指出这个问题纠正道,他刚刚环顾四周,光是地榜诡士,溪流,福寿童子,甚至那受伤的血怨女与尸僵臣子都在大屋中,可想而知,狮侯的面子有多大。
唯一让贺堪有些惊讶的是齐血一怎么孤身一人。